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离弦,桑青时唐远是小说中的主角,家门主要讲述了:桑青时和唐远有甜甜的爱情,是因为他们相信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所以才会想要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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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精选:
夜场服务员的工作比唐远预想得要有挑战得多。人多事多,突发状况更多,几乎天天刷新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加上音乐震耳灯光昏暗,他对烟味又敏感,每天下了班大脑都是麻的,全靠肌肉记忆搭车回家。
更难挨的是觉不够睡,不止一次被同学误以为通宵打游戏,才长这么重的黑眼圈。
专业成绩也一路亮了红灯,几门课的期中分数都只勉强超过及格线,要是期末不能追回来,平均他之前旷掉小考扣的分,难保不会挂科。
但他没法停下每天奔波去打工的脚步,生怕稍有懈怠就让银行本就惨不忍睹的余额见底。
刘经理见唐远临上班前五分钟还抱着本书看,不动声色地思索了片刻,见他旁边没有别人,整了整衣襟上前找他说话。
“这么用功啊,大学生。”
唐远闻声抬头,见是刘经理过来,以为要催他去工作,赶忙合上书要溜,“经理,我这就去集合。”
“回来回来,不着急,没到点儿呢。”刘经理叫住他,指了指唐远手里,“这是要考试了?见你天天抱着书。”
唐远老实道:“考完了,考得一般。”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把书抱在胸前又补充:“多看看,争取下次考好点。”
“这样啊。”刘经理面露婉惜,拍了拍唐远的肩膀说:“挣钱归挣钱,不要耽误学习。”
唐远嗯了一声便准备进去工作。
“我一直没问过你,”刘经理紧接着又开口,语带关怀,“你说你一个学生,花费又不大,这怎么白天一份工晚上一份工的,是有什么难处吗?”
唐远想了想,用一句话简短概括:“家里要用钱。”
“哦。”刘经理拖着尾音,恍然大悟一般。
唐远笑笑,便将这话题揭过。从小到大他见过最多的就是旁人同情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不舒服。只是若非必要,他不会将自己的事主动说给人听,特地换取同情。
“唐远啊,我原来没想到你这么难。”刘经理叹了口气,“你缺钱,咱也不是没有来钱的办法,但有些事你不愿意做我也就不劝你。”
唐远知道刘经理所说的“有些事”是指什么事,就是他来应聘那天,在门口遇上那两个抽烟的男孩在做的工作。
他第一天上班便在包房里看见其中一个,穿着设计感夸张的衬衫和紧身西装裤,陪一桌女客人摇色子,赢了被轮番塞一嘴葡萄,输了就一杯接一杯地自干罚酒。他还碰见过另一个在洗手间催吐喝进去的酒,再若无其事出来对着镜子洗手漱口整理头发。
“这样吧,看在你是个学生还要帮衬家里,我给你开个先例。”刘经理始终观察着唐远的反应,“你虽然只当服务员,但要也能把酒卖出去,我按少爷公主一样的提成给你,让你挣点零花钱,怎么样?”
唐远睁大了一双杏仁眼,显然十分意外。这地方酒卖得有多贵唐远早就领教过了,听说就算是中等档次的红酒,卖一瓶分的钱都够他在餐厅脚不沾地干两个下午。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唐远千恩万谢了好半天,保证自己一定努力,心情雀跃地去工作了。
“白月光”同往常一样宾客满座,各个包房按服务铃的声音不绝于耳,唐远往返进出了一间又一间,差点没把腿跑断。他一直在留意有没有哪个包间需要酒,可惜大多客人都被前呼后拥着,根本轮不上他插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几桌男客人,都被摆摆手打发了。
正为今晚的业绩一筹莫展,唐远被领班叫去服务302号的客人,说是楼下忙不过来。草草整理了下领结,如往常一样站门口敲了几声便推开进去。
包房里只有四名女顾客,没找人陪,看衣着和气质,应该是个都市女精英的闺蜜局,空酒瓶摆了一桌子,都已经喝得半醉。
“服务员,帮我换个麦,两个都没电了。”离点歌机最近的一个短发女人朝他招手,气质十分慵懒,声音却很娇媚。
唐远见KTV正放着伴奏,赶紧上前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女士,我马上帮您换。”
说着去开角落的柜子,拿出两个备用的麦,打开开关拍了拍,又喂了喂,确认能正常使用才递给那位短发女人。
短发女人接过麦,对着话筒故意嗲道,“谢谢你啊小帅哥。”
同行三人齐笑了笑,另一个接过麦的女人拆短发那个台:“你一晚上调戏几个小哥哥了?”
短发女人眨眨眼,假声假气地否认:“哪有,就这一个,人家很专一的。”
唐远知道她是开玩笑,低头去收那两个没电的麦,瞥见茶几上放着个切开但没动几口的蛋糕,抬头提醒她们:“今天是哪位女士的生日吗?店里可以送生日果盘的。”
离唐远最近,穿着黑色连衣长裙的女人带着几分醉意开口道:“不是生日,是庆祝我离开了一个狗男人。”
唐远愣了愣,后悔自己不该多嘴。她们原来是失恋才约朋友来这借酒消愁的。
忽然他的小脑瓜动了动,话不知怎么就从嘴里直白地溜出来:“女士,您要开瓶酒吗?”
黑裙子女人从唐远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期待,由上到下打量着他服务生的制服,好奇道:“我开酒你有提成拿吗?”
唐远被识破了意图,有点不好意思,小声承认:“有的。”
黑裙子刻意露出难色,逗他说:“可单我们几个女生喝太无聊了。”
短发那个把一首“泡沫”唱得跑调带忘词,自己都受不了,把麦让给另个同伴,凑过来听黑裙子和小服务生聊什么,正好听到一耳朵。
唐远以为黑裙子客人是拒绝,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
这女人七分醉,坏到你流泪,短发女人见机立马接茬道:“小帅哥,要不我们点你的酒,你跟我们喝点儿?”
“我不会喝酒。”唐远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说完觉得不妥,挠挠后脑勺打着商量问:“要不我帮你们叫会喝的来?”
“谁陪我们喝我们就点谁的酒。”黑裙子没来得及表态,短发那个抢了话,循循诱道:“喝一杯意思下就行。”
喝一杯酒就能拿到钱,这对唐远这种少不更事又缺钱的人来说实在诱惑不小。
如果能多卖几瓶酒,说不定他就可以在期末考前请几天假好好复习,把这学期的课应付过去。
或者可以存下来,赶在小叶子成年之前把房贷还清。
或者去超市多买些食材,请借他复习资料的同学来家里吃一顿火锅。
总之钱这个东西,对他这种没钱的人来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消减许多烦恼。
他一咬牙便答应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几个气质出众的漂亮大姐姐正借着酒劲儿发酒疯,把他归成了“狗男人”同一类,拿他当了发泄情绪的出气筒。
唐远人单纯,性子又软,被几人连哄带骗,威逼加利诱,一连灌了几shot高度洋酒下去,虽说兑了饮料不难入口,但唐远喝猛了,一时胃不适应,没多久就开始又晕又恶心。
最后卖酒的提成是拿到了,也在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蹲着半天起不来,门都没有关。后来不知被哪个包间的一位男客人扶了一把,还跟他说了好些话,他吐得耳鸣,神智也不大清,只顾得上跟人家说谢谢。
刘经理给了他一瓶解酒药,嘱咐他一句“悠着点儿”便接着忙去了。唐远把药灌下去才好受一点,后面时间都是强撑着在上班,还好高峰期已经过了,领班只叫他推着车收一下包间里的空酒瓶。
夜里十二点多,桑青时洗完澡出来,见到有陈瑞律师两通未接来电。
桑氏集团与陈瑞的律师事物所是合作关系,他们两个私下也是熟人,有时候关于公司法律上的各项问题,陈瑞也会半夜打过来跟他讨论。
桑青时一手擦头发一手回拨,第一次响了几声被挂掉了,几分钟后陈瑞又打回来。
“喂,桑青时,你睡了吗?”
“正要睡,怎么了?”桑青时把手机放在床头开了外放,塞了个蓝牙耳机准备和陈瑞谈正事。
“你家刚来的那个小孩儿,他舅舅你最近有联系过吗?”
“你说唐远?”耳机不知怎么连接不上,桑青时干脆关掉,把手机拿到耳边关了外放,“这周没联系,怎么了?”
“也没怎么。”陈瑞其实也很犹豫,他心里拿不准桑青时愿不愿意管这个人,要是人家不想管,倒显得自己多事。但他为替桑青时争夺桑叶抚养权这件事,始终对唐远心有歉疚。
电话另一头,桑青时皱了皱眉,“没怎么你打给我问他干什么?”
“我今天不是在夜总会陪客户喝酒嘛,碰见他也在这儿,醉得一塌糊涂怎么叫都没反应,估计连我是谁都没认出来。”
桑青时自己都没注意,从陈瑞提到唐远开始,他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听到这脚步却突然停下来。
“我看他穿的是服务员的衣服,应该在那上班。哎,这不寻思他家也没别人了,就来问问你。”陈瑞见桑青时半天没有反应,知道他是不想管了,没再多说,有些惋惜道:“这孩子怪可怜的,要再误入歧途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