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伏渊墨璃的一本纯爱小说《戏珠》,是作者蛰伏赤塔倾心创作的一本已经火热完结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伏渊其实他是有点享受现在的生活的,他觉得身边有个人可以依靠,有个人可以听他说话的感觉很好。
属性:我会保护好你的。
《戏珠》精选:
方才还教人识字,那人时不时还会抬头,盈盈一水的眸子满是崇拜。瞬间又只剩了满桌七零八落的墨宝,一室寂静的太子殿下:“……”
地上飘落的宣纸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雪白轻盈也未染尘埃,铺展开来,提笔未下之际,心中思虑乍起。
人间帝王会在脱下龙袍,安寝枕边时,唤皇后,他的发妻“梓潼”,亲昵不同他人,民间的女子也有闺名,只有情郎可在花前月下轻唤,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神名不需取字,若今日他为伏渊取了字,这便是独属他一人的字,只有他可唤。
墨璃如此想着,眼中柔情似砚中水墨皆缓缓晕染开来,比之烟雨后的江南,还要浓淡相宜。
这闹市伏渊总是逛不够的,王瑜由着他闹,从糕饼铺子一路逛到戏台前,看台上光鲜戏服下粉墨登场的表演,唱一出精彩绝伦。人流如织磨肩接踵,王瑜一串糖葫芦举得甚是不易,却也快活极了。
卖杂货的摊位的老板挂了满架子的小玩意儿,旁边经过的汉子拉着一车白菜,街道狭窄,车行不过靠了靠再一起步,就碰倒了半面墙一样的货架。
行人轰散着躲避,伏渊被推搡着,不知所以的抬头,一个硕大的灯笼就砸到了额角,还没来得及痛呼一声,只见整个货架迎面而下,千钧一发之际,王瑜冲上前,护在伏渊身前。
闭紧了眼,那货架却没有砸下来,竟然就维持着倒下来的姿态,悬在半空,行人都也一动不动,脸上惊愕的表情都被定格,方才还喧闹的闹市,瞬时间寂籁无声。
伏渊看着货架周边的莹莹绿光,他识得这个,墨璃的术法是蓝青色,魔尊羽嘉的术法是赤红色,所以这是有法术的仙人救了他们。
反应过来的伏渊扯着王瑜到了旁边,把可能受到波及的人都移到了旁边,才双手拢在口前在一片寂静中朝着虚空喊道:“谢谢仙友!”
没有人应声,下一刻喧嚣四起,轰然落地的货架砸起无数浮尘,人群都在四周外,包括方才架下的两人。
众人皆念道,两位公子当真是命数好,有贵人相助。
王瑜仿佛有看到阁楼角上潇潇而立的一抹青色,却又很快闪过,他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伏渊拉了出去。
站定了再看伏渊,被他额角一片红肿吓得手足无措:“都是我不好,没护好公子,公子可痛不痛?”
他是半点不敢让伏渊出差错,太子看重这人,若是追究起来,连累兄长该如何是好。
伏渊不甚在意的揉了揉,安慰道:“不碍事的。倒是我要谢谢你方才要挡在我身前。”
听闻凡人都是有恩怨相报一说的,伏渊想了想,他们这算是恩德相报,又算是福报相还。
王瑜从未做过兄长,从来都是被王沢护佑在身后,方才他护在伏渊身前的时候,许是突然感受到一种呼吸间都熟悉的温暖气息,莫名生出一种也能护一次他人的无所畏惧的释然。
两人在茶楼作以休息,面前茶香四溢,说书的先生讲一出凄美故事,俊秀书生外出踏青救了受伤的白狐,狐化作貌美女子报恩,两人结为夫妻后狐却起了歹心在某日露出原形想要把书生吞吃入腹,还好被过路的得道仙人所救,本是温柔深情的丈夫,神色淡漠仿佛看戏一般任由仙人把那能魅惑人心的妖怪活活打死,仔细看来眼底多是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没与妖同床共枕一辈子,逃过一劫,可誓言分明是他许诺给那白狐的,转眼一句妖邪祸人都撇的干干净净。
这般薄情寡义,是伏渊不曾听说过的,茶客都只当奇闻怪谈听个热闹,伏渊却不干了,含了两眼泪汪汪,非要问出个好歹。
说书先生一句人妖殊途打发了他,他不服气的反驳道:“我救过一个妖也救过一个神仙,他们都不曾加害于我,我也不会那般毫不念及旧情。”
“哈哈哈哈,这孩子可真是有趣,哪来的妖怪和神仙让你救呢?”
登时哄堂大笑,伏渊红着脸无从争辩。
看着杯中茶叶浮沉,直到都蛰伏在杯底无一丝波澜,茶也凉了,王瑜方才抬头,语气寒凉:“哪里是狐起了歹心,不过是给作为书生的人一个可以正正当当薄情寡义的借口,省的日后说出来,还成了人不如妖。”
原本是个无甚新奇的故事,不曾想一个两个的都要这么较真,茶客也都就争论起里面的大是大非,各执己见。
说书人走南闯北,一双眼中仿若藏进了人间山河,手中的响尺敲开过多少惊鸿一瞥的相遇,又敲落下多少天各一方的结局,他已然数不清了。
看着王瑜偏执的神情,笑道:“倒是个明白人,倘若公子做了那书生,可还有如此通透?”
王瑜捏着茶杯的手指节泛了白,半晌沉声道:“或许还不及他。”
说书的早也料到是这么个答案,点头道:“倒也坦诚。”又抬抬下巴,指向还在一旁憋着气恼与满腹疑问的伏渊,问道:“你呢?”
伏渊片刻也不犹豫:“我若是那狐妖,定会报恩,我若是那人,也不似那人那般薄情寡义,”
“小公子可这么想,若是一个对你百般承诺,万般好的人,有一日眼睁睁看着你煎熬在水深火热,游走在生死边缘却袖手旁观视而不见,你可还会说这故事太假?”
伏渊愣愣的,手中的茶点叮咣入了盘,他未曾受过这等对待,连那日被送入魔尊口中,也觉得是自己该做的,许是因为没人给过他会被视为珍宝的期待,也就不会有被踹入深渊的绝望。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对他照顾多日的墨璃,他虽懂得不多,却也不至于粗心到分不清真心假意,想到对他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的墨璃有一日能那般对他,伏渊就觉得心口发痛。
“原来这故事,是这么……这么……。”
说书人呷了口茶,甘与涩都被尽数咽下,像是咽下人间百味而不声张,末了接上伏渊的话,笑道:“意难平。”
故事也许终究是故事,不是其中角色,体味不来那些人情冷暖,也看不破其中悲欢离合,众生皆是局外客,也是戏中人,那时一句心不在焉,也可成为日后的一语成谶。
王瑜将人送到宫门口,嘱咐了明日早朝后会来为他授课,方才还开心的伏渊,耷拉着脑袋进了门,王瑜像是明白了太子何故如此对伏渊,如此可爱有趣纯真烂漫的小少年,谁会不想要留在身边。
他沿着来时的路再走回去,不过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唤:“王岁。”
身后停了辆马车,安静低调到与旁边的白墙黑瓦几欲融入一体,唯有那翠青的帘子被人轻轻挑起,露出一截苍白纤细的手腕,王瑜陡然眼眸发亮,兄长?
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王瑜瞧得里面光线暗沉,从帘幕里透进来的光疏疏落落的一片,唯有一袭青衫稍显明亮,却也单薄纤细像随时能消弭,车内一片清冽的香,像破冰而出的寒意,吸入肺腑要拿骨血去暖。
“今日过得可还好。”
王沢似乎是随口一问,借着角落投下的错落疏影不被看到眉目间的阴沉。
王瑜却不回答,笼上他的手轻轻搓着,希望那刺骨冰凉能回暖一些,他说:“兄长,我今日去茶楼听了则故事……”
那清冽的香意缓缓淡下去,竟浮出些若有若无的,温热的血腥味,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王沢抽出手掀开帘子,方才已被搓热的手连指尖都透着抹氲开了的红,在白玉无瑕上一点桃色,活色生香。他头也不回的走下去,再走进去。
独留车里的人望着那角翻飞的帘,静默无言的坐了许久。
伏渊不用通报也可随意出入太子寝宫,他方才走进去,却见墨璃端坐在案前,桌上散开多张宣纸,他抬手望着指间神色凝重。
“都遂了你的意,可还开心?”
待到伏渊走近,墨璃不动声色的将手中染血的竹叶放入袖中。
伏渊有一大堆趣事急着与墨璃分享,可墨璃第一眼就只看到了他额角快消散的红肿,伸手抚了抚,蓝色的术法行过无痕,额角已是光洁如初。
伏渊亮着眼睛给他讲述,老字号排队的人从城北能排到城西也毫不夸张,台上的戏一开腔,引来八方喝彩,还有那有惊无险的货架扑面就要倒下,幸得神仙相助,最后是那字句犀利的说书先生,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
其实伏渊不知道,他所行的每一步墨璃都能看得到,但还是耐心的听他说,顺手把梅子干和果蜜推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心里却不住腹诽,什么神仙,分明是个妖怪,出手倒是比他还快。
伏渊好久不与人说这么多话,偶尔词不达意,但他知道墨璃总是聪慧的,那人也不打断他,直到他说完,还把零嘴都推了过来,每每对上这样的墨璃,伏渊就感觉脸颊微烫,心也乱跳。
待到他停下来,墨璃将案上的纸都整理好,再放他面前,说道:“我为你想了很多字,可我有点贪心,既想许你无灾少祸岁月无忧,也想许你无上神通天地为友,后来啊,我觉得都不及这两字。”
伏渊凑过去,看下面的纸都写满了字,却又都被这两字压着,想必真如墨璃所说,它们皆不及,放在最上面的宣纸上只有赫然两字,笔画风流。
——木离
伏渊拿着反反复复,前后颠倒的看了好几遍,问道:“可是怎么个念法?”
“木—离—”。
墨璃一字一字的念出来,伏渊跟着重复,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它念到能从一笔一划中勘破那只可借字而发的情意。
木离,木离,木离——
慕璃。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王瑜常来为伏渊授课,也为这个对人间学术颇感兴趣的太子殿下解惑,时间久了,竟也敢与太子面红耳赤的争执前人的功过,诗词的押韵,甚至无聊至极了还会争执每日给伏渊的课业是否太多,每每此时,伏渊也停下手中的笔看热闹,纸上刚誊写的道德经墨迹还未干透,边角注着小小的木离二字。
他曾问过他年轻的夫子,木离二字是何意,王瑜答道:“木是安和沉稳,离是人间至苦,这二字是要你不受别离之苦,永享岁月安稳。”
听了这番言论的墨璃,在心底冷嗤,什么乱七八糟,与他的本意差得未免太远。
暮秋时节,皇帝要举行一场狩猎,往年这人间太子难得有自知之明,不是装病就是跑出宫去,免得狩猎场上被人拎出去一抖落,发现原是个精致的草包。
伏渊一大早就兴致勃勃,看墨璃给镀银的箭头上刻画特有的符号,像是文字弧度又过甚,是图案又有规则可循,倒像是根据一个图案画的字,略显复杂。
抚上那个似画似字的图案,伏渊感觉眉心一震,一瞬间耳边竟是风声呼啸,异兽的嘶喊咆哮,掌间握着的杀伐之刃发出破空之声,让他血液瞬间沸腾,瞳孔骤缩成竖瞳。
“木离?!”
伏渊猛然缩回手,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又变成点墨瞳,一脸茫然的望向方才唤他唤得大声的墨璃。
“你怎么了?”
方才的感觉全都消散,不过眨眼一瞬的时间,却让伏渊感觉他像经历了一场冗长的梦,梦中的自己站在比九重天还高的地方,驾着异兽迎风而下,就卷起一场突变的风云。
“这图案是什么?”
墨璃手下不停,固执的给每支箭都刻画上去,一边解释道:“你没上过战场自然不知,这是我们真龙一族的武器上都会刻画的战符,据说是上古古神战戬上的图案,象征着战无不胜。好了,我们出发,你可跟紧了我。”
墨璃跨上马,向伏渊伸出了手,随行的王瑜忙上前来,劝阻道:“您是太子,外头文武百官且都看着您,这恐怕不妥,不妨让白渊公子与下官同行。”
想到之前满天飞的流言蜚语,一个是散谣的,一个是被散谣的,大眼瞪小眼的商量这事妥不妥,一时间两人神色都有些古怪。
“咳咳,那下官就带白公子走了。”
王瑜轻咳一声,也不等墨璃说话,拉着伏渊就去了后头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