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福楼北所著的纯爱小说《人臣》正火热推荐中,短篇小说的主角为满儿小皇帝,主要讲述了:小皇帝很喜欢满儿,在他的心里这种感情是无法说出来也无法让人知道的,而他们身份注定悬殊,也注定无法在一起。
网友热评:相爱是错。
《人臣》精选:
小侍卫在小皇帝还不是帝王的时候,就是他的侍卫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是小侍卫的家训,朱漆的大字,刻在他家的厅堂和习武场上。
小侍卫出生在武将世家,祖祖辈辈皆从军护国,铁骑大将军是他的父亲,上一任铁骑大将军是他的姥爷,上上一任是他太姥爷,上上上一任是他的太太姥爷…
除此之外,小侍卫一家还历代担任一个重要且特殊的岗位——天子的侍卫。
此侍卫不比寻常侍卫,外与天子沙场作战,内护天子平安康健。与天子同吃住,天子有危险要第一时间冲在前面挡刀。这个岗位是无上的荣耀,也需要格外能者方可居之。
到了小侍卫这一代,这一岗位落被他夺得了。九九八十一场比试,小侍卫最终赢了他的九个哥哥,成为了太子的侍卫。
那一年,小侍卫刚满十三。
还是小太子的小皇帝年十四。
小侍卫在太子东宫的花园里跪了已有半个时辰。
今日是首次入宫见太子的日子。小侍卫卯时便起了,即便男子,进宫觐见也得一番梳洗打扮。
小侍卫挑了一身玄衣,长发用银色的发冠束于脑后,看上去干练又英气。
只是,与宣见的时间已逾半时辰,仍未见着小太子。
时值盛夏,酷暑难耐。小侍卫跪在地上,太阳直直的照在他的头顶,铺着石子的地面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直到又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有女子银铃一般的欢笑,也有宦官低声的絮叨。只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簇拥着一个小少年——小太子来了。
小太子坐在凉亭的藤椅里,藤椅里加了软垫,小太子整个人几乎窝在了里面,看上去慵懒无比。藤椅旁用珊瑚架置着一大块冰,四五个侍女手着蒲扇,正为小太子扇风纳凉,另有四五个侍女手盛盘碟,里面装着娇艳的果点。
小侍卫端正了自己的跪姿——虽然已经够端正了,规规矩矩的向小太子报上了自己的名子。
小侍卫跪的地方离小太子隔了一丈远,日光毒辣,小侍卫几乎眩晕模糊到看不清小太子的脸。
倒是小太子,见小侍卫抬起头,停下了正在剥葡萄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卿生的真是好看”
小太子缓缓道,把没剥完皮的葡萄塞进了嘴里。
“笑一个看看”
小侍卫愣住了,他不知小太子此为何意,但他感觉到自己有一丝薄薄的愠怒,知此刻理应不当笑才是。
“太子让你笑!”见小侍卫许久没有反应,小太子身边的宦官斥他。
小侍卫还是不笑。
“你——”
“罢了。”
宦官仍待斥小侍卫,被小太子拦住了。
小太子从藤椅上起身,像刚看完了一部精彩无比的戏,摆了摆衣袖,哈哈大笑着走了。
小侍卫不知小太子到底有什么好保护的。
小太子整日居于深宫,同宫女宦官游戏打闹,酒池肉林,时常还对他进行言语调戏。别说指望他驰骋沙场,保民治国,让他好好念书不逃学不捉弄先生都难。
“纨绔至极。”小侍卫如此向父亲评价小太子。
“胡闹!!”铁骑大将军一耳光打在儿子脸上,武将手重,留下红艳艳的巴掌印。“你知道你说的是谁吗?!”
小侍卫受了委屈,却也梗着脖子,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他就是不愿再担这份差事了。打记事起便在武场摸打滚爬,苦练武功,只为有一日能像先辈那样,为君开拓疆土,平定天下。谁知如今整日于后宫之中守着一个废人,消磨时光。
“家训为何?” 铁骑大将军问。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小侍卫答。
“为人臣者,当之如何?”铁骑大将军问。
“吾志从君,吾身归君,吾命护君”小侍卫咬碎了牙。
小侍卫还是小太子的侍卫。
不过小侍卫‘聪明’,不那么尽心尽力的保护小太子。
比如,小侍卫放任小太子自己去捡被树枝勾到的风筝,小太子爬树时不小心扭到了手,整整一个月没法儿再和宫女们一起放风筝。
—————于是,小太子就缠着小侍卫在寝殿里给他讲了整整一个月的故事。
比如,小侍卫被小太子拉着一起玩蹴鞠,小侍卫就单单只管着自己踢球进网,小太子被人踢伤了腿,整整两个月没办法再玩蹴鞠。
—————于是,小太子就缠着小侍卫给他做参照,整整画了两个月的人物画像。
再比如,小侍卫任由得小太子爬假山胡闹,小太子没踩稳,掉到了湖里,那湖不深。小侍卫刻意磨蹭了些时间,寻思着小太子喝饱了水,才跳下去救他。
这下小太子没法儿缠着小侍卫了。
小太子几乎陷入昏迷,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吸入的湖水倒是没有给小太子造成什么伤害,只是那湖水冰冷,诱发了小太子的旧疾。
整个太医院在太子府倾其所有,花了三个月,才把小太子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皇帝为此震怒,下令要处死小侍卫。
小侍卫还是小太子的侍卫。
小太子拖着带病的身体,跪着哭着求着闹了一夜,终得保下了小侍卫。
小侍卫还是小太子的侍卫。
小侍卫认命了。
为人臣者,以君为纲,君是如此,那便是如此罢。
小太子病好了,依旧作风如前,整日调皮闯祸,与宫人厮混,摆酒设宴,寻欢作乐。
小侍卫觉得,自己比起像小太子的侍卫,倒更像是他的乳娘,像照看着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傻孩子,整日顾着他是不是冷了饿了渴了,怕他跌了摔了伤了。
小侍卫终究觉得这样有辱自己习武之人的尊严,于是,无论小太子再怎么缠着哀求他陪着一起玩闹,小侍卫也不答应了,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时时刻刻盯着小太子,确保他不要受伤即可。
可是,小太子总有新法子闹腾小侍卫。
小太子和宫女们玩捉迷藏,让小侍卫站在中间,宫女们藏好了,小太子却不急着去找,而是踱步到小侍卫面前,问道:
“迎春是躲在假山后面吗?”
“·····”
为人臣者,君有问,当答之,不可欺。
“·····是”
“冬夏是躲在假山后面吗?”
”····不是“
”那在哪儿?“
”····桥下“
小太子轻而易举的就把宫女们找到了,宫女们娇俏地笑着,埋怨小太子犯规。
小侍卫的眉心拧成了一团。
小太子善骑术,亦爱纵马。
每几月便要到京郊的皇家练马场操练。
这也是小侍卫最期待的事情。
小太子于马上时,身姿着实飒爽。也只有在这时,小侍卫能幻想其实自己跟从的是一位骁勇善战的主君。他能跟从主君征战沙场,收复失地,名扬四海。
这日,小太子跑完了马,却没有回宫的打算,而是纵着马,一路冲出了练马场的边界,朝着更远的地方奔去。
小侍卫只当他又是玩心大作,驱鞭纵马跟在其后。小太子马术尤佳,始终与小侍卫保持一段距离。
跑啊跑,小太子纵着马,闯进了一片草地,高高的杂草没到了马腹,小太子突然大叫一声,翻身跌下了马。
小侍卫慌了,生怕小太子有个什么闪失。连忙下马,跑着上前查看。
高高的杂草有一点绊脚,小侍卫跑的跌跌撞撞。还没跑小太子跟前,就看见小太子转过身来。
小太子的脸湿湿的…
“我想走!!!!!!!!” 小太子在哭。
“我不想当什么太子!!!我不想当什么储君!!!我想走!!!!!!”小太子在咆哮。
小侍卫愣在了原地。
“我想走!!!!!”小太子仿佛魔怔了似的,反反复复嘶嚎这三个字。
“我想走!!!”
“你·······”
半响,小太子对小侍卫伸出手
“····跟不跟我走?”
起风了。
或许是被风吹动了,小侍卫鬼使神差的往前迈了两步。
时间仿佛都被放慢了,小侍卫看到小太子的眼睛像亮起了星星,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清明。
风停了。
理智让小侍卫收住了脚步。
“殿下···该回宫了。”小侍卫跪在了草丛里,不抬头。
过了一会,他好像听见小太子轻轻地笑了。
星星灭了,小太子翻身上了马,回了皇宫。
那天晚上,小太子喝了一晚上的酒,听了一晚上的小曲儿,一首市井小调,拍子旖旎,唱的好像是宋哀宗和董贤的故事。
宋哀宗与董贤同午睡,哀宗醒了,正待起身,却见贤枕着自己的袖子,为了不吵醒贤,哀宗割断了自己的袖袍。
小侍卫在小太子寝殿外,似懂非懂的,也听了一夜。
最近前朝不太太平。
皇帝年岁已高,近来又多病常延绵于床榻,关于储君一事,再次被拿出来讨论。
不少大臣上书认为小太子身子不好且性格顽劣。难当此任,当废之而令立。
其中,取而代之呼声最大的,当属二皇子欲王。
欲王为人精明能干,善战善谋。
连铁骑大将军与小侍卫谈话时,都问他,以为立储欲王何如?
“储乃国本,易储,不妥。” 小侍卫道。
小侍卫在宫中见过欲王几次,确实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可小侍卫也不知怎么的,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但是,小太子却仍然像没事人一样,仿佛被推上风尖浪口讨论的根本不是他。
每日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宴席还比平日里开的多。一副谁当皇帝都与他无关的态度。
···
不过最终,小太子还是变成了小皇帝。
那一年,成为了小皇帝的小太子刚满二十四。
小侍卫年二十三。
小太子变成小皇帝之后,依旧不太平。
远方蒙古欺新君上任,不断地侵扰边疆。铁骑大将军率二十万大军还击,可战报传来的,却总是不好的消息。铁骑大将军节节败退,不断的问小皇帝要兵饷和援军。
小侍卫担心极了,侵略边疆的蒙古兵不过是一些闲散部族,人数不过几万,先皇在时,父亲率八万大兵便可凯旋,如今人数两倍之多,却仍然吃败。怕是真的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小侍卫担心不已。
不过,小侍卫的担忧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小皇帝决定自己带兵亲征。
出征那日,小皇帝一身戎装,英气非凡。
小侍卫驾马跟在身后,望着小皇帝的鲜红披风,亦是热血沸腾。
小皇帝战败了。
连同小侍卫一起被俘。
蒙古派人向皇宫传信,要求金银和城池来赎回他们的帝王。
小皇帝出征期间,皇宫推举欲王代政,欲王不信,杀了蒙古的使臣,斥责他们故作玄虚。
小侍卫单纯的很,宽慰小皇帝,说:待皇宫查验清楚了,一定会来接您回宫的。
小皇帝听了,却轻轻地笑了,他说:
“不会来的。”
蒙古人大怒,但又无法杀了小皇帝。小皇帝的价值在于他是皇帝,活着,可以用来威胁皇宫,死了,皇宫可以新立,而一个废弃的皇帝,命不如草芥,蒙古人便捞不到好处了。
有人提议,割下小皇帝的一只手臂或者一只脚给皇宫送回去。
蒙古人举着刀子,在小皇帝身边绕来绕去,还是不敢下手。一来,一双手足,只怕皇宫仍然不认,二来,此为天子,真伤及他分毫,只怕倒是给了皇宫清剿蒙古的由头。
胶着之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如割下小侍卫的头颅,他是铁骑大将军的儿子。
铁骑大将军的儿子?
君不可弑,人臣可杀。
蒙古人磨着刀子,转头看向了小皇帝身边的小侍卫。
蒙古人没少在铁骑大将军刀下吃苦头,割下他儿子的头颅给皇宫送去,倒是又能警示又威风。
小侍卫伸长了脖子,他不怕,臣为君死,死便是,能为君死,吾乃良臣也。
蒙古人挥着刀子,眼见就要在小侍卫脖子上落下,电光火石之间,小皇帝冲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刀子没引下小侍卫的头颅,倒是捅进了小皇帝的胸腔···
···
···
啊…
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侍卫的世界被静音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听不见蒙古人在慌乱地整军,听不见踏踏地马蹄渐行渐远,听不见狂风在大漠上呼号。
直到,他听见有人在哭,从呜咽啜泣,到嚎啕大哭。
小皇帝躺在他怀里,胸口和嘴角都啜着鲜血,泪水从小侍卫的脸庞划过,一片一片掉在小皇帝身上,原来,哭的人是他啊。
吾志从君,吾身归君,吾命护君。
吾命护君,吾命护君。
当君有难,臣者当以命护之,而为何?小皇帝会挡在前面?
“陛下···”
小侍卫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掉过眼泪了。
“我带您回家。”
小侍卫历经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把小皇帝从大漠带回了京城。
那一刀刺在了心脏上方,虽伤着筋骨,但万幸没要去性命。
既然皇帝归宫,欲王便免去了代政之权。小皇帝还是皇帝。
小侍卫还是小皇帝的小侍卫。
但好像有什么悄悄改变了…
小侍卫开始心甘情愿地陪着小皇帝在花园里散步,从前,他是最讨厌小皇帝整日流连于花园后宫,觉得他不务正业,纨绔至极。
路过第一次见面的凉亭,小侍卫想起当年的小太子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卿生的真好看,笑一个看看”
那时不解意,现在,小侍卫好像有点明白了。
“殿下…”
小侍卫突然出声叫住正在前方散步的小皇帝。
小皇帝回过头来,只见小侍卫傻乎乎的冲他笑,整整齐齐的露出八颗牙。
平淡如水的恬静日子不过两月,小皇帝伤还没有好透。
欲王逼宫了。
小侍卫对此意外也不意外。
从储君之位起,欲王便有狼子野心,小皇帝被俘之时,欲王也以故作玄虚之由不予施救。
只是,小侍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助纣欲王逼宫的军首,是他的父亲—
铁骑大将军。
铁骑大将军这一称号,历代以来,便是兵力强盛,到了小侍卫父亲这一代,更是拥兵自重,震慑皇权。
铁骑大将军自领兵击战蒙古起,便在囤积兵力,所谓败战,只不过是为从小皇帝手上夺得更多的兵力和财款。
欲王和大将军站于朝堂之上,剑指小皇帝。宫里,包围着一层又一层、已经被策反的禁军,宫外,是围住了整个皇宫、随时待令杀入的二十万精兵。
一个巨大的圆,小皇帝和他的小侍卫被包裹在了圆心,孤立无援。
突然,一声弓响,有人放了冷箭,从眼灌脑,直直射杀了欲王。
原来,禁军不过是假降,城外除欲王和大将军的二十万精兵之外,另有小皇帝的二十万精兵。小皇帝以己做饵,以身犯险,来了一招瓮中捉鳖,将叛军一网打尽。
小皇帝像一个经验老道的渔夫,部了好久的局,此刻收网。
他从皇位上起身,抖掉了肩上披着的裘衣 —— 是今早小侍卫给他加的,
“伤未痊愈,不宜受凉”。
小皇帝拔出了早已备好的宝剑,冲到大殿中央,亲自手刃逆党。
小侍卫始终记得那日小皇帝的眼神,
愤怒,热血,残忍,认真,又是那么的,
陌生。
欲王和铁骑大将军死于逼宫当日。
清剿余党之时,总有人明示暗示一并处死小侍卫 —— 前铁骑大将军之子,当斩草除根。
小皇帝为此发了大火,命所有人以后不得提及此事。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那日逼宫事变之后,就再不见这位贴身小侍卫随侍小皇帝左右了。
小皇帝把小侍卫养在了后宫。
说是‘养’在后宫,其实和囚禁牢房没有什么两样。
虽是一套上好精美的宅子,但小侍卫根本无法欣赏。
小侍卫的四肢都被铁链铐住,束缚在两旁的柱子上。虽然铐链和皮肤接触的地方都被人精心裹上了布锦和棉花,但大张着四肢,久了还是会酸麻。
小侍卫的口里被塞了一个夹子,中间置着一个小球,抵着他的舌头,让他的牙床不能合上。
小侍卫曾在军中刑房见过这种口中夹阀,在问话犯人或俘虏常常时会用上——-是防止人咬舌自尽的。
不过,小侍卫的这个口夹比寻常看到的稍小些,被他含在嘴里刚刚好,简直就像量身为他定做的一般。
只是,虽然不会疼痛,却也难受。
因为口夹的缘故,小侍卫只能吃流食。
每日都有宫女来给他送饭喂饭。
有时是迎春,
有时是冬夏,
而今日,
是小皇帝。
他许久未见的小皇帝好像又长大了一些,或者说,只是更憔悴了些。锦衣玉食的小皇帝竟然看起来比他这个整天吃流食的囚徒还脸色苍白。
小皇帝看着小侍卫,眼里是无限悲伤和心疼。他想伸手去触碰小侍卫的脸,却又不敢。
“朕····无法不杀他。”小皇帝背过身道。
“他”,是铁骑大将军。
为人臣者,吾志从君,吾身归君,吾命护君。
小侍卫知道的,小侍卫不怪小皇帝。
只是,家训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倒像成了一句笑话。
小侍卫闭上了眼,留下一滴泪。
“我····可以给你解开”小皇帝又道。“你别寻死····好吗?”
小皇帝终究是了解小侍卫的。
那日铁骑大将军事发,小侍卫第一念头便是以死谢罪。破碎了的理念,陌生的旧人,他不知还有何牵挂于世。只是,小皇帝反应比他更快,小皇帝早就预备好了一切,第一时间便命人把小侍卫绑回了寝殿,且器具齐全的捆了起来,防他自尽。
小侍卫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小皇帝是何时算计好了这一切?两月之前?两年之前?或者更早?小侍卫不知道。
“满儿,别骗我····好吗?”
小皇帝唤了他的乳名。那是母亲过世之后,便无人唤起的名字,小皇帝是如何得知的?小侍卫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了。
小侍卫终究不得不承认,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小皇帝分毫。
小侍卫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人臣者,君有问,当答之,不可欺。
这是他臣于小皇帝漫长时光里,撒的第一个,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谎。
父亲,最终,我还是撒谎了,
最终,我还是没有做好人臣。
小侍卫悬梁了。
小皇帝的恸哭回响在整个皇宫。
那一年,失去了小侍卫的小皇帝年三十。
而他的小侍卫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九。
悬梁之前,小侍卫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那年还是小太子的小皇帝带他长歌纵马,游戏京郊,风在轻笑,星星闪耀。小皇帝站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微笑地对他伸出手,
“满儿,你跟不跟我走。”
“殿下”
梦里他答,
“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