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终于造反了》是由作者生姜水倾情打造的小说,元潇巫覆雪是小说的主角,小说土狗终于造反了讲述了:巫覆雪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对别人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所以从现在开始他需要为自己而活。
网友热评:他终于想清楚了。
《土狗终于造反了》精选:
墨色将倾,那蓝袍白发、身长玉立的人就是在这浓重的墨色下走进庭院,眉眼鼻唇间都带着浓重的凉意。
“大师兄在外寻欢一晚,还有心情回来,难道还挂念着我们几个师弟不成?”巫覆雪咬牙道,一双荔枝眼死死盯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像是要穿透那面庞一般。
“覆雪,这城中哪有寻欢之处?”元潇拢了拢衣袖,嘴角扯出一抹笑,在墨色天空下像是昙花一般,显得清冷圣洁,薄唇微启,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你莫要调皮。”
“寻欢之处没有,女鬼却遍地走。”巫覆雪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分明一袭墨色劲装、身材修长,腰间一把白色骨刀杀气凛凛,说出的话却好似深闺怨妇一般。
“大师兄貌美如花,又只有这么点功夫傍身,就不怕被女鬼掳走做郎君?这夜会艳鬼是否别有一番情趣?还是说师兄对老情人思念心切,迫不及待勘探地形打算逃跑?”
巫覆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知道元潇只是在薛府附近转了几圈,却还是忍不住恶意揣度。以元潇那只会烧符纸的本事,不被鬼祟掳走大约就是大吉大利了。
“你若是精神不受控制,就让连青云给开点药,稻香医馆的清净露不错,一瓶大约是够了。”元潇眉头微皱,润如山泉碧玉的嗓音敲打着耳膜,完全忽略了巫覆雪对于自己“貌美如花”的形容。
这孩子是疯了不成,怀疑自己和宗政悠合谋尚在情理之中,毕竟被污蔑叛国,剥夺身份,从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将军跌落至卖国罪人、判处死刑,任是谁也不可能毫无反应。可如今竟然说出夜会艳鬼这种话,难不成是被这城中污浊之气侵染过重?
本打算自己给他拿些清净露的,但又恐巫覆雪认为他收买连青云,话到嘴边只好暗示有断魂岭弟子身份的连青云清净露可用,完全忽视了连青云凌乱的眼神和微抽的嘴角。清净露都是受鬼祟侵扰、病入膏肓方才用上一两滴的,一瓶是否太过奢侈了些?
“这清净露价格不菲啊。”连青云郁闷地扇了扇衣摆。
“一万两呢?这些该够了。”元潇从淡蓝色袖袍中抽出张银票,捻了一个诀将银票递给连青云,而后朝巫覆雪走过去。
见状,巫覆雪欣慰一笑:不错,连青云这小子还知道能多坑一笔是一笔,看来还有点当初打仗时的机智风范,一万两够给弟兄们的妻子儿女都添几身好衣裳了。至于元潇所说的精神不受控制,忍了。
“覆雪,我昨夜探查薛府四周,数十座民宅,竟无一人。 ”元潇竟一把拉过巫覆雪,坐于石桌前,带着温柔又霸道的力量,以巫覆雪的功力,不必费劲便能轻易甩开,却出乎意料地任由他牵着自己。
看着手腕上那透若琉璃的指骨,苍白得像是易碎的陶瓷,巫覆雪竟有一丝怔忪,当年也是这样一双手牵着自己,带着自己脱离了那噩梦般的几年,给自己打上他摄政王元潇的烙印,后来又是这双手,在那张捏造的认罪书上盖上章,给他刻上耻辱的印章。
如今也是这双手,握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如当初。明知道对方不是什么纯善之辈,却还忍不住沉溺,哪怕只是简单地牵着,摄政王的手一直都没有什么温度,就像自己第一次牵上的时候,透着微微的冷,却又细腻光泽,宛若寒玉一般。
“覆雪?”将巫覆雪领到桌旁,瓷白的手指便撤回淡蓝袖中,这截路不过数秒钟的功夫,却已经足够摸清脉象。见巫覆雪神游在外,便燃了一纸清净符,唤回他的神志。
“嗯?你说什么?”墨色劲装的男人眼底彻底清明。
“昨日追踪翠儿,你就没有感到什么异常么?”元潇开口。
“过于安静。”巫覆雪想起昨晚,几人尾随翠儿到达城中湖,一路上竟毫无人气,就连声犬吠都无,更别说人声了。
“这麟州鬼祟横行,谁人敢夜半喧闹?就算这鬼祟只侵扰外地人,麟州城人无所畏惧,半夜时分也当休息了吧。巫覆雪,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殷崆阙一大早被巫覆雪卸掉了手腕,正是有气没处撒的时候,没想到巫覆雪自己送上了一个嘲讽他的理由。
“小黄鸡,你的术法都就着馒头吃了是么?昨晚一路连呼吸音都没有,你就没察觉么?”巫覆雪双臂环胸冷嘲道。
这麟州城一到晚上,居然一个活人都没有,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没有活人,那他们白日见的那些又是什么?
一行五人,四个术法都不高,巫覆雪本打算趁这几人歇下后独自外出探查,却没想到元潇搞了一出以蛊毒表真心的做法,搞得心烦意乱。
“谁说的,小爷我当然听见了。”殷崆阙眼神躲闪,“小爷只不过考验你......”殷崆阙想着法子为自己刚刚的刁难找合理的理由,巫覆雪却不再理会他,径自出了门。
黑云密布,天气闷得厉害,却不妨碍麟州居民一大早摆摊吆喝,一大早便热闹了起来。
“连,连哥。”林灵自从知晓这麟州居民可能都不是活人后便越发小心翼翼,几乎是贴着连青云行走。
“巫师兄他真的精神不受控制了么?”
“他呀,脑袋就没受过自己控制。”连青云微微摇头,嘴角扯过一丝笑。
若是那修长身子上的脑袋瓜子能受控制,怎么会不顾一切喜欢上将他养大的摄政王。元潇对他们二人来说,既有主仆情谊,又有收养授业之恩,巫覆雪竟生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可殿下似乎没有发觉一般,还把巫覆雪这个每次看到他眼睛都发绿的狼当个孩子一般,操老父亲一样的心,或许殿下
若是那脑袋能受控制,又怎会在误认为摄政王算计了他的同时,还留着对方的性命,一路上不过言语讽刺几句。当初军营里有两名军士被敌国收买,出兵前夕被巫覆雪发觉,巫覆雪竟生生将两人于阵前五马分尸。这俩人尚未对军队造成严重后果,下场都如此惨烈,让人惧怕,可对于元潇,他估计从未想过要杀了这个人吧。
“可这城中稻香医馆全部闭馆了,巫师兄的病可怎么治得好?”林灵不由瑟缩,这麟州诡谲异常,要是巫覆雪出个什么事,恐怕他们所有人都得折在这里,现在只想回到出发前好好劝劝自己,不要被殷老将军允诺的那一点鸟舍和鸟粮迷晕了眼。
“你放心,他的药就带在身边。”这巫覆雪的解药可不就是一开始就绑着过来了么?连青云摇着扇子便向前方那一黑一蓝两抹身影走去,徒留林灵在原地摸着后脑勺。
“奇怪?清净露既然带在身边,又为何要去稻香医馆?”
林灵思忖的这一会儿功夫,连青云已经走到了巫覆雪与元潇身旁,那两人正坐在面摊旁与人闲聊。
“大娘今日不开店啊?”也不问对方是否愿意,巫覆雪就径自坐在成衣铺老板娘对面。
“你这小兄弟,昨日在我店中讲价时还喊老板娘,今日就直接改口叫大娘了,”成衣铺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上的茶水淡淡抿了一口,还不忘瞥了一眼巫覆雪身后的元潇,“还是说,还记挂着你那一串铃铛呢?”
“今日是想向大娘打听些事情。”巫覆雪开口,那阴阳铜铃倒是其次,这老板娘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却言语轻浮,昨日就称呼元潇“美人”,全然一幅挑逗之意,今日又暗中将目光放在元潇身上,简直不知矜持为何物,希望“大娘”二字能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大娘我呀,记性不好,昨日发生的事今日便忘了,也不喜关心别人家事,恐怕不能给小兄弟答疑解惑喽。”老板娘一脚搭于身旁凳子上,继续挑动碗中的面,一副你小子没有眼色,不会说话,老娘就爱答不理的态度。
“我师弟他近日精神不佳,冒犯之处还请大姐见谅,那铃铛再贵重也不抵不上这衣裳,一针一线都极近精巧,绝非凡品,昨日易得,实属荣幸。”元潇缓缓开口,光是音色就让人舒适无比,如浸身于春泉之中,微风拂荡,既抚慰又撩人,更别说这一番话说得让人极为舒适。
“今日碰巧相遇,缘分匪浅,我师兄弟初来乍到,诸多不解之处,还想请教大姐。”一字一句,仿佛珠圆玉润的珠子滚过皮肤,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多听一些。
“哎,尽管说,大娘我可是这城中有名的‘百晓通’,这麟州城就没有大娘我不知道的事情,谁家的猫儿生了几个,体型如何,什么花色大娘我都一清二楚,别说这张家长李家短的了。”成衣铺老板娘被元潇一番说辞捧得心花怒放,嘴角快要扯到耳朵边,满眼笑意荡漾开来。“你放心问,大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哥,添些茶水,再来一盘花生米。”老板娘朝面铺老板吆喝道,一口将手中的茶水饮尽,摆出一副要与元潇促膝长谈的样子。
眼瞧着老板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不计较巫覆雪言语不妥,记性还突然变好了,也不是两耳不闻他人事了,巫覆雪不禁心中抑郁,一张俊脸也渐渐染上青黑色。摄政王总是这样,三言两语便能撬开别人的嘴,且为达目的违背良心,这衣裳哪里好了,普通质地而已。
看见这一幕,刚好赶来的连青云不厚道地笑出声;“小兄弟,下次记得喊姐姐呦。”
“青云姐姐,我看你是想用你这把破扇子和我骨刀好生切磋一番了。”巫覆雪咬牙,眼满是挑衅。
“切,以己之长比他人之短,可真有你的。”连青云不屑冷哼,封喉岭有几个弟子术法高超的?他们立足于江湖数十年不倒,靠得从来就不是武功术法,而是能掌控他人生死的医术,就连身为长恨长老的元潇,一身术法放到整个江湖中也不过是中上水平,否则掌门也不会时不时给他塞许多护身符咒,当然,最后这些符咒都被摄政王交给他,用来战场上偷偷护巫覆雪周全了。
与连青云拌一番嘴,稍微解了心中郁闷之气,巫覆雪这才改了称呼,向老板娘打听心中疑惑。
“这位大姐,不知您是否听过李盼这个人?”巫覆雪拿过桌边的杯子,给自己也续上了茶水,这麟州城的吃食饮水他万万是不敢碰的,但这一举动不失为拉近双方距离的一个办法。
方才竟因为对方看了眼元潇就没控制住说出口的话,如今理智回笼,巫覆雪当然知道自己今日出来的目的,麟州城本就是一团迷雾,薛府更是如此。现今种种迹象表明,薛员外和这麟州异象脱不了干系,可几人对薛员外知之甚少。
一来,为何鬼祟侵扰全城,却只针对外地人。
二来,为何偌大麟州城,唯有薛府能保外地修士为何平安?且这份安全前两日也被打破,薛府之内也有鬼祟闯入。
三来,薛府宣称府中有镇宅之宝,阳气镇压,避免鬼祟入侵,可几人夜访祠堂,只见了恶灵珠悬于柱中,催化恶灵,其中一个便是那夜压林灵的女鬼翠儿,那翠儿却没有化为恶灵,看起来尚存理智,是否有人暗中助她逃脱恶灵珠的催化?
最后,那湖中女子李盼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方才来的路上元潇告诉巫覆雪,昨日他们回来时做的记号有问题,本来跟着记号走,前方应当是路,元潇昨夜探查时却被房屋替代。
巫覆雪拧眉,若是他猜得没错,这关键之处便在于李盼。薛员外,祠堂上供的薛明言,李盼,薛有孝,以及柱中的翠儿,五十岁左右的清瘦老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都是这场事件背后的关键角色,而这关键中的关键,应当就是李盼。
正如巫覆雪所想,那成衣铺老板娘听到这问题以后便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极不自然,手边茶水碰洒出来也没发现,像是回避一般,转头询问坐在巫覆雪身旁的元潇。
“小道友,你要打听些什么?大娘我还是更喜欢听你这声音,温润得就像是我们麟州这山水一般。”
“大姐,我和师弟,是同样的问题。”元潇扶正了老板娘手边的茶杯,再往里面续上水,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看向那张僵住的面容,分明是极有礼数的动作,眼神也如以往一般,却让人不禁感觉沉重,仿佛千斤重压扑面而来。摄政王元潇就是这般,温和时就让你如沐三月春风,可若真的想要什么,光是眼神微转,就让人忍不住下跪。
“呵,大娘我还有些不解,麟州居民千千万万,你们接触过的也不止我一人,为何偏偏要向我打听这件事?”老板娘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
“因为大姐,是唯一有温度的人。”说到“温度”二字,元潇缓缓一顿。
他习医多年,本就对人再熟悉不过,这麟州表面繁华,实则毫无半点人气。在城外时便觉鬼气阴森,通体发寒,到了城中,虽然人声鼎沸,却不过表面文章,有生人之气的,不过寄宿在薛府的江湖术士,薛员外、管家,再有,便是眼前这位成衣铺老板娘。
昨夜探查一番,果然如他心中所想,无一活人,那白日出现的这些又是什么?想起年少时经历的那件事,元潇心中已有了猜想,不过他又极快地否认了。不可能,那东西早被他毁了。
“看在小兄弟眼光不错的份上,大娘我就当向知己倾诉了,大娘我确实贴心,有温度。”老板娘嘴上调笑着,眼神却郑重地扫过面前的两人,这才出声。
“这李盼啊,是薛员外薛明雨的嫂子。”
见两人一副不太惊讶的样子,老板娘又抛出一句:“曾害死自己的相公薛明言,勾引薛员外,后东窗事发被浸猪笼,是麟州城人尽皆知的荡妇、毒妇,却也是谁都不敢提的麟州禁忌。”
巫覆雪确实猜想过李盼或许是薛明言或薛员外的妻子,却没想过,几人之间还有过这样一段孽缘,可真是,令人乍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