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楚策梅庚的小说《将军的冤家殿》,作者:归远少爷,这里提供关于归远少爷小说,将军的冤家殿小说主要讲述了:楚策和梅庚两个人原本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冤家,也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
网友热议:我们本来就是冤家。
《将军的冤家殿》精选:
“西夏兵器精锐,粮草充裕,而我大楚,粮草迟迟未至,伤兵无人照看,战至半年前,早已是手无寸铁以命相搏!”
“纵是如此,我大楚儿郎,从未后退半步,其心忠烈,天地可鉴。”
“诸位大人口口声声称此次兵败,全系我军无能,本王倒是想问上一问,军饷何在?粮草何在?兵器何在?”
尚且年轻的将军俯下身,嗓音沉且喑哑,说到最后更是变为激愤质问。
这话一出,殿上先前言辞激烈的众人一时静默,鸦雀无声的大殿上仿佛还回荡着掷地有声的质问。
楚皇听闻此言更是勃然大怒,怒火在胸膛翻腾,足有半晌,工部尚书满头冷汗地先开口道:“启禀陛下,绝无此事,工部所铸刀剑早已送往西北战线,从无拖迟。”
户部尚书紧接着站出,斩钉截铁,正义凛然:“启禀陛下,同徐大人一般,我户部账簿均可查证,绝无苛待阵前将士,粮草军饷必定送入西北,怎可能如西平王所说!”
工部尚书徐钰休,户部尚书袁通,两人均是老臣,此刻脸色却极难看,西北战败,必定要有人来背这个锅,西平王已封王,不曾问罪,可见楚恒之有意保他。
至于粮草和武器去哪了,知道的人心里都有数。
梅庚不急不缓地冷笑出声:“二位大人急什么,自西北而归的将士不足十万,陛下不妨细细盘问,纵臣通天之能,又如何收买数千将士?”
“西平王一面之词!”徐钰休拂袖斥道,“西北战败,数千人又如何?他等自知有罪,难免为自保欺瞒圣上!”
“大人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梅庚余光瞥了眼面露迟疑的楚恒之,唇边笑意讥讽愈发浓郁。
方才还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被这两个老东西夺了话头,便又开始犹豫,却不想想自个去查个清楚,这皇帝当得只知享受皇位带来的富贵荣华,滔天权势,却将身为帝王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
早年的楚恒之也曾勤勉朝政,豪气冲云,指点江山,可惜人越老,不仅多疑,更是怠惰不已,纵情声色,不理国政。
想着想着,梅庚轻叹,前世逼宫到底还是晚了点。
“陛下。”袁通也不同梅庚争辩,反倒俯身对楚恒之喊冤,“西平王在军中声望有目共睹,定是为脱罪而捏造此等荒谬之论,还望陛下明察。”
徐钰休及户部工部等人当即附和喊冤,好似真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就差在殿上涕泪横流或是一头磕蟠龙柱子上证明清白。
然而梅庚已经注意到,楚恒之的面色变幻,甚至偶尔扫向他的眼神带了不善,显然是因方才袁通所言心生芥蒂。
军中声望,古来帝王无情多疑,武将最忌功高盖主。
楚家这群混账东西看不惯他们梅氏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可惜太平盛世没过多久便又兵荒马乱的,狡兔未死,便烹不得走狗。
大殿上跪满了人,只有零星的几个站着,梅庚便是这为数不多伫立之人中的一个。
“陛下,臣有话说。”
梅庚应声望去,瞧见开口之人后忽而扬了眉梢,眸光淡淡,又透着几分深意。
永定侯虞致壬。
“陛下,西北战败,陛下既往不咎赏赐封王,今日西平王却当众污蔑朝臣,臣以为,此子年幼,难当大任。”
几乎猜到今天这人不会消停,梅庚也不意外,只是神情愈发冷下去。
瞧瞧,这满朝的大臣,战时毫不犹豫将梅氏推出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以将士们鲜血换来的安稳,赢了功高震主,输了重罪加身,下场总归好不到哪去。
但梅庚早已不是昔年那个只知不甘和心冷的年轻将军,眼前这一幕除了让他厌恶以外,再生不起其他的情绪。
他极尽漠然,又似讥讽,冷眼瞧着这出闹剧,仿佛是在戏园子看戏。
唱一出乱世烽火,演一幕众叛亲离。
不过片刻,梅庚收敛了讥色,俯身沉嗓,掷字清晰:
“陛下,西北战败乃我大楚儿郎之辱,我等不惧阵前不如人,却不甘死在自己人手中。我梅氏长辈、数万将士,埋骨金乌岭,臣请旨,彻查军饷粮草去处,为阵前将士讨个公道。”
“彻查?你想要如何彻查?”楚恒之并未直接拒绝,他虽忌惮梅庚,但若此次战败当真是因粮草武器不足,那么一大笔钱,又进了谁的银库?
“陛下!西平王年少,若是查个十年八载,岂非笑话?”徐钰休说得义正言辞,便惹来大批附议。
“徐尚书所言有理,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陆柏言脸色难看,他和风晋对视了一眼,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精,早猜到今日早朝不会多安稳,如今这场景也在意料之中,却难免心口发堵。
为老友的死,也为这乌烟瘴气的朝堂。
还没等二人开口,便瞧见梅庚忽然撩袍跪在殿前,两人顿时面色一变,心道这小子想干什么?
梅庚却不顾旁人目光,兀自挺直腰,不卑不亢,所言掷地有声地落入众人耳中。
“臣请旨,亲自彻查粮草军饷贪污案,臣愿立军令状,以半月为限,若查不出,任陛下处置。”
朝堂又静谧了片刻,众人看梅庚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
事关重大,也必然棘手,情势本就对梅庚不利,若他真要查案,岂非更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众矢之的的位置?
但不管旁人怎么想,龙椅上的那位点了头,事儿便算是板上钉钉了。
朝臣陆陆续续退出大殿,梅庚却不如众人所想那般愁苦,而是步履轻快地走上宫道。
“西平王,好胆识。”
这话一听就不怀好意,梅庚睨了眼虞致壬,似笑非笑,“侯爷谬赞。”
虞致壬还想说什么,却被不知何时凑过来的陆柏言淡淡打断:“嚯,永定侯,二公子好些没?”
“……”
虞致壬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虞澜的伤是陆执北干的,但也少不得梅庚挑唆,可他毕竟忌惮当朝太尉,神色变幻了半晌,留了句狠话便拂袖而去。
“半月之后,本侯倒是想瞧瞧西平王如何收场!”
梅庚嗤笑一声,没搭理他,倒是风晋叹了口气道:“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这次冲动了。”
“不妨事。”
俊美矜贵的男人唇角染笑,眸底却似寒冬风雪,冷得瘆人,挂在眉梢的桀骜狂妄到了极点。
“既然敢做,自然有把握。”
名为风月,实则风雅,世人眼中的风月楼同霁月清风的君子般,干净无暇。
兰亭阁,屏风绘墨竹,檀香袅袅,棋盘上残局险象环生,白衣男子端坐,双眸琥珀色,笼了层薄云淡雾似的漠然,纤尘不染,如玉指尖捻着枚剔透黑子,迟迟未落。
“公子,西平王到了。”
“请进来。”
梅庚一身云水蓝的朝服还没换下,他猜到是何人相邀,坦然赴约,进门瞧见执着棋子深思的男子,那人也似有所感,抬眸与他对视,清清冷冷地道:“坐吧。”
那双眼梅庚记忆可谓深刻,那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的漠然。
依言落座,梅庚扫了眼棋盘残局,白子显然被逼至绝境,只等黑子一落,胜负立分。
“残局凶险,胜负已定,王爷觉着,草民这步棋,走是不走?”
梅庚听出他话里有话,应声反问:“既然胜负已定,为何不走?”
“若白子反扑,只怕得不偿失。”白衣男子言罢,忽而将黑子落于旁出,似给白子留下生路,“不若徐徐图之。”
这暗喻极妙,梅庚失笑,听得出这是在说他行事急躁。
“罢了,唤本王来总不是为了这残局,有话不妨直说。”梅庚笑意骤深,低低缓缓地轻声,“柳公子。”
称呼一出,白衣男子倏尔抬眼,浅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细微讶异,又添几分凝重,“王爷知道的不少。”
梅庚当即从善如流:“风月公子柳长诀,本王知道的更多,例如令堂曾与……”
“王爷。”柳长诀淡淡地打断他,面上未见不悦之色,仿佛对此漠不关心,“有些事,不知为好。”
梅庚噙笑收了声,他对柳长诀同样忌惮,人性之弱在其欲,有所求必有弱点,如此方可互相拿捏。
可柳长诀不同,前世今生两辈子,梅庚看不透他究竟想要什么——无欲无求。
但他却知道,眼前这位纵横江湖的风月公子,也是实打实的皇嗣,当今圣上的亲生儿子。
是宫中传闻出生那日便同其生母一尸两命的…三皇子。
“王爷要查的事,有些眉目。”柳长诀暗含探究地瞥了眼梅庚,又淡淡移开视线,“经手的人太多,干净的少之又少,王爷若想动手,只怕是轩然大波,不好收场。”
“有理。”梅庚点头附和,笑意却倏尔粲然,透着寒气,他意味深长道:“朝堂被他们掌控太久,该换换血了。”
“过刚易折。”柳长诀语气淡淡,话锋一转,“七日后,王爷来此处寻我,银货两讫。”
梅庚也不是很懂这场会面有何意义,便又听柳长诀不冷不热.地道:“西夏使臣已在路上,若王爷想动手,便在西夏和谈前解决干净。”
“多谢。”
梅庚恍然,道了谢。
说是和谈,无非是来收取大楚战败后的代价,介时必定无暇顾及此事。
告辞离开前,柳长诀又轻声提醒了句:“小心林书俞。”
梅庚袖袍内的手一紧,攥拢成拳。
柳长诀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林书俞现在便与西夏有所牵扯?
“你知道什么?”梅庚唇边的笑彻底消失,面色极尽僵冷。
柳长诀眸色微凝,旋即摇了摇头,“正是因什么都查不出,才让王爷小心。”
梅庚蹙眉,未再多言,心里却暗暗对林书俞更为戒备,连风月楼都查不出,此人过于危险。
待梅庚走后,柳长诀方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喃喃自语:“他怎么会知道…”
进门的侍女见柳长诀蹙眉思索,面色微变,心道平日心如止水的公子怎也有了愁绪?
不过几息,柳长诀便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敛着眼道:“说。”
“林书俞…还是查不着。”侍女垂着头低声,“若不是没有问题,便是背景太深。”
柳长诀略颔首,抬眸瞧见侍女一副欲言又止之态,当下轻声:“有话便说。”
侍女犹豫片刻,心一横,认真道:“公子,您还是少与西平王见面为好。”
“为何?”
“…他是断袖!”
“……”
“这伤刚好几天,就把永定侯那大公子给带回府。”
“……”
“还将五皇子带入王府过了夜。”
“……”
侍女一脸忧心忡忡,担心那个死断袖盯上自家姿容胜雪的公子。
柳长诀不太想说话,觉着自己手下可能有病。
在梅庚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江湖情报网排名第一的风流断袖。
——
回府路上,梅庚愈发觉着不对劲,前生他不知风月楼内猫腻,这桩生意还是柳长诀主动寻来,可彼时他可不曾提及这些。
梅庚忌惮柳长诀,前世他杀楚策后虽是自愿赴死,但总归还是柳长诀下的手。
那是一场两厢情愿的交易,柳长诀先是与他合谋,逼了楚策的宫,再将罪名都推在他这个梅氏佞臣的身上,自己倒是流落坊间的皇室血脉勤王而来,能同多智近妖的楚策相较之人,唯有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三哥。
心事重重地入了府,远远瞧见黑衣劲装的男人抱着把剑守在门外,黑风煞气地往那一站,原本也是个容貌俊俏的公子,生生成了黑面修罗。
…这又是谁惹着他了?
梅庚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没等他问,秦皈便低声道:“永定侯夫人来了。”
于是西平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略微挑了眉,露出个饶有兴趣的笑,拖长尾音哦了一声。
将虞易带回府时他便知道,永定侯府不敢去陆太尉家闹,便定会来王府将虞易带回去出气。
知道归知道,生气归生气。
梅庚眼底涌现寒气,俊美容貌顿时现出狰狞戾气,邪异到令人不寒而栗。
“来多久了?”梅庚轻声问,秦皈沉吟片刻,“有一炷香时间了。”
梅庚点了点头,附耳对秦皈耳语了几句,遂弹指一掸衣襟,笑得颇怀深意,余光睨去,“明白了?”
“…明白了。”
秦皈顿了顿,望着梅庚的背影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还没来得及告诉王爷,五殿下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