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十月岚倾心创作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扶风向长河》,主人公是苏乔白君琰,扶风向长河小说主要讲述了:苏乔他之前还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现在的他就觉得白君琰这个人一定和他有什么孽缘。
属性:阿乔面前自毁君子人设的正直剑客x琰哥面前收刀背后持续捅刀的可爱疯子。
《扶风向长河苏乔》精选:
槐秋阁去飞星谷并不十分远,唐昀带着昏睡数日的白君琰赶路而行,第八天的时候把人扔到了凌君的药房里。
凌君已是两鬓银丝,正在研究新方子,被唐昀破门而入吓得够呛。
“哎哟哟哟……”他拍拍心口随手抓了一把药扔过去,气得手臂都发抖,怒喝:“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就——你当我飞星谷是什么地方!说进就进!”
“快帮我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失忆了,忙着呢。”唐昀往凳子上一坐,啪嗒一声打开扇子,再往凌君面前扔了个木盒子:“不让你吃亏,西域带来的,听说剧毒无比,拿去给小丫头玩儿。”
凌君打开盒子看到那几个雪白的虫子正互相拱来拱去,干咳两声重新盖上收起来,脸色比刚刚好看一些了,直说:“她都二十有八了,你不要总喊她小丫头,喊得她都不着急嫁人!”
唐昀嗤笑一声:“真要嫁人你就舍得了?”
“说真的,虽然你这个人看着没个正行,不过要是——”
凌君话没说完,唐昀一把扇子已经带着骇人的杀气飞过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飞了回去。
“十多年了,你真打算这辈子就一个人过啦?”凌君像是习惯了,一把老骨头也算灵活,仰面躲开后,叹息着走到了白君琰身边去。他仔细查看了一番,说:“这孩子看上去怎么如此眼熟?”
“让你看个病你怎么话这么多?”唐昀不悦道。
凌君遂把白君琰衣服解开,在他身上几个部位按压几下,若有所思道:“没有受内伤,看着也没外伤,怎么回事?”
“失忆。”
“失忆?”凌君将敞开的衣裳又合上,指着白君琰问唐昀:“这是谁?能让你弄到我这里来——不会又是你弟弟吧?”
唐昀收了扇子,正经道:“失忆能治吗?我怀疑他是失忆。”
凌君一手搭上白君琰的脉,沉吟片刻:“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晕倒的?”
“我掐了他一把。”唐昀淡定地说,见凌君盯着自己看,他又特意补充:“但我没掐死啊。”
“……”凌君一言不发地回到桌案前,又把刚才唐昀给的几个虫子拿出来看了看,说:“没死我也治不了,他这不是病,是蛊。”
唐昀听了捏着扇子忽然站起身来,皱眉道:“你说这是什么?蛊?还有这种蛊?”
“一个人要忘记一些事很容易,我给忆挽吃的是一副药,有些人摔一跤也会失忆,反正都是要伤着脑子,才能失忆。”凌君抬抬手,挽着袖子夹起一只小虫子细细地看,懒声道:“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脑子出了问题才记不得,但凡伤了脑子,这身上也不大对劲,但这个人我摸不出来,你还是让你弟弟试试,我估摸着是被人下蛊了。”
“阿月?”唐昀一想到那个粘人精老大不小了还就只会整天哥哥哥哥的喊,烦得一身都是鸡皮疙瘩,他摆摆手:“不行,我还躲着他呢,不能让他看。”
“那就你弟媳呗。”凌君手上的活没停,往药罐子里添了两味药,“善意”提醒道:“你要不要出去避一避,这药有点毒,我怕你受不住。”
唐昀少有的语塞,他打开扇子掩住口鼻,呼吸放慢,说:“小丫头呢,我去找她过两招,你先给我试试能不能治,别动不动就说不行!”
“忆挽说要去凤台——也不知道出发没有,你正好去帮我找找。”
凌君把人赶出去,反身关了门。
唐昀在谷中闲逛,看到没见过的新药材就停下来瞧瞧,一直也没找到凌忆挽,不免觉得有些无趣。他正看准了一株淡紫色的小花准备摘下来,便有人出言制止。
江眠在他身后抬手相阻,道:“阁主当心,那是凌君谷主以曼陀罗培植的新品种,毒性比曼陀罗更甚。”
唐昀闻言慢慢将手收回来:“多谢提醒。”
“阁主与我无需言谢。”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要晚两天吗?”唐昀一边问一边警惕地看了看他身后,小声道:“那小子没跟来吧?”
江眠有些为难地点点头,叹道:“虽然此时没跟上来,但——”
“那没事,我小心躲着便是。”唐昀坐在石凳上,顺手给江眠倒了一杯花蜜冲的水,“你来得正巧,想请你帮忙看个人,此前我只是怀疑,但此行凌君说他确实是中蛊,虽然——”
“哎?!”
唐昀这话没说完,凌忆挽便从天而降,匆匆落在两人身边,又笑道:“唐阁主!”
“方才还找不见你。”
“我出去了,忙着去一趟凤台呢——听说那里找到一种毒虫,毒了好多凤台弟子,我正好去见识见识!”凌忆挽雀跃道。
唐昀失笑:“别人请你去看病,不是让你去见识毒虫。”
“哎呀都一样嘛!阁主,江门主,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告辞!”凌忆挽说完又是足尖点地飞身而去。
待人走了,江眠抬抬手:“阁主请继续。”
唐昀抿了一口糖水,又说:“凌君说他治不了,还要麻烦你帮着看看,那蛊是怎么回事。”
“既如此,那便请阁主带路。”
两人回到药房,凌君正好拉开门从里面出来,手里拎了两副药说:“来得正巧,你带来那小子像是魇着了,我喊也喊不醒,也不敢扎,怕扎没了。”
唐昀立刻绕开他进了屋,果然看到白君琰双目紧闭大汗淋漓,像是陷入了极为不好的梦境。
他抬手把江眠召来:“这便是蛊虫发作了?”
“还请阁主让开些。”
江眠上前查看白君琰的情况,仔细检查了他身上几个部位,都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他转而问唐昀:“阁主何以断定此人是失忆?”
“怎么了?没有中蛊的迹象?”
江眠摇头:“不,的确是蛊的症状。”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便有一只小虫爬出来,从白君琰的腹部一直向上,爬到眉心之处停了下来,转悠两圈又爬去了眼角之下,然后竟然突然翻转过来,蹬了几下便死了。
唐昀诧异道:“这是——这是何种现象?”
“他体内不仅有蛊,且极为毒辣,应是从眼下进入,看这只蛊虫的死亡情况,这蛊起码已有十年之久。”
“十年?!”唐昀看着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的白君琰,暗自扣住了他身下的床板,问江眠道:“此蛊可解?”
“不好说,有些蛊,若你不催动它便无伤大雅——这下蛊的手法很像碧心门,但碧心门并没有这种蛊……”江眠看唐昀少有的失态,便试探着问他:“斗胆问阁主一句,此人是?”
“我怀疑,他是秋令的侄儿。”
说出那个名字对他来说已是万分不易,江眠心头一跳,手上动作都迟疑谨慎了许多,视线也转回去落在白君琰身上。
他忽而又听得唐昀说:“十二年前我只找到了与秋令侄儿一同长大的那个孩子,那时琰儿并不在他身边,但有人确实看到他们一起逃出清城。”
江眠又在白君琰身上放了一只小虫,那小虫子刺破白君琰腹部的皮肤钻了进去,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呼吸也正常下来。
唐昀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缓缓道:“把苏乔接回去之后我仍是找了他许多年,直到那晚无意中相见,我觉得他眉目实在像极了秋令,所以便将他带走了。”
“原来那晚的少年就是苏乔。”
“是啊,就是他。”唐昀苦笑,“比阿月还难应付,不过他从来不粘人——他也不知道多年来将他抚养长大的人,就是我。”
“阁主是不是问了他许多原来的事情?”江眠又在白君琰身上和头上扎了几针,思索再三斟酌道:“一朝蛊发,他便会找回失去的记忆,但这整个过程痛苦无比,有的人会无法控制自己,会走火入魔,会攻击至亲至爱之人,甚至——”
他欲言又止,唐昀却直直地看着他,“但说无妨。”
“甚至可能会死。”
唐昀沉默许久,然后一字一句道:“他不能死。”
他怎么能死,所有答应白秋令的事情——在那个举世无双的人落下悬崖之前,自己答应他的所有事都做到了,可唯独这一件,他花了十几年都未做到。
苏乔以为他在苟活,但这世上苟活的人哪里又只有他一个。
唐昀手握成拳猛地砸在桌上,狠狠又说:“我答应了秋令要找到琰儿,他便绝不可能死。”
“阁主,尚不能确定这就是——”
“哥!!!”正当此时,江月辉突然推门而入,见了唐昀的背影便扑了过去,激动道:“哥你真的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凌忆挽又骗我!!!”
江眠忙起身要拦,不想江月辉根本不松手,唐昀被撞得差点跌在床上。他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挣开江月辉转了个身已是气得说不出话。
他一手按住江月辉的额头,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看到这人嘴一撇两滴眼泪差点要从眼角滚出来,心中火气一瞬间便撤了大半。
“你松手!”他道。
江月辉偏不松手,将人抱得更紧:“我不!我一松手你又跑了!不行!”
“松手!不然我要揍人了!”
“哥!你为什么躲着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你先松手。”
看着两人滑稽地滚作一团,江眠失笑,他伸手把江月辉从唐昀身上拉起来,劝道:“阿月,别闹阁主了,眼下还有要紧事呢。”
“快三十岁的人了你瞧瞧你成何体统?!”唐昀顺势推了一把,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江月辉推下去,拍拍身上坐了起来。
江月辉委屈地让江眠拽着一只手臂,嘟囔道:“哥,你也骗我,你居然甩了我一个人走了!”
“阁主的信送得急,我怕耽误事……”
“那你也不能骗我呀!我中了梦十日,前几天还在河边睡了一晚上!”
江眠也不知道为何江月辉变得如此粘人,他向来心软,听江月辉说得可怜兮兮的,语气变得无比温柔,连声又哄了好一会儿。
唐昀没那样的耐心,黑着一张脸说:“来得正好,看看这蛊怎么解。”
“哦好——不对啊哥,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呢这么多年你都上哪里去了!”江月辉袖子都卷起来了,想着不对劲又放了下去,“你要是跟我说你闭关……”
“阿月,先看看人吧,阁主说这是……这是前辈的侄儿。”
江月辉大惊:“他就是——就是嫂子常常提起的那个小孩儿?!”
“大概是——不过我也还没有证据。”唐昀沉声说,说完又神情严肃地补上一句:“我只是觉得像,宁愿相信他是失忆,可他又什么都不肯说。你哥说他中了蛊,你看看可还有解。”
“好,我这就看。”
边上两个人还等着他“看”,然而他这话一说完就一头栽了下去。
江眠转头看着屋外太阳已经开始落山,面色变得有些窘迫,回头对唐昀道:“梦十日发作了……”
唐昀气得头疼,简直想把苏乔抓来好好揍一顿,他捏了捏眉心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明日他一醒来,便让他来仔细瞧瞧。”
半夜白君琰毫无预兆地醒来,仍是头疼欲裂。他环顾四周,而后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昏暗的烛光一抖,突然听见这屋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唐昀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休息,听见有动静,眼睛都不曾睁开冷声道:“躺回去。”
白君琰并未察觉自己身上的异常,更不知道自己眼角之下多了一颗并不容易看见的痣,像从眼中滚落的眼泪一样“挂”在眼角。
他两手插进头发里,狼狈地停止了思考,头痛方缓解一点。
“这是……”
“躺回去。”唐昀很少一句话还能说第二遍,他对着那样一张脸根本无法下手,再生气也只能多说几遍。
白君琰痛得直恶心,他听了唐昀的话躺回床上,意识又在混沌和空白里沉浮,再次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