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火热连载的小说《樊笼》的作者是不羡鱼,该书主要人物是斐厄白晏之,樊笼小说讲述了:白晏之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怎么做,但现在他似乎已经清醒了,也终于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东西。
网友热评:想要和你在一起。
《樊笼》精选:
“你偶尔能不能也顾虑一下自己的形象?”白晏之见他半点没顾忌到当前的打扮,跟着人后脚跳下来的时候,慢悠悠地说道。
斐厄回头看他一眼,笑说:“夫人,‘梁上君子’都做了,还顾及什么形象?”
白晏之噤声,在讲歪理这方面,他从来就没赢过。
两人一前一后正大光明走在回廊里,白晏之活动了一下指尖,一柄刀刃极薄的飞刀掩盖在他手指间。
悄无声息的动作却让斐厄出了声,“放轻松,宁阁楼层越高,越不会有眼睛。”
一个纵容一切罪恶的地方,又怎么会给自己留把柄?
“到了。”斐厄出声,用他手上那张名片刷开了面前房间的门。
白晏之同样看了一眼自己那张名片,上面刻着黑金色的名字:克莱恩,以及一串与门牌一致的字符。
他正想抬脚跟人进门,就被一道自后而来的声音打搅:“客人您好,请稍等一下,我是宁阁第十层的守卫,请容许我对您的身份进行查验。”
白晏之不动,垂眸打量了一下他。
守卫向他行了一个礼,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悸,他不解地向两边张望了一下,奇怪,宁阁的墙向来不透风,怎么还凉飕飕的?
见客人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又解释道:“每位客人外出之后,都会重新接受查验,请您配合。”
靠在门边上的斐厄懒洋洋地伸手过去,将白晏之那张一并抽走递给他,示意他查。
守卫接过,核验完之后,恭敬地递回去,道完歉快步走了。
斐厄拽着人的手腕进屋,将门一阖。俯身凑到白晏之的脖颈上,咬了一下喉结,调笑道:“我亲爱的‘克莱恩’先生,您刚刚是动了杀心?”
白晏之拍开他摸上来的手,“不许吗?”
“许,当然许。”
“只不过这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斐厄低头越凑越近,低笑着要亲过来,却被白晏之躲开,他反问道:
“你不给我收拾?”
“嗯哼。”有人笑着回应。
白晏之往里走了两步,脚步声被松软的羊绒毯消去,他在大厅尽头的门前停留了两秒,然后不打商量地伸手将那扇门推开。
门扉向两边敞开,白光照进来的瞬间,铺天盖地的声响紧随而至。
白晏之皱眉,走上前停驻在围栏边上。
他向四周张望了一眼,将整座环形建筑收入眼底。逐级而上的旋梯,一直蜿蜒而上,像是浮空的巨蛇。围栏下的高台上,数十人围聚,像是在赌什么。台下的看客,激动得面红耳赤,嚎得快掀了顶去。
斐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站在他身边,没有出声。
白晏之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那个的门,手指在几近透明的围栏上扣了扣。
这里能将下层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人站上回廊的瞬间,所有的地板和围栏,在顷刻之间变成了透明。
“怎么了?”
白晏之看向他,“你说科林在不在下面?”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但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白晏之打量着面前虽然穿着长裙,但举止显然不是那么淑女的狱长,“麻烦稍后把嘴闭上。”
后者一笑,配合地当个哑巴。
十楼往下的旋梯曲折得仿佛没有尽头,并不宽敞的全透明台阶,每一阶都仅仅依靠一根镶嵌在其中的金线来区分。
看得久了,大有眼花踩空的可能性。
但有两个人,却连脚下的步子都不看,悠哉游哉地散步下楼。
高台上的赌客,被一片起哄声引去了注意,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旋梯上的美人。白晏之始终落在斐厄后一阶,见到这些探究的眼神,啧了一声。
斐厄听见了声响,明目张胆的弯了唇。碍于此刻哄不了人,他只好停下脚步,往边上靠了靠,等着人走到他身边。
“新人啊?”
“生面孔啊。”
纷杂的议论声越来越近。
白晏之终究还是小看了斐厄那张脸的魅力,他方才在围栏上看得好好的,别人下去,连颗石子入海似的波澜都没掀起来,独独到了他这里,怎么要将整个场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科林就是在,也该躲远了。
早知道他就该给人换张脸,可惜白晏之后悔也晚了,他刚想同身边的人远离人群,就被赌客叫住,“那位长得白净的先生。”
白晏之原本想不做理会,但听到下一句话,立刻回了头:“你说什么?”
那位看起来很是斯文的赌客,出口的话却并不那么像人,他又一次重复道:“您身边这位惊为天人的美人,是贵夫人吧?不如我们赌一次,你输了,夫人归我,如何?”
“我要是弄死他,你摆平吗?”
白晏之原本就显冷的脸上,此刻更像是冻了霜,他偏过头,问斐厄。
身边的人冲他弯了一下眼睛,只用两人听见的声音,嗯了一声。
得到人的答复,他终于回道:“抱歉,换个赌注,你输了,我会杀了你。”
宁阁这种地方,多的是权贵和亡命徒,没有人的手上是干净的,一场生死豪赌,不过是提提兴致,太正常了。
但先挑起事端的赌客自觉被这挑衅弄得下不来台,于是迫切地应承下来。
“赌什么?”
白晏之上了高台,周围自觉有人让出位置。但他没坐,就这么往桌上一靠。
那位赌客指了指荷官手里的牌,说了一句:“一局,牌大者胜。”
“嗯。”
穿着黑纱的荷官微笑着洗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相当养眼,她分别在两人面前发了一张牌,然后对白晏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晏之靠着桌沿,随意地抬手把牌面掀开,看清的人集体唏嘘一声。
那牌面的数字是5,能胜的可能性极小,近乎所有人都已经觉得,死的会是新人了。
赌客自然也这么认为,自信满满地翻开牌面,却当即愣在原地,惊叫着:“怎么可能?”
“怎么——”
他连恐惧的哀嚎都没发出来,就已经直挺挺地从椅子里滑了下去。面前那张印着3的牌面仍然摆在桌上,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死不瞑目。
没有人看清楚这个面容冷酷的年轻人是怎么动手的,只是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擦拭薄薄刀刃上的血污。
无论在哪里,人都会敬畏未知的强者。
原本喧哗的高台下,寂静无声。只有刚才那位发牌的荷官,依旧微笑着拍拍手,叫来侍者将尸体拖下去。
隔着屏幕看慢动作回放刚才一幕的白阮,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大叫一声:“我滴个娘诶?”
k走的时候来找过他,跟他要了一个微型摄像头,还嘱咐他在镜头前盯着。
没成想他嫌看监控太无聊,刚想找点零嘴打发,就被这么刺激的场面吓得飞起来。
他现在对狱长究竟是如何收服k的,产生了疑惑,毕竟k这么凶,狱长不会是靠美色的吧?
白阮将脑子里的可怕想法甩出去,开始自我催眠,狱长可不是那种人!
白晏之的目光很淡,状似无意地瞥了荷官一眼,回到斐厄身边的时候,神情明显不大好看。
“各位先行回去休息,我们今晚,仍然不见不散。”
从始至终都未开口的荷官说了话,那道女声清脆好听,却让白晏之凛了眉。
“走吧。”他对身边人说。
刷了名片进房的斐厄,终于不用再当哑巴了,“夫人会赌?”
白晏之指腹在银白色的耳钉处碰了碰,答道:“不会。”
“只是确定,死的那个一定是他。”
“欠着。”
斐厄只说了这两个字,白晏之自觉绕开这个话题:“我看到荷官换牌了。”
“我现在有一个猜想,具体得等到晚上实践。”
“你说荷官?”
“嗯。”
“什么猜想?”斐厄靠近过来,作势要亲他。
白晏之往后一靠,避开他的亲近,还没回答,就又听人说:“猜想我倒不是真的感兴趣,但方才你下台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多看了她一眼。”
“莫非夫人喜欢黑纱?”
“真要喜欢的话,下回我穿给你看。”
白晏之将这个三句没说就失了正形的人推开,指腹摩挲着耳钉:“希望你狱长的形象还没崩彻底。”
后知后觉的斐厄终于醒悟过来,怪不得他的夫人,在下楼时要戴耳钉。但他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讨便宜的机会。
斐厄一挑眉,“这是你不让我亲近的理由?还有,这是要做什么?实时放映?”
屏幕那边虽然画面黑了,但是听声音听得格外清楚的白阮,整个人震惊到开裂,在椅子上瘫得一动不动,像个王八。
那边传来的声音也早在那一句话之后就消失了,白阮还瘫着,他花了十数分钟,最后咽了咽口水,终于消化掉他的狱长大人好像跟k有一腿这件事。
另一边的白晏之拿指腹碰了碰被咬破的嘴皮,看着身旁盯着他,还打算做些什么的男人,推了推他:“啧,你能不能老实点?”
斐厄抓住他的手,笑里带着点威胁的意思:“是那个小崽子?”
“嗯哼?”
白晏之明知故问:“哪个?”
斐厄束起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垂到身前,发尾在白晏之侧脸上扫了一下,痒痒的。
他就这么近距离地盯着人,黑色的眼珠里,蕴含着让人看了心悸的东西——那是明晃晃的占有欲。
白晏之腾出一只手,在他睫毛上拨了一下,不拿他寻开心了:“只是问人要了个东西,别的没什么。”
斐厄舔了舔唇角,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唇,那意图很明显。
他等着人亲过来的时候,虽然唇角挂着笑,但仍旧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倒不是因为夫人跟小白走得近,他只是想不明白,他的夫人,好像非常信任一个才刚见过面的小崽子。
白晏之靠着沙发,抬手把边上的抱枕扔到了他怀里,“你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了?”
斐厄无奈地直起身,暂时放弃了轻薄夫人的想法。
“好吧,谈正事。”
白晏之抬眼看见他颇为落寞的神色,又觉得这狱长先生,还挺招人疼的。
他已经站起身,原本是打算看看房间里有什么可供消遣的东西,毕竟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可现在他突然改主意了,看着人说:“你脸上有脂粉,等回去。”
斐厄不置可否,嗯了一声。他百无聊赖地翻着茶几上的东西,在一堆小物件里翻出来一个长得像控制器的东西,然后敲了一下。
面前的白墙应声转化,在片刻后变成了巨大的荧幕。
白晏之看见荧幕上的画面,皱了皱眉。太血腥了。
那画面上显示的好像是个斗兽场,那些看衣着像原始人的,正与满场的野兽搏斗,地上满是被撕碎的断肢残臂,鲜血溅了一镜头。
白晏之确信那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在画面里看见了不久前刚见过的黑纱荷官。
她站在观众席里,却并没有被人海淹没,漫天的呼声里,她是最淡然的那个。
斐厄似乎发现了什么,在控制器上摁了下“切换”。顿时两具白花花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就毫无防备地闯入两个人的眼帘,那直白放浪的喘叫声仿佛要刺透人的耳膜。
白晏之“嘶”了一声,偏了个头道:“关了。”
斐厄倒是不急,在笑了一声之后,才慢慢地按下控制键,将墙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怎么了?”他见自己的夫人捂着眼半天没说话,往人边上挪了个位置。
“生理不适。”他虽然也做过刀尖上的职业,但一时见到这种粗暴地画面,对视觉的冲击太大,还是生理性地恶心。
“需要关怀吗?”
白晏之把手拿开,问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斐厄的两根手指在他喉结上捏了捏,“早就知道谈不上,但对‘宁阁’的节目略有耳闻,刚才也只是好奇心作祟。”
“节目?”
“就是你看到的,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那些被宁阁称作‘节目’,除了血腥和情色,在那面墙里,你想看到什么都可以。”
白晏之没有吭声,斐厄继续说:“这里满足权贵一切癖好,虽然做着拿联盟法律当厕纸的勾当,但上面的手却伸不到这里来,唯一能够牵制它的,只有监狱。”
“扣扣——”
两人没理。
数秒后,又是一道叩门声:“扣扣扣——”
谈话被暂时打断,斐厄起身去开了门。
来人是他们今天遇见过的第十层守卫,他正端着点心,要递给他:“您好,打扰了,您房间的通讯装置好像并未打开,只好冒昧地敲门,如果打扰了您实在抱歉!”
斐厄点点头,接过点心,就关上了门。
白晏之蹙眉看着他走近放下点心,那莹白如玉的小糕点看起来还挺有胃口。斐厄捻了一块递到他嘴边:“能吃,味道不错。”
白晏之张嘴含走,不大明白:“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斐厄眼睛弯了一下,没解释,接着刚才的话题:“宁阁六层以下的居住者,被称作‘演员’,就是你所看到的‘节目’,由他们提供。而六层往上,全是像那张身份牌一样的权贵。”
“那关于隐私,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斐厄乐此不疲地喂着他夫人吃甜点,但十分扫兴地说了两个字:“秘密。”
“不吃了。”白晏之偏开头,多了就腻了。
斐厄屈起指节,在他唇边上碰了碰,将那点残留的碎屑抹干净,然后将白晏之咬了一半的糕点递到自己嘴里,在喉结滚动的时候,叫了一声:“夫人。”
白晏之转过头来看他,刹那间,两唇相贴,柔软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张了嘴,香甜的气息一下侵入口腔,他想躲却被摁着后脑勺贴得更近。
勾缠着的舌头在较劲,急促地喘息声点燃了某些狂热的因子。但斐厄最终还是松开了他,这不是他的地盘,他不会乱来。
趁着白晏之还在喘气,他站起身先退开:“我去换身衣服,等晚上,我们大概需要分开一会。”
说是晚上,其实真到了这会儿,已经是午夜了。
斐厄换回了原本的装束,叫醒背抵在他怀里的人。
白晏之的起床气不轻,但看到面前人这张脸,又发作不出来,只发出一声不满的抗议。
“夫人,我先下去。”斐厄临走时,抓着他的手亲了亲。
“嗯。”白晏之惯常不爱嘱咐,从前是没有人需要惦记,现在是不需要。在他的认知里,斐厄并不需要人挂心。
倒是他入睡后,极厌烦被人吵醒,可跟人重遇的短短几天里,他已经为人破了太多次例。
十分钟后,白晏之顶着一张要吃人的帅脸下了楼。
先前看台上的赌桌已经换了下去,周遭一圈观众席上已经人满为患。白晏之随意往台上的展示架看了一眼,八成猜到了这是什么。
果然,下一秒,就有女郎上台来,一番贺词庆祝本周拍卖会的开场。
白晏之下楼晚,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着,可这里的气氛让他觉得相当不舒服,因为不仅是他身边的人,后排相当多的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其中不乏饿狼见到肉的贪婪眼神,他打算换个位置,却没能在周围找到一个空位。
整场的灯光熄灭,女郎的声音响起:“那今晚的第一件拍品是”她停顿了好一会儿,白晏之直觉不对,然而他头顶的那一盏灯,却在这时亮起。
漆黑的环境里,白晏之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女郎身后的大屏上,紧接着就听方才未落下的声音宣告道:“就是这位先生。”
屏幕上那张冷酷得可以说是相当帅气的脸出现,他就听见后面的狂热呼声,立时就有人出声:“一百万,我要整个人!”
白晏之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身边已经有黑衣人过来,打算带他上看台,白晏之大概明白了他是坐了不该坐的位置。少顷,他站起身,走在几个黑衣人中间。
斐厄好像说过,宁阁六层以上全是贵客,若是真闹起来,谁弄死谁也真不好说。
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在他走到看台的那一段路上,已经涨到了一千万。
这么说,他好像也挺值钱?至少比起当初接的任务来说,高上不少。
他单手插了兜,冷眼看着台下的人争得双目赤红。
也不知道斐厄找到人没有,他好像,即将又要给人找麻烦了。
女郎满是兴奋地敲下锤子,这第一件商品就拍了两千七百万,今天的抽成真是相当不错。
“请买主上台来。”
女郎带笑地请上买主,按拍卖场上的规矩来说,在成交之后,买主需要上台来,亲自驯服他的“拍品”。
白晏之只扫了一眼上台来的人,那人半只眼睛被头发挡住,看起来相当阴郁。
“跪下。”那个买主说。
“你说什么?”
白晏之漂亮的眼眯了一下,反问道。
“我买了你,就是你的主人,现在我让你跪下。”
整个场子的灯光重新亮起,阴郁的买主还带了一帮保镖上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顶着他的脑袋。
白晏之舌尖抵了抵腮帮,“还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电光火石之间,他劈手夺过离他最近的保镖的枪,反指着人,“你猜,是我快,还是他们快。”
那阴郁的买主脸都黑成了锅底,没想到长了这么张脸的人,还有这本事。
场上维持秩序的黑衣人,此刻也不敢乱动。
台下的人自然喜闻乐见,他们最爱看“驯服”的戏码,况且还是这种看起来会随时反转的。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自台下响起,在此刻的安静里显得相当突兀。
高跟鞋与地板相扣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穿着黑纱的荷官缓步走上台阶,在僵持的两人之间停下,抬手示意周遭的保镖将枪放下,淡笑道:“抱歉,两位贵客,这是个误会。”
她转向那位阴郁的买家,不疾不徐地解释:“您面前这位,同样是宁阁第十层的贵客。并非候选的‘拍品’。”
“这是宁阁的过失,对于您的损失,我们会予以赔偿。”
那买主开口了:“我说不呢?”
以往即便贵客争斗,宁阁也从不会插手,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黑纱荷官敛起的气势陡然外放,她往后退了两步,眸光犀利,声音不怒自威:“在宁阁,还没有你说不的权利。”
买主贵宾做久了,早忘了宁阁是个吃人的地方。他指挥着保镖开枪,却被白晏之抢先一步动了手。
台上的惊叫声只短促地响了一声,阴郁的买主先生已经抱着腿坐到了地上,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那些个保镖就被枪声解决了一半,另一半在荷官的挟制下,一动不能动。
白晏之调转枪口,指向地上瘫坐的人脑袋,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很可惜,没子弹了。
他把枪一扔,转头打算离开。
“克莱恩先生,请您稍等。”
荷官的五指在空气里虚虚张开,她漫不经心地动了一下,那几个一动不动的保镖顷刻倒地,脖颈上齐齐留下一道血线。
白晏之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是她掌心里控着的丝线。
见到荷官动手的刹那,看台上所有黑衣人和女郎都跪了下去,她没有去看他们,径直向白晏之走去。
走下台阶的刹那,荷官的手举起,冲身后动了动手指,“砰”地一声,原本躺在看台上哀嚎的人,转瞬没了声息。
在宁阁久了的都知道穿黑纱的那个不能惹,既然有人去踢了这块铁板,那他的下场自然也不会有人同情,当笑话看看,也就过了。
荷官将白晏之带到属于他的位置,那是在后排一个视野相当开阔的地方。
“你为什么帮我?”
拍卖继续,看台上的女郎换了一个,白晏之在黑暗里开口。
荷官很淡地笑了一下,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脆,显得有礼。
“自然是有必须要帮你的理由。”
她话声刚落,身边就过来一个黑衣人,着急地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等通报的人走开,她站起身,笑问:“我这可能有一位先生您感兴趣的人,要不要见见?”
白晏之往人群里瞥了一眼,碰运气似的,想找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没见到想找的人,也不想再在这里听一帮疯子对着某个人或是某个器官竞价,于是站起身道:“走吧。”
荷官领着他穿过地下二层,辗转了好几个路口,才停在一扇门前。
她在扫描区停了一秒,随后电子音播报道:“姓名:屠岸;身份:宁阁高级负责人;权限通过审核,准予进入。”
门开了,屠岸却站在门口,微笑着对白晏之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不带犹豫地一脚踏进了门内,因为他在那房间的椅子上,见到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身后的门在他进入的瞬间就关闭了,屠岸转身离开之前,吩咐外面的守卫:“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日我来过这里。”
刚进了门的人,“啧”了一声。
“我的猜想好像得到了印证。”
“嗯哼?”斐厄冲他张开手臂,白晏之走了过去,却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而是往他边上坐了。
斐厄遗憾地收回手,“夫人真聪明。”
“那个叫什么岸的荷官,是你的人?”白晏之撩了一绺他的长发,放在指尖捏着玩。
“屠岸?也不算是,她有野心,顶多算是合作关系。”
怪不得,当初小白拿来的那份资料,并没有这么详尽,可斐厄却了解得这么清楚。
“人找到了吗?”
“嗯。”斐厄点头,接着语气里又透着两分遗憾:“但是我恰巧晚了一步,他已经离开这座岛了。”
白晏之的关注点却不在人跑了这件事上,“你是说,宁阁有地方能离开萨丁岛?”
“是这样的。”
“宁阁本就由最初的星际流寇所建,存世时间远比监狱更久。虽然有段时间归监狱统辖,可惜的是,在那段并不算长的时间里,监狱没能彻底收服他。”
斐厄停顿了一下,看着白晏之,后者疑惑地回视,才听人继续说道:
“直到两年前,也就是宁阁最新一任的掌权人上位,他才彻底脱离了监狱的掌控。”
“不过即便如此,宁阁依旧默认萨丁岛那层壁障的控制权,掌握在监狱最高执行官手里。”
白晏之注意到他说两年前的时候,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机,他只当作没察觉到,继而问他:“所以?”
“所以宁阁存在着一条,任何人通过都不会触发岛周围警报的暗道,科林就是从那出去的。”
“传送点?”白晏之吐出三个字来。
斐厄漫不经心地将他被夫人捏在手里的长发收回来,改为抓着他的手指打量:“我们只需要,找到这个传送点。”
“一条传送通道的打通,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和人力,更为主要的是,他的批复需要经过层层叠叠的审核,而宁阁这种地方,又怎么会申请到建造传送台的权限?”
“这就是你一开始故意放科林走的缘由?”白晏之说。
“嗯,如我所想,监狱上层确实不太干净。”
“谁跟你打交道,那真是倒了霉了。”
斐厄一笑,“也不一定,毕竟我对夫人的诚心可鉴。”
白晏之不跟他凭, “那传送点,你找到了吗?”
斐厄思考了两秒,张嘴说:“只确定在这个房间里。”
白晏之扫视了周围,这里除了有几把椅子和一张会议桌之外,光得像是被土匪扫荡了似的。
就是说,有个鬼的传送点。
“屠岸将我们关到这,应该是想送我们出去。”
白晏之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字:“关?”
“哦,忘了说了,我现在是个不小心落网了的外来人。”
白晏之:“……”你还挺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