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瑜》主角为谢陵瑜青丘玦的小说正火热连载中,小说雾瑜由作者是羡凡倾情打造,主要讲述了:谢陵瑜的心里有事业,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才会接受脾气一点都不好的青丘玦,甚至和他在一起。
最新评论:温润公子受×毒舌美人攻
《雾瑜》精选:
黄昏将至,天色渐沉,最后月亮带来了稀落的星辰,在他们眼中缀上了肆意和青春。
在两人的追问下,谢陵瑜忍着丢人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讲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孟毅干巴巴的道:“这,这简直……”
贺蔚也是叹为观止,脱口而出:“好贱啊。”
两人刚刚到壮志雄心瞬间沉到谷底,悻悻地半天不说话,心里琢磨着以后离此人要多远有多远,连谢陵瑜都着了道,以他们的段位估计是连骨头都不剩多少了。
谢陵瑜好笑的看着他们:“怎么,现在不抄家伙了,去给他点颜色瞧瞧啊。”
两位好兄弟眼观鼻鼻观心,望天看地,就是不吱声,显然是冷静下来了。
谢陵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所以,贼船已经上了,接下来,我们也要想想下一步了。”
贺蔚、孟毅对视一眼,收敛了神色。
“好。”
待他们将近期的事情捋上一遍,又互相说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夜已经很深了。
贺蔚倒还好,孟毅困得睁不开眼睛,后半段完全是在强撑,到底是个直肠子,听不得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贺蔚见他那样,也没让他再走回去了,怕他半路醒神晚上睡不着,孟毅半推半就的就躺倒床榻上,衣服脱到一半人就睡过去了。
谢陵瑜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跟贺蔚对视一眼,两个人合力把孟毅给扒了,当然没有扒光,给他留了白色的中衣。
孟毅迷迷糊糊的知道有人扒拉他也不慌,还挺配合的抬胳膊抬腿,眯着眼睛,嘴里嘟囔着:“谢啦兄弟,我先……”
“睡吧你。”贺蔚哭笑不得的拿被子给他盖好,孟毅也不挣扎,舒舒服服的找了个姿势,贺蔚拍拍他的被子,转身去送谢陵瑜。
“哥,你说这么晚了他还会去找你吗?”贺蔚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担心。
他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孟毅,正想说要不我们仨挤一挤吧,反正也这么晚了,谢陵瑜却摇了摇头:“没事,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再说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弄死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谢陵瑜不以为然,都这么晚了,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耐心,自己轻手轻脚一些他一定听不见。
贺蔚神色犹豫,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你自己小心啊。”不要在着他的道了……
这话他没敢说出口,怕伤他哥自尊心。
一路寂静无声,脚踏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无意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心里和四周都是空荡荡的,连厨娘养的宝贝老母鸡都歇下了,谢陵瑜路过时听见“咕咕”的声响,这才有了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他忍不住抿唇一笑,临近自己的院子,谢陵瑜就那么一抬头,远远便看见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那人大摇大摆的把他屋子里的灯点上了,门一开,光落到外面,他倒好,搬了把摇椅,悠哉悠哉的往他房门正中央一杵,好不自在,也过于放肆了。
谢陵瑜右眼皮突突的跳,步伐倏地停下了,有种强烈的想转身就走的感觉,但为时已晚。
那人躺在摇椅上,屈尊似的伸出个手晃了晃,那手修长好看,极其显眼,他头都懒得抬一下,用肢体表达了“我已经看见你了赶紧过来”的意味。
谢陵瑜深吸一口气,认命的走过去,闷闷的开口:“青公子,这是何意?”
青公子不但没有回答,还耍起了小脾气:“这么晚才回来,做什么去了?”
瞧瞧这兴师问罪的嘴脸,也不知道是谁蹬鼻子上脸,这么一问倒是他理亏在先了。
谢陵瑜忍住想要上去掀翻他的冲动,咬牙:“青公子管的未免太宽了些,再者说你难道不觉得私闯别人的寝室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吗?”
青丘玦轻笑一声,谢陵瑜条件反射想堵住他的嘴,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绝对没有好话。
果然,青丘玦叹息一声,状似怅然道:“男人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前些天还亲切的唤我‘青寨兄’,今日就是客气疏离的青公子。”
谢陵瑜瞪大眼睛:“???”
我呸,还是我薄情寡义了?
你搞清楚下毒的是你,中毒的是我。
他又眼睁睁的看着青丘玦起身,走进他灯火通明的卧室,又慢悠悠的倚在门边,还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谢陵瑜绷着脸,一头雾水。
青丘玦勾起笑,像是嘲笑:“我是光明正大的的进出,你没拦我不就是默认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什么道理?!
“你……!”谢陵瑜憋的脸色都有些泛红,如果不是怕暴露自己会武,他此时此刻可能脚已经碾上了对方的脸,能忍到现在属实是突破极限了。
青丘玦愉悦的看着他被气红的脸,满意的转身回到了房里,还“善解人意”的道:“不早了,赶紧进来歇会儿吧。”
谢陵瑜只觉得心脏“砰砰——”的跳,又泄气的跟着进去,反手甩上了门。
谢陵瑜自及冠以来,在外一直都很克制,可以说这是第一次这么失态,倒是有了几分当初少年肆意的样子,鲜活有力。
到了屋里,谢陵瑜先发制人,隐忍道:“有什么事快说,已经很晚了。”
青丘玦还有闲心给自己揉了揉手腕,慢悠悠的开口:“这会儿倒是不装客套了,也知道很晚了?”
谢陵瑜吸气:“……”
他压着火坐下,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今日是谢某失礼,有什么说吧赶紧。”
青丘玦满意的点点头,在谢陵瑜略带疑惑的眼神中起身:“隔壁住的不自在,有些太冷清了,我瞧思……不,谢兄这里不错。”
谢陵瑜的目光从不可置信渐渐演变为疲惫,但青丘玦一直是个残忍的人,他笑道:“太晚了,早点休息吧,在下等候多时,这会儿乏了,若谢兄不嫌弃,也可以与我同塌而眠。”
说着他也不管别人乐不乐意,自己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就往床上去了。
谢陵瑜站在那里,愣了好久,直到里屋传来声音:“谢兄,走的时候关门熄灯,有劳了。”
谢陵瑜:“……”
他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这不是明摆着报复他吗?认命的叹了口气,挥手灭了灯,关上门,自己疲惫的去了隔壁刚收拾出来的房间。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脾气能好到这个程度。
而他一走,房里的青丘玦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清爽的香味,无言的盯了一会窗幔,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将窗幔散下,闭上了眼睛。
似雪天的冷梅,又混着纸上墨香。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个味道。
养在后院的大公鸡梗着脖子鸣叫,宣告夜晚的结束,而谢陵瑜在床上睁开眼睛,眼下一片乌青,露出惨淡的微笑。
“砰”的一声轻响,有人用脚踢开了门,谢陵瑜笑容渐渐淡了,侧头望去时,恨不得自戳双目。
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妖精,又……来了。
青丘玦径自坐在他床边,见他的眼珠子一直跟随着自己,又呆又好笑,逗人的心思又上来了,卡住谢陵瑜的下巴把他的嘴往里挤。
瞬间,谢陵瑜瞪大了眼睛,配合着嘟嘟嘴,可爱又可怜,像是某种小动物。
小动物挣扎起来,并踹了作俑者一脚,气急败坏的裹住被子往里边缩,怒骂:“你不要太过分了!”
青丘玦浅尝辄止,高抬贵手放过了他,毕竟这大清早的,时间还很长。
谢陵瑜迅速穿好衣服,男人很有礼的背对着他,但谢陵瑜没心情在和他拖下去:“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你对我想必也很了解,不如坦诚一些。”
“你到底是谁?”
青丘玦负手而立,他推开窗让阳光照进来,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对他道:“今日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也不等谢陵瑜追问,抬步就走。
谢陵瑜摇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上折扇揣进怀里,这才匆匆跟上了。
城郊的一处木屋,四周寂静,人烟稀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屋顶处有些破损,但好歹位置不错,没有阴冷潮湿的味道,谢陵瑜隐约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时他们走进了,才发现房屋被打扫的很干净,屋檐角落里没有灰尘蛛网,里面是隐约可以看出是临时铺着的床位,都是崭新的白布,看出来是用了心的。
谢陵瑜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侧的青丘玦,心中五味杂陈。
不等他多想,一位青袍男子抱着毯子出来,谢陵瑜一开始没太注意,定睛一瞧在发现毯子里裹着个约摸五六岁的孩子,这孩子瘦的不行,脸上暗淡无光,嘴唇白的……不像个活人。
这个想法出来,谢陵瑜整个人都是一惊,刚想拉住人问一下,却有人先他一步。
青丘玦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救了?”
谢陵瑜心下一沉,目光愣怔的看着那个孩子,一时间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只觉得,他还那么小啊,可能是营养不良,生病昏过去了?
那青袍男子的话粉碎了谢陵瑜的幻想,他语气中带着愤懑:“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打出生起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这一路奔波染了风寒,我们……实在是尽力了。”
青丘玦没说话,只是轻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孩子心口处。那青袍男子见此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道:“公子这两天没来,这孩子神志不清的时候还惦记着,后来撑不住了,抓着我的衣袖谢我们,说他已经知足了。”
瘦弱濒死的孩子不哭不闹,怕弄脏了别人的衣服,自己费劲的搓了搓手,这才扯住一片青色的衣角,扬起笑容:“哥哥,真的谢谢你们……不过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你们都是好人,我多活了这么久,已经很开心了……漂亮哥哥不嫌我脏,还,还喂我桂花糕吃。”说着,他已经开始喘不上气了,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坚持道:“你们都好好的,我,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话音未落。
他的瞳孔涣散开来,手无力的滑落,所有人都不忍的红了眼睛,只愿这孩子来生……不求锦衣玉食,只求食能果腹,安康无忧。
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他们身上,谢陵瑜只觉得刺骨的冷,他看见青丘玦一言不发,动作轻柔的接过孩子,一瞬间觉得很恍惚。
青丘玦抱着孩子往前走,青袍人叹息一声,对他们俩拱了拱手,便急匆匆的进了屋,里面还有很多人需要他。
谢陵瑜沉默的跟着青丘玦,不远处是一片坟包,数量不至于到密密麻麻的地步,但也不少。
青丘玦寻了处绿荫,将孩子放下,自己拿起铁锹,一点一点的挖出个小坑,谢陵瑜没有上前,这一刻他微妙的窥视到青丘玦的想法,他想亲自送孩子走。
谢陵瑜掏出手帕,走过去为孩子擦擦脸,整理整理衣服的褶皱,突然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青丘玦动作不停:“没有名字,父母不详。”
那一刻他心头涌上了浓郁的无力感,不在说话,认真的把孩子的指甲缝都擦了一遍,最后悄悄卸下玉佩放入他腰袋里。
轻声道:“哥哥没有糖,你到那边拿玉佩换了钱,想要什么自己买。”
铁锹被扔到地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露出地面,青袍人送来一个小棺材和碑石,青丘玦抱起孩子,将毯子铺在下面,把人放正。
余光撇到他腰间露出的半块玉石,却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孩子的鼻子,便合上了棺木。
尘土一点点填满空缺,露出个和四周一样的坟包,只是这个更小一些。谢陵瑜看见青丘玦亲自刻画着石碑,目光专注。
他并没有刻字,只是将其磨得光滑了些,刻上了装饰纹路,更像是某种经文。青丘玦将没有刻完的石碑立好,谢陵瑜以为他是想请别人来刻,也没在意。
“这样的孩子有很多。”
谢陵瑜见他突然开口,没反应过来:“嗯?”
青丘玦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些孩子都撑不到紫州,还有的直接死在母亲腹中。老人,青年,妇孺没有一个肥胖的,大家眼里都没有什么光彩,还落得一身毛病。”
“他们一开始惧怕我们,有些力气的男子试图袭击我们的人,后来知道我们是来救人的,他们便拿出自己积攒多日的食物,他们没有银子,自己都吃不饱……”
“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谢陵瑜沉默了,他自然是知道的,却也形容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心沉的很。
明明国库资金充裕,哪怕分上一点给百姓,都足够他们生活,怎么会造成这幅局面,百姓很淳朴,并不会贪求更多,也不敢贪求更多。
谢陵瑜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一群灰头土脸的难民,眼睛里是希冀和感激,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恩人,哪怕自己身患重病,饥肠辘辘。
他看着男人紧绷的背影,莫名其妙的,他觉得此刻青丘玦心里应该是很难过的,他在为这些难民难过,也在为当今的天下难过。
谢陵瑜心头涌上异样的热度,忍不住开口道:“天下不会一直如此,我们会看见太平盛世的。”
青丘玦转过身看他,眼前的青年执拗又认真的道:“太……我最敬爱的人曾告诉我,天下会选明主,枉为人君之人,必众叛亲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