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裳》主角:沈淮衣祁霄灼,作者:枳酒,解罗裳这本小说主要讲述了:沈淮衣祁霄灼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人心不古,嘴上说要拯救苍生,但人间疾苦并非那么简单 能化去疾苦之人,心早就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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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罗裳》精选:
骤雨初歇,水雾弥漫,青色的石板街上,来往的百姓面色愁容,街道边的吆喝此一声彼一声,完全没有往日的喧嚣。3
这里是西楚边境,虽长年经受着战火的肆虐,但有着守关大将镇守着,民生安逸。8
“那为何,近日来有如此多人出城?”
问话的是个眼覆白绫,一身素白青衫的少年。他说话的时候,微偏着头,白绫之下似乎有道目光正认真的看着对方。
“唉!本来是过得安安稳稳,谁知道镇守咱们这里的大将军居然通敌叛国,被株连九族了。新的大将军还未上任,北祁的战火却已经烧过来了,没办法,都去逃难了。哦对了,那位大将军的府邸便是你要找的沈府。”
“株连九族……”少年轻语低喃,神色间有些许的恍然。
“喏,到了,这里便是沈府了。”
少年停下脚步,真诚的向对方道了个谢,便循着感觉望向那一方曾经威严无比,如今却萧条破败的牌匾。
微风徐徐,桃李飘香。
少年拄着一根通体雪白的长棍,点在青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一步一步走上去,随风飘荡的衣摆卷起一地尘埃……
听师父说,他姓沈,名淮衣,是西楚战神沈将军的小儿子。他自出生起便目不能视,为了他的这双眼睛,他父亲广招医师,可有能力的并没有几个。后来,听闻号称“天下第一”的医圣出关,便想亲自带着他上门求医,结果半路遇上了师父,就这么被带走了。6
师父曾经说过,他的这双眼睛,是自娘胎里出来便是瞎的,胎生顽疾,更难治愈……1
撕开那贴着的封条,白皙修长的双手轻轻推开了沉重的大门,一阵风拂过,似乎带着浓浓的悲戚。
——人间世事易无常,缘起缘落终是客。
踏过堆满地的枯枝败叶,穿过斑驳黯淡的中长廊,沈淮衣轻敲着手中的长棍,在这偌大的沈府中悠悠游荡。
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微微一顿。
沈淮衣蹲下身捡起,用手感受了下,是一枚玉质极佳的玉佩。1
他虽刚刚入世,却也知晓一星半点之事。他知道每个国家的物什造件都不尽相同,就像西楚,追求华丽繁复的外观,玉佩的纹路就会打造的极其复杂多样。
而这一枚……却极简朴素,似乎是北祁之风。
沈淮衣攥着玉佩半晌,突然抬起手中的长棍,沉声道:“什么人?”
来人一身黑色玄衣,裹挟着邪佞的气息迎面而来。
他看着沈淮衣白绫覆眼之下精致莹白的脸庞,又看向他手中的玉佩,轻嘲出声,“原来是个小瞎子。”
沈淮衣维持着动作不动,对于此人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
“你那手上的东西是我的。”来人说着向前走近了几步。
沈淮衣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将那枚玉佩给收进了袖口中,“阁下的东西为何会遗落在此地,而且……这并不像是西楚之风,倒像是……北祁。”
听了沈淮衣的一席话,来人并不讶异,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看不出来,这眼睛虽然瞎了,其他地方倒还挺敏锐的。”
男人微眯着眼睛,看了眼沈淮衣拢在袖中的手,“既然你喜欢,那便送你了吧,只不过,到时候可别后悔了。”
黑袍翻飞,男人已消失在原地,倒应了那句“来无影去无踪”……
远黛青山,一片空濛。
连日来,下了几场细雨,和风送爽,清新怡人。
官道上,有个白色的身影正缓缓移动,手中执着一根雪白长棍负于背后,身形清瘦,步生莲花。
沈府,他已经转了一圈,里面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自不记事起便生活在那绿水青山,翠竹碧池之中,与师兄们一起,苦练武功,终于到了该下山游历的年纪,师父才告知他的来历。
来时心有希冀,去时满腹遗憾。
他以为,他会见到他的父母,还想过到时又该如何应对,然而事实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离开时,他曾问过城中百姓,皆说沈将军面冷心善,在战场上英勇如神,卸下一身铠甲后,即如常人无任何差别。他的夫人,更是一位乐善好施之人,边境时常发生战争,她便为逃难至此的难民施粥。
当他提起通敌叛国之罪时,他们便一脸的不信,还悄悄与他说,这肯定是一出阴谋。现如今西楚边境战事紧急,远在朝阳城的朝廷却又是一场内乱,自个儿家都没管理好,哪还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人家北祁等的就是这个,垮了个沈将军,攻下西楚指日可待。
如此看来,沈府之人,在边境百姓的心中观感不错,犹如一根琼枝,深深扎根在他们的心底,即使根染墨黑,也不动摇。
沈淮衣走着,突然想起在沈府捡到的那枚玉佩,还有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子。
此人武功定是极高,应在他之上,他说来沈府是为了寻他的玉佩,那么……此人该是北祁之人。
看来沈府,确是蒙冤被诛,而西楚……
沈淮衣停下脚步,微抬着头望向远方墨黛色浓云缠绕的山间,那一瞬间,似是有凉意袭来。
师父说的不错,天生乱象,风雨欲来,而国之将倾,必出妖孽!
风过无痕,远处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沈淮衣微垂着头,往旁边让了让,马却在他身前停了下来。
马上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淮衣,见他白绫覆眼,站在原地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不禁目露蔑意,“来人可是沈公子?”
因为下山游历才得到名字的沈淮衣听到这一称呼,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啊,是……”
如此呆呆愣愣的样子,令马上的几人更是不屑一顾。
这战神沈琛再如何的厉害,还不是因为通敌叛国被株连九族,多年得来的荣誉毁于一旦,这沈府唯一的漏网之鱼还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即使有再大的能力,也翻不起多少浪来。
“朝廷有令,请沈公子即刻入朝。”
沈淮衣微抿着薄唇默然不语。
没想到,他才来到西楚,朝廷便有人来了,究竟是因为沈府的通敌叛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还是……朝廷本就知道,沈府只是一颗用来筹谋的棋子?而恰巧,在这个敏感时刻,他出现了。
“请吧!沈公子。”
朝廷准备的很充分,特地为他安排了一辆马车来,他活了十余年,这还是头一回坐马车。
可等他刚刚坐定,马车便动了,速度很快,在压过那些路边石子时,带起的颠簸让毫无准备的沈淮衣东倒西歪,稳了半天才稳住身形。
——世间都存同一个原则,强者为尊,弱者为贱。
而他这副模样,恰恰就是后者……
风归斜阳暮,草湮山色中。
朝阳城内,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余晖洒在红墙砖瓦上,另添了一抹朦胧与诗意。
一辆马车自城门口粼粼而来,不久便在一座府邸门前停下。
过往行人偷偷瞧着,却见从马车上摸索着探出身来的白衣少年。看他的脸色,似乎受不了马车的颠簸,略有些惨白。
他站在马车前端的坐板上,用手中的长棍一寸一寸往地面上点去,边上的几人看着却并无任何的动作,只交代完些事情,便留下一两个人回去复命了。
待沈淮衣终于脚落了地,心中的那股不适感也瞬间烟消云散。
无怪乎他们的目中无人,只因这世道便是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
在朝廷真正下达旨意让他觐见前,整个府邸已经被他熟悉便了,如今他上哪儿都不会磕绊,熟的就像身处自家般。
而一开始就留下的那两个人,只要他不出这府邸,根本就不屑于理会他,可以说,这就是变相的软禁。
沈淮衣跟在那位侍者身后,敲着长棍缓缓走着。
前面的侍者听着,眉头不禁皱起,转过身提醒了一句,“公子还请不要发出声响,这在殿内是无礼的举动。”
沈淮衣闻言,将长棍从中握起,负于背后,“麻烦您继续带路。”
声音清冷似山间泉水,划过心田尤有一种清新凉意,令侍者愣了一愣。
他自带着这少年一路,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没想到,声音竟是这般好听。看他这模样,若是没有瞎了双眼睛,想来该也是眼含星辰,眉目流转间便能漾开别样风光的妙人儿。
可惜了!可惜了啊!
沈淮衣看不见侍者一脸可惜的摇头,却能感觉投在身上的那道目光中隐含着的丝丝暗惜。
这种目光他曾接受过很多,熟悉的早已没了感觉。
他并不觉得有任何可惜的,因为他在失去的同时,他同样也有所获得。
——上天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无需介怀,也无需感慨。
“请!”侍者将他领至一大殿门前便停了下来,弯着腰恭敬地请沈淮衣进去。
门被关上,大殿里的那种逼仄感便扑面而来,那是身居高位的王者所投来的视线,密集的就像一张网,将他从头罩到尾。
“你……便是沈琛将军遗落在外的小儿子?”
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人,不过他也听说了,西楚的王,自弱冠之年便登了基,百姓爱戴忠臣无数,可以说成王之路顺畅无阻,到如今,也才堪堪二十有五。
“是,草名沈淮衣,见过王上。”沈淮衣说着微微鞠躬作揖,不卑不亢,背挺如松。
大殿内又一阵安寂。
“听说,沈公子师承华峰山玉清子门下?”
沈淮衣:“是,王上。”
耳廓微动,似乎王座上的人走了下来,步步踱至他的身边。
“听说,“罗裳公子”一身武功绝学,盛名天下。”
“江湖传闻,不可信。江湖一二,不可为。”
……
“沈公子,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