主角是陈冬阑袁渊的一本小说《茕茕》,是作者九月买的饼干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茕茕小说主要讲述了:袁渊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和陈冬阑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很深,他们已经是老同学了,也因为这个关系两个人合租已经很久了,可是直到后来袁渊才知道原来他的老同学陈冬阑暗恋他很多年了。
《茕茕》精选:
陈冬阑也笑了笑,把视线往下挪。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到袁渊笑,他都不敢看太久。
“你喝水吗?”陈冬阑这话问得像是急着给皇帝献宝的臣子。
袁渊再一次打量他的小破屋:“水倒不必要喝,你饿不饿?”
经他这样一问,陈冬阑才发现他们匆匆从森林公园赶回来,还没吃晚饭的。
于是他说:“你饿了?我现在做饭。”
“你连燃气都没有,怎么做?”
“……”
陈冬阑把这事忘了。他搬过来那么久,其实一次也没有做过饭。厨房空荡荡的,只放了没使用过的厨具。
袁渊挑眉问:“你之前在这都吃什么,出去吃?”
陈冬阑突然想到了自己床下的那箱吃了一半的速食面,还有柜子里的几包饼干,含糊道:“嗯……差不多,下班了就顺便在外面吃。”
“真的?”袁渊追问。
“真的……”陈冬阑总感觉被他看穿了,回答起来格外没有底气。他不是故意不好好吃饭,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吃饭就只是在满足身体要求,并没有任何趣味。就算费尽心思为自己准备丰盛的晚餐,也不会比饼干面条好吃到哪里去。
袁渊当然知道陈冬阑是骗他的。陈冬阑会一大包一大包的买饼干,然后放在柜子里。他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他们刚住在一起不久,衣服收错了,他在陈冬阑房间的柜子里找东西。两个柜子,一个里面春夏秋冬所有衣物只占了一半的空间,另一个空空的,角落里堆了一袋饼干——家庭畅享包,超市能买到的最大的那种。
陈冬阑瞟过柜子的眼神也太明显了。
“那我们去外面吃吧。”陈冬阑急着摆脱被差穿的危机。
“也行啊。”袁渊轻描淡写地说,“你之前一直在外面吃,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去。”
陈冬阑一愣,磕磕巴巴地说:“那些……那些店应该都不会开到这么晚。”
“去看看。”
陈冬阑背在后面的手纠结地扣在一起。袁渊这样一定是知道他每天在家吃饼干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给他一个惩罚?
陈冬阑打算诚实地坦白:“其实我……”
“算了,”袁渊露出好笑的表情,“我们回原来住的地方做饭。”
陈冬阑都摸不清他这样反复所欲为何,但只要他提出来了就会去考虑可能性:“家里应该没有食材,现在也不好买……”
说到这里他顿住。言语总是会有失,他从那里搬出来这么久,但潜意识里还是认为那才是他的家。
这里只是一个方格子。他在这里吃饭睡觉,机械性地重复着每一天。
他还以为,他再也没有家了。
袁渊毫不在意:“就吃面条也不错。”
陈冬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是在外面吃吧,我请客……可以吗?”
如果要他给袁渊做一顿阔别已久的晚餐,那绝对不可以只有面条。他要做的比任何一次都要丰盛,才足以疏解他想要为袁渊做点什么的心情。
袁渊再一次允许他呆在他身边,陈冬阑只想把最好的捧到他面前。
袁渊拧了拧眉:“你既然想做什么都要再询问我,那为什么不直接听我的?”
陈冬阑一愣,以为他不愿意:“那就直接听你的,我们煮面条。”
“……”
袁渊郁结。
他的意思是陈冬阑不必再事事询问他。
他不用一直妥协,袁渊也可以为他妥协。
怎么就这么笨?
最后,陈冬阑从自己屋里抱了两个锅,赶在超市关门之前买了一盒鸡蛋,拿了把不新鲜的葱和一根不新鲜的黄瓜,去之前合租的房子里煮面条。
进到房子里面时,陈冬阑的心颤了颤。
他庆幸自己当时走得足够快,足够迷糊,足够忙乱。一旦他多留几分钟,甚至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就会舍不得走了。
屋子里头稍乱。袁渊并非是一个不爱好整洁的人,反之他很乐于收拾自己,也乐于收拾周边。只是工作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在没理清楚思绪之前,屋子再脏乱他都不会管。
陈冬阑在的时候,除了袁渊的房间不会轻易进去,每天都会打扫和整理。
他打开冰箱,希望看到有别的食材 ,但是没有,除了水就只有一小瓶没开封的红酒。
袁渊酒量不差,但是并不好此道,从不在家里喝酒。起码他们同住的这三年,袁渊从没往家里买过酒。
袁渊也走过来看冰箱,见陈冬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酒瓶上,说:“这是于霖送的。你想喝?”
陈冬阑赶紧摇头:“不是……只是好奇。”
只是担心这里会有其他人呆过的痕迹,担心这里有别人的物品。
好在袁渊也只是问一句,并没有要用红酒配面条的意思。
面条煮出来很朴素,上面撒上葱花和黄瓜丝,旁边卧一个荷包蛋,但陈冬阑已经尽力了。
袁渊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
每一个人做饭都有自己的味道,就算是完全不同的食材,也会有一个熟悉的基调贯通在那个人所有的菜中。
陈冬阑做的东西就有一种只有他才做得出来的味道。
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一直怀念着这个味道。
要让他说之前那一段时间常吃什么,他说不出来,因为陈冬阑不在的时候,他吃饭也很敷衍。
两人吃完,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袁渊收拾碗筷去清洗,陈冬阑也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袁渊从厨房里探出脸来:“等等,我一会送你。”
怎么能让他送?陈冬阑说:“我搭出租车就好,你早点休息。”
袁渊的声音很肯定:“不行。”
陈冬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这是客套吗,他要拒绝还是答应?怎样说话他才不会生气?
袁渊擦干手,走出厨房,看到陈冬阑纠结的表情后又气又好笑:“有那么难决定?既然不想麻烦我,今晚就住下来。”
陈冬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可是我没带换洗衣物,也没带洗漱用品。”
“穿我的,洗漱用品也有新的。”
陈冬阑没有马上答话,感觉心上像是火烧一样,又烫又热。现在,就算袁渊是客套,他也不会拒绝了。他会死皮赖脸地留下来,死皮赖脸地穿袁渊穿过的衣服。
袁渊嘴上说要让陈冬阑穿他的衣服,但是不会让他连内裤都穿他的,最后给陈冬阑一套旧的睡衣,但内裤是新的。
等两个人都洗漱完,预备休息时,陈冬阑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把房间搬了个空,床上只留下光秃秃的床垫。
袁渊倚靠着门框,看陈冬阑愣在床前,似乎早有打算:“我的床够大,今晚就一起挤挤。”
陈冬阑吓到了:“我睡沙发。”
“你认为我只是客套?”
陈冬阑心跳过速,脑子一热:“那好,就一起挤挤。”
袁渊的床确实够大。就房子的套型来说,这个房间是主卧,还带一个单独的洗手间。之前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个的洗漱可以完全分开,各自独立的生活在一起。
袁渊给陈冬阑套了个新枕头,摆在左侧后就在右侧躺下了。他扯灭了床头灯,黑暗瞬间将手足无措的陈冬阑保护住。
他僵硬地身体稍微放松了。
“晚安。”袁渊说完,打了个哈欠。
陈冬阑嗯了一声,躺下来。进入袁渊也在的被子里的这一刻,感受到床的另一边因为一个人的体重而微有凹陷,陈冬阑的眼睛酸胀。
睡前没有聊天,袁渊很快就入睡,呼吸变得绵长。陈冬阑侧身背对他,一眼都不敢看。
他也很快睡着。
睡着后就开始做梦,却并非什么美好的梦。
他梦到了袁渊让他搬走的那天,当袁渊说让他另作打算的时候,他心都凉了。
他觉得,袁渊一定是知道了。
知道他擅自把他们合租的房子当做归属,当做自己的家。擅自依赖袁渊,擅自把那些无法言说的感情,都付诸在好心邀请他合租的老同学身上……
眼睁睁看袁渊丢下一句话,然后离开,孤独、锥心、绝望,加在一起都不能把他的心情形容得当。
更可怕的想象出现了,他掉进冰冷的潭水里,近乎溺亡。袁渊就在边上,眼神却比潭水还冰冷。
他说,你真恶心,你喜欢我,真恶心……
“陈冬阑……陈冬阑!”
微凉的一只手贴在陈冬阑额上,把他从痛苦中拉扯出来。
入眼的袁渊满眼焦急:“你还好吗?”
袁渊本来睡得深沉,身边陈冬阑短促而剧烈的呼吸声让他清醒过来。
他马上意识到陈冬阑不对劲,打开灯,果然发现陈冬阑脸红得病态,整个人被汗浸湿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陈冬阑醒过来,最先意识到的是这件事。
“你发烧了!”袁渊气急。他睡得全身都是暖的,这还凉,陈冬阑该烧得有多厉害?
“我带你去医院。”他起床,看一眼时间,半夜三点。
陈冬阑想拦住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从梦里醒来,一眼就看到袁渊,他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轻松。
袁渊也不避讳,直接就在床边脱了睡衣换衣服。他的动作很快,几下就把衣服都穿好,走过来扶起陈冬阑,抓过一件外套就往陈冬阑身上套。
“袁渊,我觉得还好……”
袁渊眼神不悦:“我不觉得你这样算好。”
说完,又把陈冬阑的脚从被子里抓出来,蹲下去帮他穿鞋。
从被子里出来,陈冬阑才感到不舒服,浑身都是汗,睡衣贴在身上,接触到冷空气,既冷又热的。
他的脑子昏沉,甚至没对“袁渊在帮我穿鞋”这个事实起多大的反应。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开了药坐在休息室里吊水,他才反应过来……这一路,他都趴在袁渊的背上。
袁渊缴费回来,坐在他身边,没说话。
陈冬阑试探着说:“袁渊……”
袁渊给了他一个眼刀子:“之前让你来医院,你宁肯下车也不去,现在好了,大半夜烧到39度7,你满意了。”
陈冬阑满心的悔意。他所有的决定都构架在名为袁渊的前提上,他信奉着绝对不要麻烦袁渊,绝对不要惹他生气的信条,但一定是因为他太笨拙,太没用,才会每每都事与愿违。
“对不起。”陈冬阑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