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孰来》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南禅寺玉澜,乔闻顾望舒是小说中的主角,人间孰来主要讲述了:乔闻第一次遇见顾望舒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谁,等到知道他是谁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没有机会接受他。
网友热评:单纯是没有可能。
《人间孰来》精选:
乔闻不眠不休赶了五天路,终于在日暮时分回到了盛京城外。
城外停着一辆马车,妹妹乔凝正在马车里等他很久了,他掀了帘子上了车:
“爹怎么样了?张院判看过没有?”
乔凝摇了摇头:“不太好,几天前中风躺下,院判说他有可能再起不来了。”
说完这句话,兄妹二人相顾无言,只有车辙晃动向城中驶去的声音。
马车驶过市井,乔闻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他之前那么花天酒地的折腾都没事,这次因为什么?”
乔凝一声冷笑:“还不是几个妾闹到爹面前。吵着分家分铺子。
“好端端的为什么闹分家?”
乔凝想了一下:“我听说……是因为之前爹又添了新人。”
乔闻有些无语地摸了摸鼻子:“……爹都快六十了。”
乔国公生性勇武,刚正猛直,一生山河美名唯独败给了一个色字,自乔闻记事起,内宅热闹的都能凑一个菜市场。乔国公在外镇守山河,家中姨娘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厮打成一团。
家门败坏,乔老爷子起码还有军功傍身,倒霉的是内宅的儿女们。大哥乔仲怀自闭之余算是在官场中站稳了脚跟,外放多年时不时还要被自己的倒霉爹背刺。小妹乔凝好歹一介将门女,没人家敢求娶,低嫁给了盛京中一户富庶的商贾。
乔闻更不用说了,没有大哥的脑子也没有小妹的脸蛋,及冠一过他便收拾行囊屁滚尿流地离开了盛京,在军中一待就是十余年。眼下他和小妹四五年没见,此刻团圆也是为了收拾自己老爹的一地鸡毛烂摊子。
车停在乔府门口,小妹压低声音嘱托:“爹娶进门的新人我没见过,能将这几个悍虎搅和成这样,想必也是个厉害的。”
乔闻站在门口,仰望着头顶那块似乎是千斤重的“乔府”的牌匾,一瞬间,儿时的那种窒息回来了。
乔凝察觉到乔闻神色微变,神色担忧,她刚想出言安慰,乔闻深吸一口气,迈过了乔府的门槛。
……
……
乔老爷子靠在榻上,仄歪着嘴,用力含着乔闻递过来的一勺热粥。
一勺粥,喝一半,漏一半。乔闻边喂边擦,一张帕子擦得湿漉漉,几个姨娘在一边哭哭啼啼,但谁也没说要接过她手中的调羹。
哥哥是好脾气,可乔凝最受不了几个娇柔造作的姨娘,怒喝道:“哭什么?!我爹还没死呢!”
姨娘们被恫吓了一下,不吱声了,直至其中一人出来凉凉道:“三丫头好厉害,赶着老爷生病来耍威风,怕不是趁着老爷瘫了,趁机回来分家的吧!”
乔凝反唇相讥:“分家?我嫁的可是盛京沈氏,沈家随手一捧灰洒出去,里面掉的都是碎金子,老娘稀罕你们几个的臭钱?!”
“老爷,你看看这个庶出生的的小刁妇!”
“刁妇?!谁是刁妇?!惦记我嫁妆的时候一个个温良恭俭,现在我回来伺候我爹,倒成了你们嘴里的刁妇了?!”
“呜呜呜呜呜——”
乔闻按住抽搐的和条长虫是的乔老爷,长叹一声,把碗和调羹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妹妹和几个姨娘斗法。
似乎他家从前就是这样,没有过一天太平日子。
这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一个单薄的背影投了进来。
众人纷纷停止了吵架,看向来人,那人也就约莫一二十岁的年纪。
乔闻看着这人的眼睛,突然怔了一下。
这人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含着雾气一般朦胧,身上的青衫虽然并不是繁复的样式,却衬得人愈发安静脱俗。整个人站在那里,便与乔府上下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怯怯地环顾了一周,随后微微欠身,缓缓地走向了乔闻。
“我来吧。”
少年很自然地端起乔闻手中的碗,乔闻能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没有参与几人的斗争,只是安静地给乔老爷喂着剩下的粥。而刚才还巴不得下床呜呜叫的乔老爷,看到他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乔闻心里瞬间就不是滋味起来,难怪他爹中风前急着把新人张罗进家门——这孩子看着和乔凝可差不多大!他爹乱搞就算了,还搞出“人命”来了。
按照辈数应该怎么称呼他……七弟还是八弟?
还有他娘呢?姨娘不在一边伺候,儿子倒先来了,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大孝子。
来人一口一口耐心喂完粥,全然不管后面乔凝和几个姨娘骂了半晌,终于其中一个骂不过了,哭嚷道:“舒哥,你可得为我们做主,老爷这下子瘫了,我们几个怎么活啊!”
舒哥放下调羹,好言好气道“四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人还全乎的在这儿,老爷全乎的在这儿,一家人自是有一家人的活法的。”
“凝丫头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当年她嫁人可是带走了不少陪嫁!乔府上上下下都被她搬空了!现在可好,还要回来和我们争东争西!”
乔凝一听,气的毛都要炸了:“我没……”
“凝姐儿是太久没回来,听说老爷病倒一时气急,姨娘也真是,犯得着跟小姑娘斗什么气。”被称作“舒哥”的少年将空碗递给乔闻,又用帕子给乔老爷擦着嘴,淡淡道:
“凝姐儿若是真想搬空乔府,找夫家几个人带着刀斧,冲进来便是了,哪用得着姨娘你与她分辨?”
几句话看似责备乔凝,却把姨娘堵的个严严实实。另一个姨娘又发话了:“舒哥儿你倒不用坐山观火,现在老爷病成这样,你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少年想了一下,认为有理:“老爷病了,我们自然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哎?姨娘去年借的印子钱可还了?老爷子不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钱庄的人来堵过。”
五姨娘闻言脸色都变了,舒哥立刻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不过你别担心,人都让我给挡回去了,钱庄的人一听说老爷生病,都愿意卖个面子……若不是老爷现在病着,知道了这事儿,五娘可怎么和老爷交代?”
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乔老爷:“……”
“我看大家还是不要在这儿吵了。”舒哥放下碗,虽有担忧,但态度不知道比两个姨娘稳出多少:
“树倒猢狲散,老爷福泽深厚,命自然是长着,可若现在就吵起来,自可以分家出去,那以后便也不是乔家人了,老爷病了不用伺候,老爷病好了倒也不用护着了。咱们都清闲。”
几个姨娘当寄生虫多年,满心都是老爷的不好,可若是好了呢?她们自然放不下这些蝇头小利的。
两个姨娘合计合计,灰头土脸的走了。
乔闻看过了父亲准备离开,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这两位姨娘在家中一贯不是吃素的,可这个舒哥却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她们震住。蛇打七寸,这人是有些手段的。
乔闻虽说对自己爹搞出个儿子来十分不满,却难免对他心生好感。
舒哥带他去厢房,见他面露谢意,轻轻说:“一家人,我该做的。”
乔凝见多了那些装柔弱可怜博宠爱的姨娘,毫不客气地横在乔闻和他之间,厉声道:
“虽然你替我解了围,甚至和我们有连襟的血缘关系,但我还是有些话必须说。”
舒哥眨着眼,乔凝见他一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的装傻表情,火更大了:
“你别以为这乔府是什么好地方,功名是爹的,罪可是我们受的,你问我乔闻哥哥我说的是不是实话。这贪来的富贵到底香不香,那也得看你们母子有没有命受着!”
乔闻听罢,没有反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和乔凝都是姨娘养大的庶子,更明白其中苦涩。这乔府就是个金子打的笼子,外面的人看着辉煌,真进去了才知道多生不如死。
这下舒哥听懂了,他皱着眉,向乔凝摆了摆手:“二丫头,你误会我了。”
乔凝提起裙摆,风风火火跨过门槛,向宅院走去:“误会你?告诉你,让我不误会的方法,就是带着你娘打哪儿来回哪去,我权当你们没进过门,你们呢,兴许还能选户老实人打发余生。”
乔闻在一边沉声:“我建议你听我妹妹的,你刚刚解了她的难,她是为你们好。”
舒哥张了张嘴,像是解释什么,似乎又解释不清。
“怎么说呢……我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舒哥神色复杂的看着乔闻,指了指自己,语气依旧柔柔淡淡的。
“按着礼数,你们应该叫我小娘。”
乔闻哦了一声,等间隔了一阵空白,直到他听闻乔凝啪嚓一声摔倒在门槛边,他瞪着眼看着面前的少年。
“小娘?!”
“对,小娘。你父亲新娶的那个人就是我。”舒哥点了点头,有些苦恼地看着乔闻。
“你叫我小娘,可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