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生弥勒见》是作者是下生所著的古代权谋纯爱小说,主角是顾临安齐辰,讲述了:身为顾临安一颗棋子的齐辰能够为顾临安做到任何事,就算是杀神也做得到,今生他不奢求更多,只希望下辈子还能再会。
热评:哇,较量开始了,看谁棋高一着。期待大大后面的发展~
《下生弥勒见》精选:
永乐八年,皇城兵变,定平王以平乱之由拥兵入皇城。长安城局势大变,永乐帝死于乱中,定平王为兄大恸,以铁腕之势平定兵乱,入主皇城。次年祭泰山改年号文宣,怀柔手段抚众臣安民心。又一年,追封兄长为永乐帝,赐其子顾衍乐安王王位,禁居于城西乐安王府。
乐安
文宣十五年岁末,长安城落了第一场大雪。雪花纷沓,未至半日便将长安城裹了素色,掩了满城繁华。众人皆言,瑞雪兆丰年,一时城内越发热闹熙嚷,唯独西城里的乐安王府,与别处不一般。
这日天色还未亮,乐安王府主院卧房里起了一阵摇玲声,片刻便有一人提灯推门而入,只见一病弱公子抓着床幔挣扎着半卧起来,提灯人连忙将灯撇下,上前将人扶好。
乐安王顾衍借着侍从的力堪堪坐好,喘了口气许久才问道:“什么时辰了?”
“爷,还未到辰时,再睡会吧。”侍从顾怀心中担忧,他家主子爷不好受他亦难安。
“还未到辰时?可我怎么觉得睡了许久。”顾衍说话间便不停的咳着,歇了半晌才提高声音继续道,“去将灯点起来罢,我胸口闷疼了许久,总有口气提不上来。”
顾怀扶着顾衍无法脱身,只能不停的轻拍后背为他顺气,又连忙抽出一只手来倒了一杯水与顾衍润喉,急忙喊人点灯请医。
一时王府内灯火渐起,帝王特准长居王府的御医也被半拖着拉进顾衍房内,那医者搭脉良久,不自觉摇起了头:“寒节将至,王爷总是如此不注意保养,如何能好。莫要忧思多虑,多注意身体才是!”
顾衍扯了扯嘴角,“陈太医只要给我开副止疼的药来即可。其他无妨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时命定数由天而定,能早些去见小临安也不错。”说完又低低的咳了几声,竟连带出血来。
一直候在一旁的顾怀闻言心中酸涩,扶着顾衍的手颤了颤,他自幼跟随顾衍,看着自家主子从意气风发到如今缠绵病榻,自是揪心。
医者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说何,只得去开副对症的止疼药来。
抓煮,熬药,呈水。府上剩余不多的几人皆忙碌着急起来。
顾衍躺在床上见来往的众人,不由想起许多年前,皇城被叛军攻破时的场景来,那时宫人也是这么来来往往四散而去,父王搂着自己和幼妹宽慰。不久,皇叔提剑而入,平乱,登位,封侯幽禁,皆是一夕间的事情。父皇用性命和一张诏书换他与弱妹周全,他也曾想过,往后亦不争,那人却不给他选择的余地,步步逼迫。
“怀总管,药熬好了。”一侍从从外头端药进来递与顾怀。
一直原本守在一旁的顾怀将药接至手中,吹凉了才端与塌前沉思的人,小心翼翼道:“王爷?”
药味颇重的白瓷碗端至顾衍面前,原本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却也不得不端过汤药一饮而尽。
待顾衍用完汤药顾怀便将空碗接过递与那侍从,令其退了出去。那侍从端碗而出时,门外甲胄卫兵却按下那侍从又查了番,顾衍眼角的余光撇过外头,锦被下的的手紧了紧,他闭上眼眸复又睁开,“扶我起来到院外走走,今年的梅花该开了。”一句话才说完又咳嗽不止。
顾怀听着心疼,刚开口劝阻,就见他家主子的眼神越发冷,知不能劝了便只能小心扶着他起身,一边又命了小厮拿来大氅和暖手炉,将顾衍裹得严严实实才抚出纸门外,“爷,就在这看吧,今年王府的梅花都开得很好,哪看都是好看的。”
“吾诗思在风雪中,这才是踏雪寻梅的好处,你能知道些什么。”顾衍望着连天雪幕,广阔安详心中感慨,心境也好了些许。
“爷既高兴,我们便去。”顾怀见自家主子兴致增了一些便不再劝阻,这些年主子清苦,这种兴致少有几回,若是主子高兴自然要由着主子来,便一心扶着顾衍往雪地里踏去。
雪深厚重,王府又向来清冷下人并无太多,是以院子内的积雪不及清理,人若经过脚总是没入雪中,顾衍带着俩三人,所行之处留出一串的脚印来,凭空踏出了一条雪道,自觉多了一番趣味。顾怀机灵,早早让一侍从抱了个花瓶过来,只是他们行了一路,花瓶仍空着。
“果然还是小主子院前的梅花开得好,爷寻了一路的梅花,还是瞧上了这里的梅花。”
顾衍望着院角的梅花,笑了笑,“小临安院前的梅花比别处多活了几年,自然更繁盛更好看些。我来,折花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小主子从前只准自己院前种,不似王府其他,是近几年才种上的。”话还未落地,顾怀便连忙去瞧顾衍的神色,只见顾衍微微低头脸上的笑意一下全散了,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若是当年小主子被救回来了,此下也不是这种情况。一朝霍乱便是翻天地覆,不止从皇宫里被扯了下来,还被禁在乐安王府,不准出入不准通外,王府所有皆要卫兵查验方可准许,就连折枝梅都有甲胄跟着四处监视,换谁如何能忍受,他家主子却忍了十五年。
顾怀正想着如何劝慰,一侍从远远跑过来,说道:“王爷,宫里皇后娘娘派了宫人送了东西来。”
可许久,却不曾听见有回应声,顾怀上前提醒问道:“爷?”
“什么?”
“宫里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东西来,今日是娘娘寿辰,想来和往年一样。”
“今日又是十二月初九了,祠堂的一应东西可打点好了?”
“早上便打点妥当了,小主子喜欢的东西一样不少。”
“那便好。”顾衍听了点了点头,才转头对那侍从吩咐道,“让公公们等一会,我一会就来。”
待顾衍几人回至听主厅内,座上为首的一位嬷嬷便上前扶过顾衍。
“今日怎是嬷嬷来?”顾衍有些讶异。
“旁人回宫里总是只说王爷一切安好,娘娘念着王爷,便定要遣了我来,让我好好瞧瞧。王爷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看着一点也不好。”那嬷嬷一面帮着顾衍顺气,一面望着跟在后头的甲胄卫兵说道,“这些年,真是苦了王爷。”
“嬷嬷不过是心疼我,哪有说得这么差。咳成这样许是外头凉,进来屋里了一冷一热便没缓过来。嬷嬷可不能怎么吓唬姨母。姨母近来可好?”
“娘娘还好,只精神头差些,总是比王爷好的。”
“那便好。”顾衍轻应了声,扫了扫众宫人手里端的赐品,在扫过吃盒时目光却停了停,仍旧两份的食盒,他知道那里头有一份装的是小临安爱吃的东西,年年都有这一份,就算顾衍摇了摇头,轻声道,“姨母有心了。”
那嬷嬷见顾衍目光停在那食盒上,心知是为的什么,便道:“临安郡主从前最喜欢吃娘娘做的糕点了,娘娘思念小郡主便定是要送些来的。”
“顾怀,着人把这糕点拿去祠堂摆起来,小临安最是爱吃了。”顾衍站起身来,对着那嬷嬷歉道:“我在雪里呆了会,觉得有些疲乏,怕是不能陪嬷嬷了。好嬷嬷便替我将这枝梅花送与姨母,愿姨母生辰喜乐。”
“王爷心意定带到,且好生歇息罢,也该回宫里了。”那嬷嬷不愿顾衍劳累,便带着一群宫人走了。
一时间,主厅里复又安静了起来,顾衍对着顾怀招了招手,“扶我回房歇会,这些东西每年一送的,你照旧好生收起来罢。”
雪意越浓,渐有呼号之声。顾衍卧在床上,静听萧瑟。
而在十里宫城里,凤熹殿内,灯火通明。宫殿内众人熙熙攘攘,各方请礼道贺,好不容易歇停一会,帝王仪丈又传了进来。
“听宫人说,今早已送了东西给乐安王?”帝王威仪夹着厚雪风声从殿外传了进来,凤熹殿里一众宫人连忙跪地问安。
只是帝王威仪落地半晌,却未见回音。帝王上前,又问:“你身子不好,为何将前些日子我给你养身子的千山雪莲也送了去?我知你会如此,特地留了一支,早时让小厨房拿了些熬了鸡汤,一会你喝完我们去走走可好?你我许久未曾煮酒品茶了,今日下雪刚好,在水榭台那摆些炉子取暖煮酒定是很好的,你瞧如何?”
旁人不得见的帝王温柔,如今在这一室内尽撒出来,坐在案前侍弄梅花的人手微微一顿,仍旧未有话语。
帝王无奈,拉过正在侍弄梅花的人,坐在她身边,轻声叹道,“婧儿!今日你生辰,还是不肯理我吗?”
“今日也是小临安的生祭。”许久未出声的人,终开了口。
话语惊起一波微澜,帝王浑身微颤,手上力气失了几分,原被帝王紧紧握着的手滑落下来,“如今你还在恨我,你还是恨我。”帝王微红了眼眶,拂袖离了凤熹殿。
沈后盯着案前摆的梅花,流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