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七日梦》的主角是周雪荣徐明朗,是作者粉色龙牙所著的一本纯爱小说,小说魔方七日梦主要讲述了:周雪荣其实现在也很着急,但是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和徐明朗一起在这里等待。
网友热议: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魔方七日梦》精选:
徐明朗和周雪荣一赶来就看到苗放在电视机前来回踱步。
苗放一看周雪荣来了,上前紧紧拽着周雪荣的领子逼问:“你知道怎么救叶嘉雯对不对!快说!”
周雪荣:“我不知道。”
苗放暴怒:“你说不说!你早就知道叶嘉雯被困在这里!这个时空交错的夹缝里!你别想骗过我,如果你不说,叶嘉雯可能会死在里面的!”
徐明朗一听也愣住了:“时空交错的夹缝?”
苗放道:“对!曹静说在这里能闻到叶嘉雯的味道,我不信邪过来看,在我叫了叶嘉雯的名字后,果然看到了这里有空气闪动的样子。”
苗放的说法玄而又玄,徐明朗觉得那是因焦躁而产生的幻觉,说:“人我们会尽力找的,但总待在这儿也不是事,你先过去和老赵他们集合,我和周……”
苗放气愤打断:“去你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和周雪荣是一伙的?你俩早就知道黑幕了,所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就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徐明朗都气笑了:“我特么……算了,和你说不通,我和周雪荣要是想害你们,还在这穷卖力?早让假人把你们头都拧下来了。”
苗放一想也是,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闷闷道:“你我不知道,但周雪荣肯定知道些什么,你现在护着他,小心迟早有一天被他害死……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叶嘉雯救出来……”
“轰——”的一声,超市的中央窜起五六米高的火焰,然后迅速矮了下去,席卷周围的货架,绵连成一道火墙,热浪令室温迅速升高,三人都不可思议的回过头。
“是你俩让他们点的火?!!”苗放吼道。
徐明朗也惊呆了:“没有,我让他们在原地等我们的……”
“那就是他们蓄意谋杀!我要宰了他们!!”苗放气急说,“叶嘉雯还被困在里面,要怎么办?周雪荣你说!”
一直不说话的周雪荣开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别再逼我。”
“你撒谎!!”苗放作势居然要揍周雪荣。
徐明朗截下拳头,忍着怒气说道:“你这样发脾气有什么用?人又不是周雪荣藏起来的,你既然觉得叶嘉雯就在这里,那你就留在这里找。我和周雪荣灾找一圈,总之…....要赶在火势蔓延前离开这儿,你听见了没?”
苗放还想说些什么,可时间紧迫,徐明朗顾不得他,拉着周雪荣就跑。两人跑了没一会儿,周雪荣确定他们远离了苗放的视线,他拉着徐明朗在一个零食货架边停了下来,用拿到的书包往里胡乱塞吃的喝的。
“你在干嘛?”徐明朗不解。
周雪荣手上动作不停,顿了顿说:“都是徒劳,别再找了。”
徐明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别吞吞吐吐的。”
周雪荣:“叶嘉雯被困的地方,不是我们能找到的。”
徐明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雪荣凝视着徐明朗,眼神闪动。
***
木偶剧场里,桌上的本子突然摊开,圆珠笔自己动了起来,在纸上写到:“拿到钱,你真的就能开始新生活了吗?”
不远处传来机关运作的声效,两个木偶人滑了出来,但不同于之前的木偶人,眼前的两人脸被刷的青白,苹果肌上两坨血红,塑料眼球充分的暴露在空气中,那是她被抛弃后懦弱的母亲,还有酗酒残暴的继父。
叶嘉雯转身要逃,脚却不知道怎么被固定在了滑轨上,往两个木偶人方向旋转着滑过去。她一面狂喊救命,木偶继父把手里的酒瓶打碎,发出声音:“你太令我和你妈失望了,养你干嘛!你还不如死了好!”
木偶妈妈滑到继父身后,露出半张脸,脸上是不变的皱眉苦脸,依然是那个软弱的从犯。
“放开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叶嘉雯扭动全身,想把自己从滑轨上挣脱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把我的人生当成木偶戏!你凭什么!”
又是一声机关发出的声音,滑轨停止了转动,木偶人停下了动作。叶嘉雯的脚也能够重新活动,她刚拿了钱,回头要跑,就看到身后景象突变,一对夫妇站在一团光晕中,他们面目慈祥冲叶嘉雯伸开手臂。
“来雯雯,到爸爸妈妈这儿。”
“爸?妈?”
叶嘉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原来自己真的长得很像他。
“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女儿。”男人说道,“给爸爸一次机会好吗?这次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叶嘉雯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爸爸,又回头看了看木偶继父和妈妈,向前迈了一步。
男人笑得更深,招招手说:“来爸爸这儿,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爸爸会给你找新的学校,你重新去念书,其他的都不用考虑。”
“我可以重新念书?”
光晕中的二人点了点头。
叶嘉雯几乎被这句话冲昏了头,一步步走进光里,看着父母二人的笑脸,她停止了思考,只要能从惨淡现实中逃离,她可以放下一切……
男人为了让叶嘉雯快点过去,又说:“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抛弃了你们母女,才让你误入歧途。”
叶嘉雯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人生的确已经乱七八糟,但那真的是因为生父的抛弃吗?她过得苦,但世界这么大,过得比她苦的人有很多。她之所以被困在这个地狱,并不是因为她被抛弃,而是因为她为钱做坏事。至于那个她素未谋面的生父,也许只是各有各的泥沼。
叶嘉雯向后退了两步,光晕逐渐消散,原本慈眉善目的夫妇变成了厉鬼,他们大张着嘴,朝叶嘉雯扑了过来。
她贴墙狂跑,冲出门去,在黝黑的走廊里一路狂奔,身后的几扇门全都打开,从里面涌出一串木偶人追了上来,松动的关节发出摩擦声,好似怨鬼索命的前奏。叶嘉雯不敢回头看,只管向前跑,可走廊里依然没有别的出路。
“苗放!!你能听到吗?!我在这!”叶嘉雯喊着,却得不到回答。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回去?”走廊里回荡着女孩的哭嚎,虽然她已经精疲力竭,但碍于身后逼近的木偶人,她咬着牙向前跑了几步,一面回头注意自己和木偶人的距离。
疲软的脚踝再经不起女孩的重量,她感到失重般的眩晕,接着狠狠摔在了地上,那厚厚的钱也撒了一地,女孩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臂因为恐惧而使不上力气,右脚上传来不能忽视的疼痛。
女孩摆动腰腹向前挪动,身姿像条搁浅的鱼,她在满地的粉色钞票里扑腾,尽力把纸币扫进怀里,再胡乱塞进兜里。
身后的木偶人距离她已不到一米远,木头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叶嘉雯自知避无可避,她咬着牙闭紧眼,希望这一切不过是梦魇。
骇人的声响突然消失了。
叶嘉雯从漫长的黑暗里睁开眼,空气中灰尘的味道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仍在原地。于是她把自己调整到一个靠墙角的姿势,三两下把钱塞进兜,确认自己的视线始终在地面上。
“你很害怕。”
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那声音很小,却不容忽视,既不是苗放,也不是木偶人模仿发出的声音。而是她从没听过的声音。
像是谁在她的脑子里说话一样。
叶嘉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恐惧却是藏不住,变成泪水从眼眶往外涌。走廊里的木偶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叶嘉雯缩在墙角,像是纸上的一点墨渍。
超市的空气里多了一股怪味,又糊又呛,徐明朗意识到喉咙里淡淡的灼烧感,明白这是有害物质燃烧时散发的烟气。在火场里最致命的往往不是明火,而是这些有害烟气和一氧化碳,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儿了。
徐明朗没时间逼问周雪荣,只希望赶快找到苗放一起离开。
二人刚顺着拐角出去,就看到远处的火光被笼罩在一片灰烟中,火势比想象中扩散的快。苗放还在电视机前不断拍打电器,一边叫唤着叶嘉雯的名字,大有一种“不见人不罢休”的架势。
空气里的烟气越来越浓,甚至到了熏眼睛的程度,徐明朗好坏歹话都说尽了,也劝不动苗放。苗放着急的逼骂周雪荣,又扯了一堆徐明朗听不懂的理论,来说服他这里确实存在一个夹缝空间。
呛人的浓烟告诫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了。徐明朗纵然再想救人,也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再这样下去,不但苗放会被呛死,他和周雪荣也跑不掉。
“你够了!即使这里真的隐藏一个空间又怎样?叶嘉雯回得来吗?”徐明朗一边咳嗽边嚷着,“难道你想死在这儿吗?!”
这一句话似乎有奇效,苗放不说话了,眼镜后躲着的内双眼皮抖了抖,多了些不可置信的味道在里面。
“亏她那么信任你。”苗放说。
这句话像一根针,戳在徐明朗名为“良知”的神经上,痛到酸胀。
周雪荣背着满满一背包饮用水,从徐明朗身后绕过走到苗放身后,取下黑色布袋,手握宽的那头,准备用斧柄敲昏苗放。
不可思议的一幕了,空气仿佛被撕裂,凭空多出了一只手,接着是手臂、头发,一个裹在棉衣里的女孩彻底暴露在空气里,想胎盘里滑落的羊羔那样往地上滑去。
徐明朗手疾眼快捞住了女孩,他拨开女孩凌乱的发,看到她双眼毫无聚焦。苗放用身体挤走徐明朗,接过叶嘉雯的身子,来回摇晃她问:“你怎么样?”
火苗舔舐在顶棚的油布上,霎时将半个天花板点燃,高温下的油布回归液态,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一边地面滴落。
徐明朗急忙喊道:“没时间了!我搀着她,都往外走!”
苗放考虑到自己腿不方便,犹豫了一下,把叶嘉雯扶了起来。周雪荣二话不说,握紧叶嘉雯的胳膊,一个凌空把她驮在了肩上,也不管徐明朗怎么说,执意一个人背着包驮着人往前走。
几人绕出去,在过道里才看到真实的火势比刚才所猜测的还要严重,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烈焰里扭动着人形,还有几只断肢挣扎着向火堆外爬去,可做到的却是把火势蔓延的更凶。这让徐明朗觉得像是在焚烧活人,他决定把视线放在寻找出口上。
比起浓烟更令人感到窒息的是,眼前通向收银处的路被倒下的货架拦住,货架里的商品烧得正火热,头顶的油布正以随心所欲的态度向下滴落油液,是人都该知道被这东西溅在皮肤上是什么滋味。
周雪荣背着叶嘉雯走在最前面,他反应得迅速,瞅准头顶的火势,顿了两秒后往前方快速一跳,再向左跑两步,完美避开了油液,同时抵达了两个还未点燃的货架形成的通道里。
周雪荣回望两人,把下半脸埋在衣领里喊道:“跟上!”
徐明朗看着头顶越滴越多的油液,心知不能再等,全神贯注的盯着头上的油布,等待油液再次滴落的瞬间。
一声拖长的、古怪的闷响变得清晰,像幽灵走出迷雾来到光明的世界,周雪荣和徐明朗都很专心,不然他们当中一定会有人发现,靠近收银处的那堵墙面早已粉化,水泥无法包裹钢筋,任由钢筋在高温下软化,带动墙体向前倾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苗放,他大叫一声,把徐明朗吓了一跳。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徐明朗眼睁睁的看着一整个墙柱犹如慢动作一般,卷着白色烟尘缓缓坠落,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周雪荣!!”徐明朗听见自己在大喊。
“叶嘉雯!”
墙体轰然倒下的过程好像慢动作,当徐明朗回过神时,周雪荣刚才所站的位置只剩下漫天的尘土,还有外圈一层小小的火焰。
墙柱是以垂直的姿态倒向货架中间的,像是钻戒与戒指盒那样嵌合,周雪荣生还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徐明朗和苗放沉默了,不仅仅是因为震惊,也因为浓烟呛人,每呼吸一次都困难。徐明朗有点讽刺的想,可能他就连不断汹涌泪水都是因为辣眼睛。
徐明朗还有些后悔,他不该让周雪荣背着叶嘉雯,也不该让他背着装满饮用水和饮料的双肩包,如果不是这样,凭他的身手也不至于死在墙柱下。
苗放跪在墙柱边,屏住气边用手往外挖,徐明朗失魂落魄,反应了一会儿才跑了过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油液两次与他从的后脑勺擦过。
两个人挖了有一会儿,期间徐明朗被钢筋烫伤了左手虎口,十指也磨得出血,苗放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但即便如此两人谁都没出声。
烟气中的有害物质已经影响了他们的思考和反应,他们眯着眼大气不敢喘,每呼吸一次都令他们更接近死亡。
这实在是一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凌迟。即便能见度再低,两人也都知道身后的火势还在蔓延,而眼前的墙体倒塌却也正好扑灭了临近收银台过道的火势。
这意味着两个人可以踩着墙柱离开。
最先停手的人是苗放,也许是真的已经精疲力竭,又或许是刚才所做一切已经足以令他打消罪恶感。苗放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踏在了墙柱所铺成的路上。
徐明朗挖了两下,再抬头时,苗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灰雾里。
徐明朗挖掘的动作越发缓慢,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他怀疑自己是被熏坏了脑子才会放弃生路,在这里挖两个大概率已经死了的人。
眩晕令人丧失了时间感,徐明朗分不清自己在这里挖了多久,他趴在废墟上,想着换做是薛莹莹,她会骂自己傻,还是会以他为荣呢?
他的脑海里蹦出薛莹莹穿着黄裙子蹦蹦跳跳的背影,她看上去更年幼些,皮肤晒得有点黑,回过头冲徐明朗咧嘴笑,招呼他快点跟上来。
“明朗!跟上啊!”
“去哪啊?莹莹,等等我!”
前方被光照耀的一片白亮,徐明朗不知道这是哪里,可他不能眼见薛莹莹离自己越来越远,刚想追上去,身后就被一个力道拉扯住。
他回过头去看,那里一片昏暗,一个男孩正拉着他的衣角。男孩大概到他下巴那么高,留着青皮圆寸,穿件白汗衫,露出两条细白的胳膊,脸也是一样的白瘦,到了有些营养不良的地步。
“我认识你吗?”徐明朗问。
男孩露出不和年龄的愁苦表情,说道:“不要去。你不要跟去。”
“我不要去哪?”
没得到回答,男孩突然消失了。徐明朗看到刚才男孩站着地方原来是一条蜿蜒的胡同,两侧是青灰色的墙皮,还有几辆老式自行车。看起来像极了徐明朗老家的胡同巷子。
一面是薛莹莹,一面是胡同巷子,徐明朗知道自己不该听那个陌生男孩的,脚却不自觉朝着胡同里走去……
徐明朗是被废墟里传来的敲击声弄醒的。
他们没有死。
徐明朗用力咬了下舌头,好不容易让自己清醒过来了,他忍住头痛恶心,挖开墙柱下的砖块。
他听到周雪荣的咳嗽声,循着声音拨开砖块,很快看到了黑色双肩包的顶端,他伸手拍打了一下,发现那里仍然是鼓鼓囊囊,应该是里面的瓶装水起到了缓冲作用。
他又叫了几声周雪荣的名字,但没得到回答,或许是周雪荣再次昏了过去,又有可能他受伤了,但无论如何他还没死。这点让徐明朗得到了鼓舞,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听他大脑的指挥,变得疲软无力,胃里像堵了棉花。
明明已经很接近了。
被拨出空隙的砖块突然一阵松动,里面传来痛苦的喘息,徐明朗努力想扣出双肩包,让里面的人能够少一点压力。在里外双重作用下,那重死人的双肩包终于从砖头堆里被拔出来。
又是一阵松动,砖块堆里伸出一只手来,徐明朗慌忙握上去,一边向外使劲,一边用另一只手拨动砖块。一个满身尘土的大块头撑起身,额角粘着黏糊糊的血,看起来相当疼,但好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
周雪荣晃晃头,像在确认自己是否活着,接着他一声不吭的站起来,从刚才刨开的洞口里摸索,很快捞出昏迷不醒的女孩。
一旁的徐明朗看着叶嘉雯成功脱险,笑着对周雪荣竖起大拇指。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两眼一黑身子就要软下去,被一双手托了起来。
“朗哥,坚持住。”
真奇怪,他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话。
徐明朗眨巴两下眼,示意自己还能行,伸手要去拿包,却被拦下了。
周雪荣轻轻摇头,缓慢的把包背上身,挎过叶嘉雯的腋窝,向门口走去。
两个疲惫不堪的身躯背后已是一片火海,徐明朗能够清楚的听到金属受热发出的闷响,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步履蹒跚的慢慢走。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背后炽热的波浪,超市里似乎是什么可燃物被引爆,天花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当徐明朗的后脚踏出收银台通道时,身后又是一阵爆响。他停下脚步回头,依稀能看到巨大的天花板残骸,正覆盖在刚才他们逗留的废墟上。
宛如魔窟。
走廊里很冷,也很明朗。两人走到靠近大门的商铺街,徐明朗闻到了干净的空气,也感受到自然光。
原来是钢铁卷帘被拉了上去,门外已是破晓。
徐明朗迫不及待的用身子推开大门,让周雪荣和叶嘉雯先出去。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在经历了一整晚的怪奇搏杀后。他活下来了。
生存的喜悦令徐明朗冲昏了头脑,却没发觉本应停在道对面的面包车不见了。
是周雪荣突然停下并坐在地上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徐明朗顺着周雪荣手指的方向,才发现其他人不见了。
妈的......这群忘恩负义的畜生!!
徐明朗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把那几个人统统骂了一遍,不过他很快就停下来开始想对策。雪依然没有停,室外约有零下十度左右,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可以供暖的地方休息一下才行。
周雪荣始终沉默着,他背对徐明朗,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了脖颈后的一片烧伤,那块与颜色稍深的皮肤皱皱巴巴的拧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脖子上怎么弄得?”
周雪荣小声回答:“小时候烫的,现在不疼了。”
徐明朗点点头在周雪荣身边坐下,身体只剩下疲惫和失望,他没有说话的欲望,看了看周雪荣的侧脸,发现对方眼里噙着泪水,神色落寞。
徐明朗勉强打起精神,装作满不在乎说:“走吧,看看能不能找辆车,哥带你回去。”
周雪荣却指着天边:“哥,你看,太阳出来了。”
徐明朗抬头去看,在杂乱的建筑后是橙灰色的天空,耀眼的光芒在楼与楼的缝隙间闪耀。这是徐明朗第一次看到日出,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徐明朗很快打消了多余的惆怅,他示意周雪荣在原地等着,他要去周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辆带钥匙的车。道两面停着四五台车,但没有一辆能打开车门,徐明朗四周瞧瞧,觉得往前走走看。
徐明朗走了没有两百米,就见对面驶来一辆打闪光的车,那是他们的面包车。
车在徐明朗身侧停下了,下来的是赵东祥。
面对徐明朗的指责和冷笑,赵东祥充分发挥了和稀泥的巧本领,把徐明朗弄上了车,又接到了周雪荣,说其他的过会解释。
***
车里的沉默让人窒息。
除了刚才死里逃生的徐明朗和周雪荣,以及仍昏睡不醒的叶嘉雯,其他人就连呼吸都怕凸显存在感。
于浩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向后座瞥了一眼,被徐明朗捕捉到他的脸上两处淤青,右脸颊肿的老高。
于浩怀问:“包里装的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徐明朗就更来气,那是他和周雪荣在生死关头带出来食物和水,结果换来了什么呢?
古人云,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果真是箴言。
想到这儿,他没好气的回:“你放心,反正碍不着你的事。”
“他包里呢?”于浩怀口中的“他”,显然是指周雪荣。
一句话点燃了徐明朗的怒火,他拿过周雪荣的包拉开,将里面的东西悉数抖落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士力架对着后视镜里的那双眼说:“是水和吃的。”
经历这一晚的反常,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身处的并非寻常世界。那个秋风飒爽,有着热闹人群的滨海市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现实还是梦境。可十余小时没进食的众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饥饿不是幻觉,他们必须要吃东西才能生存。放眼望去,周围哪有一家杂货店?那两个双肩包里的吃食此刻成为众人唯一的指望。
于浩怀哑了火,其他人也大气不敢喘,车又开了一会儿,在临近大坝的位置,于浩怀突然开口。
“老赵,车靠边停一下。”
于浩怀名义上说是要透透气,但其余人都知道他下车目的,都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徐明朗算给他面子,跟着下车了,在此前曹静还厚着脸皮问他能不能吃点东西,徐明朗指着周雪荣说:“东西都是周雪荣拿的,问他吧。”
徐明朗一下车就赶到一阵刺骨的海风,后悔不该下车。于浩怀踱步到大坝边,摸了摸左裤兜,发现那里是瘪的,而后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徐明朗又饿又晕,不耐烦的催促:“别兜圈子了,有屁快放。”
于浩怀像没听到一样:“我不是故意点火的。”
徐明朗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于浩怀像没看到一样,解释:“我当时抽了根烟,没拿稳,烟掉油里了。我以为你们很快就能出来,一直在外面等,等了很久,只有苗放出来了。”
徐明朗想到苗放离开时的背影,问:“苗放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去救人。”
“你们呢?”
于浩怀哽了一下:“这件事是我的主意。是我让他们不要进去的。”
“你脸上的伤就这么来的?”
于浩怀抹了下嘴角:“苗放脾气挺大。”
徐明朗笑说:“打得好。”
于浩怀:“但是我并不后悔。”
徐明朗又把笑收了回去。
于浩怀转过身凑近徐明朗,背靠大坝,确认车里没人下来,从右裤兜抽出一卷报纸,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徐明朗。
徐明朗不明所以,问道:“这怎么了?”
于浩怀把报纸两端卷起来,露出报纸中缝处。
这次徐明朗看明白了,在密密麻麻的小字当中,有一句完全无关的话被印在了旁边:你们当中有一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