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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霞帔

山河霞帔

发表时间:2021-05-26 15:05

由作者凫渚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山河霞帔》,主人公是苏锦郁顾烈,山河霞帔小说主要讲述了:顾烈一开始只是把苏锦郁当做自己身边的孩子,但是谁知道苏锦郁这个人好像还是不娶亲。

属性:难道你喜欢男的?

山河霞帔小说
山河霞帔
更新时间:2021-05-26
小编评语:你是我轻易为人所胁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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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霞帔》精选

顾远是典型的操心命,家中之事事无大小,他都要亲力亲为地掺和一脚,尤其是退了休以后,更是空闲出许多精力来,现下连儿子起不起得来上早朝他都要操心操心。

顾烈这好不容易宿在家中一回,纵然是觉得父亲的呼唤再亲切,也仍然无法忽视那平地起惊雷般的喊声给他带来的惊吓。

他缓了缓神,赶忙抬头去看苏锦郁,这孩子大抵是昨夜反复折腾得累了,此刻竟没受那喊声影响半分,仍自顾自睡得熟。那一双似乎瞧着什么都是冷然的眸子此刻闭着,看起来难得地安恬。

顾烈放下心来,回眼瞥见门框上日头照着自家老爹投下来的剪影,刚想应个声却想起苏锦郁睡得正香,于是收了音,轻手轻脚地打算下了床去门口开门。

门外的护国公没听到回应,有些耐不住性子,便抬手推上了顾烈的房门。

然而还没等他使上力气,那门便被顾烈从里面拉开了,顾远一时没收住将手送出去的势头,差点将自己整个人晃进去。所幸他老当益壮,且这些年的功底还没通通就着饭吃下肚去,他身形向前的瞬间两手便抓住了门框,堪堪将自己魁梧的身体撑在了半空。

那门框不堪重负,发出木质材料特有的“吱呀”声。

从顾烈的视角看,自家老爹方才忽地扑进来,然后给自己行了个大礼。

他自然知道他爹方才是要闯进来,于是一边弯腰搀扶,一边有意学了惊慌失措的语气轻声道:“爹啊,这可使不得,您可是我爹!”

“我知道!”顾远迅速起了身,恢复成平日里的端肃样子,一面吹胡子瞪眼,却受了顾烈轻声讲话的影响,也将声音压低,“混小子,大清早上没个动静,谁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瞧您说的,我在自己家里头睡觉,能出什么事?”顾烈摊手,展示自己仍然全须全尾。

“谁说你了?不是还有个孩子吗?人呢?”顾远白眼一翻,探头往里看去,“别让你给…”

有什么东西戳中了他的视线,让他没说完的半截话直接卡在肚子里。

顾烈房间里的桌上,赫然放着一个熟悉的酒坛子,那酒坛子不大,黑漆漆的,此刻却比旁边那镶金紫琉璃花瓶更为显眼。

见老爹的话音忽然止住,顾烈有些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当下就是一阵心虚。

“这…是从我那酒窖里拿的?”顾远走到桌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坛,“你给喝完了?”

“没…没有,昨个他发热得厉害,我寻思着拿坛酒给他降降温。”

顾烈话里透露着心虚,他看到老爹的一对浓眉拧了起来,已经做好了挨抽的准备。却不想顾远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前,他瞧了片刻,瞧不出个端倪来,于是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应该是不热了,只是不知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顾烈如实答道,也跟过去伸手探了探苏锦郁额头,觉得甚至有点凉,于是顺手把他的被子又往上盖了盖。

顾远确认苏锦郁确然无事,这才数落道:“臭小子,我那满窖子的酒你挑什么不好,偏挑这二十年的杏花醉,早晚我这点家业都让你给败光!”

“你那酒上又没写值多少钱,我怎么知道。”顾烈拿眼撇那平平无奇的酒坛子,小声嘟哝。

“还顶嘴?!”顾远瞪圆眼睛,觉着自己平日里太惯着这小儿子了,娇纵得他没了边,于是扬起胳膊作势要打。

“是我的错,爹您要打便打。”似乎是为了方便顾远下手,顾烈特意上前一步,却低下头。

他的五官非常幸运地随了他娘,尤其是一双眸子生得格外潋滟,却又沾了些顾远的正气,二者相兑,便显得格外正好,看着既不弱势又不过分硬朗,笑起来时便格外亮得惊人,仿佛漫天的星辰都给揉碎了洒进那一双眼一般。

此刻那一双眼正低垂着,睫毛便也跟着覆在眼上,却颤也不颤,显出些不动如山的坚毅来。他因着年岁不到而显得仍有些柔和的下颌线也紧紧绷着,格外惹人心疼。

顾远不由得有些心软,胳膊上的力便暗自卸掉了些。原本他也没打算结结实实揍儿子一顿,只想着别惯坏了他,却不曾想这水分十足的一巴掌落下来,还是受到了阻碍。

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蹿了过来,横插在两人中间。

顾远的巴掌自然是没落下来,两人同时一愣,发现站在两人中间的是不知何时被吵醒的苏锦郁。

他束发的冠昨日被顾烈拆了下来,此刻半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几乎将他那一张小脸全然埋进去。那张小脸苍白憔悴,显不出什么血色来,那双眼却是清明,直直地看着顾远。

大抵是因着病仍未愈的缘故,他身形仍有些晃,几乎站立不稳,却抿着唇挡在顾烈身前,既不说话也不像寻常人一样张开双臂,那眼神却让人轻易便能知道,他是不允准旁人伤害到顾烈半分。

面前的小人儿只到顾远胸口,却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作何反应。顾烈却先一步着了急,抓着苏锦郁肩膀就把他往回怼:“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病还没好你再受了凉,昨天一晚上又白折腾!”

苏锦郁却仍不肯动弹,顾烈不敢使劲推他,于是他便就势将自己粘在原地,始终将自己横在顾烈身前。

顾烈知道苏锦郁是怕他爹打他,心道这小崽子还有点良心,赶紧借题发挥,对着顾远颇为无奈道:“爹,能不能下回再打我,别吓着孩子。”

“下回再敢顶嘴,把你吊起来抽。”顾远反应过来,连忙收起巴掌。许是自己的儿子们已经长大成人太久,顾远已经不记得如何哄小孩子,他有些紧张地将自己的表情强行调整成一个他自以为非常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苏锦郁道:“孩子别怕,伯伯不是坏人。你爹比我还小上两岁,你便喊我顾伯伯便好。”

顾烈看着自家老爹捉鬼钟馗般的笑容,很是担心苏锦郁直接被吓哭,却不想那小崽子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极为难得地开了口:“顾伯伯好。”

顾烈瞪大眼睛,以为苏锦郁转了性。却在看清楚他脸上依旧不动半分的漠然神色后打消了这个想法,这孩子只是不想给故去的父母和安定侯府丢脸。

“哎,好孩子。”顾远看着这孩子,眉眼间都像极了苏简,一时间也不免心酸。他将布满老茧覆上苏锦郁头顶,轻轻揉了揉,到底还是没将情绪露出来半分。他依旧是没好气地转头向着顾烈:“臭小子,看看什么时辰了,赶紧收拾赶紧走,你两个哥哥还在前院等着你呢!”

“好嘞!”顾烈应得欢快,十分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阿锦便拜托给您了!”

“晓得了,快去吧。”顾远不耐烦地赶人。

“告辞告辞。”眼见老爹又开始不耐烦,顾烈预感自己再磨叽下去又要挨打,赶紧一溜烟跑了。

顾烈慢悠悠换好朝服出门的时候,两个哥哥已经等在门口,正闲聊着什么,他二人不同顾烈一般离经叛道,都听了顾远的安排走了仕途,一个任大理寺卿,一个任副都御史。见他出来,大哥顾桓抬头招呼了一声:“来了?”

“嗯。”顾烈应了一声,三两步走到两个哥哥身前。昨夜哥哥忙着招待客人,顾烈又赶着回去照看带回来的小崽子,因此也没来得及跟哥哥们打个照面,如今才终于得以见到。

二哥顾岭也原本背对着他,闻声也回过头来:“呦,小子,起这么晚,老爹没拿笤帚疙瘩怼你?”

“差点儿,”顾烈耸耸肩,“你俩也忒不讲兄弟情义,知道老爹要收拾我还在这躲着。”

于是顾桓和顾岭一同摆出一个“那又咋了”的表情,他们两个人只差两岁,身量长相都颇为相似,且都向着顾远的方向发展过去,与顾烈这个唯一继承母亲长相的弟弟是大相径庭。

他俩往这儿一站,很好地从各个方面诠释了什么叫长兄如父。

“行吧行吧,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顾烈摆摆手,率先跳上了马车,稳稳地往车上一侧的软榻上一躺,又将双手垫在头后面,搁在中间的位置上,只一瞬的功夫便凭借一己之力将车上能呆人的地方占去了大半。

他昨夜里趴着睡了半宿,只觉得人都要睡扁了,全身关节都僵了,此刻有个软软的榻子让他在上朝的久站之前缓一缓,实在是舒坦极了。

顾桓和顾岭也随着上来,两个壮汉便硬挤在仅剩的半条榻子上,却也不与弟弟计较。马车于是便启动起来。

大哥顾桓平日里便不甚爱讲话,二哥顾岭却恰恰相反,屁股刚落了坐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诶,小烈,你可以啊,听咱爹说,你昨晚回来,还把安定侯家的孩子给带回来了?”

一说到这个,顾烈便有些蔫,心底里总觉得对不起他们,连带着身底下的垫子也不甚舒服了。他翻身起来,有些心虚地嗫嚅道:“咱爹都给你们说了啊…”

“那可不,咱爹怕我们不知道,哪天出去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咱全家都得玩完。”顾岭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白眼跟着翻上去,似乎对自己玩完这件事很是迫不及待。他做完动作仍然眉飞色舞,“不然呢?不然你小子还要瞒我们几时?”

“我原想着,接了新的任命就将那孩子带到任上,不带累家里…”说到这,顾烈又觉得自己天真可笑,还带着些推卸责任的意思,于是干脆不再解释,直接低头认错,“对不起,这事是我冲动,我会尽力藏好那孩子,不让大家跟着我白白受难。”

顾烈说完,很是忐忑地看向两个哥哥,从前他虽然顽劣,却从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因此也直面不惧,从不觉得对不起谁。眼下虽还没出什么事,却让他一度担忧不安,也便是那日父亲平静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这一步走下去的结果,自己大抵是担不起的。

原本眉飞色舞的顾岭愣了一下,似乎对一向没心没肺的顾烈突然如此掏心掏肺的说话很不适应,他表情安静下来的时候,又同大哥顾桓颇为相似了。两张如此相近的脸同时看着顾烈,把他盯得心里直发毛。

“这孩子怕是出去打仗给打傻了吧?”顾岭语气疑惑,转头问自家大哥。

顾桓点点头,表示自己认为他说得对。

“不是,我是真心认错的。”顾烈不知自己的道歉得了这么个反应到底算是好事坏事,只得无奈解释道。

“认什么错?天塌下来有你哥哥们顶着,要我说,这事你做的漂亮。”顾岭摆出一个“我还以为多大事”的表情来,一拍胸脯,非常豪气冲天。

顾桓依旧点点头。

顾烈没想到哥哥们竟是这种反应,心中酸涩却又漾出暖意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一团乱麻的心里还抽了空想着,还好大哥没当个言官,他说话这频率与家里那小崽子都有的一拼,满朝堂的人他怕是一个都说不过。

“听说,安定侯一家是皇上下手害的?”顾岭的话依然没完,他平日里便颇为热衷于打听各种朝野里的八卦消息,上至妃嫔与侍卫私通,下至七品小官养了几个情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像这种大型八卦竟在他身边的事情,他自然是不能放过。

“你可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家了解了要杀头的大秘密一样。”顾烈翻了个白眼,想着还是大哥比较稳重,抬眼一看却见沉默着的大哥也没闲着,正颇有兴趣地凑过来,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此刻顾烈觉得自己虽然离谱,但比起这两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是差了点火候,他在四道无比火热的目光的注视下,终于无奈叹气:“没错儿,我当时在场,火烧侯府的便是皇上的玄影卫。”

“啧啧啧,”得了肯定的答复,两个哥哥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便一同摇头感叹。顾桓大抵是受了震撼,终于开了口,“原本安定侯也是受尽圣恩的,如此阴狠的手段,实在是君心不可测。”

“但听闻安定侯此次卸任回京,却将亲兵全数留下,或许真有不臣之也说不准。”顾岭拄着下巴沉思了会儿,猜测到。

“不可能,苏老将军不是那样的人。”顾烈摇头,替已经故去的前辈否认道。说罢又觉得自己这样讲太过主观臆断,于是又解释道,“苏老将军为大宸戍边一生,以他的威信,若是有异心,年轻时便反了,大可不必等到如今。况且他将亲兵全数留下,不能保自身安全,定然是心中坦荡才会如此。至于原因,想必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如此惨遭灭门,实在令人心寒。”

顾烈此话说完,两个哥哥也都安静下来。一贯滔滔不绝的顾岭也没再接话,只用一种颇为忧虑的目光看着顾烈。

他这弟弟也是戍边的武将,他怕前路是覆辙。

“是可惜了,斯人已逝,好歹他的独子还让你保下来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顾岭到底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于是还是开口打破沉默,“听说那孩子白净可爱得紧,你这白捡了个这么大的孩子,也算行善积德了。”

“算…吧。”顾烈脑海中浮现出那孩子的样子来,确实白净得很,但他那过分清冷的表情倒跟可爱沾不上边。

算了,到手的孩子不要扔,先养着试试,万一转过来性子了呢?顾烈安慰自己。

仿佛是为了否定他的想法,马车在这时“嘎”地停了下来,三人听到附近许多同僚攀谈的声音,于是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对这话题只字不提。

此刻,顾家的马车便停在紫禁城下,宣徽门前。

一刻钟后,紫陈大殿上,众臣齐跪,山呼“万万岁”,天子抚膝而坐,龙袍曳地,神色肃然。

谁都知道,昨夜风雪之中,京城西郊发生了什么。因此众人起身之后,都默契地齐齐垂首,不多发一言。

武帝便在这一片酷似吊唁现场的寂静中缓缓开了口:“昨夜,安定侯府被贼人劫掠纵火,安定侯举家皆亡…”

他声音低沉却有些发颤,叫人觉得他似乎是拼尽全力将那一个个音节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说这话时他整个上身都似乎因着极大的悲哀忍不住颤抖起来,连带着冠上的冕旒都摇晃起来,相撞着发出响声。说到最后他似乎被什么哽住再难开口一般,一双锐利的眼中含着与之不相称的泪光。

昨夜看着风携着火舌将那府邸和两百多条性命一并吞噬的时候,他仰天大笑,如今面对一众朝臣,他却落下泪来。

殿下的人要迎合殿上人的心思,于是非常应景地,一片叹息声响了起来,更甚者,已经有感而发地抽噎起来。

顾烈混在人群中低着头,撇了撇嘴。

武帝显然对殿下的反应颇为满意,他似乎摒弃哀痛般地重新坐直了身子,又抬起那身尊贵龙袍的袖子,拭了眼泪,那不甚常见的泪便顺着顶好的料子上的纹理晕染开来,与那衣袍的颜色融为一体了。

透过那晃动的冕旒,他又欣赏了一会儿几乎要举国同哀的盛景,忽地想起这些人的眼泪,不知是因着要与自己同哀而流,还是真心实意为那人而流。于是一种嫉妒的心情又忽地占领了他的全部,这时他又不愿多看这番景象了。

“安定侯护国有功,却惨遭毒手,朕未能护他周全,是朕之过。”武帝再说这话时,语气便显得复杂,尾音带着浓浓的自责与叹息。

“贼人心恶,罪不容诛,陛下万不可过分伤心,保重龙体才是。”殿下立刻便有识时务的臣子,适时地接上话。只是他若是知道自己口中的“贼人”便是他费力讨好的陛下,大抵会恨不得此刻拔了自己的舌头。

武帝倒对他的言辞并不在意,雾里看花的蠢人罢了,若没有些自以为是的蠢人衬托,倒也显不出聪明人的可贵来。

武帝点了点头,算是对那出言为他开脱的臣子的认可,接着他沉声道:“此事蹊跷,由大理寺卿崔瑾负责,彻查此事,务必将安定侯府灭门一案查个水落石出。”

“是。”大理寺卿崔瑾躬身领旨,他身后的顾桓却皱了皱眉,崔瑾是他的顶头上司,一贯办案严谨,这事落到他身上,恐怕是不好办。

“安定侯苏简,竭诚舍己,勇诚怀人,今阖然长逝,朕心甚哀,着加谥忠武将军,其夫人追封一品诰命,二人以国葬置之,举国服丧三日,不得有违。”这道圣旨武帝已在心中拟了多次,如今在这朗朗朝堂上说出来,竟是一字一句,无有一丝停顿。寥寥数语,宣判了一代名将的最终结局。

若是不想那夜的惨烈,倒也体面。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晓得真相,只觉得这一段话极尽哀荣,恨不能自己百年之后也如此风光大葬,于是颇为这圣裁折服,心甘情愿地重新跪下身来,直呼“陛下圣明”。格外糊涂些的,甚至为这一番值得称颂的君臣之谊真心实意地哀哀落下泪来。

只有少数人也跟着参拜,脸上却无甚表情的,要么是从这诡异的气氛中看出些暗藏着的端倪来,要么便是如顾家兄弟和江珩之一般,已经知道真相的。

顾烈混在人群中,只觉得荒唐,他为了不显眼而跟着双膝落地的时候,几乎不知自己因何而跪。

台上的君王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样子,再也不是三年前拍着他肩膀任他平南境时的那个圣明君主了。

武帝眼中扫四海竞九州的雄心壮志,不知是消失了还是从来都是顾烈的错觉,再寻不见了。

“陛下,”满堂的呼声快平静下来的时候,一个人手执笏板的官员站了出来,问出了第一个建设性问题,“西北战事连年不断,全凭安定侯镇守。如今苏老将军阖然长逝,北戎蛮人向来野心昭昭,闻风必定而动,此刻若是大举来犯,我军必定措手不及,当即刻选出合适的将领立时赴任西北。君不可一日无帅,此事刻不容缓。”

说话的乃是兵部尚书陈广,他此话一出,终于把在朝的各位从悲伤的气氛中硬拽了出来。迎合皇上表示悲痛固然重要,但显然在此等时候仍能思虑国家大事才更令人刮目相看,于是大家都有些扼腕,恼恨自己没能及时提出这个问题,让他人抢了先。

“陈卿思虑周全,边疆要事自然不容耽搁,”武帝沉吟片刻后答道,纵然陈广有意鼓吹苏简的话让他不甚舒坦,他到底还得承认陈广说得对,他也正需要一个人替他引出这个话题来。至于一个死人,他自然没必要跟他计较。于是武帝又问道,“那依爱卿来看,派谁接任安定侯的位置最为合适?”

“这…”陈广没想到这问题被武帝反问过来,最后又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时之间有些答不上来。

朝中老将彼时固然骁勇,却已是昨日黄花,或是退居朝堂,或是直接回家养老,而年轻一代的武将还未成长起来,担不起统领三军的重任。此刻大宸的将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至于少年成名的顾烈,正被安排在南境戍守,南境虽潮湿些,到底比不上西北苦寒,且西北的北戎野心更甚,也更危险,先不说南境如何处置,单是进言让顾烈去守西北得罪了护国公,陈广也开罪不起。

于是陈广只好承认自己是个庸才,躬身作答道:“臣愚钝,不知何人可当重任。”

“那众卿以为呢?”武帝早料到是此结果,问罢他将眼向着四下扫了一圈,也无人再开口。

武帝自然知道他们各自怀着的心思,于是愠怒道:“怎么?我大宸便选不出一个卫国的人才来?”

顾烈在下面站得难受,寻思着要坑自己就直说,没必要大家一起演这么久,平白累得别人腰杆子发酸。他自己又不好主动请缨,这样不仅显得自己也有些不可说的异心,还让人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心甘情愿去那西北遭罪去。

殿上殿下便如此僵持了片刻,终于有人发了声:“臣以为,镇南将军顾烈年少有为,一腔热血,可替陛下,替大宸分忧。”

群臣都如同看救星一般向着那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是左相江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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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霞帔
由作者凫渚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山河霞帔》,主人公是苏锦郁顾烈,山河霞帔小说主要讲述了:顾烈一开始只是把苏锦郁当做自己身边的孩子,但是谁知道苏锦郁这个人好像还是不娶亲。

属性:难道你喜欢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