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大佞臣》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狐说,应淮桢杨准是小说中的主角,捡到一只大佞臣主要讲述了:应淮桢需要成为一个坏人,需要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但其实他们都很喜欢他。
网友热评:退伍兵散打教练跟曾经的大佞臣过平淡小日子
《捡到一只大佞臣》精选:
“应淮桢。”杨准念了一句,看着他喝粥。他昨晚看见青年的时候对方躺在公园后门处,身上倒是干净,只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太多,又受了那样的伤。等他放下碗,杨准才开口,“还是去一趟医院。”如果伤口处理不好容易尿路感染,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
他想起朋友的话,“下体是旧伤,肛门可见撕裂伤,没有骨折,但皮外伤很多,新愈合的伤痕也不少。”
短短几句话,他几乎就能拼凑起一个可怖吓人的经历。
应淮桢似乎理解了一会儿他话语的意思,“是……去看大夫吗?”
“对。”
“不用。”他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那些人不会让他死的,每日都用参汤灌下去,吊着他这口活气。动刀子的是宫里的老人,下手又快又狠,上了敷药,存了心要让他拖着残破的身子活下去。应淮桢看着窗外,厚厚的窗帘隔绝了日光,“现下是几时了?”
他说话的方式有些奇怪,眼前长发的青年容貌绮丽,眼神清明,看着不像智力有缺陷的人。但每次杨准跟他说话,他好像都要费些力气才听得懂。杨准猜测或许是自小就被拐卖的小孩,弄残后扔去做乞丐,没有上过学。他微微叹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下午两点半。”半躺在床上的人安静了一会儿,杨准才意识到什么,“想透透气吗?”
应淮桢点点头,那一个多月里他总是被关在窄小的牢笼中,连躺下都做不到,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被逼到绝境,也让应淮桢从心底抗拒落在一个没有光亮的房内。“我想……出去看看。”
他指了指门外。应淮桢看着刚成年,本该是最美好的年纪,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落下一身伤病。自清醒后不哭不闹,乖巧得很,杨准也不想拒绝一个简单的要求。“好。”
应淮桢双腿软绵无法用力,这是残了下身后没有好好休养的后果。宫中的太监从不会在净身后马上就开始伺候人,但应淮桢被动了刀后马上就迎来新一轮折磨,反正也不会有人希望他还能站起来。杨准俯下身,“我抱你过去,可以吗?”
他担心这个遭遇过性侵的青年会害怕成年男性的靠近,杨准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和身高都不太招人亲近。但应淮桢只是搂住了他的脖子,任由杨准将他抱起来,随后打开了那扇门,被轻轻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是一间三室的房子,八十来平不大不小,整体呈浅色调。窗外的阳光柔柔地洒进来,昨晚的雪停了,屋里开着暖气,热乎乎的。应淮桢这时才真正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他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明明没有炉子却暖和得如同春日,他能看见窗外远远的江水,猜测自己应该在很高的楼上。一丈多远有块不似木板的东西,里头居然有人在说话。他死死的捏着身下的沙发坐垫,仰头看着杨准,“如今……是何年?”
杨准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应淮桢跟前的茶几上,“20x2年。”
他不太明白,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便的西羌司督主,就算是刀子落在颈边也不会开口求饶的应淮桢,第一次声音颤抖着发问,“今日……离大渝多久了?”
“一千五百多年。”杨准看着眼前心神不宁的人,将茶杯递给他,“屋里太干了,多喝点水。”
等到杨准转身进了厨房,应淮桢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淌下,好一会儿狠狠咳嗽了两声,伸手捂住了眼睛。
一千五百多年了。
他权倾朝野,把控朝政,妄图推傀儡幼帝登基,却被反咬一口推下深渊。所有人都等着他死。
没有人认为应淮桢能撑过七日。那可是西羌司总督,先帝在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自从殿试被钦点状元后一路顺风顺水,官路通达。这样的人,在大势已去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畏惧地赴死,留一个体面的模样记在史官笔下。
殴打,凌辱,被人揪着头发灌下烈酒,粗糙的刀抵在身下,去势的惨痛让应淮桢咬破的舌头,高烧三日,他还是不死。
被迫雌伏,被下药折磨多日,受尽凌辱,他还是不死。
玩弄应淮桢的人终于厌倦了。这些从小浸润在王权富贵中的人认为这样活着反而是折辱,索性挥一挥手将人扔出了关外,是生是死由老天决定,给自己积一点阴德。
是应淮桢的运气还没走到尽头。他被这个陌生的大善人捡到了,落到了一千多年之后,坐在舒服的座椅上,喝下一口热乎的茶。
他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杨准,男人每次跟他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这次同样不例外。他坐在离应淮桢不远的椅子上,那张椅子对于他来说有些小,杨准的双腿不得不并拢坐着。想了想,“你有家人吗?还是报警吧。”
应淮桢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双一直浸着警惕不安的眸子突然柔软下来,看着杨准,沙哑的嗓子带上可怜的意味。
“我都忘了,杨准哥。
杨准一直不怎么招人亲近。
倒不是别的原因。他人说话有些温吞,索性少说,显得沉默;他自小个子就窜得快,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又常常跑步打篮球,身体精壮,看着就不好惹。虽然模样不差,但五官深邃,少年时还称得上俊俏,成年后就会显得凶。如果不是熟知他性格的人,路上遇见了也只会避之不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杨准夜跑的次数都少了很多——他实在容易被误以为是坏人。
但应淮桢不怕他。眨巴着眼,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怎么办……”
“……没事。”杨准半天憋出一句,“你可以先住在我这儿。”
应淮桢看着并不高兴,他踌躇一会儿,“会打扰你……”
“不碍事。”杨准难得语速变快,屋外的雪还没融化,眼前瘦削又无家可归的青年看上去整个人都是冰冷的,连屋里的地暖都不能让他恢复过来。如果让他离开这间屋子,他下一秒就会同冰雪融为一体一样。杨准蓦然想起楼下那几只野猫,浑身脏兮兮又只会喵喵叫的小家伙,如果没有人喂食,怎么活得下去呢?
“谢谢杨准哥。”应淮桢眯着眼睛笑一笑,嘴角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他的发丝是乱的,有些粘在脸上。不那么亮的日光衬得他一双圆眼睛灼灼生辉。督主很有些迷惑人的本事,他真想藏起自己一身血气的时候是其他人瞧不见的。这么直直朝人笑的时候仿佛一点儿不设防,像个小孩。作为主人的杨准显得有些局促,他看起来也想回应一个笑,但面色僵硬,嘴角提不起来,只好站起身,将椅子上的大棉袄拿起,裹住了应淮桢,“我们去一趟警局,很快就回来。”
应淮桢抿了抿唇。他不清楚警局是什么地方,但杨准现在要带他出去。是要将他丢在哪儿吗?心里细细想着,不动声色地任由杨准替他穿好衣服,乖顺听话,“好。”
家里没有轮椅,杨准只能背着他下楼。男人后背结实宽厚,大概常年做粗活,就算穿着看不出身材轮廓的衣服,应淮桢也能猜测出一二。杨准背好他掂了掂,就听见背上的人说话,“杨准哥,我很重吧?”
应淮桢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骨骼偏小但个子不矮。他练过武,只是先帝提携他后忙于国事疏忽了。初夏玄门政变,现如今已是冬天,大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身型精壮的人瘦到只剩一把骨头。杨准摇摇头,“很轻。”
背上的人轻飘飘的,杨准甚至觉得骨头都能铬着自己。进了电梯后应淮桢就不再说话, 下楼后更是左顾右盼,好像分不出心思讲话。将人放在副驾驶后应淮桢才老老实实坐着,盯着杨准发动车子。车里的警报声在响,杨准没偏头,“安全带。”
“……”
“不会?”应淮桢并不因为自己不会而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在杨准靠过来的时候观察他的动作,“谢谢杨准哥。”
杨准太沉默了。他似乎对应淮桢的各种动作和话语没有反应。不过应淮桢见过太多性格怪异的人,对他来说,杨准很容易看透,也实在好掌控。
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应淮桢看着晴朗的天空。在这里能看到很远的天,不似宫中他常常因为政事留宿,黝黑的长街看不到尽头,偶尔会有提着灯笼的小太监匆匆而过,看到他便惊吓到跪在地上瑟瑟不敢起身。应淮桢常觉得宫里下的雪都是涩的。他的故地没有雪,但很多年后,北都的雪也不是雪了。
临近年关之时,先帝总是要处理一批人,但圣上的手不能沾血。
“杨准哥,你什么岁数了?”
“三十二。”
“还未成家吗?”
杨准有些奇怪于应淮桢的问法,不过他不是善于提问的人,“我还没结婚。”
“这样啊。”应淮桢将视线从天空那边收回来,“那这个冬天,就只有我俩一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