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终于被雷劈了》作者琢玉郎,主角楼刹闻疏,讲述了:被道侣冷落了数百年的闻疏在某个天雷滚滚的日子里遭遇了天外陨石,好巧不巧这一块黑炭就是他那冷落自己多年的大神道侣,虽然心有不满,闻疏还是悉心照顾,而楼刹醒来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
热评:凭借我多年经验,这虎子有问题
《道侣他终于被雷劈了》精选:
雨霁天青,日光融融。
闻疏搬了张木凳坐在小院一隅,脚下是刚翻新过的泥土,还沾着些许晨露,土壤漆黑蓬松,正适合用来种植灵草。
院内一棵参天巨木,与这清幽的小院格格不入,日光透过巨木穿越枝桠洒在闻疏脸庞之上,将那张俊逸清癯却略显苍白的面容添上了一丝暖黄,稍稍有了血色。
“都怪他!明明今天都可以收灵草了,却偏偏被他给砸坏了!害的你现在还要重新种。”
树杈间忽地传出一道稚嫩的嗓音,说话之人似乎只有四五岁大,还拖着奶音,话中却满是愤恨。
闻疏恍若未闻,俯身摊手去剥开泥土,五指纤细指尖莹润似玉,却偏偏陷在一堆软泥之中。
“你这个木头!还救他干嘛!他对你又不好。”
见闻疏没有反应,这道声音愈发急躁,倏然一只麻雀从枝叶中钻了出来,黑豆似的小眼熠熠生辉,直勾勾地盯着闻疏,鸟喙开合再次吐露人言。
“你不要假装听不见!我告诉你哦,昨天那场天雷可凶猛了,估摸着整个三界的人都知道了,你现在不把那个烫手山芋丢下山去,等他醒来可就丢不掉了!”
闻疏不动神色,倒是麻雀愈发焦急起来,猛地从树间俯冲而下,拍打着翅膀落在闻疏的头顶,鸟喙啄了啄闻疏的头,催促道:“快点快点,去把人丢出去!”
“他昨晚就醒了。”
闻疏终于停下了手上动作,目光落在身前那刚刚被他挖开的洞上,一时间有些恍神,轻声道。
“什么?!!”
麻雀霎时炸了翅,尖叫起来,又开始絮絮叨叨数落起那人的不好。而闻疏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因屋内那人醒后实在是变化太大,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回想起昨晚那人黏在自己身上,近乎炽热到发腻的目光,闻疏不由地又是一阵别扭,看样子好像那道雷把他的脑子给劈坏了。
麻雀还在念叨,闻疏却摇了摇头,将念头抛却,俯身继续栽种起灵草来。
倏然,周遭气氛一滞,整座山峰的灵力亦随之波动了一下,却在转瞬间消失无踪,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在瞬息间发生,麻雀浑然未觉,依旧沉浸在叱骂那人的激愤之中,而闻疏却停下了手头动作,犹豫着微微侧头。
麻雀以为闻疏听进去了,当即大喜,正要再添油加醋时,忽而一只大手从后探出,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带着厚茧,一把便将麻雀抓了起来。
麻雀吓得肝胆俱裂,尖叫声响彻山顶。紧接着闻疏身后凭空响起一道低沉醇厚的笑声,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
“说我坏话,抓住了。”
闻疏叹了口气,无奈道:“放开他,他是我朋友,刚刚才孕生出神识,你这样会伤到他。”
“但他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男人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握着麻雀不肯撒手。
闻疏看了眼吓晕过去的麻雀,没有再说话,反而垂手去继续挖泥坑,栽种灵草。气氛一时凝滞,尽管闻疏不回头,却依旧能感知到身后男人的情绪。
“你生气了?我放开它,你别生我气。”
男人略带讨好地凑到了闻疏身边,大猫一般脑袋抵在闻疏的肩膀之上,轻轻蹭了蹭,“我跟他闹着玩的,别生我气。”
男人一席深蓝长袍小了些,蹲下时露出小臂,显得有些局促,小麦色的肌肤在日光下散发着炽热蓬勃的生命力,肌肉线条流畅满含野性,蹲在闻疏身边时就如同一只猎豹。
闻疏停下手上动作,侧头看去。
男人五官英俊,深目高鼻,左眼下有一道小指长的白色竖状花纹,而最为令人瞩目的,则是他的那一双金眸。
金谋璀璨生辉,其中似蕴含漫天星辰,仅一眼便令闻疏心跳忽地漏了一拍,而待其目光落在男人眼下的白色花纹时,闻疏又冷静了下来,如同兜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原因无他,只因这白色花纹,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婚契。
名存实亡的婚契。
当年琅嬛天阙艳羡三界的婚宴,闻疏得到的却是冷眼相待与孤身百年的时光。闻疏怨过,也恨过,但最终还是认了命。
归根结底无非是楼刹不爱他罢了。
“你昨天掉下来把我的灵草都砸坏了,还有那边那个坑。”闻疏收神,不再去看楼刹的眼睛,抬手指向院中那一个突兀的大坑,坑四周的泥土还泛着焦黑。
“灵草就算了,你把坑埋上就行。”
楼刹没有去看那坑,反倒是倾身前去,将下颌搁在闻疏的肩膀之上,瓮声瓮气道:“我饿了。”
炽热的生息轻拂过闻疏脖颈肌肤,惹得他身躯一阵战栗,闻疏许久未与人如此亲近,更何况身后之人还是楼刹,这种诡异的亲密感闻疏实在是经受不住。忙用手指点着楼刹的眉心将人给推远了,直到颈上的余温不再,闻疏才堪堪冷静下来。
“你是神仙,不会感到饿的。”
楼刹成熟英俊的五官此刻如同孩子一般皱成一团,金瞳中满是对闻疏方才的推拒感到不满,眉峰蹙起,满脸不悦。
闻疏骤感四周温度降下,心中便是一惊。
楼刹为三界战神,并非浪的虚名,昔年以一人之力斩杀妖界上古尊神,成为创世以来第一人,三界无不拜服其威名。如今哪怕是心智疯癫,仅仅这威压便足以令人喘不上气来,更何况闻疏还是一个凡人修炼的半路神仙。
“我看到你早上熬了粥,你也没吃。”楼刹不满道:“是给那只鸟吃的对不对?”言罢,楼刹还朝那肚皮朝天装死的麻雀努了努嘴。
原本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麻雀感受到这道充满戾气的视线后再一次两腿一蹬。
闻疏心道再让楼刹吓唬麻雀,就该出妖命了,毕竟刚才当着楼刹的面骂他,恐怕已经耗尽了这只小麻雀毕生的胆识。
“小麻才刚刚有神识,这些灵草吃了对它有益,你不要总是吓唬他。”闻疏言罢起身,掐了个指决净手,随后往屋内走去。
眼见闻疏的衣角消失在转角处,楼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合身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一双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木门,如同被主人抛弃了的大狗一般,茫然无措地等在原地。
“你对它,比对我好。”
楼刹凝望着那扇木门喃喃自语,金瞳之中闪过一丝暗红,如流光乍现,一闪而过。小麦色的肌肤之上忽而闪现几道金色纹路,随着楼刹的呼吸忽明忽暗。
只不过片刻,那扇木门便被人拉开,楼刹抬眼看去,眸中的戾气瞬间消散,继而浮现一抹暖色。
闻疏依旧是一身青衣短打,只不过这次手上端着一个瓷白碗,碗中盛着满满当当的白粥,热腾腾地香气四溢。
闻疏面不改色走到楼刹面前,刻意没有去看那双金瞳,只一推手,将那瓷碗递给楼刹。
“我只是忽然想到白粥里有灵草,或许也能助你恢复伤势,趁热喝了吧。”
楼刹双手接过,餍足地喝了一口,充沛的灵气瞬间充盈四肢百骸,游走于经脉之中,驱散了四肢中的酸痛感。
闻疏观楼刹面色红润,想必是灵草的确有用,心下安定了不少,脸上却是不现喜怒,嘱咐楼刹将碗筷洗了,自己便重新坐回树下去栽种。
楼刹洗了碗又一刻不停地去拿铁铲填坑,楼刹生来形体高大一身的蛮力无处使,闻疏又特意关照不许挖院子里的土,楼刹便从外头挖一铲子带进来,再跑去挖第二铲,如此几个来回便热地大汗淋漓。闻疏给的衣服便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十分碍事。
楼刹所幸将上衣脱了系在腰间,袒露着精壮上身乐此不疲地给闻疏干活。
兴许是楼刹在身边的缘故,闻疏总是不经意间目光便扫了过去,楼刹也能感觉到闻疏的目光,因此干活更是卖力,恨不得一铲子铲上十方土回来。而闻疏却望着楼刹背上那青面獠牙的恶鬼纹身入了神。
楼刹是修罗族人,其母亲是修罗族的女王,与闻疏师父是青梅竹马。婚约也是修罗女王与闻疏的师父定下。二人算得上是指腹为婚,修罗一族好武嗜杀,这一特点更是在楼刹身上放大到了极致。
似乎楼刹只爱武斗,纵然他冷落闻疏近百年,却也不曾听闻他与其他什么人有过暧昧。
而如今……
闻疏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情绪复杂。
楼刹自从被天雷劈后,不仅神志紊乱性情大变,连一身武法都给忘了。昔日的三界战神,如今恐怕连自己的本命法器都唤不出来了。而按照楼刹以往不可一世的霸道性子,怕是没少树敌,闻疏只希望那些宿敌来的慢些,可千万别上门来寻仇。
“楼刹。”闻疏唤了一声。
门外忙的热火朝天的楼刹立刻探了脑袋进来。
“待会儿我送你回你的仙府吧,那边灵气充沛,对你的伤有好处。”闻疏说道。
楼刹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跟我一起去么。”
闻疏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情绪,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你不去,那我也不回去。”楼刹回道。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家,况且我也进不去。仙府都有禁制,没有主人家的同行,外人不可擅入。”闻疏说着,后半句在嘴中几番犹豫,还是咽了下去。
况且楼刹从未允许他进去,就算二人有婚契又如何,楼刹从未承认过他。闻疏清醒得很,他知道现在楼刹对他的温存只是因为受了伤神志不清,等到楼刹伤好后,二人该如何还是如何,只不过这一次,等他把楼刹送回仙府,他自然会与楼刹和离。
近百年的荒唐事,也该做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