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生之]伴君侧》的主角是李弘秉杜南,作者:西北玄天一朵云,小说主要讲述了:曾经兢兢业业的丞相突然变了,爱戴的百姓也不管了,上朝比谁都晚,下朝溜得比谁都快,皇上也变了,丞相开心,皇上跟着开心,丞相不开心,谁都别想开心,如今这天怕是要变了。
最热评价:疯批神经病皇帝攻x温柔操心操肺丞相受
《[双重生之]伴君侧》精选:
杜南死了,被皇帝赐死的,死状何止一个惨字可以说得过去。皇帝钦点的刑法是千刀万剐,不刮够三千刀都不让咽气。
可这位前丞相身子骨本来也不硬朗了,三千刀如何熬得住,但是皇帝的命令又不能全当了耳旁风,得,花着好几根千年人参,愣是把这口气给吊过来了。
行刑的太监换了五六个,才算是把这三千刀一刀不差的刮完了。据说那几根人参劲太大了,三千刀都刮完了,那杜南居然还有一口气没咽。
最后还是那位监管的太监看不下去了,又给了这位前丞相一杯鸠酒,算是最后给了人一个痛快,给人啊,也留点颜面。
这杜南也真是副硬骨头,皇帝陛下赐他这么惨绝人寰的死法,他愣是没说一句反抗的话,从头到尾,就只听到他行刑的时候实在忍受不住了才哼唧出来那么一两声。
据说杜南行刑的时候,这皇帝就在那偏殿坐着呢,偏殿离着行刑的房间那么近,愣是没听到传出来的一声痛呼。
还听说那行刑的太监回去复命的时候,皇上等的都站不起来了,好一会,才让人搀着回宫了。
李弘秉走在回自己宫殿的路上,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自己亲自走这条路,才发现这条路原来这么长,高高的宫墙,像是把人关进了一所牢笼里,压得人透不过气。
李弘秉向外看去,这鞠兴宫的南面就是皇宫之外,疯长的垂柳漫过宫墙,无人打理的野蛮生长,像一团杂乱的头发。北面抬头就能看见天子上朝的大殿,红砖绿瓦,金碧辉煌,只是遥远到上朝的醒钟都几乎听不清楚。时刻提醒着住在这里的人,这片地方是在皇宫的角落,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即便是有一天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李弘秉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心里缺了点什么东西,那片东西在那里待得太久了,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可他忽然消失,才让人反应过来,那明明是生命必不可少的养料。李弘秉从心底往上丝丝泛着寒意,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画本里写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李弘秉转过头看着一旁低眉顺目搀着他的太监李宿。这太监是打他登基以来,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以前名为小安子,被他看中,叫来身边伺候。后来看他机灵,索性也就一直让他留在身边照顾,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了如今的太监总管,还被赐了名,可谓是风光无限。风光无限……算起来,一个太监的路好像都比杜南的好走不少。
李宿跟了他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也算是摸得透彻。他一抬手,李宿就知道他是要喝茶还是酒,是喝凉茶还是热酒。这次传旨给杜南的也是他。
李弘秉知道,倘若他让别人传圣旨,兴许杜南还能反抗一下。可他派去的是李宿,全天下都知道,李宿出面,相当于是他亲自出面。李弘秉清楚地知道,是他掐灭了杜南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可他就是不愿相信,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说他懦弱也好。他就是想杜南能再挣扎一下,哪怕一下,他也相信杜南是没有完全放弃他的。
李弘秉:“杜南。。。有留什么话给朕么?”李弘秉略有些期待的看向李宿。
向来会察言观色的李宿这次并没有马上回答皇帝陛下的话,他知道此刻的皇帝最想听到的是什么。他只需撒个谎,甚至都不用太高端,就只说‘丞相本想见陛下,只是后来便想通了,接了圣旨。’或许就会让这位年轻有为的大晏帝王好过些。可李宿这次却不想这样做了。
李宿低眉顺目,看起来恭敬的很,说出的话却仿佛淬了毒的刀子:“回陛下,丞相他说,不问前尘,不负今生,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李弘秉听到最后一句话身子又晃了晃,他从行刑一直撑到现在,似乎是终于撑不住了,他脚下一软,竟然就这样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随后他看到长着青苔的地砖上,滴滴答答的落上了几滴鲜艳的红色。就像红色的宫墙配着绿色的垂柳,不仅没显得生机勃勃,倒是白白让人添了几分烦闷。
地砖上的红色越来越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大地在震动,似乎也为之而愤怒。李弘秉抬头看向宫道的另一边,一人穿着盔甲,带着一小队拿着兵器的人向他逼近,他又转头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李宿,对众人的这些表现颇有些莫名其妙。
杜南呢?朕的杜南呢?朕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朕这么难受,杜南怎么不来看看我?
随后,李弘秉身子一软,彻底没了意识。
带兵赶来想要阻拦皇帝的争德明一看被他阻拦的皇帝先晕过去了,李宿在旁边一脸焦急的指挥众下人。倒是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争德明一介武夫,没什么大智慧,平常全是听着杜南指挥。他本意也没想造反,只是想阻止皇帝杀杜南而已。如今见这皇帝毫无反抗之力的晕了过去,也顾不得别的了,先差人将皇帝送了回去。
可他紧绷着一根弦还没放松下来,于是又不死心的拉住焦急的李宿问道:“丞相呢!”
争德明官居武将,身材威猛,李宿日常是有些怕他们这些莽夫的,总是对他毕恭毕敬的,他如今一着急,表情管理失控,更是显得狰狞。李宿这时候却不再怕他了。
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恐惧,他也没想到他只是如实说了一句话就能将正值壮年的皇帝刺激成这样,向来四平八稳的李宿,早没了平常云淡风轻的模样,被争德明这样一问,李宿的眼泪像是彻底放开了闸的洪水,眨眼间泪流满面,只哽咽着重复了两遍:“晚了啊!晚了啊!”
争德明宛如五雷轰顶,手上杜南送他的宝剑寒光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发出好听的回音。他却顾不上捡起来了。争德明再也没有了拦住李宿的力气,脱力的放开了抓着他的手。呆呆的立在了原地,没了动作。
李宿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逝者已逝,只追着去了皇帝的寝宫。
李弘秉昏睡了两天两夜,米水不进。太医医术最好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明皇帝身强体魄,可他就是不肯醒过来。不仅是睡着,皇帝陛下的身子骨还像个漏了气的皮球,仅仅两天便几乎形销骨立。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举国上下满目焦急,着急皇帝身子者有,着急国之大事者有,着急皇位继承者也有之。
奸佞之臣妄想趁此国家无主之时谋权篡位,忠义之臣焦急推选摄政王。
皇帝虽卧床,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没等诸位心思各异的大臣们想出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法子,李弘秉同父异母的弟弟李弘柯便从封地赶回来,帮着他稳定大局。
李弘柯虽与李弘秉身份上嫡庶有别,但李弘柯并不热衷权贵,当年李家被满门抄斩,李弘秉与杜南带着李弘柯四处流浪,风餐露宿,虽食不果腹,有了吃的,两位哥哥却总是先紧着他吃,两人对他的恩情,李弘柯没齿难忘。可惜,成年之后,他的亲兄长并不如杜南温润。李弘秉登基之后,更是疑心渐重,李弘柯与他亲哥哥的关系也不再同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谈,反倒是跟杜南,越发的亲近起来。他无心政治,更懒得与文人们打那些之乎者也的诳语。
为了让杜南在李弘秉身边好过一些,也为了避嫌,他早早便领了封地跑去了自己的地盘。皇帝如此疑心,与其留在京城等着杜南哥里外不是人的去宣旨赶走自己,不如自己早些走,既显得自己识趣些,又能早些远离这波涛暗涌的权力中心。
所以李弘柯一成年,便向皇帝讨了自己的封号,去过自己的清心日子了。此次情况特殊,皇帝一病不起,他膝下又没有什么能挑担子的皇子,李弘柯只得赶回来,给那些妄图借此机会蠢蠢欲动的人头上悬一把剑。
李弘柯向来敬重杜南,每次回来复命,也都是在杜南府上腻歪老半天才会恋恋不舍的再回去封地。
只是他没想到,曾经他最引以为傲的决定,如今却让他悔不当初。李弘秉霸道固执,一意孤行。倘若当初杜南的身边能有一个可以帮他把真相说出来的人,不知道今时今日的结局,能否有些许改变。
李弘柯看着床上消瘦下去的皇兄,回忆令他的胸腔里也泛起细密的疼痛。他其实是有些怨恨李弘秉的,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当上皇帝之后,都会变得像他哥这样,疑神疑鬼,时刻提防着身边的人会觊觎他的皇位。他只知道,他的南哥,从来没有过一刻想去争夺他皇兄的皇位。
思及此,李弘柯忍不住有些双眼湿润。他的南哥,那么好的南哥。就如此这般顶着不明不白的罪名被赐死了。而他的皇兄,总是被自己的疑心病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皇兄,却能好好地睡在这里。李弘柯第一次觉得老天爷有些不公平,不是为自己,却是为了他的南哥。
他甚至有些恶毒的想,死的为什么不是李弘秉呢?
他看着病榻上的李弘秉,眼神里满是怨恨:“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着,看明白,南哥到底为你做了什么事!”
李弘柯咬牙切齿的放完狠话,对塌上的皇帝没有丝毫的敬意,一掀衣袍,若无其事的出去了。
他没有看到,病榻上沉睡的李弘秉的眼角处,滑下了一滴透明的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落到鬓发里,悄无声息。
李弘秉在第三天醒了过来,他这一睡好像把灵魂都睡得升华了。醒过来之后只休息了一天,便重新把朝堂上的政事接了过来。
“睡醒”的皇帝一改往日温柔的作风。开始对着朝堂上的世家豪族大肆开刀。杜南还做丞相时,那些因为世家阻挡而没能施行的新政,被李弘秉雷厉风行的推行了出去。
往常他多有顾忌,总是忌惮世家的势力,做事束手束脚,这一觉醒来倒是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京城连理勾结的世家直接被他连根拔起,其中所威胁到的皇家利益也全然不顾。
整个大晏朝皇宫内外,由上至下都为之动荡良久,国库甚至几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众人都不明白,陛下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伤及自己的元气,所谓这般到底是为何。
只是那几年,温润的皇帝陛下脾气暴躁,杀伐决断,没人敢去提出这个疑问。
皇帝一心搞事业,后宫子嗣凋零,新被提拔上来的官员见此,忍不住想要规劝皇帝大开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结果大臣们上的一封封请愿书却都石沉大海,有个安耐不住的刚在朝堂上提了一嘴,下午便被抄了家。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李弘秉成了名副其实的暴君。
可他在民间的名声却并不如此,拔了世家的根基虽然是让皇家利益受损,可百姓的日子却好过了不止一星半点。何况他后期颁布的几个新政,皆是想着百姓的利益去的。民间都说,这大晏的皇帝,可是千年一遇的明君啊。
大晏朝经历了几年低谷之后,一飞冲天。百姓富庶,国库充盈,百业俱兴。
世人都沉浸在盛世的喜悦里,感叹自己命好,生在了大晏朝最繁华的年代里。可他们如今宵衣旰食的皇帝,看着这盛世繁华,却总忍不住将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每当李弘秉坐在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上的时候,当他接收天下人歌颂朝拜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这番盛世天下,到底该是谁的功劳。可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曾经他的大晏朝到底有怎样一个天下无双的丞相。可这一切,他都再也无法同任何人分享了。
彼时,李弘秉也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这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皇帝陛下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想要微服私访,去看看他这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天下。
他将那年被他赶回封地,为此一气之下二十年没有回过京成的成王李弘柯召了回来,像个心血来潮的毛头小子,将偌大的朝堂直接丢给了李弘柯,说走就走。
据说,大晏朝开国皇帝凛武帝出游前,召回了自己的庶弟,两人在房间里交谈一夜。第二日凛武帝启程出发,不惑之年,凛武帝却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凛武帝顶着一头白发,挥别了来送别的成王等人。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太监李宿,一路向西,朝着建安方向奔去。
史书记载,大晏朝国历南启14年,凛武帝崩于建安行宫。身边无一人守候,死时,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件丞相朝服。
成义帝并没有将凛武帝接回京城皇陵下葬,而是将凛武帝直接葬在了建安。并在凛武帝的墓旁建了一座无名无姓的衣冠冢。
成义帝继承了他皇兄的衣钵,膝下无子,后宫凋零,从旁系中选了一个天资不错的孩子出来,算是没让李家的江山没落到外姓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