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餐没有好下场》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嵊山岛,靳宴是小说中的主角,代餐没有好下场主要讲述了:误会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受,因为最后错过之后才意识到一件事,原来自己是不舍得离开他,不是不爱他。
最新评论:其实很喜欢他。
《代餐没有好下场》精选:
最后一粒瓜子也被方幼薇干掉,她抽出一张湿纸巾细细地擦了擦手,发出一声朴实而有力的感叹:“牛啊,老哥。”
我懒得理她。
“所以后来,你们就再没见过了?”
“嗯。”
其实也不完全是。
那时我收到靳宴寄还回来的包裹,越想越不甘心,开车去他家楼下等了一整夜。可他电话不接,按门铃不理会,还不到十一点家里的灯就灭了,留给我一个黑黝黝的窗口,最后我困得在车上蜷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终于死了心,像个游魂般回到家里,额头烫得像火烧。
但好在也不是什么大病,病毒性感冒而已,被紧张兮兮的表哥按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周,期间只能望着门外表哥皱着眉头一个接一个打电话的背影,默默向广大群众忏悔,又故意占用医疗资源了。
再然后,我就出了国,在异国的土地上独自消化这份良心的谴责。
我缩在沙发里抱着一只抱枕发了好久的呆,问幼薇:“你觉得靳宴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可能再帮我吗?”
幼薇听见我的声音,慢慢地从手机屏幕前抬起了头,露出一个很难形容的小表情。
“哥,虽然我们是臭名昭著的富二代,大家对我们的道德水平期待度也不高,但就我个人来说,玩弄他人感情者不得好死。”
“……”
好吧,我有空就去给自己挑块好点的墓地。
“不过就当时靳宴的反应看,没准……”
她抿了嘴,眉头微微上挑,不再继续。
……很烦一些话说一半的人。
我抓着头发上了楼,将房门一锁,倒头睡去。
之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我单衣赤足,行走在一场纷飞的大雪之中,地上的积雪柔软而冰冷,双脚被冻得仿若火烧,地尽头低悬着一团明亮却模糊的白光。
我想去抓它,伸着手,不断向前跑,而那光却离我越来越远。
次日醒来时已过晌午,我头昏脑涨地起来,嗓子干得发痒,下楼撞见幼薇在打电话。她朝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餐桌上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嗯好,我们这边约个时间,见面聊下。”
我安静地坐在桌前喝着蜂蜜水,持续放空。幼薇挂掉电话,睫毛轻眨,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哥,咱们可能有救了。”
“嗯……”
昨天晚上的梦大概就是这个情节,我缓缓伸手掐了下手臂,尖锐的刺痛传来,我轻嘶一声,头脑终于渐渐清醒。
“真的?”
“真的,你刚刚起来没看手机吗?”
“没顾上。”
幼薇心情大好,手指在餐桌上轻快地敲着:“是靳宴的经纪人,Vincent,他对咱们这个项目很有兴趣,想谈谈合作。”
我在脑子里搜寻起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Vincent在演艺圈呆了快二十年,名字如雷贯耳,带出过好几个早已功成名就的殿堂级艺人,两年前与原公司合作到期后便自立了门户,第一个签下的艺人就是靳宴,并在之后带他一路高飞。
听说这个人雷霆手段,说一不二。
我心惊胆战地将一整杯水喝光光,又重新添满。
“幼薇,你说,他有兴趣,是靳宴也有兴趣的意思吗?”
我的好妹妹干脆利索地用一句话浇灭了我的侥幸心理。
“经纪人和艺人意见不和的多了去了。”幼薇抱起胳膊,“没事,我听说Vincent对靳宴有知遇之恩,只要他拍板,靳宴拒绝不了,搞定他咱们也算曲线救国了,哥你收拾收拾,下午一起去见见。”
我痛苦纠结地捂住了脸。
两年前我玩弄靳宴的感情,两年后我又强迫靳宴工作。
这怎么可能不上对方的人生黑名单。
下午抵达靳宴公司时不到三点,许是打了招呼,前台这次没有阻拦我们,而是恭恭敬敬地将我们送上了电梯。
我望着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反复吸气吐气,维持镇定。
幼薇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发笑。
“哥,我想起来,该问问你,你这两年,没有再谈过恋爱是吗?”
我摇了摇头。
当时出国后,我轻度抑郁了一阵,加上口语一般,又不爱和人打交道,只在小小的华人圈子里玩,社交面窄得可怜,连朋友都没多交几个,更别说恋爱。
“啧。”
她一声啧完,还不停,又连着啧了好几下。
“方幼薇——”我不禁捏起了拳头,”当初我就该睡在爸妈之间拦着不让你出生。”
“哎~呀~哥~别这样嘛。”她腆着脸撒起娇来,按下我的拳头,眼睛一眨,“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叮——”
电梯正巧在此时到了。
幼薇略显遗憾地看了我一眼,正事儿在前,她没有再追问下去,细细整理起裙摆,而后挽着我出电梯。
还喜欢他吗?
穿越走廊的那短短十几秒钟里,我反复问自己,却发现我脑海里根本没有“是”或者“否”的选项,而是只有文不对题的三个字。
我不敢。
“哥。”
直到幼薇拽我,我才回了神,站在会客室门前刚准备敲门,就捕捉到了门内略带几分怒气的说话声。
“我说了我是不会接这个戏的。”
我和幼薇默默对视一眼,识相地等了等。
没过几秒,虚掩的门就被一把拉开,带起一股小风。
靳宴就那么同我正面相对。
他比我高不少,加上情绪不佳,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
我不自觉后退两步,嘴上也打了磕巴。
“靳、靳宴。”
“我叫靳宴,不叫靳靳宴。”他极度烦躁皱起眉头,瞥了我一眼,“谁让你上来的?出去。”
不等我反应,幼薇率先一步跨到我的前面,对上靳宴寒意十足的眼睛:“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这里没有能谈的……”
“靳宴——”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里面传来,随后身着黑衣的Vincent逐渐走近,面上挂着职业而礼貌的笑容。
他给靳宴递了个眼神,而后转头看向我和幼薇,笑了下。
“我认得你们父亲。”
总的来说,这又是一个报恩鸟的故事。
我爸对Vincent有提携之恩,两年前他脱离老东家出来单干时,没少受我爸的恩惠,正好前两天看到靳宴垃圾桶里的剧本,稍稍打听了下,了解了大致情况,想要搭一把手。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部分私人原因,我也得对我手上的艺人负责,这部戏对靳宴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安静地捧着一杯水,悄悄瞥了眼远处全然一副生人勿进模样的靳宴。
“靳宴,你说呢?”
会客室里的空气骤然凝滞,中央空调嗡嗡低鸣,缓缓输送着冷风。
片刻之后,靳宴慢慢转向我,脸上的表情仍旧生冷。他似乎是想了很久,唇瓣嗫嚅几下,开口道:“方先生,或者这样,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向彼光投资,还有,我认识一些不错的律师,足够帮助彼光摆脱所有的官司,条件就是这部戏,你另找他人,行吗?”
他说完这番话后,坐在一旁的幼薇被惊讶地张了张嘴,而Vincent也不禁挑高了眉。
我知道靳宴是怎么想的。
投资也好,找律师也罢,他宁愿花一大笔钱,也不愿意和我共事几个月的时间。
我不免苦笑。
彼光那么大个窟窿,靳宴红起来不过两三年,能有多少钱,他也真舍得,掏空家底,就为了躲开我。
我长时间不出声,靳宴长时间等不到答案,明显耐心被消耗了大半,深吸了两口气,低声催问:“行吗?”
我紧张万分,心跳突突不已,捧着水杯的手心上也渗出了大片细密的汗。
不是钱的问题,不是。
刚开始我拉着幼薇四处求人弄钱时其实忽略了,彼光最大的问题在于,信心的流失。表哥出国,我爸病重,我和幼薇对商业运作一窍不通,圈子里的人不相信我们,得让他们都看到,彼光还能请到最火的演员,制作最大的项目,打出最好的口碑,才能有钱源源不断地进来,让彼光活下去。
我抬起头,决绝开口。
“不行。”
“必须是你。”
印象中,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应该还没有像这样焦灼过。我注视着靳宴的表情从急不可耐一点点坍跨,剩下带着嘲讽的冷笑。他直起身体,目光扫过我、幼薇和Vincent,丢下一句“随便吧”,就抓起外套转身离去。
幼薇不知何时挪到我身边来,悄悄握住了我冰凉的手,用眼神给我鼓劲。
Vincent则眯着眼睛,对着靳宴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很快的,他又微笑着开口:“我们这两天过下合同吧。”
我刚准备回答,门外的走廊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咚——”
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Vincent脸色骤然一变,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我跟着心里一慌,随他跑到门口,就看见靳宴倒在地上,眉头紧皱,手捂着腹部,痛苦地痉挛着。
Vincent将身上略为紧绷的西装脱下,随手丢到地上,对我说:
“应该是胃病犯了,方先生麻烦搭把手,里面有他的休息室和储备药,我马上叫助理联系他的医生。”
“叫我幼安就行。”
我蹲下身,伸手想要去扶靳宴的肩膀,却被推开。
靳宴大口喘息着,顶着满额头的冷汗,死死盯着我。
我手指蜷缩了一瞬,然后深吸一口气。
“文哥,你扶他,我联系助理吧。”
医生到的很快,靳宴吃过药就睡了过去。
“之前也说了,靳先生胃病很严重,即使工作再忙也一定要按时吃饭,今天是怎么了?”
Vincent扭头看向靳宴的助理小海。
“抱歉文哥……”小海慌道,“靳哥中午好像是心情不好,饭没吃几口,我本来想给他带点粥的,可你们刚刚一直在谈事情,就没敢打扰。”
Vincent摆了摆手:“算了,下次注意。”
而后又对我说:“今天估计是走不了合同了,幼安,咱们改天?”
我只得点了点头,临走前遥遥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靳宴,心里不免泛起强烈的自责来。
离开靳宴公司后我让司机开去了最近的一家药店,将所有和胃病相关的药物全部买了一遍,幼薇在一旁看着发神经一般的我,忍不住出声制止。
“哥,Vincent刚刚说了,人家有储备药,用不着你买。”
我手撑着货架,望她许久,渐渐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他有胃病。”
靳宴以前身体很好,还嘲笑过我体质弱鸡,没想到还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那估计多半就是熬的。”幼薇叹了声,安慰我,“你也知道,他们做演员的,吃喝拉撒都不规律,十个有九个胃病,你也别太担心了。”
“我……明白。”
出药店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
我一愣。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我在脑海中搜寻半天,一个久不提起的名字被拭去了尘灰。
——穆若锋。
我的脑海中再度浮现起两年前那次在医院的情景。
穆若锋约我去一家日料店,很远,我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赶到,一看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走进去时与正在换鞋的穆若锋狭路相逢。
他和两年前相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头发剪短了些,鬓角剃得很干净,搭配锐气十足的五官,显得格外精神。他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动作稍微顿了下,但很快挪开了视线。
我们被领去了预留好的包间,空间很宽敞,我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省去了很多尴尬。前五分钟我都埋头在菜单里,将薄薄一本菜单看出了文学著作的感觉。
穆若锋喝完一口茶后,丝毫不客气地从我手中抽走了它。
“需要看那么久吗?你每次来日料店,吃的不就那几样。”
说完,他叫来服务员,流畅地报出了几样菜名,飞速结束了点菜这个环节。
“聊正事吧。”穆若锋好整以暇地坐着,双手交叠,“我听说你家的公司现在有点麻烦。”
我端起眼前小小的茶杯,“已经解决了。”
穆若锋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讶:“你不要告诉我是他帮你解决的。”
“算是吧。”
包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宁静,期间有侍者轻手轻脚地送餐点进来。
我望着穆若锋脸上微妙的神情,想了想,给自己再满上一小杯梅酒,对着他举起来,转了话题:“两年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要什么补偿我尽力,不过最好不要太难办,你也知道,我现在情况不太好。”
说完,仰起头,一饮而尽。
穆若锋长时间沉默着,眼帘低垂,就那般注视着我,像尊一动不动的雕像。我初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矜贵、疏离、睥睨众生,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而来的骄恣狂纵,可开口确实极不协调的温柔嗓音,宛若春风化雨。
让曾经的我迷恋无比。
许久,他方又开口问:“现在有恋人吗?”
我摇了摇头。
穆若锋听后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也一口喝下一整杯梅酒,拾起一旁自己的外套。
“这对我来说不算个好消息,你以前那么爱玩,同时要找好几个人,和他分开后却变成了这样——方幼安,我再也不会见你了。”
他起身离开,榻榻米上传来被踩出的沙沙声响。而我望向满桌未动的食物,它们漂亮,可口,又无人问津。
到家时已经深夜,我将手机拿上楼准备充电,撞上幼薇,她抱着胳膊告诉我,靳宴已经醒了,并且答应了接这部戏。
“不过他也有要求,男二由他来指定,我打听过了,是他们公司的新人,名字叫付樊,Vincent很看重他,虽然是新人,但去年也有个男配提名,演技方面不用太担心。”
她拉住我,低声说:“我估摸着是靳宴想一次性还Vincent一个大人情,影帝舍身带新人,这个关注度,太高了。”
我抿了下嘴,“华岚奖不是还没公布吗?”
“八九不离十了吧。”她想了想,“就在下周,到时候一起去看下。”
“行。”
“哦对,除了指定男二以外,靳宴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幼薇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
“他不想在片场的任何地方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