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望昢》是作者折蒿正火热连载的小说,裴瞻虞昉是小说望昢中的两位主角,主要讲述了:裴瞻他原本是来杀虞昉,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被这个老狐狸拐走了心。
属性:妖孽美人攻×阴郁冰山受。
《望昢折蒿》精选:
武试继续,裴瞻原想再看看,谁知那大多都是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气势倒足,一上场一比划就露了馅,实在无趣。
萧止风正襟危坐,看了直摇头。
裴瞻略略抬起眼,谁知竟与萧允恬对上了——昨夜虽未打照面,可她早已察觉这谷中混入了身手不凡之人,自己又一根筋地于今日出尽风头,也不知她会否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萧允恬看他的目光中满是赞许,唇角轻轻一勾,笑意在如花般的面容上铺展开来。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对裴瞻说:“甚是无趣,远不比你方才与尊主那一斗。”
萧止风闻言,冷哼道:“那是自然。棹衍是万里挑一的好身手,我贵为灼昀谷北尊主,怎是这些虾兵蟹将可比的?”
裴瞻挑了挑眉,心想你这功夫也算不得上乘,嘴上倒是不饶人得很。
“师尊。”
萧止风偏过头看向她,问道:“何事?”
“许师弟人生地不熟,我先带他回去可好?”
“急什么?”萧止风面露不悦之色,皱了皱眉,后又转念一想,说道,“罢了,你若实在闲得无事,便先行回去。”
“是。”
萧允恬冲裴瞻使了个眼色,他立马起身朝着萧止风行了个礼,然后随之而去。
李初的身手他是不担心的,毕竟是桃蓁精挑细选过来的;至于江予安,他自有门路,念着旧情萧止风也不可能赶他走,说不定心情一好还顺手将其收于门下。
一路走,萧允恬一路向他讲述谷中环境,这里又种了什么花、有多珍奇、有什么疗效,那处又通向何方、住着谁......裴瞻恨不得掏出纸笔来一一记下,总觉得她口中说的都重要得很,对日后出手定有裨益。
萧允恬忽然顿住脚步。
裴瞻抬眼一看,周遭环境甚是熟悉,这前头,便是北处禁地了。
密林幽幽,翠色甚浓。
“这里头,便是许师弟今后的住处了。”萧允恬不动,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进去。
这是在试探么?
看来确实怀疑到他身上了。
裴瞻不假思索地抬脚便踏进去。方一落地,冷箭便从四面飞出——裴瞻意欲躲开,却生怕动作太明显被萧允恬看出些什么来,便故作慌张状,脚下一滑,身子一斜,将要摔倒。
萧允恬忙地转动机关,青石板倏地升了起来,裴瞻正正跌倒在地。
“许师弟!”萧允恬上前扶住他,“可伤着了?”
裴瞻摆了摆手:“不碍事的。”
萧允恬长叹一声:“都怪我这脑子,竟忘了先开启机关。这北阁后头便是灼昀谷禁地,一般弟子是明令禁止不可擅入的,机关每月都会变动更改,唯有北尊主与谷主知晓。我是替北尊主做事的,所以这北阁上下内外诸事我都是知道的,你有何疑惑,随时问我便是。”
“方才尊主说北阁之中拢共七人?”
两人穿过密林,行至幽潭前。
“算上你,阁中一共八人。”萧允恬点了点头,向裴瞻指了指,“北阁分两处,一处是尊主所住之地,另一处便是你们的住所,你今后便与六位师兄同住在这边。我住在外头,跟别的女弟子一起。灼昀谷中戒律森严,稍有差错便会施以酷刑,多少人惨死当场,就算勉强捡回一条命,也是生不如死,撑不过几日的。”
“是。”
“与你同住的六位师兄都不是省油的灯,脾气性情古怪得很,莫要去招惹。你们各有各的屋子,互不干涉。”
“是。”
萧允恬领着裴瞻到了右边的院落,推开门进去。
迎面便走来一男子,言笑晏晏:“允恬,我就猜到你今日会过来,我一大早便在院子里等着了,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萧允恬冷着一张脸,很是不想搭理他:“孙师弟,你近来可是闲得很呐?”
男子点了点头,含笑道:“那倒没有,只对你一人罢了。”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油嘴滑舌,莫要逼我午饭都吃不下去。”
男子碰了钉子,转而看向裴瞻,忍不住眉心紧蹙,问道:“这位是?”
“许棹衍,师尊今儿个收的。”
“师尊不是说不再收人了么?”男子满眼敌意地看向裴瞻,“再这样下去我们这里都住不下了!”
“师尊的心思谁摸得准?你也莫要胡乱臆测。这院落里有几间屋子我还不清楚?再来三个五个也不是住不下。”
萧允恬转身问裴瞻:“你对这住处可有什么忌讳或是要求?”
裴瞻摇了摇头,说道:“能挡风避雨便可。”
“孙师弟。”萧允恬的眼神顿时变得含情脉脉,声音也软了许多,“你这几年在北阁住得可还好?”
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搞得有些手足无措,耳根烫得绯红,甚至语无伦次起来:“师姐,萧、萧师姐,你,你这是......”
萧允恬走近几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哲皓,这几年我可不曾薄待了你吧?”
“师姐......”
“既然我不曾薄待了你,那你是否也该好好回报师姐了?”萧允恬声音一冷,蓦地转过身去,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去。
方才萧允恬凑过来时,丝丝缕缕的花香窜入鼻腔,勾得孙哲皓心里痒痒,此刻还处在余香之中细细回味着,忽然被这冷水一泼,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师姐......此,此话何意?”
“我早听说你的屋子很是不错......”
孙哲皓登时不满了:“我那屋子是与师兄几个比武赢来的,怎可随意让给他人?”
“你也可以同许师弟来一场比武,看你能否保住你那屋子?”
孙哲皓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瞻,心里愈发不安,低声问道:“你为何对他这么好?”
萧允恬轻笑一声:“你再好生看看他那张脸。”
孙哲皓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罢了。”
“我告诉你,他可是赢了尊主的人。劝你慎言,信不信他将你这一身筋脉都给废了?”
孙哲皓心里不免一怵,却又不愿全信,也不知是不是萧允恬编出来唬他的。
“去将你那屋子收拾干净,莫要等我亲自动手。”
孙哲皓心里很是不情愿,可他在萧允恬面前却如何也没有办法,就像只纸老虎,她的话一重,他便全然失势,蔫了吧唧的。
孙哲皓进屋收拾,萧允恬对裴瞻说:“许师弟,你可要先回去将你的包袱行李拿过来?”
裴瞻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萧允恬骤然遇冷,不禁眉心一皱,却还是和善道:“可还记得路?要我带你过去么?”
“记得。”裴瞻依旧是那副冷面孔,“师姐可还有别的事?”
萧允恬脸色有些绷不住了,摇了摇头:“我先过去禀了尊主。你取了包袱回来,便让孙哲皓带你熟悉熟悉周遭的环境,他若敢为难你,告诉我便是,到时候我来收拾他。傍晚时分尊主会过来,到时候会告知你北阁事宜,莫要忘了。”
“是。”
之后裴瞻便不发一语,两人一同出了院落,穿过密林,三两句告别后便分道而行,其间再无人开口。
裴瞻回到房中,李初也在。
“你去哪儿了?”李初问道。
“北阁。”
“武试倒也不难,净是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三下两下便被打趴下了。不过萧止风没看上我,毕竟收了你这么个万里挑一的徒儿,谁还入得了他的眼?今儿个我再在此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宣告被分去何处。”
“我是回来拿东西的。”
“拿东西?你今晚便要住过去么?”
裴瞻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收拾包袱了。
裴瞻收拾了包袱出来,李初又特意叮嘱了他几句,生怕被萧止风这老狐狸察觉出些什么。裴瞻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如今和李初分开没了照应,独身一人在北阁更得千分小心、万分谨慎才好,也不知何时能见到虞昉,再取其性命。
“莫要过于担忧,谷中安插了不少钩月台送进来的人,桃蓁暗中自会出手相助。”
裴瞻面色冷沉,只无精打采地点头敷衍。
裴瞻出了门,忽然顿住了脚步。
迎面疾步而来的少年满脸关切,怀里抱着小小一只白兔,衣袖与胸口皆染上泥渍——此人竟是昨夜在医阁追着江予安的白衣少年。
少年长发束冠,面若脂玉,皓齿朱唇,尤其是那一双眉眼生得极好,可昨夜分明是冷若深渊,今日再见却好似明珠烁然。
怎会有人只过了一夜,周身气度浑然不同的?
怀里的白兔似乎是受了伤,路过时裴瞻瞥见那雪色绒毛上沁出片片绯红。
昨夜是追杀盗徒的正义侠士,今儿个是忧心伤宠的温润公子,实在有趣。
少年垂着眼步履匆匆,不想竟未曾注意前头,差点与来人正撞。
“当心些!”来人惊吼一声,“走路不长眼么!”
好在不曾撞上,少年连连低头道歉,声音极低,全然不见昨夜盛气凌人的模样。
裴瞻眉心一蹙,抬眼与那人对视。
好巧不巧,这差点相撞之人,竟是江予安。
裴瞻原以为江予安会走上前来,谁知他看清少年怀里的白兔后略抬了抬眉,转而面色镇定,轻声问了几句什么,便同那少年一起走了。
这是忘了自己昨夜被其追杀时的狼狈模样了么?
裴瞻眉心一蹙,也不愿再多想,拎着包袱准备回北阁去。
此时已至晌午,裴瞻刚踏进院子,孙哲皓便迎了上来,脸色依旧淡漠,也是不情不愿:“可都收拾好了?先吃饭吧,等下我带你过去,午后若乏了便歇会儿,晚点再带你熟悉熟悉周遭环境。”
“多谢孙师兄。”虽是道谢,可裴瞻的声音仍是冷冷的,听不出半分情绪。
“倒也不必谢我,”孙哲皓漫不经心道,“你是师尊看重的人,是萧师姐亲自领回来的人,我又怎敢怠慢?我这人就是出了名的好说话、热心肠,跟北阁中其他师兄弟可不一样,他们一个比一个孤僻古怪,话都说不上两句。我整日在北阁中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你虽总是一副冷面孔,可我总觉得你也与他们不同,日后好好相处便是。”
裴瞻点了点头,半天也憋不出几个字来,最后只低声回道:“多谢师兄。”
孙哲皓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将裴瞻拉入了屋中。
午膳之后,孙哲皓又带他去了住处——果然如萧允恬所说,舒适敞亮。
“若是要什么,或住不惯了,随时找我便是,我的屋子就在隔壁。”
“是。有劳师兄。”
孙哲皓见此人实在不好亲近,也不再自找没趣,挥了挥手转身出去了。
傍晚时分,萧允恬领着萧止风过来了。
“此处可还合心意?若是住不惯,本尊那里还有空房,等下便命人去收拾了,你好搬过来。”
裴瞻倒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他身边的萧允恬也满脸诧异——她跟了萧止风这么多年,实在不曾见过他对门下弟子这般上心的。
“不必了,多谢师尊。”
“允恬。”萧止风偏过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
“是。”
“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萧允恬心里自然是清楚的,萧止风这下是有体己话要同他说了。
萧允恬点了点头,转身退步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刚一出门,就遇上了孙哲皓。
“愈发不老实了。”萧允恬的目光淡淡一扫,不便与他多费口舌。
“我如何不老实了?”
“竟敢偷听。”
“我可不是在偷听,我是在等萧师姐。”
“等我?”萧允恬转过脸看向他,“等我做什么?”
孙哲皓手里拎着食盒,闻言忙地举起来朝萧允恬晃了晃,笑道:“师姐忙了一天,想必也没吃什么,我特意做了些糕点,可要尝尝?”
萧允恬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却并未搭理,径直往前走。
“师姐又不领情。”
萧允恬依旧不搭理他,不过倒是放慢了脚步。
孙哲皓又是哄又是磨的,萧允恬却依旧摆起架子不理会,最后他是实在没辙了,将食盒手柄塞入萧允恬掌中,无奈道:“天色不早了,若是误了晚膳的时辰,师兄弟们又要向师尊告状了。师姐便收下罢,全是师姐喜欢的口味。”
“这北阁的膳食全都交给你一人了?”萧允恬皱了皱眉,问道。
“师兄弟们个个都忙得很,又吃不惯那边送来的。就我整日闲得无事,原先只是做些小食零嘴,后来就......谁让我手艺好、心肠热呢?只能好人做到底咯。”
萧允恬叹了口气:“那些魑魅魍魉也不是你惹得起的,能偷懒的时候便偷些懒罢,我得空了也过来帮帮你。也莫要太过惯着他们,师尊虽不待见你,却也不会放任他们欺负你。”
“多谢师姐。”
“我手上还有些事,你先回去罢。”
“是。”
此时房中,萧止风气定神闲地端着茶盏,目光在裴瞻身上细细扫了一遍,眼底掺杂着许多难以名状的情绪,更让人难以参透其城府深浅。
裴瞻眉头紧锁,像是与之对峙一般,谁也不肯先开口打破这僵局。
“许棹衍。”
“弟子在。”
“我看了你的过往经历,是个苦命孩子。”
“如今得师尊赏识,从前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萧止风轻啜茶汤,缓缓地摇了摇头,冷笑道:“原以为你是个闷葫芦,谁曾想这么会说话。”
裴瞻心头一沉,骤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你的武功,是同谁学的?”
“回师尊,弟子这不过是野路子,从来不曾有何章法可言。”
此话倒是真的。在武试中,裴瞻已经尽可能地打乱自己的招式,好在基本功扎实,才能迅速躲开攻击并找准萧止风的破绽,一击即中。
“野路子?我虽不擅武艺剑术,却也是看得出来几分的。你天赋异禀自然不必多说,可你身上的功夫若不曾跟了高人练上好几年,定然不可能达到今日的本事。”
裴瞻咬紧了唇,答道:“我的确曾上山拜师学艺,可我并不知晓师父是否是高人。师父待我极好,教我剑术无一日不用心尽力,我也怕了从前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不分昼夜、不畏寒暑地练上好几年,才有了今日。”
萧止风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眉心稍稍舒展些许,沉声道:“那便说得通了。你上的是那座山?拜的是哪位师父?说不定还是我的旧相识。”
裴瞻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咬紧牙关:“拜师时师父立了规矩,下山后万万不可泄露名号。”
萧止风闻言只得作罢,话锋一转:“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收你入门?”
不等裴瞻回答,他便自己说了:“我这北阁,缺一把剑。”
缺一把剑......
裴瞻脑海之中忽然闪现过宋明暄的脸。
“我这儿不比他处,看似是最无用的,实则是这灼昀谷最不可缺失的一部分,那虞谷主也得让我三分、敬我三分,往后你跟着我见得多了便都知道了。北阁从不养无用之人,这里头个个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以后定是要派上大用场的。”萧止风含笑放下茶碗,起身看向裴瞻,“今儿个的武试,算是让本尊捡着稀世奇珍了。许棹衍,你是上天施予本尊的馈赠,在我看来,你比你的几位师兄都要有用。”
“师尊,弟子实在担不起......”
“你入谷前,定是对灼昀谷好生了解过一番了,你自然也知道这北阁后头是什么地方。”萧止风脸上的笑意愈发猖獗,“这后头,是禁地,是灼昀谷的命脉。”
“命脉?”
萧止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裴瞻,冷声道:“想进去瞧瞧么?本尊带你去。”
“可这禁地......”
“禁地由我执掌,你随我进去,无人敢定你的罪。”
“多谢师尊。”
萧止风伸出手,手掌落到裴瞻的肩上,说道:“可是,本尊现下还信不过你。”
裴瞻昂起头,怔了怔。
“本尊从前吃过太多亏了,难免对他人信不过。本尊从来只相信自己。允恬倒是忠心耿耿,至于旁人......”萧止风摇了摇头,“只怕是笑里藏刀,指不准哪一日便背信弃义、叛离本尊。”
“师尊同我说这些......”
“本尊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莫要辜负期望。本尊看重你,需要你替本尊做事。日后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
“师尊......”
“你我相识不过一日,谈忠心论信义,为时尚早,好在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萧止风清了清嗓子,“不过现下有一事,本尊需要你出手。”
“师尊请说,弟子当全力以赴。”
萧止风似笑非笑地看着裴瞻,说道:“北阁外的那片密林中特意设了机关,他处的弟子须得了诏令方可进入。可昨夜竟有逆徒擅闯北阁。此人只在密林之中留下了痕迹,北阁上下不曾缺少什么,这几日说不定还会再来。本尊原以为是新入谷的胆大包天,后来细想了下,或许是谷中其他弟子浑水摸鱼......不过本尊也不敢笃定。棹衍,为期七日,你若能抓住这逆徒,本尊便带你去禁地,可好?”
竟是为了此事?
裴瞻心下一沉,萧止风给出的奖赏倒是诱人,可他口中的“逆徒”分明就是自己,这下该如何是好?
罢了,先应下来,到时候再与李初商讨商讨,抓个替死鬼便是。
“可是,如今这毫无头绪,我该从何查起?”裴瞻佯装面露难色,“难不成这往后七夜,我都要在北阁外的林中蹲守么?倘若这逆徒不再现身......”
萧止风摆了摆手,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本尊可没心思没精力回答你这些问题。本尊将此事交予你,便只会等结果。七日之后,你若抓出逆徒,本尊定会兑现承诺;若仍是一筹莫展,则是本尊高估你的本事了,今后待你自然也会严苛许多。”
“是。”裴瞻俯身拱手,表面上是无计可施、惴惴不安的模样,实则心里已有了法子,七日如何也是够的。
“本尊还有事务要理,七日之后再来见你。”
“恭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