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钟宁周望山的纯爱小说《罪活》,是作者东北北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周望山一直都在原地没有变,而钟宁却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地方,也是因为陌生,而想要改变。
网友热评:找到真相。
《罪活钟宁》精选:
在周望山的注视下,陈圆一脸灰丧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原来他中午趁钟宁下楼时偷看了他的电脑,当时因为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赶紧离开去了休息室,从而忘记再将钟宁的电脑锁上。
只是他不知道外面进来的人是周望山,而且周望山已经看到他匆匆离去的画面。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钟宁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周望山在——他只不过是在确认刚刚陈圆在看什么。
张经理很生气,也感觉十分丢脸,尤其这脸还是在新来的总经理面前丢的。
“你抄袭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我和总经理的面撒谎!简直太不像话了!”
“张经理,我真不是有意的...”
张经理怒气冲冲地对李组长说:“这件事必须重罚,影响简直太恶劣了!”
“是...”李组长低头说。
周望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我在来公司之前看过咱们员工的档案,如果没记错陈圆是你的表弟吧?”
这话是对着李组长说的。
李组长没想到周望山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明明公司里除了张经理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的。
“我...”他蠕动着嘴唇,最后一脸灰败地说,“是,陈圆是我表弟。”
周望山点点头,扭头看向张经理:“这件事你来处理吧,我刚来公司,对规章制度什么也都不太熟悉。”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自己对公司不熟了。张经理立刻点头哈腰地说自己一定处理好。周望山话里话外意思表达十分很明确,他当然得处理好,不然下一个就会是他被处理。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从被冤枉到现在洗清罪名钟宁一直都有些晕。
他本以为周望山是来落井下石的,最好是直接将他赶出公司,结果对方竟然帮了他。这除了让他觉得困惑以外,还有种被羞辱了的感觉。
就像那种对方站在高处看向自己,随意高抬贵手,就能放他一条生路的感觉。可那高处,明明是踩着他才上去的。
等周望山离开办公室,张经理并没有对刚刚被自己冤枉的钟宁摆出好脸色,他现在正烦恼该怎么处理李组长和陈圆。
陈圆倒是好说,但是李组长当初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罚重了,手掌手背都是肉;罚轻了,周望山那边又不好交代。
头疼啊!
“你回去工作吧!”张经理对钟宁摆摆手,就打发他出去了。
回到工位后,面对不停关心他的莎莎,钟宁只好说事情已经讲清楚了,没事了。
莎莎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胸脯说:“吓死我了,你才刚转正就发生这种事,我真害怕你会被开除。”
虽然在被冤枉的时候,钟宁因对周望山的厌恶从而有过被直接开除算了的想法,但现在再一回想,还是觉得不甘心。
他还是想继续工作,即便以后随时都会在公司见到周望山,即便以后每一次见面都会让他想起曾因对方陷害而毁掉的人生,即便他们现在身份悬殊,一个是总经理一个只是最普通的员工,但他还是,不甘心。
“没事就好,晚上我们一起聚餐庆祝一下,不带陈圆那小子。”莎莎一边说着一边在没有李组长和陈圆的小群里发消息,“我来组织。”
晚上聚餐时大家一直起哄钟宁,让他讲一下今天在老张办公室都发生什么了,后面怎么连新来的总经理也进去了。
钟宁不觉得有什么好讲的,只要提起周望山就会让他觉得如鲠在喉,吐吐不出去,咽又没法咽。可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他还是简单讲了一遍。
“哇塞,没想到新来的总经理竟然这么酷。”莎莎的重点永远都超乎想象,“要是今天陈圆抄的是我的方案就好了,那样总经理救的人就是我了。”
“你别做梦了,今天开会你没听吗,张经理从头到尾就夸了陈圆的方案,那还是抄的钟宁的。”另一个同事打趣道,“要我说啊,陈圆还真挺有眼光,一抄就抄了个最好的。”
听到这话,钟宁不好意思地说:“没有...”
“你怎么还脸红了,也太不经夸了吧哈哈哈。”
在整个小组里,大家基本都是90后,只有钟宁的年纪最年长,也是进公司时间最短、资历最浅的。
看着周围青春洋溢的同事,钟宁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想,要是没有之前那件事,他现在应该事业也会挺顺利,至少不会一把年纪了还在公司当着最普通的职员,并且连这都已经是来之不易,需要万分努力才能得到。
“陈圆这小子也不知道会被怎么处分,会不会开掉他?”
“肯定不会啊,你想什么呢,有李组长保着他。而且之前类似事情发生那么多起,你看他受过处罚吗?”
“幸好这次有总经理出面,不然就算老张知道是陈圆抄方案也会把事情压下,就当没发生过。”
“这陈圆也真有意思,没能力就别干,竟整这种下三滥的事,也不嫌丢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不知为何,听着同事间谈论,钟宁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他才刚到周家村支教没多久,对当地现状以及学生们也不太了解,但怀抱着对教学的热情以及想让学生们学到更多知识的想法,他总是会带很多当地没有的玩意去上课。
有时候是一个地球仪,有时候是某种乐器,有时则是一本全新的地理杂志——那天....他好像是拿了一板全新的彩铅。
因为教师资源的稀缺,当时学校没有音乐课和美术课,就连同学们用的铅笔都是捐赠物资,如果没有当地的帮扶项目,学生们甚至连纸笔都用不起。
在他把彩铅发下去让大家自行组成小组画画时,所有学生都爆发出一阵惊奇的喜悦声,钟宁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却在最后上完课发现彩铅收不回来了。
收回来的彩铅只有一半,剩下的不知去了哪里。因为还要给别的班用,钟宁催促了好几遍,却依旧没有学生上交彩铅,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有没有没上交的?快点交上来哦,不然下一个班的同学就没得用了。”
一开始钟宁还很温和,但随着一遍又一遍地催促,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彩铅发给大家是让大家画画用的,这是老师的教材用品,如果有同学不交上来,老师只能挨个检查大家的书包了。”
在他严肃的话语后,一个小女生唯唯诺诺地举起手。
钟宁冲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讲话。
“我拿了...”她把一根粉色的彩铅从书包里掏出来,轻轻地放在桌子。
钟宁松了口气,想着有人先开口,接下来应该就会容易很多:“已经有同学做出了表率,剩下的同学也要向她学习。”
紧接着又有一两名学生站起来,将偷藏的彩铅交了出来,但接下来,事态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变了。
开始有同学不高兴只有自己交出彩铅,从而举报其他人也拿了。被举报的人脸一红,立刻站起来,大声说自己没拿,而是谁谁谁拿了!
就这么一个两个三个互相开始指责,到最后,竟有一半以上的同学都被说偷了彩铅。
钟宁头疼地看着混乱成一片的教室,头一次发现一板彩铅竟能引发这么混乱的事态。
“我知道都有谁拿了。”在混乱中,一声标准的普通钻进钟宁的耳朵。
他扭头看向教室后排坐着的周望山:“你说你知道?”
周望山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不知何时恢复了安静的教室,用方言念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然后用土话说:“你们快把彩铅交给老师,他还要去别的班上课。”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被点到名的学生还真就乖乖地将藏在不同处的彩铅找出来,还给了钟宁。钟宁看着讲台上的彩铅,对了下数,齐了。
下课后,钟宁把周望山叫到办公室,问他怎么知道是谁藏了彩铅。
“我跟他们都很熟。”可能是因为很少到教师办公室,周望山看起来有些拘谨,眼睛垂下看着地板,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那你不怕得罪他们吗?”
周望山低着头,没有说话。
钟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你的普通话是自学的吗?”
“不是,跟妈妈学的。”周望山的声音很轻。
钟宁了然地点点头,最近几年村里有不少出去打工的人,他理所当然地就认为周望山的妈妈可能是出去打了工回来,教了普通话给周望山。
“今天的事谢谢你,如果之后有同学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没想到周望山摇了摇头,说:“不会的。”
“不会就好,快回去吧,上课铃要响了。”
从那天起,周望山就成了钟宁班上的班长,也成为了钟宁最喜欢的学生。
周望山似乎发现了钟宁喜欢自己,之后总是会带着各种书本在课间来办公室,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眼熟他,每次一见到他就会打趣地问他来这么频繁钟老师不会烦你吗。
而他每一次都会认真摇头,然后小声地说钟老师不会烦我的。
陈圆被开除,李组长被记大过,同时降职。
内部公告一发出来,整个小组都惊讶极了,他们没想到这次张经理竟然是来真的。
“老张这次真狠啊,竟然把陈圆给开了....”
“就是,我完全没想到。”
“李组长,不对,现在已经不是组长了。他不当组长了,是不是咱们当中会有一个人上去啊?”
“应该吧...就是不知道谁那么走运了。”
谁会那么走运钟宁不知道,但他一早就知道陈圆肯定会被开除。
昨天在办公室周望山提到了公司的规章制度,要是钟宁没记错的话,公司不允许员工之间存在亲戚关系,同时也不允许办公室恋爱。所以在他点出李组长和陈圆的关系的同时,就代表了他们中一人必然会被开除。
现在这个结果钟宁并不吃惊,他只是有点担心之后张经理会不会难为他。毕竟这事也算打了张经理的脸,他不可能去向周望山发泄,李组长又是自己的人,就只剩下他可以随意出气了。
下午又一通公告发出来,钟宁成了新的组长。
这下可真是整个办公室都哗然了,任谁都没想到钟宁能捡到这个漏,更何况他转正都还不到一个月。
“我天...”莎莎看着电脑屏幕,转过头问,“你说实话,周经理是不是你亲戚?不然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给你撑腰,现在还让你成了组长。”
周望山是他亲戚?怎么会有这么恶心人的推测。
“当然不是。”
钟宁自己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想去问问是不是公告发错了,把别人的名字打成了他的。
但公告发布半个小时后都没有新的动静,也没有新的公告出来改正,证实了他确实是新的组长,公告没有错。
后来他自己起身,走到张经理办公室,敲响了门。
“进。”张经理在里面说。
钟宁推开门,看着桌子后坐着的人。
“看了公告了?”
“嗯,我不太明白。”
“你从进公司之后表现一直不错,也很努力,包括昨天的方案,做得确实不错。”
“其他同事都比我优秀,组长这个职位怎么都不该轮到我,还是撤回吧,我胜任不了。”
“又不涨薪,只是带个组长的名头,比别人多做点工作而已。”张经理顿了顿,继续说,“就当对昨天的事的弥补吧,行了,回去工作吧。”
钟宁不认为这是弥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说是惩罚才更贴切。
德不配位,引发的只能是灾难。这也是周望山设计好的一环吗?
回到工位后,其他同事都侧头看着钟宁,但没有人主动跟他搭话。包括昨天还一直夸他的同事,今天在看到他成为组长的公告后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只有莎莎主动说了几句俏皮话,小声庆祝钟宁升职了。
钟宁脸色不太好看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哪里算升职,只是在咱们小组里叫叫而已,连职位都算不上。”另一个同事突然说。
钟宁沉默着。
莎莎打圆场:“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进步了嘛。钟宁刚来公司那阵有多努力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应该为他高兴呀。”
这下办公室彻底没人说话了。
到了下班时间,因为陈圆的工作都交接给了钟宁,所以他不得已加班到很晚。
当他关电脑时,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在为工作奋斗着。
伸展了酸痛的肩膀,钟宁关上灯,走向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忽然有人在外面按了开门键,随后周望山走了进来。
看到钟宁,他显得有些意外。
但此时更难受的是钟宁,本来心中的坎就十分膈应,再加上这两天的事,他现在一想到周望山就头疼,更别说见他了。
但偏偏,现在他们两个人在电梯里独处。
“才下班?”打破沉默的是周望山。
钟宁看了他一眼,冷着脸偏过头,没有说话。
这应该是他们重新遇见后的第一次对话,不算之前办公室对视后的擦肩而过,也不算在张经理办公室的洗清冤案,算是真真正正周望山说的第一句话。
但可惜,钟宁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更何况他们也不是能轻易和对方闲聊的关系。
并没有在意冷场,停顿了一下后,周望山意味不明地说:“张经理今天把公告抄送了我一份,恭喜你,升职了。”
恭喜?这两个字今天钟宁听得太多了,不论是真心的,还是试探的,亦或者是嘲讽的,这些他都没有在意,可唯独周望山此时说的恭喜,直接戳中了他的点。
一整天的茫然和不解在此时都达到了顶点,从而汇聚成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
“你有完没完?”
可能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会充满攻击性地反问,周望山一下愣住了。
钟宁最烦的就是他这副样子,从前也是,事情都做了却还在装无辜,有意思吗?
“从见到我你就已经策划好了吧,怎么,嫌我碍眼?又或者怕我把你以前做的事都抖露出来,所以才想尽办法地想要将我赶出公司是吗?”
“策划——?”周望山话还没说完,就被钟宁打断。
“让我当组长是你的主意吧?这种损招你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就是想让我自己辞职吗,有意思吗?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究竟有多恨我,才到现在都不肯放过我!”
他是混得比他好,他是年纪轻轻当上了总经理,可这需要一次次来他面前显摆吗?就继续走他的康庄大道啊!
他当年,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他?为什么非要,非要出现在他面前,像噩梦一样死死缠着他不放。
“你这招数简直恶心透顶了!能不能不要——”
“——叮,一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打断了钟宁的声音。在这瞬间他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一切都没有任何意思。
如果一切能重来,他肯定打死都不会再去周家村。不,就直接不要去支教,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样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一帆风顺一点,是不是就不用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毁掉,是不是就不会认识周望山这个人?
如果能从来都没见过周望山就好了。
钟宁转过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直接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在一秒钟后重新关上门,载着它唯一的乘客继续下降,直至最底层。
在回家的路上钟宁买了一大兜啤酒,他通常不太喝酒,只有在十分正式的场合才会勉强喝一杯,平常连碰都不碰。
但今天实在是不喝点酒就真的挺不过去了。
到家已经十点多钟,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下酒菜,钟宁直接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开喝。
酒喝得速度很快,到第三瓶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有些晕了。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周望山,不过不是现在那个已经成功了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而是九年前穿着浑身补丁洗得都发白了的旧衣服,却依旧睁着明亮大眼睛看他的那个男孩。
“老师,这道题我不会。”
这句话是周望山最经常讲的话,另一句则是:“老师,大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钟宁记得当时周望山解释过他自己的名字。大意是因为周围全是大山,睁眼看到大山,闭眼看也是大山,所以他妈妈才给他取名为“望山。”
说完后,他难得露出羡慕的表情,说老师的名字很好听,没有大山。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大山的名字就是好听的名字。同样,没有大山的地方就是很好的地方。
钟宁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向面前的小孩描述大山外的世界,语言在此时变得极度干瘪,所以后来总是让家人寄来很多东西,用这些来讲述周望山眼里的另外一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因此,周望山变得越来越依赖钟宁,不止课间喜欢去办公室找他,就连放学了,也总会抱着课本去他的宿舍,在门口轻轻叫着“钟老师”。
来的次数多了,钟宁也渐渐了解到周望山家里情况。他妈妈并不是本地人,也不是他之前猜测的出去打工了,而是本来就是城里人,不知怎么来到了周家村,嫁给了周望山的爸爸。
在周望山刚出生时她就疯了,之后一直被关在家后院的屋子里,很少有人见过她。
这件事在周家村里很有名,之后李天辰也有跟钟宁提起过,说村里人都说周望山的妈妈是个美人,不然也不会生的儿子都这么水灵,只是可惜了身体不好,年纪轻轻就病倒了。
钟宁倒不这么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想多了,但联想到本地落后的民风,她极有可能是被拐卖过来的。所谓的疯掉,也许只是她在绝望之余的唯一抵抗的方式。
“钟老师,我写完了。”
周望山长了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看向钟宁的时候都能让他莫名心软起来。看着对方身上破旧的衣服,钟宁站起身,从衣柜里找出几件衣服来。
“这几件你穿着可能会有点大,但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很快你就能长高,到时候就合身了。”
周望山没有几件衣服穿,而且基本每一件都很破旧,大部分地方都磨白了,但他依旧每天洗得很干净穿到学校来,不像其他学生的裤脚总是沾满泥土。
面对钟宁的善意,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伤到对方的自尊,钟宁措了措辞:“这几件都是我很喜欢的衣服,因为你学习好所以才送给你的,就当预祝明年中考顺利吧,一定要考到城里的高中才行哦。”
周望山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收下衣服后,像是保证地说:“我一定会去城里上学的。”
随后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衣服,再次小声坚定地说:“我一定会离开大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