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戏文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以涩侍君》,主人公是元铭赵铉,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元铭他是一个臣子,但是当他第一次面圣的时候,他觉得这皇帝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和他睡过?而皇帝赵铉见到元铭的第一眼,表示原来当年那个人是你。
属性:斯文败类皇帝攻 x 美貌风流臣子受。
《以涩侍君》精选:
先帝夜御“六俊”,崩逝龙榻。六俊,乃六个侍寝宦官。
先帝如此死法,真是要为难这些写史书的小官。
“……这还能怎么美化?”元铭闷闷说着,接着一把将帖子扔到桌案上。他年轻气盛,让他美化一个已经入土、荒淫无道的昏君?他不禁抽了抽嘴角——原来“为天子执笔”是这个意思。有趣,有趣。
翰林院的史官修撰,也个个面露难色。
“诸位,依我看……不如将此处改成,武帝‘耽于六美’?”刘修撰年龄较长,捋着胡子眯着眼,提出了一个建议。
听起来是文雅了一些,但意思没变。
“刘大人,意义上有什么区别?恕孙某直言,不就是武帝死在了六个淫宦手里,什么‘六美’,他们也配?‘武帝夜崩于六淫宦之手’还差不多,顺带警示后人!”
刘大人惶恐的看过去,低声道:“此种文字太易引人遐想……”
元铭吓得赶紧将他嘴捂上了。旁边几个也吓得赶紧的打手势,低低说道:
“不可如此!”
“大不敬啊……”
“你准备辞官种地?还是准备去太和殿,一头撞死在大柱上?”
正争论着,御前大太监进来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急忙将桌上拟出来的草稿收起。毕竟上面还有孙大人拟的“大不敬”草案,决不能被这大太监瞧见。
“咳咳,”李德芳清了清嗓,“咱家来传万岁口谕,宣诸位爱卿,移步上书房议事。”
几个人赶紧互递眼神,挤眉弄眼。道了句“微臣等遵旨”,从里头挨个儿出来了。
刘大人是此次总修撰,他走在最前面,元铭其次。后面跟着四个辅修撰。
元铭回头看了看,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让一群两榜进士,窝在这里研究先帝如何“夜御六俊”……不说他自己,估计其他人也十分憋屈。然而新帝刚登基,忙着立威,前朝大臣已斩了一个内阁,两个尚书。
这节骨眼儿上,谁敢多放一个屁?
一行人闷着头跟在后面。甫一出堂,日光和煦投下,暖意四起。元铭不禁暗地里疏了疏筋骨,他再这样下去,感觉身上要长出菌菇了。
他忘着远处那棵才抽芽的榆树,不禁回忆起来。
当时的太子爷长什么样?如今已是万岁爷了。记得不甚清楚,只一次与侍读学士去过东宫,远瞧了一眼,瞧得也不甚清楚。无非锦衣华服衬出一张尊贵的脸。
自是及不上琼林宴后,与自己一夜风流的那位……不知道是谁,总之是个王孙公子。他们好一口龙阳,图个新鲜,并不是稀罕事。不过元铭第二日早上受惊过度,匆匆走了。他想了三个月,都没想起来那晚谁上谁下。
饮酒误事啊。
元铭抖了抖官袍,从回忆里头出来。再抬头,还是一张干净的脸孔。微微一笑,万千风流。
说亲的人把他元府的门槛踏破,都无果而终。无奈他元铭笃好一口南风。
可他爹官拜吏部尚书,为了守住他爹的清流名声,便束手束脚的,啥也不敢干。多少风月都停留在嘴上。也就琼林宴后的那夜,他放纵了一次。其他并没有什么致趣。
元铭挑人,必是要求繁多,可称得上苛刻。秦楼楚馆的看不上,读书的小相公又不能迂腐,王孙公子又不能是纨绔。
难啊。
元铭正在心里感慨着,忽觉已入了大内。尽管他这种从六品小官不必日日上朝,但对外廷还是熟悉得很。只是……上书房他是真没去过。毕竟先帝昏庸,别说上书房了,先帝后几年连太和殿都没去过几次。
希望这太子爷能争气吧,省的他吏部尚书的爹天天在家里骂皇爷。
确实也挺争气,刚当皇爷,就砍了好几个大官的头。是块料子,暴君啊。元铭嘴角一扯,轻轻摇头。
越走越静了,元铭一打眼,上书房已在面前。门口蹲了两个汉白玉雕的石狮子,口衔珠,威视前方。
元铭在刘大人身后,稍稍有些紧张。
李德芳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宦官,人又机灵,怪不得讨万岁爷喜欢。他进去之前还稍整了整袍,接着迈进门槛儿,躬身道:“皇爷,修撰们到了,在外面候着呢。”
“宣。”
声如空洞中奏筝,很引人回味。不过元铭刚回味了两下,就疑惑了。
怎么有些耳熟?从前在哪里听过太子爷的声音?
刘大人已经进去了,元铭也垂首跟着进去。圣上没叫,万不可抬头直视圣颜。这点元铭还是知道的。
从前听翰林院那几个经筵讲官说过,太子爷才思敏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个继承大统的好材料。想想先帝早年尚可,后来渐渐不思朝政了。估计早些年,先帝对年幼的皇太子也诸多教导。
太子爷,哦不,万岁爷今年尚未及冠?那还小了自己几岁,当真少年英才。
忽地有人提自己名字,元铭急忙出列回话。
“微臣翰林院修撰,元铭在列。”元铭依旧低着头,视线落在靴尖前的红绒毯上。
“元铭?”万岁爷把这俩字,放嘴里咂摸了一下。
元铭很恭谨,立即回:“微臣元铭元仲恒,陛下可是有……”元铭听万岁爷叫他,不自觉稍抬了头。这一眼,他简直晴空霹雳!当场呆愣在远处,嘴里的话也断了。他盯着万岁爷那张脸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白日发了臆梦。
……
既而面如死灰。
巧了,这万岁爷,我睡过。
这一抬头,万岁爷显然也停滞住了。
两人稍对视了片刻,都很有默契的调整好了状态,仿佛头回见面。
万岁爷轻笑一声,淡淡道:“朝中青年才俊不少,朕心甚慰。”
那是,论起样貌,元铭自认不输。能进翰林院的,都说得一嘴漂亮话,元铭也不例外。
他温恭回道:“陛下谬赞了。微臣等能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福分。”
后面那几个纷纷交换眼神:为陛下分忧?就是探讨先帝的床帏秘事吗?
当然,万岁爷也觉得他老爹给他丢脸,才让他们这些人修史书,并不是因为别的。
悠悠众口堵不住也无妨,毕竟人总要寿终正寝,过不多少年,这事情就被人忘了。
但史书不同,后世多少人都要看。史书上,怎么能让自己爹死在龙床上,重点是,床上还有六个年轻貌美的太监?
万岁爷此时已经在吩咐正事了:“诸位爱卿都有何想法?”
说起正事,元铭也一丝不苟:“微臣以为,‘六俊’可保留,其他细节……大可一笔带过。”
万岁爷若有所思道:“不如,改为皇考病重,‘六俊’实为冲喜之举。”
元铭忽抬头:“万岁圣明。”
意思是说,先帝本来病重了,弄去六个美貌太监是冲喜用的,不是侍寝用的。高,实在是高。太子爷才思聪颖,果然不假。
说来说去还是这件事,意思是改的多一点也没关系。哪怕改得面目全非也无妨,总之,不能是如今这个样子。
刘大人点点头,元铭也会意道:“微臣等遵旨。”
刘大人已老了,这件事的绝大部分工作,都是元铭在做,刘大人只负责给意见。之前元铭还在修改的度上来回摇摆,这回既然万岁爷发话了——
怎么改都行,别让朕看见史书上,有先帝真正的死因。
后面众人纷纷跪下:“陛下圣明!”
元铭也行了个礼,正待众人将要离去。万岁爷忽道;
“元爱卿稍留。”
元铭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全空白了。万岁爷该不会要说三个月前的破事?!元铭霎时一身冷汗,他飞快地想,这该怎么办?
依稀记得当时那张罗汉床上还有些血迹,到底是谁的,元铭不清楚。现在这万岁爷手段狠辣,该不会这史书一修完,他就要被灭口?
他上了万岁爷?这能承认吗?
当然不能。元铭清了清嗓,缓缓回过头来:“陛下还有何吩咐。”这语气平和极了,完全不像一个上过万岁爷的人能说出来的。
万岁爷先让李德芳下去了。上书房陷入一片死寂,空气都凝滞了。万岁爷还在那坐着没起身,居高临下地问;“元爱卿,可还记得朕是何人?”
这语气也很平静,听不出波澜。
元铭眼珠稍拨,这问题难不倒他。他立即回道:“陛下自是赵氏皇族,真龙天子,大北朝第七帝,文帝在上。”
你登基时的那些珠词玉句,都是出自我手。夸赞一番又有何难。
果然万岁爷噎住了,半晌犹不死心:“那朕成为皇帝之前,是何人?”
元铭略一思索,回道:“自是东宫之主,皇太子赵铉。”
上书房里又是一阵冗长的沉寂。
接连两次答非所问,要说元铭不紧张,那是假的。他现在浑身紧绷着,豆大的汗从额上往下滑,生怕把赵铉惹恼了。必要的话,不如承认?
元铭复一思索——万万不可,那还不如死了,保住自己老爹。
元铭在心里怒骂自己。这么多年都忍了,好不容易开一次荤就中了个头筹,轻薄了皇太子,这是何等……
偏巧这皇太子,记忆都还热乎着,又当了皇帝。
元铭想,开溜算了:“陛下若无要事,微臣……”
只见万岁爷起身,踱步过来,温声道:“元仲恒,那日亭边月下,晚风习习,你可不是如此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