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师尊跳下诛仙台后》,师尊跳下诛仙台后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许不归所著的小说围绕鸢三千两位主角开展故事:鸢三千其实很幸运,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对他好。
最新评论:仅仅是他。
《师尊跳下诛仙台后》精选:
夕阳西下长街昏黄,初冬时节琼芳漫天,太清镇上人来人往,坊间热络非凡。
瞧着天色不早,菜贩欲要收摊,片刻闲暇随意交谈。
“这北辰仙君可不得了,仅凭一己之力封印妖族关口,护人族百年无忧。”
一人嗤之以鼻:“可那人是苗疆来的,善毒又善蛊,怎会为正道之人?”
另一人急忙捂嘴,嘘声说着:“话可不得乱说!没准这盛会后,第一仙门便为他转龙阁了!”
仙门盛会百年一次,转龙阁虽初次参与,但其掌门北辰仙君功劳之高,坊间皆有耳闻。
几人闲谈间,忽闻一声怒吼:“放屁!第一仙门向来是九冥太清,岂会随意更改?”
菜贩疑惑转身,轻蔑一笑:“我当谁呢?原是你个死瘸子!”
开口是个青年,屹立风雪中,面颊冻得通红。
身着一袭泛黄长袄,衣衫虽干净,上头却打着几个破补丁。
此人是个道士名鸢三千,传闻多年前还曾是个体面人。
九冥太清老掌门首徒,门内第一仙师,当今仙门至尊的大师兄。
曾几何时,风光无量。
谁知他犯了大错,应是被师尊打断了腿,又被废了满身修为。
如今只得自立门户,山间一所破道观,座下三个傻徒弟。
时至至今,可笑至极。
这般的人连他们都瞧不上,刚欲继续羞辱,忽听鸢三千道:“老子瘸怎地了?要把你女儿嫁我吗?”
此话一出,那菜贩连忙闭嘴,这瘸子虽过的不如狗,却生了副好皮相。
男人身量修长,屹立风雪中,一袭素白融入茫茫天地。
浓密长睫染霜,凤眸凉薄无情,满头青丝如瀑,木簪挽发髻。
身背桃木剑,一派仙风道骨,端的君子之姿,眸间坦坦荡荡。
可这般的仙人,一开口便如山野村夫,满口污言秽语粗鄙不堪。
几人互看一眼,皆与鸢三千保持距离,生怕他真去勾搭自家女儿。
可男人只是冷笑,随手撩了撩发,一瘸一拐的准备离开。
见他气焰嚣张,菜贩皆愤愤不平,还是没忍住:“你那师弟资质平庸,如今这仙尊之位,还能稳坐几年?”
听人提及齐川,鸢三千背脊一僵,刚欲回头叫骂,忽闻一人讪笑:“青冥仙君今个来早了,我们还未收摊呢?”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哄笑,一人又道:“劳烦破烂仙君稍等,小的定给您多留些烂菜叶!”
闻这羞辱,鸢三千握了握拳,忽然笑道:“吃个屁烂菜叶?老子今个买菜!”
他偷捡菜叶并非初次被瞧见,只因几个徒弟尚未辟谷,他囊中羞涩没了办法。
本想一忍再忍,奈何听这几人出言辱他师弟。
火气一上来,不争馒头争口气,青菜而已今日所挣银钱应是够的。
闻此言,菜贩嘲讽道:“哎呦,您发财了?又去赌了?”
鸢三千冷笑,随手挑了几个,又道:“干你屁事?我要这个!给老子便宜点!”
菜贩见他真要买,瞬间喜笑颜开,有钱不赚王八蛋。
“您这眼光真好,挑菜都水灵灵的,还要别的不?”
鸢三千摇了摇头,随手去拿钱袋,这些够了再多也付不起。
菜见状急忙给他包好,还特意抹了零头,能赚这死瘸子的钱真不容易。
“您拿好了,下次再来!”
菜贩递了过去,忽见这人面色发白,瞬间收了回来。
鸢三千愣怔半晌,还未掏出钱袋,因他发现好似被人给扒了......
菜贩阴沉着脸,嘲讽道:“你个死瘸子!没钱莫装大爷!”
闻这辱骂,鸢三千却没底气反击,咬着牙欲离开。
忽闻熟悉嗓音:“不用找了。”
鸢三千背脊一僵,回身便见一俊美公子。
男人身量修长,穿着衣料极好,素净的莹白也可察觉贵气。
墨发如瀑披散,发冠镶嵌华美珠玉,见他便笑的眉眼弯弯,一副儒雅书生气。
开口便道:“我们走吧。”
嗓音温润,悦耳至极。
太清镇有这般好相貌的公子,定是他师弟齐川无疑。
怎奈这人做了仙门至尊,如今需同他这断袖避嫌,已几年未来看过他了。
鸢三千鼻间一酸,急忙平复心绪,有些局促的扯着衣摆,想要自己瞧着体面些。
怎奈他抚平褶皱,衣衫仍旧如褴褛,尤其是上头的补丁刺眼至极。
犹豫半晌,还是说道:“走......走吧......”
鸢三千不敢唤师弟,也不敢抬眸直视,只因二人天壤之别。
齐川于他太过耀眼,从小便是这般。
菜贩们不识仙尊,见二人走远依旧冷言唾弃。
也不知这瘸子在哪结识的贵公子?莫非晚上去勾栏做了小倌!
*
二人一路无话,鸢三千始终行于前方,不敢停下与齐川并肩。
待踏上山路,打远便可瞧见自己的小道观,却停下了脚步。
他不愿齐川入内,因此处前日遭了风雪,如今破败不堪。
齐川见他停下,行至身侧笑道:“怎地不走了?”
鸢三千握了握拳,垂眸局促道:“若仙尊入内,让旁人瞧见不好。”
齐川不语,只静静的望着他,上下打量半晌。
察觉这视线,鸢三千背脊僵直,始终不敢抬眸对视。
刚被抚平的衣摆又被自己攥出褶皱,泛黄的衣袂已被暴雪打湿。
齐川忽然抬手,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布下结界为他遮挡风雪。
鸢三千心内猛跳,站于暴雪中却感受到几分暖意。
半晌,齐川开了口:“师兄,明日仙门盛会,你可愿来撑场?”
闻他唤师兄,鸢三千眼眶泛红,低声自嘲:“我若去了,是给仙尊丢脸的。”
齐川笑了笑,又道:“外头的闲言,师兄可曾听闻?”
鸢三千愣怔,沉默的摇了摇头。
齐川望着他,继续说着:“他们说,我这掌门和仙尊之位,本应是你的。”
“我天资不高,且名不正言不顺,不若交了这位置。”
鸢三千又是一愣,忙安抚道:“这是哪的话?仙尊莫信谗言。”
齐川不语,忽然靠近鸢三千,直把他逼到角落。
垂眸低语:“师兄可愿当众说清你犯了何罪,又为何跳诛仙台?”
“让旁人知你,根本坐不得这位置,也可少说些闲话!”
闻此言,鸢三千眸间一震,忆起过世徒儿心如刀绞。
半晌,颤声道:“我无罪,为何要认?”
他从不认为护徒弟为罪过,无关那孩子是否为人族。
见鸢三千又犯倔,齐川眸间不悦,忽而软了语气:“师兄,你帮帮我,阿川求你了。”
“这位置我不在乎只因气不过,本是师尊亲口传于我,谁知竟惹来这般闲言。”
听他提及先师,鸢三千险些落泪,咬牙说道:“清者自清。”
他虽大难不死,可师尊却不见他,仙逝也在旁人口中听闻。
他在山门前跪了一月,这才被长老们允许,容他进去上炷香。
齐川见说不动他,暗暗握了握拳,沉声道:“真不愿帮?”
未等鸢三千开口,齐川又道:“那夜你险些辱我,可我仍把你看做师兄!”
“如今师弟只求你几句话,你却百般推脱!”
闻他提及往事,鸢三千一时手足无措,很想即刻逃离。
他承认自己心悦齐川,可那夜他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待他清醒时,便见齐川坐于一旁面色阴沉,少年整洁的衣袍已成褴褛。
正待他想问起,忽见师尊被几个弟子带入院中,一眼便瞧见了他那妖族徒弟。
幸好那孩子机灵,立马藏到了暗室,可最后仍难逃一死......
鸢三千正陷入回忆,忽闻一声冷语:“罢了,全当本尊所爱非人,以后绝不来此!”
齐川眼眶泛红,轻挥衣袖碎了结界,惹的风雪席卷山间。
寒风骤然来袭,鸢三千打了个激灵,垂眸细品此言,心跳猛然急促。
望向齐川远去的身影,忽然颤声问道:“你......你心内......有我?”
齐川脚步骤停,忽而转身唇角微扬,他柔声道:“若无师兄,阿川怎愿袒露心迹?”
语毕,再次转身,笑意化作嘲讽,他冷道:“师兄自个考虑,来不来随你。”
话音刚落,齐川脚步急促,身影融入茫茫天地......
直到人走远,鸢三千依旧愣怔,青丝绕雪不觉冷,似能被心火消融。
“哈哈哈哈......”
忽而傻笑继而狂笑,人之大喜不过如此。
齐川的心悦,梦中也为奢求,可如今两情相悦竟为真。
即便二人身份悬殊,他也无高攀之意,但有这句便够了。
正待鸢三千喜极而泣时,忽闻身后喊道:“师父!您作甚呢?咱家房顶又破了!”
闻得徒弟呼唤,梦境终被现实击碎,鸢三千急忙拭泪笑着转身。
来人名苍澜是个少年人,身量修长骨量纤细,眉眼清秀却稚嫩。
墨发高悬系麻绳,身着粗布对襟长袄,面上被寒风冻得通红。
鸢三千见他便骂道:“房顶破了叫老子作甚?你为师兄?吃白饭的吗?”
苍澜搓了搓冻僵的手,委屈的道:“秦梓和徐崖染了风寒,阿澜无暇去管。”
鸢三千蹙眉,忙道:“都病了?先回去看看!”
话音刚落,急忙催促少年快走,师徒二人踏上回家路......
*
刚一入道观,寒风趁虚而入,便闻屋内鬼哭狼嚎。
“师父,阿崖要冻死了!!!”
“师父,阿梓要饿死了!!!”
鸢三千急忙进屋,望着榻上躺尸的两少年,一人赏了一巴掌。
口中骂道:“都闭嘴!不是病了吗?怎地还未死?”
话虽这般说,还不忘给二人盖好棉被,可惜这被早破了,寒风刮过皆冻得瑟瑟发抖。
鸢三千到底心疼徒弟,直接褪了外袍给二人裹上,自己仅着中衣生生挺着。
又把手中菜蔬交给苍澜,嘱咐道:“熬点菜汤,给他们喝了暖身。”
他需修屋顶,还要去邻村寻大夫,好在那老人家心善,可容他暂时赊账。
苍澜接过,见师父衣着单薄,便要褪下外袍为他披上。
鸢三千阻止道:“无妨,为师扛冻。”
语毕,踉跄的走出卧房,迎着风雪攀爬屋檐。
他嘴上这般说,实则身上早已冻僵,再加腿脚不便险些掉下来。
鸢三千咬了咬牙,只得强忍严寒,熟练的修着屋顶。
他这三徒弟皆为乞儿,打小便被他收养。
怎奈自己无能,让他们食不饱穿不暖,仅活着而已......
*
忙碌许久,直到深夜大夫方离去,秦梓与徐崖皆喝了药,昏昏沉沉终睡去。
可鸢三千却因染了风寒头晕目眩,他正坐于道观内小口喝着滚水。
苍澜端来菜汤,劝说道:“师父,您喝点吧。”
鸢三千摇了摇头,咬牙骂道:“还不滚去睡,这都子时了!”
他睡不着,只因明日要去九冥太清,也不知该穿哪件衣裳方体面些。
无关齐川是否有情,他都要帮这个忙,只因他二人为师兄弟。
可他不打算认罪,仅把所做全盘托出,其余交由旁人评判。
世间并非黑与白,正邪苍天也难定。
他能做,仅问心无愧。
侧眸看向身后牌位,‘鸢竹’二字笔锋锐利,晕染朱砂绯红如血。
鸢三千暗暗叹气,问向苍澜:“今日可有给大师兄上香?”
鸢竹他座下首徒,原身为玄龙,是他亲自养大的。
因陪他赴死坠下诛仙台,最终落得尸骨无存,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苍澜走上前,乖巧的为师父捏肩,轻声说着:“上香了,每日都上。”
“大师兄定是投胎了,许是生在富贵人家,您就放心吧。”
鸢三千嗤笑一声,低声说着:“富贵皆为烟云,落败既成腐朽。”
他只盼鸢竹再世为人,莫再为妖......
*
天光微亮,鸢三千一夜无眠,因风寒未退浑身发热。
他虽没了修为,却因曾修行过身体比旁人好,这般小病无妨。
沐浴之后,换上补丁最少的一件长袄,鸢三千抬眸望铜镜。
镜中公子俊美如玉,凤眼凉薄长眉入鬓,一袭素白清雅寡淡,三千鸦发如落云端。
确实体面了些。
行至祠堂,又看了一眼鸢竹的牌位,他笑道:“待为师归来,给你带盘梨花糕。”
语毕,鸢三千转身,踏入风雪中渐行渐远......
仙门盛会百年一次,众仙家齐聚九冥太清,听闻第一仙门恐会易主,仙尊之位同理。
呼声最高为新晋仙门转龙阁,与其掌门北辰仙君。
只因此人初来乍到,竟短短一年开宗立派,又凭一己之力封印妖族关卡。
至此未来百年,人族可安心度日,不必时刻提防妖族入侵。
可有支持也有反对。
传闻北辰仙君来自苗疆,一身本领皆为蛊与毒,此为邪门歪道不入正派之眼。
鸢三千行了一路,闻得闲言碎语,皆为‘北辰’二字。
许是听多了,他对这转龙阁与北辰仙君心有不喜,准确来说抱有敌意。
他虽不再为九冥太清之人,也盼门派常青兴旺,更别提他师弟还是如今的掌门。
刚入太清山,浓雾之中人潮涌动,耳畔喧闹不已。
有人行山路有人攀断崖,苍穹之顶御剑修士数以万计。
鸢三千没了修为,如今只得步步前行,因腿脚不便愈发缓慢。
忽见阴影袭来,苍穹似有乌云压顶,鸢三千疑惑抬眸,便见一群修士破空而来。
皆身着异域长衫,脚踏玄色苍鹰,簇拥一人飞速前行。
忽闻一声惊呼:“是北辰仙君与转龙阁!”
一时间,众人纷纷止步,御剑修士自觉让开前路。
鸢三千抬眸张望,中间那人瞧不清样貌,只隐约看出是个高大男子。
男人一袭纯黑锦缎,衣袂之上滚着赤金龙纹,青丝如瀑随风摇曳,自苍穹如祥云点墨。
转龙阁弟子呼啸而过,又引得一番热议,众人再次提及北辰仙君。
鸢三千蹙眉,只觉何处来的毛头小子,竟一点规矩都不懂?
苍鹰向来为九冥太清标志,转龙阁这般阵仗,已然不把第一仙门看在眼里。
且旁人皆御剑而行,他们偏生踏苍鹰,也不怕摔死?
“这位道友哪家的?”
忽闻身旁搭话,鸢三千礼貌一笑,报出个名字:“紫薇观。”
这道观的名字还是苍澜起的,这小子学了几日天象,便说自个师父为天降紫微星。
鸢三千闻言便定了,又在道观前悬了牌匾,此番只为自嘲。
何方紫微星,会如他般狼狈?
鸢三千虽不愿承认,但非要提及一人,北辰仙君当之无愧。
搭话的修士闻这名,一时有些愣怔,想了半晌才道:“好,甚好。”
这人见鸢三千仪表不凡,本欲有心结交,可这门派从未听闻。
刚欲继续询问,忽见他衣袂打着补丁,腿脚也似有不便。
修士尴尬一笑,急忙率先一步,躲得鸢三千远远的。
鸢三千见此番,暗骂一句:“狗杂种,敢瞧不起老子。”
语毕,踏上最后一段石阶,缓步前行......
*
待鸢三千踏入山门,已到晌午盛会开宴,瞧这熟悉之景心内思绪万千。
各峰弟子鱼贯穿行,为众宾客引导入席,面上一派喜气。
鸢三千行于此处,与身旁热络格格不入,只觉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观之高悬牌匾,‘九冥太清’四字,为他师尊亲手所写。
笔锋飘逸,颇具风骨,见字如见人。
鸢三千红了眼眶,也不敢再看,只想偷溜进祠堂为师尊上香。
师尊牌位他不敢立于道观,只因那处破旧不堪,不配供奉先师。
刚动起念头,忽见几个熟悉面庞,竟为他峰内弟子。
虽皆为外门,但以前也与他熟络,可现在却无人登门,镇上偶遇也视而不见。
鸢三千不想自取其辱,刚欲绕路而行,忽见几人朝他走来。
弟子们一反常态,对他笑脸相迎,一人忙道:“青冥仙君,掌门等您许久了!”
未等鸢三千答话,又一人道:“您快跟我们来吧,里头都开席了!”
话音刚落,弟子们左右簇拥,将他围在中间如众星拱月。
鸢三千始终不语,双拳却在袖中紧攥,一路上因忐忑心如擂鼓......
*
刚踏入主殿,忽闻一仙家道:“玉瑶仙尊,您就给个痛快话,这位置是交还是不交?”
九冥太清弟子闻此言,纷纷怒目而视,齐川坐于高位面色阴沉。
这事本欲晚些再谈,谁知刚开宴席,便被逼到这般地步。
齐川暗暗握拳,客气一笑:“若我交了,何人能堪当重任?”
“且这第一仙门,当初也是诸位定的,为何如今却要反悔?”
他师尊生前也为仙门至尊,可那时无人敢提出异议。
皆默认第一仙门永远是九冥太清,往后无论何人做掌门也可为尊。
谁知他才坐了几年,便有人存了心思,欲赶他下台。
说他这位置名不正言不顺,且自身修为不高,连带九冥太清也实力大减。
众人闻此言,一时有些语塞,可那仙家又道:“今时不同往日,转龙阁的北辰仙君,也可担当重任!”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有人附和:“北辰仙君实力不凡,且转龙阁愈发强盛!”
“若他可坐仙尊之位,吾等仙门定会长盛不衰!”
这番言论,把齐川气的面色铁青,可他寻了半晌也未见北辰仙君入席。
而转龙阁弟子早已汇聚一方,虽不言语面上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见掌门被逼到此,九冥太清门内长老终坐不住,一人怒道:“转龙阁不过新晋仙门,岂能同九冥太清相提并论?”
又一人附和:“老掌门尚在时,也未瞧见尔等这般嚣张!”
此言落地,却惹来众仙家讪笑:“若这位置,坐的是青冥仙君,吾等绝无意见!”
一人直言:“青冥仙君为老掌门首徒,且自身修为强悍,绝非你这师弟可比!”
齐川闻言怒火翻涌,终是冷道:“本尊早已说过,他坐不得这位置!”
“数年前他跳下诛仙台!只因包藏妖族,死不悔改!”
忽然低吼:“而我师尊也因此事一病不起!到死也未纾解心内郁结!”
闻此言,鸢三千眸间一震,虽知齐川所言非虚,可亲耳所闻仍觉心如刀绞。
暗暗握了握拳,一时进退两难,只得暂时观望。
齐川这一吼,大殿之内陷入沉寂,半晌方有人反驳:“此事为你一家之言,青冥仙君前途无量,怎会包藏妖族?”
齐川姿质平庸,早已引得众人不满,更别提他上位疑点颇多。
如今话到此处,众人愈发不客气。
又一人接话:“青冥仙君跳诛仙台定有隐情!说不准正为你齐川所陷害!”
见门内长老欲反驳,又被人接了话:“如今这九冥太清是你齐川的!旁人说也不作数!”
大殿之内剑拔弩张,九冥太清弟子几欲动手,皆被齐川阻止。
正值混乱,忽见躲于暗处的鸢三千,齐川眸间一亮,笑着问道:“师兄,你怎在这?”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角落,正是他们口中所念的青冥仙君。
传闻此人跳下诛仙台未死,却早已离开九冥太清自立门户。
他们今日敢这般说,便是认准鸢三千不会在此,无非寻个借口逼齐川让位。
见鸢三千愣怔,齐川暗暗冷笑,忽然说道:“师兄,若你想坐这位置,本尊立马让位!”
闻得齐川所言,众人望向鸢三千视线灼热,可他却觉背脊生寒。
男人因紧张呼吸急促,紧攥的指尖划破手掌犹不知。
半晌,颤声答道:“我......坐不得......”
话音刚落,鸢三千走出阴影,尽量让自己的跛脚瞧着正常些。
众人得见真容,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交头接耳闲言不断。
鸢三千变了太多,容貌虽未改可那身量消瘦如枯骨,整个人萎靡不振。
他正穿着一件素白长袄,虽干净却泛着黄,衣袂之上补丁刺眼。
遥想当初,青冥仙君正值意气风发,年少有为桀骜难驯。
妖族来袭时,仅凭一己之力斩下首领头颅,浑身浴血仍俊美如谪仙。
即便听闻他跳诛仙台未死,众人也不觉奇怪,甚至认为九冥太清庙小留不住大佛。
口中皆传,青冥仙君定去了别处,另寻一番作为......
闻得闲言碎语,鸢三千下意识去扯衣摆,谁知却蹭了些血色。
素白染绯红何其惹眼?
众仙家观之纷纷蹙眉,这下皆注意到他穿着,只觉站于此处极不得体。
齐川见他窘迫,非但不解围,反而咄咄相逼:“为何不能坐?还不给诸位解释一二?”
见话以到此,鸢三千没了退路,垂眸低语:“仙尊所言非虚。”
此话一出,众仙家心生疑虑,一人笃定道:“仙君莫怕,吾等可为您做主!”
今日他们受人所托,只为逼齐川下台,先让鸢三千上位也可,大不了寻个法子继续换人。
齐川闻言,侧眸盯着鸢三千,忽听他道:“多谢诸位好意,可鸢某并未受人胁迫。”
忽而抬眸,直视众人:“我确实收过妖族徒弟,也为护他自愿跳下诛仙台。”
观他眸间坦荡,终有人忍不住火气,开口怒道:“若他上位!本座第一个不同意!他还不如玉瑶仙尊!”
门内长老终寻到话头,急忙附和:“我们仙尊名正言顺!诸位莫再信谗言!”
“是啊!许是有心之人乱说!只为离间吾等仙门!”
齐川见话锋调转,这才舒心一笑:“诸位先用膳吧,这酒为太清山灵草所酿,多喝不醉还可提升修为!”
见事已至此,之前反对的仙家们也没了底气,不甘的入了席。
一人看向垂眸不语的鸢三千,还是忍不住骂道:“妖孽当诛!你包藏妖孽也当诛!”
语必,刚欲同身旁人饮酒,忽见鸢三千快步上前,一把掀翻了桌案。
轰隆一声巨响,引得众人观望,鸢三千怒吼道:“他并非妖孽!他为我徒儿!!!”
男人眼眶泛红,胸膛因暴怒剧烈起伏,一袭素白又染了菜汤,狼狈如街边乞丐。
行这几步,旁人也瞧出端倪,愣住中的仙家终于回神,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见他无力反抗,便知青冥仙君不似当初,胸中郁结终是寻到发泄处。
暴怒中的修士将鸢三千围住,厉声道:“包藏妖族为罪孽!活该你腿瘸!”
“你之罪孽本就该死!如今侥幸苟活竟敢来此丢人现眼!连畜生都不如!”
鸢三千被人踏着胸口,忍痛反驳道:“我无罪!师长护徒儿天经地义!”
众人见他嘴硬,刚欲动手,忽闻一人道:“诸位可别碰他,这人还是个断袖呢!”
“说不准碰他一下,便要赖到家里去了!”
鸢三千眸间一震,只因说话的竟为他峰内弟子,正是带他入内的几人。
刚欲反驳,忽见众仙家齐齐退后,观他神情如见丧家之犬。
辱骂声声入耳:“竟为断袖,真令人作呕,这般牲畜活着有何意义?”
“你去死吧!活着也是恶心旁人!断袖之癖为病,阉了许是会好!”
忽闻一人讪笑:“他许是下头的?阉了照样可快活!”
耳畔传来哄笑,听的鸢三千头晕目眩,许是风寒严重了。
颤抖的伸出手,狠掐腰侧软肉,只为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怕自己哭出来,只得紧咬牙关,踉跄起身欲逃离。
忽见齐川行至身前,师弟笑着伸出一只手:“师兄,我拉你起来。”
鸢三千眼眶一红,刚欲抬手又见齐川身侧站着一貌美女子。
二人站的极近,那姑娘还挽着他师弟的手臂,见齐川要拉他眸间不悦。
齐川察觉鸢三千视线,这才收回手笑道:“忘了介绍,这位仙子名柯柔。”
“本尊与她大婚将至,师兄可愿赏脸来观礼?”
鸢三千眸间一震,脑中似有弦寸寸崩裂,心火焚身刹时肺腑煎熬。
他猛然推开齐川,似野兽濒死般怒吼:“你骗我!!!”
齐川眸间一冷,忽而冷道:“来人!送客!”
语毕,还不忘补充道:“青冥仙君神志不清,莫忘给他寻个大夫。”
鸢三千踉跄起身,见身旁围了几个弟子,他欲挣扎却被人强行架住。
“滚!别碰我!滚啊!!!”
闻这嘶吼,齐川只觉聒噪,忽然唤出佩剑抛于他脚下。
回身冷道:“若不愿走便死在这吧,师弟我还可赏你葬在太清山。”
闻此言,众人也劝道:“你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
“投胎转世做个姑娘吧,这样也可跟男人好!”
冷言声声入耳,鸢三千已被逼到绝境,两行热泪终夺眶,脑中混沌不清。
师尊因他而死,鸢竹也因他而死。
本以为两情相悦的师弟,却只是利用他,还把他看做笑话。
众人的辱骂他皆入了心,这般苟活真不如死了。
但他依旧认为护徒弟不该死,可断袖之癖该死,违背阴阳定会遭报应......
思及此处,鸢三千眸间暗淡,如幽幽死水不见涟漪。
他忽然捡起长剑,横于颈间,含泪阖了眼......
刚欲自刎,虎口猛然一麻,不知被何物击中。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忽闻一声冷语:“何人欺辱本座道侣?”
鸢三千猛然睁眼,他见一高大男人缓步而来,紧抿的薄唇酝酿滔天怒火。
男人身着异域长衫,上头绕着赤金盘龙,纯黑的衣料衬得肌肤盛雪。
狭长的双眸泛血色,高挺的鼻梁如温玉,眼尾一颗朱砂自有风情。
纤长墨发如瀑披散,发髻之上坠精致银铃,随之脚步叮当作响。
这般异域公子,鸢三千不应见过,因他跳下诛仙台后,从未出过太清镇。
可随着人走近他却觉眼熟,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正待他愣怔,忽闻一声惊呼:“北辰仙君!是转龙阁的北辰仙君!”
鸢三千未及反应,忽然被公子搂在怀里,男人垂眸看他,柔声道:“怎地来这了?不是说好在家等我吗?”
嗓音似蛊,闻之惑人心。
男人见他不语,又抬手为他拭泪,轻声哄着:“何人欺辱你?夫君杀了给你泄愤。”
见此景,众仙家也愣在当场,半晌方有一人道:“北辰仙君?这人为你道侣?”
男人一抬眼,眸间柔情不见,皆为凛冽杀意,他冷道:“是又如何?本座之事容你管?”
这话何其嚣张,奈何北辰仙君手段通天,无人敢接此话。
殿内一时静默无声,男人忽然抱起鸢三千,垂眸道:“先去寻个大夫,咱们晚些过来。”
温柔一笑,又附耳低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语毕,抱着愣怔中的鸢三千缓步而行,还不忘撑起结界为他挡风阻雪。
殿外暴雪将至,结界之内温暖如春,二人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