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锦怀宁》by气清景明,原创小说藏锦怀宁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孙书宁周槐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在还不知道爱情的时候其实一直都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但从现在开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有了一个爱的人。
网友热评:是爱着他。
《藏锦怀宁》精选:
孙书宁把面汤推给周槐,轻轻道:“你先喝两口热的,饿久了突然吃硬东西,胃肠受不了。”
周槐桃花眼翻了翻,试探道:“书宁哥,怎么知道我...?”
孙书宁叹口气道:“我第一次,第一次见你时,衣带及膝,今次都踢到脚尖了。想必为了这一两银子,你...都怪我没说清楚。”
周槐低头喝了两口,通身都暖了过来。掩饰的笑笑:“没有没有,我,我这是长个么,自然就瘦了点。是吧?”
孙书宁指了指自己锁骨:“不还是到这吗?”
周槐被他说的面上发烫,双手握着碗,咬了咬嘴唇。
孙书宁这才反应过来,搓了搓手,生硬得笑道:“嗷嗷,那个,可能我也长高了,哈哈,你说是吧?”
周槐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我们干嘛呢这是!直说罢了,我确实攒得挺辛苦,想尽快来见你一面,怕你把我忘了。还想为刚见面那晚,道个歉。吓着你了吧?”
孙书宁毫不委婉:“确实吓着了!不过,能与锦绣郎君良宵一度,我很荣幸。”
周槐看他面色正经,为了把这几个字说出来,很努力的绞了绞手指的慎重样子,顿时有些眼眶发热。
孙书宁向来说话不会转弯,周槐不知怎地,见了他就有八分紧张。两人越说越尴尬,马上就要聊不下去。好在菜上来了。
孙书宁提箸一让,周槐便夹了一点他近前的风味烩三丁,清脆爽劲,满口留香。
刚吃了两口,就觉得胃里反酸做绞,催促他快点吃。周槐根本也不懂礼法为何物,可自然的觉得,吃太快仿佛不合适。
孙书宁忽然叹了口气,皱眉撇嘴,又叹口气。周槐紧张道:“怎么了?”
孙书宁故意叹道:“我觉得我可能把菜点多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你这小身板又这么瘦,肯定吃不完了,这多浪费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周槐忽然笑起来,连轻言细语也顾不上了,朗声说道:“书宁哥,你这演得也太过生硬,我不拘谨就是了!”
孙书宁倒了两盏稠酒,举盏让道:“领会意思就行了!朋友之间不必这么紧张,看你那样我都替你胃疼!”
周槐仰头喝了稠酒,只觉得酸甜淳厚,忍不住大赞。
孙书宁又给他倒了一盏,嘱咐道:“慢点喝,这酒有后劲。”
周槐一旦豁出去,就觉得万事不过如此,吃喝随意,大声说笑,闹得小脸通红,眉眼弯弯。
孙书宁眼珠不错的望着他,初时只觉有趣,后来见他饭量不小,仿佛填不满。想起他正长身体的年纪,想必日子过的艰辛。犹豫半晌,问道:“小周,你家里还有谁?父母都好?”
周槐大方承认:“我娘合离走了,我,我爹整日赌钱,三天两头见不到面,见面就是朝我要钱。”
孙书宁眉毛抖了抖:“不然,他会打你是吗?”周槐苦笑:“嗨,早习惯了。也没法子。”
孙书宁道:“逼良为...他逼你的话,按律杖一百!你若有天不愿意时,就来告他。”
周槐苦笑:“若不干这个,恐怕早就饿死,我...也没人教我该做点什么。”
孙书宁自知又把话说唐突了,搞得好像周槐不来告官,就是自愿为娼,赶紧跟着叹气:“这个,你这个情况确实不好解决,子告父为大逆,一般都不受的。这样吧,以后要忍不得,你就跑。我就带你出去玩个三五天!”
周槐只道他有了酒,是当场逢迎,可就算觊觎锦绣郎君的人不少,也没人说出过,不行你就来找我这种话,是以周槐还是很喜欢。
他实在没有这样放肆的开心过,没有人把他当过朋友,当过小兄弟。所以忍不住想继续,转转眼珠问道:“书宁哥,你是念书识字的,有句话叫什么不来不往的?怎么说来的?”
孙书宁认真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吗?”
周槐憋着笑:“所以我不能非礼你,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孙书宁反应过来,脸色涨红,却又忍不住想笑。周槐看他那五官扭曲的样,彻底笑崩溃了:“哈哈哈哈哈,书宁哥你...哈哈哈这表情。下次再一起,好不好啊?”
孙书宁看他那笑得打跌的娇俏样,一口酒喷出来,拱手而降:“好好好,都听兄弟的,你可别逗我了!”
周槐饮得面带桃色,笑的花枝乱颤,孙书宁越看越觉得有点酒劲上头,血充上下,忙把窗户打开,凉风一过,某处略略低头,这才好些。
周槐一连几天,都觉得心情甚好。常常自己在门前傻笑,手下瑶琴仿佛变了个玩物,半曲流水配良宵,再不就一只手拨个半残的龙翔操。
六天,孙书宁便从周槐门前“路过”了两次。搞得展红楼的陈妈妈以为出了什么事。成天价自己在街前街后不停巡视。
第三次走过,孙书宁终于把那件顶冠佩玉的白衫换了下去。周槐便把琴重重拨了两把。
孙书宁回头看时,便见他按住琴弦,若有若无的望了自己一眼。
“小周,你有事吗?”孙书宁走过来,朝周槐欠欠身。
周槐抱着琴迎了两步:“书宁哥有事吗?”
孙书宁奇道:“不是你叫我?怎地问起我来?”
周槐坏笑:“谁叫你了?”
孙书宁一怔,仿佛被戳穿了心事,胡乱答道:“我没事。”
周槐脸色恍然,低声道:“原来你没事呀!刑房外郎六天来了三次,我还以为清水河上有命案呢!”
孙书宁略略窘迫,深吸口气,艰难道:“我,我来这走走也没什么奇怪啊,而且主要是想来,看看你。”
他从来都这么直白,周槐反倒不知如何接口,见他紧张得又掰手指,周槐便不忍再逗,仰头望他,轻声问:“重阳时候,书宁哥有空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呀?”
孙书宁赶紧点头:“有!我每天晚上都有空!重阳我来找你。”
周槐看了看四周:“你直接来找我,怕是有些...他们会不会说出不好的来?”
孙书宁摇头:“我管的地界就在这,再说,谁敢嚼刑书的舌头?他们生意不做了?”
周槐想想也对,二人便定下了重阳的约。孙书宁随意的拱手而别。周槐坐回门前,料着他恐不通音律,窃自弹了一首相思曲送他。
傍晚时分,周富举回来,给了周槐几个钱。二人一内一外,倒也相安无事。
擦黑时候,展红楼门口热闹起来,绿柳如烟,繁花似锦,一派莺啼千里。
周槐收了琴,长发通开,边梳头边看热闹。却冷不防背后走来两个奇怪的人,领头的不陌生,正是城里的大盐商,楚西归。
身旁走着这人,就更有意思了。高大粗壮,编发左衽,狮鼻虬髯,眉毛睫毛浓密至极,看不出年纪。腰上挂了哩哩啰啰一大堆东西。
二人脚步声近了,周槐却才觉察,一回头,愣了一下。本来以为他二人只是过路,欠欠身刚想让开,却听楚西归唤了声:“小郎君,躲什么?不做生意啦?”
周槐闻言便用发带拢住长发,欠身行礼道:“我知道楚老板的意思,可我今日旧伤未痊愈,所以没挂红啊。若不是为了这一宗,您断不会找我吧?”
楚西归向后退了半个身位,示意道:“我今日恐陪不了小郎君,是我这位朋友想一亲芳泽。小郎君务必给面子。”
周槐又打量几眼,这位明显是位外族人,就只不知是鞑靼还是瓦剌,还是其他的胡商。
大胡子二目炯炯,也在打量周槐,眼神充满野性和侵略,让周槐忍不住得有些惧怕。
“小孩,你到底是男是女?你们这的人都长这么秀气吗?”这大胡子汉话倒不错,只是语调有点奇怪。
周槐本能的有点抗拒,轻声拒绝:“我是男子。只是长得不好,天生女相。今日身体确实不太合适,请二位换个地方开心吧。”
楚西归志在必得,根本不想与他废话,一锭小银哐当一下拍在门上,约摸有二三两的样子。把周槐身后的半掩门砸了个大敞四开。威胁道:“头一次听说娼门开着还不叫进客的。你身子不适怎么不回家把门关严实了?”
周槐见他胡搅蛮缠,故意不提挂红的事,气的峨眉倒竖,害怕吃亏,也不知怎么答话。却见周富举从门内转出。周槐再怎么早慧,到底不过十三四岁小孩子。见了他,倒有几分心定。便朝大胡子鞠躬道:“这位客爷,不知您在我们渭南留几日?我今天实在没什么精神,如果重阳后您再有心思...”
大胡子看了看楚西归,根本掩不住眼里的嘲弄。楚西归便把官话扔下,用句渭南土语,小声威胁道:“你道他是什么客商?他是俺答部族,孛儿只斤氏!皇上也开了门了,你倒敢关上?不要你的小命了?”
周槐听土话要反应片刻,周富举倒是一字不落全听懂了。只望了望身后的孛儿只斤,便劝周槐:“若不许时,他凶性发了,我们岂不性命不保?你怎地敢回绝他?”
周槐眼帘轻挑,颤颤叫了声:“爹?”
周槐打从入了这行当的第一天,就没再叫过周富举。从来能省则省,不能就抱头挨打。
此时真是怕到极致,那孛儿只斤只往那一站,周槐便觉瑟缩,想必这样人物,徒手生撕了自己,也不费什么力气。
他原以为周富举再不济,总该顾及亲儿性命。万万没想到,竟劝说起来。
本想与他丢开手,可此时又能求谁?周槐又唤了几声,奈何他高估了自己的位置,周富举接过楚西归的银子,将周槐往他面前一推。
周槐此时方觉万念俱灰,心如樗朽。周富举怎么走的,楚西归怎么走的,自己如何被摆布的,完全无知无觉。
直到被拎进室内,掼在地上,才又害怕起来。
周槐起身跪好,双手后收,抬首垂目。生怕自己有一丁点的不柔顺,便真的被斩杀于此。
大胡子孛儿只斤倒并不着急,见他紧张,随意问道:“怎么抬着头,又垂着眼?”
周槐使劲定定神,稍有颤抖道:“怕您看不清,不尽兴,所以抬头。却又不敢与您对视,那就是挑衅无礼。”
孛儿只斤又看出周槐两腿略分,臀着双足,腰背笔直,不禁点头:“你果然是我碰到,最会玩这个的。只这一跪,便知多少钱都值了。”
周槐知道对方必是同道中人,不敢一点怠慢。躬身再拜,便开始解衣带。
孛儿只斤就这样看着他动作,居高临下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槐又平静了些,稳稳答道:“名贱得很,客爷只叫小子罢了。”
不想一记耳光呼啸而来,周槐只觉左耳嗡鸣,半晌才息。
如此开场,倒也痛快!周槐想到。于是开口又答:“锦绣。沿河都叫锦绣郎君。”
等周槐赤净无遮,孛儿只斤将腰上的马鞭摘了下来,递给他。周槐长身跪起,双手托住,高举齐眉。心里明白对方的套路,无非未打先吓,增加恐惧。可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还是没办法不害怕。
这马鞭入手沉重,光滑坚韧。必是随身常用之物。若是使蛮力时,两三下便皮开肉绽,三五十下恐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