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买魂》的作者是堆肥大佬,该书主要人物是宋春集袁汉,买魂小说讲述了:袁汉他是一个卖货郎,他的担子里面什么都有,但是在他的担子最深处放着一盏小盅,里面藏着他最珍贵的东西。
属性:诱受x呆攻。
《买魂袁汉》精选:
文劲松躺在地上哀嚎。打手们身强体壮,试图直接掰开兽夹,一碰兽夹,文劲松便骂爹骂娘,五官扭曲在一块儿,整张脸汗如雨下。
三水牵马归来,又看见一滩血,好在是文劲松的,他哭不出来,甚至有点想笑,对袁汉挤眉弄眼。
打手们急冲冲轮番上阵,今天不把这个兽夹掰开,这块地皮都要掀了。文劲松越叫,声音越微弱,估计就要晕过去了。
“这就是恶有恶报。”三水凑袁汉耳边嘀咕。
袁汉抿紧唇,看一眼将暗的天色,两手挣地爬起来。
三水迷惘地拉住他,“十九哥?你去做什么?!”
“救他。”
三水气结,“你疯啦?”
好端端救这个大恶人做什么,文劲松死了才好,才痛快呢!
“他死在这儿,我们能有好下场?轻则把我们关起来盘问十天半个月,重则拿命抵命,我们两个下人的贱命抵老爷一条都不够,”袁汉说:“而且,我要回去。”
“回、回哪里?”
“文家大院,我必须回去。”
三水简直七窍生烟,眼下这时候,文十九乘机逃跑最合适不过,文劲松好起来了非扒他一层皮,他居然还要回去,回那个豺狼窝里去。
袁汉一瘸一拐走过去,挤出条缝,朝里面喊:“大当家,您的腿不能再耽误了,可否让小的说句话?”
文劲松意识模糊,嘴里骂太久,唾沫喷满下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裤腿上的血凝结发黑,全身散发浓浓的血腥气。
“你他妈的……你说。”文劲松不敢再指望这些没用的废物,“要是没用,我杀了你。”
“先别乱动。”袁汉低头端详文劲松已经红透的裤子,“兽夹已经锈烂,掰不开的,小的身上没有家伙,请大当家准许给小的一把刀,匕首最好。”
“你要切我的腿?”文劲松瞪大眼睛。
“大当家误会了,我要拆解兽夹。”袁汉答。
“你他妈是故意的吧!你说话能不能……”文劲松疯病发作,他要把袁汉的眼珠挖出来吃了!腿上的麻痹感传来,他闭上嘴,再拖下去,这条腿不用人来切,自己就要废了,“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袁汉接过打手递来的匕首,无法单膝跪地,便全身趴下去看生锈的兽夹机关处,他摇摇头,“太暗了,来个人点灯。”
“文十九!”文劲松怒气和杀意一并上涌。
“腿脚快的人先回去拿伤药和纱布回来,拖得越久,”袁汉撕开文劲松的裤腿,指着发黑的腿,对打手们说:“腿越容易坏死。”
打手们统一看向大当家,等文劲松拿主意。
文劲松失血过多,身体麻了半边,惨白着脸考虑片刻,“听他的。”
就这样,一打手跑回营地拿东西,袁汉往文劲松脸前送根树枝,“大当家要是受不住,就咬这个。”
文劲松喘口气,斜视袁汉,“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宋春集那个贱人?”
“十九不认识,”袁汉的神情直白坦率,“十九更不知道,大当家为何看十九这么不顺眼。”
“你说谎。”文劲松笑笑。
袁汉不再说话,也不看文劲松一眼,手保持举在他面前。
文劲松恨恨地咬上这根树枝,不再哼哼。
打手照袁汉指示,找来许多粗细不一的木棍,袁汉用最细的木棍伸进兽夹,试图撑出一条缝,发觉因为打手们生拉硬扯,兽夹已经深深咬进文劲松的肉,他转而寻找兽夹最薄弱的耳扣,用匕首一点点撬。
为袁汉照明的人胳膊都酸了,袁汉更是满头大汗,文劲松咬着树枝,痛昏过去好几次。
“咔嚓”一声轻响,兽夹机关终于被袁汉拆碎。
“成功了!”有人欢呼,“真的开了!”
文劲松从昏沉中醒来,想伸伸腿,无论如何也伸不起来。
袁汉说:“大当家,肉都烂了,赶紧拿火燎一下吧。”
打手们连连附和,现在出发回去,行到明日傍晚才到医馆,这暖和的天,伤口怕是要发臭。
文劲松咬着树枝没出声,眨眨眼,算是同意。
“得罪了。”袁汉的语气实在是客气,把烤红的匕首按上文劲松的伤口,丝毫不客气,很用力。
文劲松撕心裂肺的惨叫惊飞林中大批大批的鸟,滋滋烤肉的声音和熟了的腿摧毁他的神智,他崩溃地嚎哭起来。
光燎一边可不行,袁汉继续烤红匕首,燎向另一边。
文劲松哭天抢地死去活来,晕了一遍又一遍,醒来时,已经回到营地,身旁站着满脸担忧的贾当家和吓坏了的贾家夫人们,他又要晕过去前,听见福叔说:“大当家啊,我这就用马车送您回去。”
往常要持续七日的春猎队伍,只过三日,便又出现在文家大院门口。
小狸子连滚带爬跑回松院,“主子!他们回来了!”
宋春集心口猛地一跳,急冲冲出门。
“大当家受重伤,被人抬回来的。”小狸子跟上他的步伐,“文十九被押到黑屋去了。”
黑屋,大院里犯了大错的人会去的地方,宋春集曾在里面待过几次,狭窄的小屋不透一丝光,能憋死人。
“有没有……”宋春集豁出去了,问小狸子,“说是为何?”
“福叔说他看护不周。”
“文劲松怎么说?”
“大当家没醒,已经叫来好几个郎中来了。”
宋春集赶到文劲松床边,文劲松正高热,迷迷糊糊地说糊话,一会儿是喊小倌的名字,一会儿又是骂人,床帏里臭烘烘的,难以靠近。宋春集只嫌弃地看一眼,便退到门口,冷下脸问福叔,“怎么回事?”
福叔把文劲松带人进林子打猎,而后踩到兽夹的事情说了。
“我听说,”宋春集眯起眼睛,“是福叔手下的人看护不周。”
福叔紧张地擦汗,“我已经把文十九那小子关起来了。”
“关起来?福叔可真会为自己的人着想,大当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宋春集话锋一转,“福叔,您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今日之事不禁让我重新考虑,您不如告老还乡享福去吧?”
床上的文劲松又哀嚎几声,郎中纷纷围上去,固定他胡乱挥打的手脚,屋子里全是苦涩的药味和腥臭的病气。
门口的二人冷冷对视,丝毫不关心屋里头纷乱的场面。
福叔嗤笑道,“二当家,要不是我的人,大当家可保不住自己的腿,我关文十九,那是跟大当家客气,你来责怪我,就是狗咬吕洞宾了!”
“你!”宋春集指住福叔的鼻子。
小狸子挤上来破口大骂:“福叔,你老糊涂了?二当家是你能骂的?”
福叔抬手给小狸子一巴掌,趾高气昂道,“我跟你主子说话,狗插什么嘴?”
“主子……”小狸子捂住脸,惊恐地望向宋春集。
“对了,二当家,还请您别扰了郎中给大当家治病,到时候怪罪下来,没有老朽帮你挡罪,免不了一顿好打咯!”福叔微微弯腰,请人出门。
宋春集满脸通红,一口闷气出不去的憋屈模样,往福叔得意的脸上飞几记眼刀,无奈郎中下人这么多,齐齐把他看着,只好一声不吭地离开。
主仆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宋春集紧绷的肩膀才松懈,转头拉住小狸子的脸看,大大的巴掌印,“疼不疼?”
小狸子摇头,“不疼。”
宋春集叹口气,“为什么帮我?”
“原因,小的之前说过了。”小狸子垂下眼,赌气似的别开头,“主子想用激将法,这步棋下得实在凶险,小的怕福叔会犹豫不决,舍了文十九换自己周全,不得已出来煽个风点个火。”
宋春集身子一僵,眼眸颤动,不好,他和袁汉的事情已然败露,他逼近小狸子,尽力保持镇定,“你知道些什么?”
小狸子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趁现在大当家没醒,主子快去黑屋吧。”
宋春集语塞,回想自己从头至尾,无情且冷漠地装作不认识袁汉,依旧难逃小狸子的眼睛。
这不怪小狸子,是他太过浮躁,袁汉一出事,他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常人也能看出端倪。
“小狸子,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的广阔天地去。”宋春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会告诉别人,对不对?”
“小的去拿吃食和水,还有伤药,我们到黑屋前的巷子聚头。”小狸子答非所问,撒腿跑远了。
黑屋前,三名下人看守,宋春集过来,他们便低下头,避瘟神似的站另一边。
“开门。”宋春集说。
“二当家,福叔说了,这人要让大当家审,您不能进去。”下人提醒道。
宋春集面无表情盯住这个胆大包天的下人,“你叫什么名字?”
下人缩起肩膀,害怕地支支吾吾起来:“小、小的……”
“福叔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二当家?”宋春集又问。
“不是。”另一下人用手肘撞撞同伴,“给二当家开锁。”
宋春集火冒三丈往这人腿上狠狠踹了一脚,踹得下人瘫坐在地,“狗仗人势的东西!”
下人连忙爬起来,不怕宋春集是假的,眼下福叔不在,不存在抉择,手腕颤抖地打开大锁,跟同伴一溜烟地跑几步远去了。
“放心吧,我不拿他怎样,不会让你们交不了差。”宋春集说罢,下人们低下头,他嗤笑着抬腿,又是狠狠一脚把黑屋的门踹开,佯装嫌弃万分地捂住口鼻。
袁汉倚坐在黑漆漆的角落里,黑屋连根干草都没有,坐在光秃冰冷的地面让他浑身作冷,腿上绑了根脏污的布条,散发着血腥气。
“袁汉……”宋春集声线颤抖,险些要站不住,踉跄几步过去,双手无措地悬在袁汉腿前,“你怎么样?”
“别太大声。”袁汉压低声音,“血已经止住,没伤骨头。”
宋春集视线模糊,他环视这间黑乎乎的屋子,痛心疾首地咬紧牙关,“文劲松干的?”
袁汉虚弱地点点头。
“我他妈这就去杀了他。”宋春集狠毒地想,他现在就要把郎中赶出去,用个枕头就能轻而易举把文劲松捂死。
不,不够解气,他还要在文劲松的胸口扎一百刀,把那张恶心的嘴脸划得稀巴烂。
宋春集走火入魔,他真想剥羊皮一样,活剥文劲松的皮。
“春娃,不行,”袁汉拉住他,“我有机会杀他,反倒救他回来,因为我想着你,我杀了他,定不能逃回来跟你相聚。”
“那我该……”宋春集痛苦万分地哑声嘶吼,“我他妈的该怎么办!”
“春娃,你也想想我,想想我们的以后。”袁汉攥紧他因为怒意而痉挛不止的手,柔声安慰道,“以后我们要去很多地方,若是被官兵追捕,日子怎么能好过?”
到时候,悬赏追捕令遍布江南和西北,他们如何能安心下船。
宋春集畅想过——他坐在马车里,掀开布帘,袁汉就在前头赶车,他们相视而笑,他会打开车窗,让柔和的风和阳光照在身上,或许他还会袁汉并排坐着,欣赏路上的景色。他们还会开个烧饼铺子,白天两人卖烧饼,赚不赚钱另说,要像以前那样,他要看人高马大的袁汉穿条围裙,如此突兀的形象令他念念不忘,他要看个够,天一黑,他要睡袁汉怀里,哪儿也不去,放肆且疯狂地缠绵。
“对,”宋春集怔怔地说,“我受够了藏躲的日子。”
他和袁汉逃了,只是文劲松与他的私人恩怨,没人能大张旗鼓地拿他们如何。文家那十几个兄弟连襟虽说亲情薄弱,却容不得外人践踏他们家族的尊严,要是他把文劲松杀了,事态远不止那么简单,除下官府,族人定会找杀手天涯海角的追杀他们。
袁汉欣慰地笑起来,在宋春集满是冷汗的额头亲一口,“这才是我的春娃。”
黑屋外响起脚步声,两人距离拉开,该躺地上的躺地上,该端着的端着,宋春集迅速抹掉脸上的汗,又成了那位不可高攀亲近的二当家。
“我给二当家送茶,你们也喝吧。”
小狸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宋春集和袁汉同时松了口气。
小狸子迈进门,火急火燎地跪下,拿出食盒里的伤药,宋春集徒手撕开袁汉的裤子,小狸子手脚伶俐,不一会儿,在袁汉的伤处敷好几层药粉。
袁汉目瞪口呆地转过头看小狸子。
小狸子又端出温热的白粥,“快喝。”
袁汉看看宋春集,宋春集点头,他张开嘴,狼吞虎咽地喝起来。
吃过东西,袁汉精神头恢复大半,简要讲起春猎发生的事情,末了,他忧心忡忡地说:“三水估计也挨罚了。”
“文劲松这会儿没有把你折磨透,是想留着下次。”宋春集看一眼小狸子,小狸子识趣地退到门外,他才开口,“他不会放过我们。”
“计划不变。”
“不变?你的腿成这样,还能不能……”
“不碍事,从军时候比这儿难多了。”袁汉说心里话,“你身上没有让人指指点点的地方,以后也不会有,咱们要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世上。”
“好好地活,认真地活。”宋春集哽咽道。
“对,重新活一遍。”
两人紧紧相拥。
不多时,袁汉推开宋春集,“快走吧,以后也别来,等文劲松放我出去,我们自然能见面。”
宋春集执拗地站原地不动。
“听话,不会有事的,”袁汉催他走,“伤药和馒头我都藏好了,别让这些人怀疑起来通风报信。”
一滴泪要落不落地挂在宋春集的眼睑,“万一文劲松那个畜生要对你做什么……”
袁汉揩去他的眼泪,“别瞎想,快走吧,不要让人看出来。”
宋春集狠心出门,不敢回头再看。门外望风的小狸子故意蹲下帮他擦干净鞋面,递上帕子,他擦过手,随意扔在地上。
守门的下人们互相使眼色,笃定文十九挨了一顿好打。
“此人顽固,这两天不要给他饭吃,门也别开一条缝!”宋春集冷漠地走过这些人,“对了,福叔若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回到大院正厅,宋春集并未往松院去,派小狸子去贾家大院找来三水,三人在院外见面。
三水鼻青脸肿地来了,见到宋春集,先是害怕得腿脚发软,小狸子押他往前走,他才磨磨蹭蹭迈了几步。
宋春集叹口气,“你在贾家大院要多少钱赎身?”
“二十两。”三水声若蚊蝇答道。
宋春集抬抬眉,小狸子从荷包里拿出银钱递过去,三水傻乎乎地看着,不敢接。
“拿着,文十九给你的。”
“十九哥?”三水猛地推开,吓得小脸惨白,“十九哥死了?!”
大院里的下人死去,遗物会转交给亲近的人,他实在想不出阴森森的文二当家为什么不询问他春猎的事,而是要给他钱,只能想到文十九死了。
这话说的,宋春集都皱眉想骂一句晦气。
“没死,但是离死不远,”小狸子说,“你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三水眼神亮了亮,“当然是想他活!”
小狸子直言:“文大当家要他的命来抵自己的腿,你是贾院的人,挨两顿揍也就罢了,他现在被关在黑屋,水都不给喝一口,我主子念他是老乡,不忍心杀他,你愿意帮他逃吗?”
三水攥紧拳头,文十九是他的救命恩人,别说逃了,就是造反,他也义不容辞。
皎洁明月下,三道身影围一起嘀嘀咕咕,最后分散往各家大院去。
一连几天,文家大院几乎忘记袁汉这号人的存在,大院的门槛险些被郎中们踏平,文劲松反复昏睡发热,伤口明明没有脓血,里头却疼得要命。
直到寒食节前一日,文劲松清醒地醒来,他生性要强,拄起拐杖下了床,开口就问文十九的下落。
福叔夜以继日守着大当家,头发白去大半,到这时候才想起文十九,一拍脑袋,“哎哟,关黑屋了,没给吃喝。”
“叫人看看死了没,”文劲松看一眼自己疤痕累累的腿,补充道,“没死就把他那口气吊着,不准他死。”
福叔立刻派个亲信送吃喝过去,要是伤势严重,带文十九去找个赤脚郎中看看。
“二当家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文劲松在福叔的搀扶下坐稳。
福叔仔细回想,废物二当家除了在松院吃喝拉撒,什么也没干,光想想就窝火,耐着性子挑些文劲松爱听的话来说:“来看过您几次,还有一次,我看他红了眼睛……”
文劲松毫无触动,望着院子上方灰暗的天色,不知在想什么。
这夜没人睡得踏实,春雨淅淅沥沥下一整夜,天亮才停歇。
临近正午,宋春集着一身素色衣裳,头发挽得简约低调,只绑根月色绸带在肩侧。小狸子一手执伞,一手拎了篮纸元宝,主仆两人行到大门口。
“文澜,”文劲松拄着拐杖,身边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去哪儿?”
“上街走走。”
“我看不止。”文劲松意指小狸子手里的篮子。
“少他妈明知故问。”
文劲松嗤笑出声。
“有什么事要笑成这样?”宋春集问。
“我只是想起别人说,烧纸要趁早,去晚了,阴曹地府的门就要关上,”文劲松笑得有些喘,“那你岂不是在烧废纸?”
宋春集冷淡的脸庞微微扭曲,额上青筋暴起,眼里是无法遏制的怒意。
文劲松知道他在磨牙,在酝酿,估计还在预谋怎么把自己杀了,若无其事地扶着下人的肩膀继续在院里踱步。
“不闹你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