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邵关慕容星的小说《求他诛他心》是作者济海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求他诛他心的主要内容是:邵关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是幸福的开始,根本没有想到是倒霉生活的来源,他重新开始之后还不如不重新开始。
网友热评:不愿意了。
《求他诛他心》精选:
偏殿里早有侍从准备好了清水和干净的衣物。
邵关洗着脸上的墨痕,听到齐元修有些细柔的嗓音:“今日多谢殿下宽宥,若殿下喜欢琴曲,草民这里有些残本,愿献给殿下。”
“无妨,孤虽喜欢听曲,但并不精通音律。曲谱残本自然还是留于齐先生这样的乐师手中为好。”
齐元修笑了,细长的眼眸里仍是柔和的光,只是有一瞬深得看不见底。
他取过一旁桌案上放着的干净外袍,隔着屏风递了过去:“多谢太子殿下。”
一场宴席只历了这样一个小小的风波便散了。
邵庭受尽了恭维,春风得意地在外头送客。
邵关刚踏上车驾,就透过车帘看见慕容星骑着马朝着自己过来,立即喝止了驾车的马夫。
“殿下,臣的祖母今日寿诞,可否……”
“世子的祖母大寿,自然该回府庆贺。孤本应备礼,只是今日仓促,明日再让世子带回去,聊表心意吧。”
“多谢殿下。”
冬九侍奉在邵关身侧,瞧见自家殿下唇角抑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小声道:“今日殿下去偏殿更衣,四皇子在席上可是出尽了风头,殿下为何还这般欢喜?”
邵关轻咳一声,回过神来:“四弟现在的荣宠大半是因着皇贵妃,选秀将近,待宫里进了新人,他的荣宠自然就消散大半,有何可惧?”
他欢喜的,只是慕容星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
只要那人依旧是他的伴读,误会解开了,他们总会和前世一样……
“冬九,宫里可还有南疆进贡的楠木?”
他还记慕容星的祖母极其喜欢木雕,寻常的寿礼要备,心意自然也不可少。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大约只能雕个小物件了。
“禀殿下,还存了不少,奴才这就去内库取。”
“嗯,慕容世子祖母寿诞,东宫的贺礼也要备好,绝不可出差池。”
“诺。”
子夜,东宫的殿室大都已熄了烛火,只有正殿昏暗的烛光像是又换上了烛芯,愈发明亮。
邵关坐在桌案后,只一袭素色的常服,手上拿的却不是奏报竹简,而是一个拳头大的楠木。
纤白的指握着刻刀,时不时刻下一些细碎的木屑。
一个活灵活现的弥勒佛已有了雏形,只是少年握刀的手,却已经因着用力勒出了红印,还有几道细细的血口子。
殿外的天幕黑沉一片,似是墨水翻在夜空,不见一点繁星。
星光都落在了邵关眼底。
少年漂亮的桃花眸困倦得爬上了血丝,里头的光亮却是熠熠的。
细琢的部分总是极为艰难,若是弥勒佛的五官雕刻不好,这木雕就算是都废了。
邵关细致地用手拂着上面的碎屑,没留神一旁的刻刀刀尖朝上,锋利的刀刃一下便划破了他的指腹,洇出豆大的血珠。
他下意识地把木雕挪开,避免手上的血落在木雕上,而后才起身取了干净的帕子,止住指尖的血。
当一个弥勒佛雕刻完,放在桌案边上时,天光已经隐隐破晓。
桌案上支着头休息的少年,已经睡着了。
“殿下?殿下怎么在这里睡了?”
温柔的语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伴着温热的鼻息,沉沉地响在耳畔。
邵关蒙蒙眬眬地睁开眼,还来不及分辨眼前的人,身子便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冷香淡淡地萦绕在鼻尖,刹那让他的神思清明了几分。
“这木雕……殿下亲手雕刻也就罢了,为何这么不小心,弄伤了手?”
邵关霍然抬眸,慕容星俊美的面容融在一片晨曦中,微挑的凤眸里满满地映着的都是他的身影。
“你……”
温暖干燥的掌心松松地笼着他的手,见他不说话,又放缓了语调:“臣很喜欢这个木雕。其实殿下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修长的指沾了膏药,细细地涂抹过他手上的伤口。
只是手上却没有什么触感,邵关只听得见自己逐渐快了的心跳,和愈来愈分明的呼吸声。
他听到自己说:“一点小伤罢了,不必如此紧张。其余的生辰礼我已经派人送到了侯府,算是储君送给慕容世子的。”
抱着他的少年笑了,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额上:“那这个木雕呢?”
“这个木雕……”邵关的耳尖有些发烫,“自然是邵关送给慕容星的。生辰快乐。”
揽着他腰的手忽然紧了一瞬,而后不规矩地顺着他的脊骨下移。
薄唇从额上吻至眉眼,最后落在他的唇瓣,温柔而强硬地叩开他的唇齿,一边放肆地侵略,一边贪婪地引导他回应。
“殿下知道吗,臣最想要的生辰礼,就只有一个人,殿下肯给臣吗?”
眸光迷离间,撞上了慕容星暗色翻涌的凤眸。
话语里的蛊惑意味显而易见,而他也乐于沉沦……
一束天光照至邵关的眼角,反射出少年脸颊处未干的泪痕。
终究只是个梦。
哪怕梦里的字字句句都与前世所发生的那般相似,也不过是他现在的臆想。
邵关神色恹恹地起身,刚打算把昨夜新雕刻的弥勒佛抛光,忽然听到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您起了吗?慕容世子求见。”
为何这么早?
邵关放下手中的木雕,只粗略地用清水洗漱了一下,便让冬九请人进来。
邵关只睡了一个时辰,太阳穴刺痛得厉害,并未注意到入殿的少年俊美的面容上莫名浮着的寒意。
“世子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国子监开课还有一个时辰,不若一起在东宫用膳吧……”
邵关话音刚落,清冷的嗓音便淡淡接道:“殿下喜欢琴?”
“是,孤昨日不是还让齐先生在宴席上替孤抄录一份琴谱吗……”
“那么昨夜殿下在做什么?”
邵关后知后觉地听出慕容星的声音有些不大对劲,眸中划过一丝迷茫:“昨夜孤一直在殿内。”
在殿内替你的祖母雕刻东西。
只是还没完全做好。
慕容星轻笑一声,视线一寸寸盯过邵关带着倦色的苍白面容上。
“是啊,有些事情,怎么会让殿下脏了自己的手呢?”
“殿下昨日那般宽宏,臣本以为之前的事或许真的是一场误会。”
“可殿下既然爱琴,为何连夜遣人挑断齐元修的手筋,就因为他不肯把琴曲孤本献给殿下?!”
慕容星冷冽的语调字字句句,像是惊雷猛然炸响在邵关耳畔。
“你说什么?齐元修他……”
“殿下又何必装傻充愣。”慕容星眸中划过一丝嘲弄,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丢在了桌案上。
从远疆进贡的玉佩成色剔透,上面刻着的八爪蟒纹,是只有东宫太子才有资格使用的配饰。
根本无需慕容星言语,邵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世子是说,这枚玉佩是孤交与凶手,让他去害齐元修的?”邵关的目光触到慕容星隐隐带着怒火的冷硬面容,几乎组织不出言辞来。
“这枚玉佩乃是殿下的贴身之物,若非是殿下亲手交与旁人,难不成还有人能伪造御赐之物吗?”
“这枚玉佩是如何落入凶手手中的,孤暂且不知。但昨日齐元修曾对孤说过,想将琴谱献上,孤拒绝了。不知世子的消息,又是从何得来的?”
慕容星冷笑了一声:“自然是昨夜齐元修亲自登门侯府,臣逼他说出来的。”
语气竟然有些疼惜。
邵关刚体会到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刀的疼痛,就见慕容星盯着他淡淡续道。
“臣知道殿下手下能人众多,所以臣会让齐元修一直住在侯府。若他出了什么差池,臣也不介意把此事禀报上听。”
“……世子仅凭一枚玉佩就想定孤的罪?”
听出慕容星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威胁,邵关的嗓音几乎嘶哑。
“齐元修同殿下无冤无仇,他一介白衣,若不是确有其事,何必要污蔑殿下?”
慕容星没有理会邵关眸中的急切,甚至移开了视线,像是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不过殿下可以放心,为了大梁,臣依然还是殿下的伴读。只要齐元修无恙,臣也不会把此事告知别人。”
邵关很想说,你告知又如何,这本就不是他做下的事,为何要平白受这样的污蔑。
可是如今凶手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东宫的一枚玉佩……若是齐元修不肯说实话,他又如何查得出事情的真相?
“……世子就这么信任齐元修,这么不信孤?此事除却这枚玉佩,全是齐元修的一面之词,世子难道就不疑心吗?”
慕容星闻言,本就冷漠得似是山巅沉雪的面容忽然阴沉得有些可怖。
他拾起玉佩在手上反复把玩着,力道却大得连修长的手上微凸的青筋都看得分明。
“殿下这么问,看来是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邵关怔了一瞬,忽然意识到杨凌遍布于东宫的密探眼线,神色倏然一变。
“臣昨日在侯府门外听见求救声,将齐元修接入侯府后,他本咬死了只是寻常的仇家报复。若非臣逼迫他,他断不会说出真相。”
“殿下不如猜猜最后他同臣说了什么?”
一股寒意爬上了邵关满是冷汗的脊背,少年的手紧紧攥着拳,却说不出一个字音。
“他说他反抗时扯下过凶手的面巾,并且向臣描绘了容貌。臣带人封锁附近的街巷后,果真寻到了来不及逃跑的凶手。”
“臣虽然只做了殿下这几日的伴读,但东宫的侍卫都有谁,臣还是分得清的,殿下说呢?”
邵关一双桃花眸已失了焦距,仅靠一双手撑在桌案上,才勉强稳住身子。
前世有慕容星在一旁辅佐,有侯府的支持,他依旧沦落为阶下囚。
那么如今呢?
连慕容星都视他为心狠手辣之辈,杨凌的爪牙已经能任意地栽赃嫁祸于他,他还有什么资本能与他们争斗?
殿内一时沉默,直至冬九拿着备好的礼单入内禀报。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世子--送去平西侯府的礼单已经备好了,请殿下过目。”
礼单还未递至邵关手中,慕容星已先一步将东西拦下。
“殿下,这……”
“……你先退下吧。”
慕容星面无表情地翻着礼单,目光最终却落在桌案角落里那个笑呵呵的弥勒佛上边。
“看不出来,殿下还礼佛。”
烫金的礼单被少年一下一下,极缓地扯得粉碎。
慕容星似乎很满意看见邵关听到纸张撕碎的声音时面上复杂的表情。
“殿下知道一个乐师的手废了,他的一辈子就毁了吗?做出这样的事情,却还礼佛,殿下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是的……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他刻这个木雕,本是为了能让慕容星开心……
邵关看着慕容星拿起那个木雕,放入他手中。
昨夜那些刻刀划破的细碎的血口子,因着少年心绪难平,又渗出了血,染在木雕上,洇出一道道殷红的纹路。
前世会因着这样的小伤口心疼他,替他抹上伤药的少年,现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指尖上为着谁淋漓的伤口。
又或许是其实看到了,心里却起不了一丝波澜。
慕容星冷淡的嗓音随着少年离开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臣的祖母,消受不起殿下这样的大礼。今日国子监的课臣已经向太傅告假,臣告退。”
邵关怔怔地目送着慕容星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未合上的殿门之后,心里一片沉重的哀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手中的木雕在少年的鲜血的晕染下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和善的笑意,逐渐带了几分狰狞。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冬九遥遥地望见邵关死沉的面容,苍白的肤色几乎失了所有的生气,心头大惊,赶紧遣人去叫了太医。
“去查,昨日在王府,可有人见过那枚玉佩。”
冬九听到邵关干涩的嗓音,赶紧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奴才这就派人去查,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你亲自去查,莫要让旁人经手,明白吗?”
“奴才明白,殿下先喝口茶吧,嗓子都哑了……”
邵关低头抿了一小口茶,眸子有些发红:“冬九,你说,孤是不是太天真了?”
天真得以为重生以后,一切只会比原来更好。
却不曾想过,记得从前的只有他一个人,曾经为着他一身是血,却仍哄他莫要哭的少年,早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