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碎》是由作者流风倾情打造的小说,凤漓觞顾瑾是小说的主角,小说南风碎讲述了:凤漓觞他已经习惯了顾瑾陪在他的身边的,他本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但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只想要赶紧逃跑。
网友热议: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南风碎》精选:
“贵妃娘娘有何指教?”
顾瑾回首问,赵灵的目光意味不明的落在他身上,良久,才低声说了句:“顾家遭此巨变,顾大人请节哀。”
顾瑾与她从未接触,以往只是在宫宴上远远地见过几次,她这宽慰来得很是突兀,顾瑾虽疑惑,却还是礼数周到的回应:“谢贵妃娘娘挂心。”
说完,赵灵率先领着宫婢走入御书房。
顾瑾回到紫徽宫,立刻找了宫人打热水来沐浴,坐进温热的浴桶中,身体的痛楚才消减一分,心里却十分恶心,拿了皂角发了狠的揉搓,余光不经意瞥见散落在地上的外袍有已经干涸的污浊和血迹。
脑子如遭雷劈,终于明白之前赵灵为什么会那样看着自己。
她知道了,知道他与凤漓觞在御书房里做过什么!
顾瑾浑身发冷,手也僵得厉害,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一样,恨不得将自己溺死在这木桶之中。
一直泡到桶里的水变得冰凉,手脚被冻得麻木,顾瑾才起来,慢吞吞擦了身体将自己扔在冰冷的床上。
少年时不知事,有段时间叛逆不服管束,母亲曾把他送到边关磨炼数月,边关的冬天也像这样冷,棉花厚重却不抵寒,凉飕飕的透着冷风,他便耍赖要与兄长挤在一处睡,兄长知道他自来娇贵,还用胸膛帮他暖脚。
想到兄长,眼眶渐渐湿润,他躲进被子流起泪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从磨炼数月边关回来以后,他便极少哭,如今却是因为无助到了极点,泪意汹涌,如何也克制不住。
哭到脑子缺氧发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昏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反正第二日一睁眼,天已经大亮,错过了上早朝的时间,竟也无人唤他。
脑子昏沉沉的如有千斤重,眼睛也肿得难以视物,自顾自的换上朝服,拉开门,寒风携着雪花猛地灌进来,又是一个大雪天。
踏出宫门,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的宫人捧着托盘跪到他面前:“顾大人,陛下让您起了便去太傅府宣旨!”
朱红托盘里是一卷黄澄澄的圣旨,上面已经积了不少雪花,入手冰凉。
没用早膳,径直出宫,疾行到太傅府邸,府门大开,却是连守门的人都没有。
心中惊奇,翻身下马提步走入,却见恩师遣散了家奴,携着师娘和至亲负手站在大堂中,已是恭候多时。
心中一痛,顾瑾快步上前,掀了衣摆直挺挺跪下:“顾瑾拜见恩师,师娘,师兄!”
“没想到陛下竟是让你来宣旨。”高太傅低声感叹,伸手扶了顾瑾一把:“罢了,起来吧!”
顾瑾站起来,高太傅却顺势,带着众人跪下。
浑身一震,顾瑾后退半步,却不敢让他们跪太久,连忙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傅大人年事已高,不堪重任,今除去太傅之职,其子高鸿桀骜难驯,革除大理寺案判之职,即日起,高家遣返回乡,不得入京!”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太傅高呼,与那日顾国公在刑场高呼伏罪的情形交叠,顾瑾心痛难忍,将圣旨交到高太傅手中。本想再叮嘱几句,却听见恩师叹着气道:“从远既已选择忍辱负重,当劝陛下以德服人才好。”
从远是他的字,除了家中至亲,旁人从不这样叫他。
顾瑾没想到的事,恩师目光通透,竟是看穿了他与凤漓觞之间的龃龉。
再无颜待下去,顾瑾转身,跌跌撞撞出了太傅府。
心头大震,顾瑾毫无目的的往前跑着,好像后面有妖魔追着要吃了他一般。
一路跑到人烟稀少的小巷,胸口绞痛难忍,他扶着墙壁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气,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全是恩师怎么会知道那些肮脏不堪的事。
他想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屋顶趴伏着一个黑衣人,手拿着箭驽,折射着寒光的箭尖正对着他的脑袋。
“从远!”
高鸿追出来,喊了一声,顾瑾回头,身体晃着向后倒去,与此同时,利箭破空而来,在高鸿惊恐地目光中,笔直的刺入顾瑾胸膛。
身体倒地震了震,也许是太冷,身体竟感觉不到痛了。
温热的血不停地涌出,顾瑾看见高鸿跪在自己身边,紧张的用衣服堵住胸口奔涌的伤口。
“快来人!通知京兆尹拿人!宣太医!”
高鸿怒吼,脖子上的青筋暴涨。
顾瑾与他同窗数年,一直尊他一声师兄,他也如兄长一般待他,瞧见他这般紧张,冰凉的心脏微暖,随即又庆幸顾慎不在京中,没有看见他如今所经历的种种。
母亲在刑场时说得对,兄长向来重情重义,面冷心软,若是瞧见此般种种,定是熬不住的。
血流得多了,意识沉沉的陷入昏迷,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怒吼:“朕要他活着!他要是死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他陪葬!”
那人语气如此暴虐,除了凤漓觞,全天下应该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是模糊的,只隐约瞧见屋子里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陛下,顾大人三年前曾受过重伤,伤了心室,今日这箭又伤在要害处,若是拔箭,定……定会血崩啊!”
太医战战兢兢的说,哪怕是这人以死要挟,也断然不敢拔箭。
顾瑾收回目光,看着床帐发怔,原来他此刻是回光返照啊。
只是他活着已无地自容,死了又能去往何处呢?顾家祖先怎会要他这个不干不净的死魂?
想得出神,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勉强睁眼,却是凤漓觞像恶鬼一样死死的瞪着他。
“顾瑾,看着朕!”
他命令,那一巴掌很是用力,竟叫顾瑾看清了他的脸。
鬼使神差的,他抬手大不敬的抚上这人冷硬的脸,不死心的又问了那日在御书房问他的问题:“凤漓觞,我欠了你什么?”
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始终不解这人为何要这样对自己。
凤漓觞一手按住他的胸膛,一手握住了箭翎,眼神微沉:“活下去,朕就告诉你答案!”
话落,手上蓄力,将箭拔了出来。
箭镞做成倒钩,带出血丝,温热的血溅了凤漓觞一脸,凤漓觞立刻用手捂住,同时怒吼:“还愣着做什么,给朕上药!”
被吓傻的太医连忙上前,上好的止血散跟不要钱似的往伤口上填,可那血却没有尽头的往外涌。
“陛……陛下,血……血止不住啊!”
太医哆哆嗦嗦的开口,长满褶子的脸险些哭出来,床上那人脸色惨白,连呼吸都没了一般。
心头一刺,凤漓觞俯身吻上顾瑾冰凉的唇,勾着他的舌尖咬了一口,恶狠狠的威胁:“顾瑾,你要是死了,朕就把你的尸首带到顾家祖坟,当众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