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门都希望我跟魔尊组CP》by星球,原创小说全师门都希望我跟魔尊组CP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苍珏云别尘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苍珏之前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喜欢他,但遇见了他之后,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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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师门都希望我跟魔尊组CP》精选:
裴沅凌顺着声响而来,沉着脸四下查看,却只听见风吹竹叶的声响,他将指尖灵力敛去,回头望向男子。
男子背着手,神色不变地道:“不过是只野猫,不必这么大阵仗。”
“...是。”
裴沅凌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俯身退到他身边。
目光从脚下踩得细碎的残叶移到竹林深处,男子半晌才从阴霾遍布的脸上挤出道笑容来,他冷哼一声,抬脚离去。
“走吧,天黑了。”
裴沅凌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云别尘这才拍了拍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身后勒住他的人浑身冰凉,手却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方才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搪塞那二人时,却被一道身影勒起,闪身躲到了一旁的假山上。
“抱歉抱歉,”说话的是个娇小少女,松开对方后忙致歉道:“若是方才被发现了,那指定是圆不过了。”
云别尘跟着对方翻身下地,他打量了对方一眼,这少女一身蓝衫,样貌清秀灵动,也瞪着大眼观察着自己。
“你就是比武时,连仙君都惊动的那个人吧?”少女戒备的眼神渐渐隐下,她凑上前去,“看着好像不是那么厉害的样子···”
云别尘想着这话是越传越离谱,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也是来参加大会的?”
少女双手环胸,“我?我早就是惊鸿门的弟子了,若是按辈分来说,你可还得叫上一句师姐。”
“师姐好。”
对方彬彬有礼的模样逗乐了少女,她赞许地点点头,“你这人挺识相,我叫清芙,现于道君座下修炼,你若是入了惊鸿门,有空就来找我玩,这里我可熟了!”
云别尘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去,他笑着应下,又问道:“那么,方才你是在这里偷听?”
“路过的事能叫偷听么?这样说的话,你不也是在这里偷听?”清芙脸上略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又被她的否认掩去,她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恨恨地咬牙道:“方才若不是我帮了你,这会儿你可难脱身了。”
“此话怎讲?”
“那人是万剑宗的宗主裴峰海,又凶又坏,”清芙小脸上挤满了厌恶,她看了一下四周,又凑近了几分,低声道:“你刚刚也知道了,这裴峰海老来得子,只不过不喜欢他人说长道短的,那独子裴沅凌在外也只能叫上一声师父···”
云别尘听得津津有味,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清芙宛如吃瓜老太,越说越来劲:“而且啊,这裴沅凌可是那裴峰海和家里下人苟且所生,那下人肚子里揣着个令牌后,一脚就踹了那正房,成功上位了···这裴峰海家里事都一箩筐了,对外的坏心眼那就更不用说了···”
她说到一半就收住了话匣子,转而说道:“所以刚刚要是被发现了,那裴峰海肯定想着法子整你,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那真是太坏了。”
云别尘跟着附和,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为何你知晓这么多事情?”
眼前这少女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言行举止满是天真烂漫和活泼,但眼里却有着特别的精明。
对此,云别尘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果不其然,清芙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打着哈哈,“莫要以为我在这里修炼就如同与世隔绝了,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告状吗?”
“···”
清芙震惊,她上下打量着云别尘,半晌才指着对方道:“你可别乱说啊,今儿个还是我救的你,若是你出卖救命恩人,可是要遭天谴的。”
“我并非乱嚼舌根之人,况且你也说了,这些事都是人尽皆知的,再参一脚可就没意思了。”云别尘见其逐渐戒备,这才笑着保证。
清芙哼了一声,抬头看着天色已晚,她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拍着脑袋:“坏了坏了,今儿个先散了啊,你可记住了,若是入了惊鸿门,可得来找我玩啊!”
云别尘只看见她如同小鹿般在原地乱窜,最终才似想起什么,往反方向而去,没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喊他,“对了,告诉你个事。”
“何事?”
“你可得防着点那裴沅凌,”清芙继续转身离开,一边摆手喊道:“他跟他那个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对方虽然瘦小,但跑走的速度出奇的快,云别尘还未来得及回应她,就见她钻进一边的小路里,顿时没了身影。
那聒噪的嗓音似乎还萦绕在上空,云别尘只觉得这清芙并非普通弟子那么简单。
但他没有仔细去斟酌她的话,甚至是她的忠告。
只不过清芙所说的,很快就应验了。
*
最后一道试炼的地点设在了天山旁的雪隐峰。
两山间为深不见底的悬崖,若是要顺利抵达对面,众子弟只能走两山间悬挂着的破旧木梯。
“诶,云兄你看我这招如何?”
叶容君看上去神清气爽,手中正比划着几套招式,兴头上的他翻了几个身,却控制不住灵力,摔倒在云别尘脚边。
云别尘正啃着黄梨,见状恍然大悟地道:“这招啊,这招叫从天而降的掌法。”
“声东击西,趁敌人不注意要他狗命。”
叶容君摔了个狗啃泥,伸出一根手指来晃着。
云别尘咬着梨子,十分捧场地鼓掌,“不错,有进步。”
二人嬉嬉笑笑到的木桥边,众人正欲过桥,眼见那木桥破旧得如同饱受风霜的老妪般在风中摇曳,叶容君不禁心头一紧。
“抓稳了啊各位仙友,这要是掉下去,神仙都救不了。”
众人本就紧张,被他吓得手中一抖,纷纷回头投去乞求的目光,恳请他少说点不吉利的话。
此时,裹着披风的裴沅凌自后方而来,他鄙夷地环视了众人一眼,叶容君那受得住这个气,推着云别尘就上了桥。
“看好了啊,小爷是怎么过的。”
云别尘:“···”
对方的手明显抖得跟筛子似的,正抓着他的衣角不敢放手。
裴沅凌紧跟着叶容君上了桥,众人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迎风而上,那冷风如同一道道细小的刀子,割得浑身生疼。
脚下的木桥正在咿咿呀呀地响,看着是破旧不堪,却还是牢固的,只要抓住一边的绳子,不低头去看悬崖就能稳住身体。
云别尘走得轻松,这扑面而来的空气新鲜至极,吸入胸腔里倒叫人精神焕发,他回头望去,却见叶容君挂在绳子上,伸出的脚颤颤巍巍的,像在试探着什么。
他看着有些好笑,出声提醒:“你要是现在过来还没那么容易掉下去,要是在那里待久了,那块木板估计就要塌了。”
“···”
兴许是感受到背后的目光灼灼,叶容君壮着胆子挪了几步,还未来得及靠近云别尘时,就只觉身后一空,肩膀一沉,裴沅凌已经闪身到了跟前。
对方面无神色,只有冰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叶容君心里问候对方祖宗的话还未来得及蹦出口,就见他脚尖一踢,震落了自己身下的木板。
“云兄!”
叶容君脚下一空,只能伸手捞住桥索,吓得直喊云别尘,众人被他惊得愣在后方,皆不敢轻易动身。
看着他落在桥下的半截身躯,云别尘心头一震,忙抽身上前,那裴沅凌手中一挥,暗自发了几道暗器,前者侧身避开,正好给了裴沅凌闪身超过的机会。
来不及去瞧裴沅凌想搞什么幺蛾子,云别尘三两步上前拉住了叶容君的手,后边的人见状也帮忙上前将叶容君拽了上来。
“大爷的!”叶容君一上来就指着前方的裴沅凌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养的,你给我等着,我准收拾你。”
裴沅凌早就上了雪隐峰,回身远远看着叶容君,居高临下地说道:
“没用的东西。”
云别尘按住暴怒的叶容君,好说歹说,众人这才顺利下了桥,脚底刚沾了地,几个长老跟掌门便迎面而来。
头发银白,身着灰色长袍的掌门拂青逐个打量了他们一番,“这段时日也算是辛苦各位小友了,各位毅力惊人,想必今日这试炼也不在话下。”
众人皆拱手回礼。
一旁的执风长老神色肃穆,捋着下巴的山羊胡,一边解释道:“雪隐峰地势险要,有不少妖物出没,经常有人消失匿迹于此。所以今日试炼便需得你们各位一同前行,在里边寻得三样宝物:冰河里的呼风剑、古树上的唤雨铃,以及山顶的千年雪莲。”
未了,他又补充道:“如若有人怕了,现下退出尚可,若是进了这雪隐峰,想要退出那是万万不得机会的。”
此言一出,人群里隐有骚动,半句话的时间便有二、三人退出。
云别尘瞥了那白雪皑皑的山顶一眼,那漫天云雾久而不散,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雪,他想着,今天的试炼怕是不顺。
看着留下的十余人,执风满意地颔首,“不错,少年生而无畏,今天这第一个考验的也算是过了。”
勇气、团结以及对战实力,恰恰是第三道试炼的衡量。
“本座再提醒一句,雪隐峰地势不容小觑,你们应当也必须一同前行。当中有打什么坏心思的,或者不与队伍前行的,可得小心点了。”
叶容君闻言,瞪向了裴沅凌,后者神情纹丝不动。
见众人情绪稳妥,执风朝拂青颔首示意,但见拂青宽袖鼓动,二指合并立于眼前,嘴里念念有词。
咒语念完,拂青二指一扬,众人只觉脚下一阵摇晃,随着哗啦一声巨响,身后树林里已然开了条道路。
拂青挥手示意他们动身,听了执风一席话后,没有人敢兀自行动,皆结伴前行,你来我往的眼神里,夹杂了不少陌生的戒备。
叶容君跟在云别尘身边,指着裴沅凌的背影道:“这小子方才差点把我害死,我跟他没完··云兄觉得我与他相斗,胜算为几?”
云别尘看了对方一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大概还是有那么一两成吧。”
此时,天空开始落下星星点点的白色影子,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风卷细雪,漫天飘散如同柳絮飘扬。
队伍里有人喊了一声。
“下雪了!”
不同于乌镇的炎热气候,此时雪隐峰逐渐陷入一片严寒,十几人走在呼啸而过的风雪里,留下了深一步浅一步的脚印。
众年轻子弟只得紧随着往前而去,叶容君被风吹得发丝凌乱,脑袋也嗡嗡响。
往旁边一瞅,他瞥见云别尘非但镇静自若,就连身形也不带晃一下,走在风雪里就跟走在乡间花道上一样养眼。
“我说云兄,要不咱们歇一会吧,这么走下去,大家都得留在这里当雕像了!”
闻言,带头的裴沅凌不禁冷笑一声,回头损他,“没用的东西,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死。”
刚要发怒,云别尘就一把按住他,他看了一下四周,道:“放心吧,死不了,掌门长老们不会心狠到把我们送进险境里等死。”
语毕,他念咒施法,但见金光一闪,众人只觉一股暖流自四面八方而来,裹满全身。
众人稍微有了些力气,只得加快脚步赶路,往树丛里而去,庆幸的是,越深入风雪就越小,直至雪花隐去,漫天只余云雾。
队伍前进的脚步稍微放心了些,他们刚穿过树丛,就见不远处横了条长河,自山上往下奔腾而来,浪花表面凝成冰霜,如同千军万马被勒住了手脚。
“是呼风剑。”
云别尘拂去身上积雪融化留下的水渍,朝那河床上方指了指。
裴沅凌顺势而望,堆积在河床里的巨石间,赫然插着把寒光凌冽的玄铁剑。
其他人尚未来得及看清,裴沅凌的身影已飘然而上,直往呼风剑而去,他身手敏捷,很快便稳落在冰面上。
呼风剑表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裴沅凌暗自蓄力,忽地一掌拍在巨石上,但听巨石“轰”地一声炸开,他旋身而上,单手抽出了呼风剑,剑刃擦着石壁而出,发出了嗡嗡嗡的低沉声响。
剑离而石崩,冰河表面竟开始出现裂痕,浪花如破阵之军,叫嚣着要从冰霜之下狂涌而出。
“不好,”云别尘眼尖,忙上前几步拦在队伍前,随着灵力的唤起,防御阵赫然挡在冰河之前,“这冰河要塌了,快往山上去。”
叶容君方才还在鄙夷裴沅凌的擅作主张,这会儿惊得忙领着一队人往高处而去。
前脚刚撤,后面冰河便传出一阵咔咔的碎裂声,云别尘透过防御阵一看,那冰面下的河水争先恐后,竟挤出一个浪头来。
水势如猛兽之凶,裴沅凌挥舞着呼风剑,破开一道口子而出,云别尘宽袖一挥,那防御阵便替对方挡下了迎面一击。
二人不约而同地施法,旋身跃离地面,落在了高处的队伍边。
“…”
看着底下破裂的冰河,裴沅凌紧闭薄唇,半晌才将呼风剑抛给队伍里的其他弟子,而后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这孙子又搁这耍帅了,”叶容君抱着手,十分不屑地咂吧着嘴,他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云别尘,“你刚刚就不该帮他,得让这孙子尝尝落水狗的滋味。”
云别尘甩了甩袖子上的水渍,不以为然地笑道:“这倒是件好事,他愿意自己出力,你们不就少了份危险么?”
叶容君很嫌弃地嚷嚷:“就那孙子,他就差把嫌弃写脸上了!”
事实证明,叶容君说的挺对。
裴沅凌并不是想自己出力,而是压根就瞧不起他们这群人。
···
众人继续赶路。
而他们是在半山腰处发现的唤雨铃,那唤雨铃悬挂在一棵参天古树上,有个胆子大点的凑上前瞧个仔细,却吓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连爬带滚地回了队伍。
只见那古树的树干和枝叶上都挂满了青色小蛇,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那唤雨铃就在其间,风一吹便叮叮当当地响,清脆悦耳,令人心旷神怡。
裴沅凌仍想擅自出手,这次云别尘没给他机会。
他掏出袖兜里还剩余的黄梨,略微施法后才抛掷出去,那梨子落在古树之下,青蛇似乎嗅到了什么,争先恐后而去。
云别尘结了法阵,这才示意众人一同上前解决了青蛇。
他拨开浓密枝叶一瞧,果不其然,那古树之后的是条沉睡着的巨蟒,幸得方才声响不大,才没有吵醒他。
少年们呼出口气来,宛如劫后余生,感激地看向云别尘,若是他没阻止裴沅凌,后者闹出点动静来,他们铁定是要受罪了。
“区区几条蛇。”裴沅凌见云别尘解下唤雨铃而来,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
云别尘不怒反笑,“裴兄,这世上多的是不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他将手上的唤雨铃递了过去,想让对方带着多听点铃铛声清清心智,顺便去去心里的杂质,但裴沅凌私以为对方是在炫耀什么,二话不说便撞开他的手,悻悻地大步离去。
叶容君在后面偷乐,“云兄,会还是你会啊!”
*
头顶冷冽的寒风如针扎般落在身上每一处,队伍越往山顶走,就发现脚底下的积雪越深,寒冷如同影子般缠着每个人。
有人开始抱怨太累太困。
云别尘逐个将他们摇醒,督促他们继续赶路,“越冷的地方越不能睡,这要是睡着了,可就永远醒不来了。”
好不容易互相搀扶着爬上顶峰,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入云的峰壁,抬头望去,只觉那天要将众人压在底下般压抑。
“你们瞧那是什么?”有人突然出声提醒。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是个巨大的洞穴,被厚厚的积雪裹住,洞口外矗立着干枯的高大树干,风夹杂着尖锐的呼啸声卷过,刮得上方悬挂着的几个黑影摇摇晃晃,他们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几个骷髅头,吓得瞌睡都消散了。
裴沅凌伸手示意众人往后退步,藏身于巨石之后。
周遭是万丈深渊,往前则是茫茫雪海,紧张的气氛开始在队伍中弥漫开来,因为他们都明白,这底下定是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叶容君心里有些发毛,“莫说那雪莲就在里边?”
“瞧着不像有东西的样子,会否走错地儿了?”
“要不…前去看一眼?”
“你疯了吗?万一那里边藏了什么妖物,你可别害了大家!”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让裴沅凌十分不耐烦,他冷冰冰地环视了他们一眼,“想活命就别吵。”
云别尘正观察那洞口,闻言颔首道:“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能在这雪隐峰藏身的,想必不是善茬。”
议论声葛然停住。
叶容君挠了挠头,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只能说:“那我们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你说长老他们也真是够无聊的,没事把那玩意藏这里干嘛呢…这不是存心让咱们不好过吗……”
“最好是声东击西,若是里边真有妖物看守,那就要有人将其引开,另外的人进去搜。”裴沅凌思索片刻,还是提出建议。
叶容君觉得好笑,阴阳怪气地怼他:
“哟,裴少主也会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商量呢!”
这时,云别尘不慌不忙地起身,自告奋勇道:“我去吧。”
“你疯了?!不要命了你?”叶容君伸手就要去扯他。
云别尘动作未停,好笑地说::“那你去吧,万一有什么怪物,你这都不够一口吃的。”
“…”
叶容君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缩了回去,“祝你好运。”
云别尘飞身而去,落在了离洞穴不远处的石壁间,尽管有段距离,他还是在落地的那瞬间感受到那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回头瞧了一眼,瞥见裴沅凌颔首示意,这才念咒施法,不一会儿那干枯的树干便“哗”一声被熊熊火焰点燃,浓烟逐渐弥漫开来,被冷风席卷着送入洞穴内。
燃烧的树干像是在雪白的大地里划开了一道红色口子,肆无忌惮地任滚滚浓烟飘向顶空,混杂着雾气一下子就飘散远去。
就在这时,,众人忽地听见洞穴深处传来一声声低吼,震得眼前雪海如水面般泛起涟漪,那低吼逐渐转为咆哮,犹如狮吼却又十分刺耳。
寒风骤起,刮得漫天飞雪,一片白茫茫里,他们只瞧见一团高大的黑影自洞口窜出,云别尘似乎是施了法,有金光自四面八方聚拢,那黑影在燃烧的树干前停了一会,便咆哮着往远处奔去。
“趁现在。”
叶容君只听得裴沅凌的声音响起,再抬头时对方已经脱身而去,他忙起身同其他人紧跟而上。
洞口看着黑压压一片,但他们靠近时发现里边都是寒光闪烁的冰壁,寒气逼人,冷光互相投射,让洞穴愈显清冷。
众人行了几步,就发现那株镶嵌在冰块里的千年雪莲,如蓬莲般绽放,破冰而出,洁白如玉,柔静祥和,在冰寒侵袭的逆境中,宛如点缀在冰山之上的一颗宝珠。
少年们都看呆了,只有裴沅凌迅速上前摘下雪莲,小心翼翼地装进随身携带的锦盒里。
“走。”
雪莲被摘下,洞里瞬间就少了光彩,裴沅凌和叶容君带着队伍往外赶去,刚一踏出洞口,就听见“嗡”一声,一道防御阵拦在了跟前。
他们抬头一看,心中骇然。
那是只高约一丈,体型庞大的怪物,黑褐色的身躯结满冰霜,像人又像牛马,头上一对长犄角,倒刺遍布的尾巴垂在身后,拍打起一地雪花,只余两只金色眸子迸发出瘆人的精光。
是雪怪。
裴沅凌也微微一怔,他轻挪脚步,但那怪物宛如捕捉到了他细微的动作,仰天长啸一声,伸出巨爪破开防御阵,劈在了队伍间。
侧身险险飞出,裴沅凌手里凝出一把光剑抵抗住了致命一击,其余人防备不及,被余波震飞出去,在雪地里滚出了好几尺远。
那雪怪方想再出一掌,就见几道灵力化作的绳索捆住了它的爪子,云别尘自后方而来,用尽全力才拉住它的身躯。
云别尘双脚陷入积雪里,滑出一段距离后才勒住雪怪,雪怪回头瞪他,鼻孔里哼出一股股热气来,他伸出左爪扯断绳索,背后也突地受到一记重击。
雪怪哀嚎一声,回头只看见裴沅凌正拔出刺在尾部的呼风剑,他甩动巨尾,将其撇落在地。
此时,叶容君正从地上爬起,浑身都如被碾压过般疼痛,见云裴二人皆被甩开,他忙喊其他人上前施法阵。
众人微小的灵力化作一道道符咒压向雪怪,但都如雨点般落在它身上,跟挠痒痒似的,雪怪耳朵动了动,回头的一瞬间,叶容君就觉得完了。
果不其然,那雪怪张嘴嚎叫已表怒气,黑乎乎的粘液滴落在众人跟前,叶容君“跑”字还没喊出口,就见那只巨爪挥落下来。
叶容君颤抖着腿往后退去,撞在了石壁上,正当他措手不及时,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冰剑挡住了雪怪锋利的爪子,他侧头一看,是神情难得肃穆的云别尘。
“快带他们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对方的身影再次闪现而上,云别尘为他们结了个防御阵,继续投入与雪怪的搏斗中。
他落在洞穴之上,风雪刮着脸而过,只余星星点点的冰凉,云别尘衣袂飘然,他伸出二指立于胸前,念咒施法,再睁眼时便见那雪怪脚下已浮现出个火阵来。
熊熊烈火如鬼魅之手拉扯着雪怪,雪怪哀嚎不断,身上不断渗出乌黑的液体来,想必是被烧的不轻,叶容君一众人见了心里直发毛。
雪怪身上冰霜被融化了一层,他伸出爪子去挡烈火,但都被烫得直吼叫,裴沅凌见状,就着他裸露的后背捅了一剑,凄厉的叫声登时冲破云霄,回荡在雪隐峰里,久而不散。
吃痛而暴怒的雪怪腾空起跳,想甩去身上火焰,裴沅凌一个不留神,被他的尾巴击飞,滚出去好远才停下来,呼风剑和锦盒也掉落在地。
他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来,艰难地要去拾回锦盒,却只听见身后一阵惊呼,再回头时就发现眼前一黑,身上又受到一击重击,裴沅凌来不及起防御阵,被雪怪击中,往悬崖之外滚去。
“糟了!”
叶容君心头一跳,喊叫出声。
雪怪的回击力气极大,裴沅凌只觉身体正以不受控制的速度往后滚去,他伸手要去抓崖边干枯的藤蔓,但始终晚了一步,就在他心中大惊时,一道身影飞身而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头一看,是云别尘。
叶容君来不及吃惊,就瞥见雪怪正欲抬爪,忙出声喊道:“云兄,小心背后!”
感受到身后的雪怪正在逼近,云别尘没有退路,只能将裴沅凌先拉上来,叶容君见状,也顾不上危险,协同几名队友拔剑就上,对着它的背后一阵乱刺。
雪怪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回头去盯着他们,样子诡异而吓人。
云别尘额上都惊出了一层薄汗,心里暗叫不好。
见裴沅凌已经抓住藤蔓往上爬,他来不及思索,起身飞向了雪怪头顶,蓄力对着它的天灵盖就是一掌,刹那间灵力大散,随着“轰”一声巨响,雪怪仰天长啸一声,凄厉的叫声震得脚下雪地都在摇晃。
它似乎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创,痛苦使其哀嚎不断,大量的乌黑液体从嘴里狂涌而出,雪怪拍打着巨尾,震出的余波带飞了叶容君和几名队友,挥出的爪子更是将云别尘击飞出去。
它捂着脑袋,叫着喊着,跌跌撞撞地向山下滚去。
云别尘身上挨了一爪,整个人犹如破布般被甩入雪地里,尖锐的爪子抓烂了他的胸口,伤痕之深,触目惊心。他连吐了好几口血,踉跄着要起身,终究还是眼前一黑,应声倒地。
鲜血从伤口涌出,逐渐染红了他的白衣与雪地。
周遭一阵死寂,叶容君好不容易才从晕眩中回过神来,他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脑袋,身体宛如被人来来回回抽打了好几遍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云兄?···云别尘?!”
叶容君一张口就是血腥味,他喊了几遍都听不到回应,只得慌张地四下张望,最终才发现倒在积雪里的云别尘。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上前将对方刨了出来,此时云别尘已陷入昏迷中,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
“云兄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他硬撑起身体,将云别尘扶到一边,对方浑身冰凉,不省人事,这让叶容君感到巨大的恐慌,但周围的队友伤的伤,怕的怕,元气大伤,都自顾不暇了。
就在这时,他瞧见不远处正爬上来的裴沅凌,他逐一拾起呼风剑和装有雪莲的锦盒,再不急不慢地拍去身上的积雪,虽然发丝凌乱,但于此险境中,却依旧不卑不亢的模样。
裴沅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瞧不出有何波动,转身就要离开。
“姓裴的你是人吗?”
叶容君声嘶力竭,几乎是吼出来的,“云兄是为我们受的伤,你就这样独自走掉,你还是人吗?”|
负伤的子弟们也跟着附和。
“怎么说也得把人带下山!”
“这样走掉简直就是不仁不义!”
···
裴沅凌神情不变,他将目光从云别尘的伤口移到愤愤不平的叶容君身上,冷笑道:“试炼的时间所剩不多,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你若是不服,就自己将他带回惊鸿门。”
试炼二字一出,几名受伤并不严重的弟子也开始动摇,思索片刻后还是踉跄着跟到了裴沅凌的身边。
叶容君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恨,他指着几个人道:“一群懦夫!”
“自求多福吧,没用的东西。”
裴沅凌不再看他,理了理衣襟后,兀自离开了,几个人什么都没说,只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脚印。
看着几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叶容君怒火中烧,忍不住唾了一口,骂道:
“狗东西!”
云别尘的身体越来越冰凉。
叶容君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跟留下来的几人挪到洞穴里躲避寒风,众人身体恢复的速度却极慢,冒然下山反而最危险。
虽说他俩认识的时日不长,但这小子简直跟不要命似的。
一想到方才对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叶容君就打心底里钦佩他。
他想着,等下了山一定要请云别尘多吃几笼羊肉包子。
这时,有队友紧张兮兮地凑了过来,颤着声音道:“叶兄,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闻言,叶容君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外边传来的声响,那风雪声里似乎夹杂了模糊的吱呜声、哀嚎声和低啸声。
“他大爷的,”叶容君听得心头一跳一跳的,“这玩意不会是喊同伙去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就想到了那半山腰处的巨蟒,恐惧和不安逐渐弥漫开来。
冰冷的洞穴里只余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没人敢大声喘气,只听得周遭诡异的声响愈发靠近。
叶容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离开,他背起云别尘,豁出去般咬牙道:“各位仙友们,今儿个也算是患难与共了,若是出了这雪隐峰,将来一起喝一杯也算是拜了把,若是出不去,那也就……”
话音戛然而止,叶容君想着这话多不吉利,忙朝地上唾了两口,率先出了那洞口。
刚一走出,队伍就听得那诡异声响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鹤唳,伴随着闪烁金光,于顶空盘旋着。
他们内心微怔,抬头望去,果然见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而下。
衣白胜雪,姿容清冷,宛若天人降世。
“是临江仙君!”
*
叶容君觉得这世上最伟岸的身姿莫不过现下立于白鹤上的无酌了,尽管对方背着手,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但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天神下凡般,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
临江仙君亲临雪隐峰,妖物无不忌惮,没敢发出任何声响,叶容君一等人见到救星后差点瘫软在原地,对方依然冷冷清清,只让白鹤驮着他们下了山。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临江仙君竟然给昏迷的云别尘过了股灵气,以使其气息回稳。
不出片刻,白鹤便扇着翅膀落在了雪隐峰底下,叶容君远远就瞧见了裴沅凌的身影,人未下地就开始破口大骂:“姓裴的孙子,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叶!”
拂青掌门见到无酌,忙上前去行礼,“仙君您若有事吩咐,让个弟子传话便是,何必亲临此地。”
无酌没有回话,而是略过他往前方一派人走去,他看了看裴沅凌一行人,问执风长老:“今日试炼已结束?”
“正是,如仙君所见,只余这几人在规定时间内寻得宝物且返回原地,至于他们…”
执风瞥见他身后伤痕累累的一群人,思索了一会才道:“原本是再过半柱香时间,我们便上山接应…”
无酌低垂着双眸,“他们入围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裴沅凌瞪着双眼,却不敢在对方面前造次。
叶容君正背着云别尘,闻言喜出望外,拍着一边队友的手臂道:“瞧见了吗,还是这仙君长了眼睛,明事理!”
执风愣了半晌,上前问道:“不知仙君此言是为何?”
“弃同伴而走,乃不仁不义。”
无酌言简意赅,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掌门与长老们三思。”
并没有过多的责问,寥寥几个字就让他们内心一紧,见拂青等人皆沉默不语,无酌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先救人。”
他们这时才发现叶容君背上的云别尘,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身边得知意外入围的队友们都在互相祝贺,叶容君还想揭发裴沅凌的罪行,但碍于云别尘的伤势,只能背着他与队友们往宗门内而去。
回头瞧了眼,他还能瞥见裴沅凌充斥着不甘的神色。
拂青思索了半晌,上前几步来到无酌身边,他望着叶容君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万剑宗那孩子实力并不差,年轻人多点野心毋庸置疑,仙君可再多考虑考虑。”
无酌回他,“掌门似乎很看好他。”
拂青笑了笑,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裴沅凌,后者立于崖边,落寞而不甘,“这孩子倒是值得培养,现如今单靠一个远远不够,仙君莫怪本座冒犯,只是百年才出一人才,本座也是为了后继者能多个选择。”
“···”
无酌漆黑的眸子一片黯淡,他沉默不语,抬头看向了雪隐峰高耸入云的峰顶,冷风习习,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他道:“留下来吧。”
拂青俯身行礼,往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对方飘然不似人间物的背影,内心诸多感慨。
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轻叹了口气。
*
云别尘再睁眼时已是拜师大典过后两天。
昏迷这段时间,他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他困在雪隐峰里,无论怎么绕都走不出去,四面八方都是雪怪的嚎叫声。
云别尘是在半夜挣扎着醒来的,他刚支起身,就伸来一只手将其捞了过去。
“阿珩,你终于醒了。”
苍珏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别尘心里一惊,忙伸手去隔开对方,他看着立于床边的高大身影,问道:“你怎么在这?”
“···”
苍珏甩袖,冷哼一声,骂道:“惊鸿门的人都是废物,一点小伤都医不好,若非本尊来了,阿珩只怕是要遭更多的罪。”
闻言,云别尘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他正处于宗门内的居所里,装潢典雅幽静,他观察了下胸口,发现那抓痕已愈合,身上的不适感也一扫而空。
“阿珩无需担忧,莫说伤口了,就连那疤痕都不会留下。”
苍珏一身玄衣隐于夜色里,唯有双眸里的精光闪烁不已。
“···”云别尘抬头看他一脸愁容,沉默了一会才问:“你一直在这?”
“那是,若是本尊那日知晓你去了雪隐峰,可就没这么多事了,”苍珏又心疼又气愤,咬着惊鸿门的不作为说事,“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自私自利。”
云别尘暗自运气,发现身体里多了满满当当的陌生气息,似乎是魔力,他多少也猜出个大概来了。
这苍珏许是给自己输了不少魔力以抗衡雪隐峰上受的伤,那雪怪修为并不低,若是只靠丹药医治那一爪子,那估计还得受一段时间的苦。但苍珏往自己身体里灌的魔力起了很大作用,以保他不被疼醒。
见他低眸沉思着,苍珏忙狗腿地倒了杯水递上去,“如何,是否觉得本尊体贴又可靠?”
“···”
茶杯在唇边停住了,云别尘看他一副求夸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那真是多谢你了,魔尊大人。”
苍珏心情大好,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漆黑夜色,伸手将一旁的狐毛披风捞了过来为其披上,一边去掀他身上的被子,“本尊带你去个地方。”
云别尘没有力气抗衡,只得由他给自己穿上衣服。
“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