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我重来》是一本由作者阿漂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姬允白宸是小说中的主角,别拦我重来主要讲述了:白宸和姬允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而姬允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也不去想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人。
网友热评:得到不到他的爱。
《别拦我重来》精选:
满世界里都往下滴着水。
冰冷的,潮湿的,贴着肌肤,浸入骨髓。
唯有抓住自己的,属于身边这个男人的手掌,干燥而发烫,热烈地传递着源源的热度。
姬允被拉着手进到内堂,被冻得僵硬的手指被白宸紧紧握在手中。
李承年端着热水与巾帕进来,白宸向他点点下巴,后者略一犹豫,便放下东西,躬身退出去了。
清醒着空白了一夜的大脑此时还未能反应得过来,姬允坐在凳上,像是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忙碌着,弯腰在水中拧干手巾。
带着发烫的湿软的毛巾敷上脸颊,被冻得麻木了的脸似乎被激起生命力,鸡皮疙瘩冒起来,姬允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烫到了吗?”动作一顿,白宸的声音几乎听得出懊恼了,他放下毛巾,蹲下`身,双手捧住姬允的脸,眉心微微蹙着,对着姬允发白的,又微微被热气熏红了的脸仔细端详。
白宸微微抿住嘴唇,白`皙清俊的面容,因为那一点点自我厌恶,显出些微的不自信来,漆黑到有些发亮的眼睛,也稍稍显得黯淡了。
姬允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美好而年轻的,他曾经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被连日大雨冻得麻木了的心脏,好像渐渐复活似的,开始跳动起来,一下一下,越来越剧烈。
按捺不住地,他伸出手指,碰到了白宸的唇瓣,轻轻摩挲。
白宸微微睁大眼睛,那神情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真似的,让姬允心中又涌起一阵激荡,指下力度不觉加大,淡色的唇瓣被揉得有些艳色的红了。
白宸睁着眼睛瞧他,漆黑眼中微有起伏,但仍然毫不抵抗,那种任他施为的柔顺,一时让姬允难以克制,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歉疚。
冒着这样大的雨,白宸来找他,几乎可以说是不顾性命了。
姬允内心当然很有触动,可他感到触动的结果,便是想要对方承受自己无处纾解的烦闷与欲`望,姬允自己也觉太过于禽兽不如了。
四目相对,眼前的人现在还不过十七岁,比上一世入宫,都还要小上许多。
姬允终究舍不得,以同样的手段,再折辱这个人,他微微别开眼,想要收回手。
白宸抓住他想缩回的手指,漆黑的眼睛定住他。
“凤郎方才,是什么意思呢?”
“……”姬允羞于启齿,难得踌躇了一下。
猝不及防,嘴唇便被亲了一下。
这回换姬允睁大眼了:“你做什……”
又被亲了一下。
“是凤郎先撩我的,”模糊的声音贴着嘴唇响起,“凤郎不能撩了就跑啊……”
余下的就全被吞进纠缠的唇舌中了。
云收雨歇,白宸抱着姬允的腰,脸埋在他脖子里,还微微地喘着气。
那像是亲昵与眷恋的姿态,一时让渐从情热中清醒过来的姬允,都少了两分僵硬和尴尬,恍惚里以为两人是爱侣一般。
动一动,下`身酸胀得让他轻吸口气,声音里犹带了泄*之后的沙哑,却是不假辞色的:“起来。”
抱住自己的身体微微一僵,白宸抬起头,漆黑的,湿润的眼睛看他片刻,终究是老实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到床边。
少年郎赤着身体赤着脚,站在床头,那是一副修长而光洁的肉`体,肌肤是隐隐透着玉光的光滑紧绷,年轻的,饱含力量的。
是比记忆中更为通透迷人的身体,姬允看了一眼,残存的身体记忆已让他头皮微微发麻。
智为色昏,他暗暗地想,真是片刻轻忽不得。
他板起脸,道:“还不把衣服穿上。”
还想要露鸟露多久。
白宸睁着眼睛看他,又垂头看看自己,像是也有几分赧然了,微微抿住唇,弯下`身捡起堆叠的衣衫。
一时静默,只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挲之声。
眼见得对方最后一根衣带也系拢了,姬允按下心中那一点遗憾,仍是面色微沉,隐有怒意:“谁让你来的。”
却是绝口不再提方才一场艳事,权作一场云烟不管了。
他自知,裤子里子都已经被他亲自丢了个干净,再追究起来,终究无甚意思。
何况他对白宸,到底是心心念念色心不死,从前是求不得,只好放弃,如今对方竟肯自荐枕席,他终于是舍不得将人推开。
至于同样一个人,何以两世里竟然如此大不同,他想不透,也就不去想了。
他想着,终究这一世,他是要幸运一些的。
他这样全然不在意被冒犯的宽容,白宸想来也很惊讶,微微睁大眼睛看他,却并非多么松了口气的模样,反而微微蹙起眉,片刻,才闷声地道:“宸在家中,闻此地有水患,凤郎亦在此处,放心不下,所以赶来。”
这话中有种不加修饰的直白,纵使真假几分不知,也难免让人心动。
“胡闹,这是你说来就来的?”虽是呵斥,口气却已经软化下来。
白宸看着他,神色认真地:“看见凤郎安好,我才觉得安心。”
“……”
一时猝不及防,被击中了,姬允微微撇开眼,竟然口舌发干,说不出话来了。
窗外大雨不休,密云笼头。
但连日来的阴郁,却仿佛是微微裂开了条口子,洒落进一些散发着热气的光彩。
两人一时静默不语,垂眸对视,于这连绵雨声中,竟也生出一种安谧的,不为人道的幸福之感。
“圣人,”
帘外忽起李承年的声音:“涿鹿郡守王桢,求见圣人。”
两人情状,一时也不好教李承年进来看见。
姬允便张开双臂,微抬下颌,看向静立的郎君。
白宸看着他,神色中也无不愿,反而主动近身上来,为他穿袜穿鞋,系拢衣衫。
姬允久居上位,被服侍起来,一贯地坦然当然,只白宸的手指掠过颈间的肌肤时,略有颤栗,垂眸看见白宸浓密眼睫投下的阴影,一时又有些恍惚。
唔,现在这人,算得是他的了么。
模糊掠过这样的念头,竟因这隐秘的喜悦,而刺激得脊背微微发麻了。
李承年打高帘子——姬允此行带的人少,李大总管少不得要兼作小黄门的活计——十来日已被摧折得两鬓灰白,形容憔悴的王桢,拖着湿透的衣摆,弯腰走进来。
王令下达,救灾情急。每日里王桢要来报汛情与救灾进程。
姬允腰有些酸,不大稳当地歪坐在榻上,很想拿个软枕在后腰垫上一垫。
他素来是身娇肉贵的,一经折腾便全身地不舒坦,上一世白宸自是从不体贴于他的,事前事后也无半分温情,李承年在这方面倒格外要懂得察言观色一些,但凡他与白宸相处之后,稍一露出不适之色,暖水热茶,棉毯软枕,早已准备齐当地送上来。
奈何这一世李承年显不能未料先知,向他打许多眼色,李承年只是懵而不懂。
忍不住心里暗暗骂:这等不中用之奴才,要来何用。
王桢汇及近日工程,诸水引流,诸户安置。
白宸原本站在他身侧,大约听得无趣,自掀了帘子出去。
远则怨,近则狎。这白氏小郎也愈发地没了规矩。
“……灾情渐已逐步收拢控制之下,实赖圣人英鉴,天人之机……”
正听到此,帘子掀开,白宸一手端了一盏青瓷茶碗,一手拿了只长软枕进来,盛了热水的茶碗放到姬允面前的陶案上,长枕则置到姬允的后腰处。
他的神色自然,行为坦荡,一时在场的人都是懵着脸,看他做完这一切。
姬允要格外地更懵一些,白宸见他神色,嘴唇微微一抿,像是有些难为情,说:“茶叶大多被泡得潮了,凤郎且暂将就饮些白水,我再去找些可用的来。”
显然白宸未能领会到他真正的心情,但此时——无论何时——究竟也不好解释说:不,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只能微咳一声,道:“不必,白水也便足够了。”
何止足够,是已经极好了。
白宸又站回姬允身侧,姬允捧着茶碗饮了一口,温热入腑,他强自按捺住了摇曳心旌,勉强对王桢沉声道:“你继续说。”
涿鹿郡守王桢的长篇赞誉只出口了一半,这下被锯了嘴一般,不上不下,难以为继。
一张口却是诉起苦来:“只是各处都要人,终究人手不够,进程颇缓慢,雨若不止,恐怕也抵不了一些时候……”
涿州二十万户人家,十之四在涿鹿,盛朝行府兵制,十人出一兵,涿鹿府兵便有五万者数。只是数目虽有五万,平日战事不兴,兵士都在田中抗锄,且多为豪族私豢,真正可用者不足十之一二。
王桢自知身家性命已然不保,然而身后家族兴亡,仍系他一人之肩。是以明知这块骨头他既啃不下,啃下也救不了他一命,却连卷包袱跑路也不敢,只能强自苦着脸咽下去。
只是将功折罪也要看是否有那金刚钻,终究是力有不逮,这几日虽是频传好消息,王桢自己却知道其中水分几何,说不准何时便要一溃千里,简直愁得发也白了,嘴唇冒出一圈水泡。
姬允倒也不是不晓得他的小鬼祟,只是世情如此,眼下又无人可用,说到底,王桢本是一早便该斩杀的,然则除他之外,无人最了解涿鹿,无人知晓该怎么同本地豪强打交道,哄劝他们交些人手,捐些粮米出来。
“人手不足,涿鹿数十万人口,你便不知去找么?连这点人也凑不出来,你这涿鹿郡守还有什么用?”
虽是如此厉声呵斥,姬允却也晓得,这便是困境所在。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抱紧利益不松手,便是他姬允也无可奈何,一个小小的待罪郡守,又能起什么作用。
但情知是情知,仍须施压,否则真是无一事可成了。
王桢脸色苦得能滴水,然而头上悬刃,他已是百死无尤,然涿鹿王氏,还尽在他手。
也只能喏喏应承下来,心中已是在盘算着,还有哪家带了姻亲的豪族,可以帮救一二。[
正是主从皆难,心存怨怼,沉静而立的年轻郎君却在此时,声如清竹,雅然开口。
“凤郎若是拨不出更多的人手,”青年笑容清淡道,“宸此行而来,倒是带了一些仆从,敢为凤郎分忧。”
姬允未说什么,王桢却是先忍不住道:“这位小郎君,兹事体大,少年人过些家家,却是不好拿出来见笑的。一些仆从,至多十数人,又能抵什么用。”
从方才白宸随意出入,在姬允面前随性自然,又是生的这样面如冠玉,年纪也轻,免不了王桢将他当作了什么恃宠而骄,不知轻重的宠侍。
虽说姬允其实也有点这么想的意思,但却不愿别人这样说,当下不悦道:“王太守心胸狭隘,实不堪用。”
后来有人收集贵族世家之语,作《盛人语》。中赏鉴篇载语:“时白公年轻,王桢轻之。帝不悦,言之心胸狭隘,实不堪用。果如言。”
白宸似全不在意王桢之语,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神色。
“宸之仆从,想来一人可抵十人,也或不止。”
“以百人之数,一人再招百人。”
说这话时,嘴唇微微抿起,显出些矜持而倨傲的神态。
“凤郎以为,如此可够了么?”
只是看着姬允的双目漆黑明亮,分明又是有些想邀宠的小狗模样了。
姬允一时不能承受这样的目光,心中微微颤动,感觉皮肤发痒,有种很难克制的渴望。
这种渴望,直到王桢惭忿退下去,白宸着人去分头行事,他一人在屋内独坐许久,亦不能消退一两分。
这真是要不得。
他覆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这里似乎是比他以为的,更为迷恋那个人。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不过是因为他从未在那人处享过半分温存。
但凡抿出一丝甜蜜,无论砒霜蜜糖,还是忍不住咽下去。
真正是不可脱也。
白宸行动很速,当日已带着自家仆从往各豪府去。
姬允并不拦他。
当时白宸望向他的眼神,让他说不出不字。
只是王桢的话虽然使他不悦,他自己其实也承认,白宸终究是年轻,想得太天真了一些。
自遭水患以来,迫于郡中府令,与百姓压力,各豪族陆续倒也出捐了一些物资人手,姬允亲至以后,更有家主亲自来拜访,又捐出了一些。
只是捐的与他们所能给的,抗灾所需的,就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但他们礼数已到,面上已经敷衍得过去,再想多要,他们比你哭得更厉害:他们也是灾民,一年食邑收入全付大水,其受损更重,佃户的租子更收不起来,诸如此类。
声泪俱下,姬允总不能强抢。
法理之上是人情,偏偏自古最难抹开是人情。
白宸带十来个白丁,便要教他们甘心吐出口中肉糜。
姬允微微摇头,不由思索着,待小郎受挫回来,要如何温言劝慰一番。
日色昏沉,天雨暂歇,白宸从外面回来。
他的脸上沾了雨水,湿了眉睫,见到姬允坐在堂中,正低头翻阅奏章。
足下微微一顿,白宸抬袖擦了擦脸,没料想衣袖也已湿了,还沾了泥,这样一擦,形容恐怕又更狼狈一些。
白宸脚尖顿时一转,想往外走。
姬允已经抬起脸来,看见了他。
“见了我,为何掉头要走?”他的声音微微发沉,隐隐含了怒。
白宸只好又转回来,但也微微避开姬允的视线。
他抿抿唇:“宸现在仪容不整,不想让凤郎看见。”
听见这不期然的回答,姬允一时竟是有些愣住了。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神色里仿佛是有一种尴尬与羞恼的小郎君,心中微微一动。
是他想错了。
会看见他就掉头而去的,是已经再也不见的,上辈子的那个人。
眼前的这个人,心悦于他,忧他所急。
姬允脸上微微的阴郁之色淡下去,他看着白宸,缓缓地,道:“小郎美风姿,便是落拓一些,也是世所独有的。”
他顿一顿,含笑道:“我都很喜欢。”
白宸的眼睛微微睁大了,而后迅速地,白玉面上微微浮起粉色。
他抿抿唇,又抿一抿,像是一时很害羞,几乎不知所措了似的。
姬允倒不知道白宸原来面皮竟是这样薄的,上一世他也没少调戏于他,但是白宸从来不为所动,对他冷漠到十分。但白宸越是不假辞色,姬允就越是露骨不正经,仿佛那才能抵御住对方的冰冻三尺,将真正的,涌动在心口的话语,安全地保护在面具之后,不被白宸的冷漠所伤。
姬允对这样的白宸,一时感到很纳罕,但白日里的,让他手指尖都微微发麻的,对这个人的渴望,又涌了上来。
并且比白日里更不可收拾地,席卷地淹没了他。
他看着白宸,声音微微有些发哑地,唤他:“宸郎。”
盛朝《约礼*称谓》篇云:“本朝男子,皆称郎君,或以姓氏,或以排行。以名唤之,则属亲狎。”
唇舌中含着对方名字,附以宛转回音——端的是情意绵长,似唤情郎。
上一世,姬允就是这样唤他,舌尖微微含住,吞吐而出,似是含情又生波,又似多情至情薄。
白宸眼睫微微颤动,仿佛这两字,使他感到了某种不能承受的情绪。
他凝视着姬允,他眼珠漆黑,眼中流光隐隐流动,后者在他的目光下,仍是唤他:“宸郎,你过来。”
白宸走过去,走到姬允身前,他的嘴唇抿得有些紧了,仿佛是要克制住某些情绪,又难以克制。
直到姬允伸出手指,停在他的腰间,那系得漂亮的衣带上。
“允心悦于君,”姬允缓缓地,“愿与君好。”
手指轻轻一勾,那衣带轻轻松开。
又断续地落起雨来,夜色清寒。
室内却有一种暖湿的香气,氤氲浮升。是清爽的少年气,与馥郁的帝王香缠绵交融。
床帐中,姬允与年少修长的郎君赤`裸相贴,白鱼般的肉`体覆着一层薄汗,白宸撑起一肘,侧支起身子,垂目看着困顿已极,半闭着眼皮的帝王,目中温柔,似要流淌了出来。
姬允感到那种目光,仍有些不堪刺激地,肌肤微微颤栗。
更不敢睁眼了。
他可以承受住白宸的视若无睹,并且说服自己,在日复一日中渐渐麻木,却还不能承受住对方的脉脉温情。
他还没有习惯。
他感到害羞了。
姬允难得感到害羞,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略微僵着身体,任对方细细地,一寸一寸地,以目光抚摸他。
而后,白宸低下头来,嘴唇轻轻地,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皮上。
“凤郎,”声音也极低柔,仿佛是含了丝绸般的滑腻温柔,嘴唇从眼皮往下落到鼻尖,又含住他的嘴唇。
唇舌交缠,含住唇瓣,温柔吮`吸。
仿佛比方才的情事,更难以克制其中情意。
原来这才是鱼水之欢。
两厢情愿,将身心全然交付,也换得温柔以待。
亲吻断断续续,却无断绝,如窗外雨。
身体都亲吻遍,白宸又执起他的一缕长发,柔而滑,带着微微的凉意。
连发丝也忍不住落下亲吻,那被亲吻的感觉仿佛顺着发梢流入心脏。
又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姬允实在承受不住了,他将自己的头发从白宸手中扯回来。
“你,”他顿一顿,微微绷住了面容,以掩住自己的羞赧,“你也该舔够了,当自己是狗么。”
白宸张着黑而湿的眼睛,看着他,果真是像狗儿一般的。
他点点头,道:“不够。”
声音分明是极温柔,却又含着微微的沙哑,
“凤郎,还很不够。”
仿佛是因长久的忍耐,使他言语也显出笨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