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的主角是顾栖筠杜晏之,是作者春来冬不往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杜晏之是首富之子每天吃香喝辣,他最近总觉得那位暂住在自家的“顾仙师”顾栖筠金玉其外,还偏偏那双眼睛杜晏之喜欢极了。
《将军令》精选:
那一日顾栖筠与杜晏之谈了足足大半个时辰,顾栖筠以他一贯的无赖作风明确表示,檀香印和自己的符咒没有半毛钱关系,一定是杜晏之以前接触了天枢院的什么东西才会弄成现在这样。
顾栖筠没心没肺地强调道:“肯定是在我来之前碰到的,否则根本不会让它近你的身。”
杜晏之:“……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他一点没听出顾栖筠“肯定不让它近你身”的意思,反倒有些“可惜自己没遇上”的扼腕意思来。
……有病吧这人?
杜晏之不自在地动动脊背,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突然多了两条束人的枷锁:“确认一下,檀香印只是暂时留在我身上。我不是那什么……国师吧?”
顾栖筠:“不是。看把你美的。”
杜晏之一脚将他轰出了房门。
顾栖筠摇摇头,口中念叨着什么“兔崽子养肥了就不听话了”,刚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好好睡上一觉,拐个弯就看见半空中一只悬在他身前一丈处的纸鹤。
乍一眼看上去,它跟前些天顾栖筠扔杜晏之书房里的那只传音纸鹤如出一辙,要是个活物,那简直就是同一个娘胎里滚出来的。
顾栖筠惊奇之余伸手捏住,像小孩子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舍不得撒手,感叹道:“厉害啊张潜,我记得我就在你面前折过一次吧,这么快就上手啦?”
张潜闷闷的声音传到顾栖筠耳朵里,有些含混,不知道是学艺不精传音效果不好,还是刚跑开又黏回来,面子上挂不住的缘故:“顾栖筠,你那个,药换完了吗?”
顾栖筠扒拉着纸鹤的翅膀,眉头微挑:“嗯。”
张潜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刚刚听说了些事儿嘛。有点儿不确定。你那地儿隐私不?要不我过来找你谈谈?”
顾栖筠脚步一停,手指随意捏了个诀,把自己的声音放大好几十倍后传进张潜耳朵里,语气又冲又嫌弃:“找什么地?谈什么谈?传音术用了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什么话你个王八龟孙子这样说不得?”
张潜耳膜受了刺激,整个人被震得晕晕乎乎的,一时不太清醒。
他心想,哦,火气这么大,这事八成靠谱。
“行吧那我直接问了。”张潜心中兜了底,话也不飘了,一句句钢镚儿似的噼里啪啦往外蹦,“我刚接到潼乡县那边的消息,作乱的是齐亲王的人?你杀了他的死士?你把他的暗线卖给了傅令远?”
“卖?”顾栖筠掀掀眼皮,借着一只纸鹤和张潜掐得风生水起,“我自己查出来的东西,一没收钱二没收礼,那能叫卖?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造反?我造他姥姥!”
张潜凉凉地提醒:“留点口德,他姥姥也是你姥姥。”
顾栖筠:“……”
好久没有过这种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感觉了,真是酸爽。
张潜叹了口气:“别扯七大姑八大姨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齐亲王?给陛下报信?”
顾栖筠哼笑一声,大肆嘲笑道:“你觉得皇兄会不知道这事?”
张潜恍然大悟道:“有道理。”转而又问:“那齐亲王知道是你在捣鬼吗?”
顾栖筠拐进自己的小院,看到刚打扫完准备离开的青衣侍女,轻佻地冲她眨了眨眼,逗得人家满脸通红急急离去,这才放下微翘的嘴角,淡淡道:“他当然——不知道。我灭了口,留不下活人通风报信。”
真是一如既往地臭屁。张潜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他这个朋友,从小就这样,自己惹了祸,倒霉的永远是别人。
张潜:“行吧,我就是心里有点慌,你处理好了就行。”
顾栖筠:“嗯。”
张潜:“对了,江北营那边送过来些消息,好像和傅令远的副将有关,你有时间看看。”
顾栖筠:“看什么看,滚蛋。”
*
当晚,“什么都处理好了”的顾栖筠做了一个梦。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梦见自己刚被领进宫那会儿,仗着自己国师亲传弟子的名号肆意妄为,瞧这四四方方的镀金笼子哪儿都不顺眼,笼子里的人也一样。头天听学,就把他那胡人贵妃所出,从小被宫人宠惯了的四哥揍成了大马趴。
当时的顾栖筠还小的像个白玉娃娃 ,唇红齿白,好看的不行。相比之下他的言行就显得格外粗鲁,胖揍完云驰——也就是如今的齐亲王之后,他心满意足地在他哥沾满灰尘草屑的蟒袍上踩了个大脚印子,拍拍手,哼道:“横什么?你能有我横?”
他那登基之初还十分勤勉持政的父皇跑过来问了缘由,知道起因是四皇子云驰抢了七皇子云卿捧来放书桌上的宝贝砚台,砚台底座中心镂空,外围刻了些话本里的人物,朝里注水后还能活动,国师吩咐宫中巧匠做了,用来哄自家爱徒的。
皇帝听了,二话不说,逼着云驰低头认了错。
云卿得意洋洋。
……然后皇帝笑眯眯地罚他抄了三十遍《弟子规》。
理由是不敬兄长。
皇帝:“乖儿子,好好抄,不许用法术,国师已经把你那些小伎俩全告诉朕了。”
云卿:“……”
后来经历过三次惊天动地的离宫出走,挖地道挖塌了某宫殿的一堵墙,还差点用符咒炸了御花园之后,国师终于亲自出马,暂时封住了七皇子的法术。
从此皇宫清净了。
云卿也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待着直到十六。
三十遍《弟子规》最终也还是罚完了。
十五遍是他大哥抄的。
十五遍是他四哥抄的。
*
顾栖筠捂着头迷迷瞪瞪坐起来,往外一扫,天像个漏光的筛子。他撑着一双眼,听着窗外传来的鼓声,心想:“五更了。”
他背靠着软绵绵的枕头,意识迷迷糊糊,仿佛又陷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往事总是不怎么令人高兴。
说起来,当初顾栖筠最爱欺负的云驰如今倒是活的最好,胡人母妃去世后他便离了宫,领了块富饶的封地去做他的齐亲王。
剩下的两人,一个死了,却还活着;另一个活着,却已经死了。
当初云驰出发去封地那天,他在天枢院有事耽搁了,云驰就站在城门外一直等不吭声。之后又非让他当着一干属臣和侍卫的面发誓,以后求一块封地,一定要在自己的旁边,等到他王府建成了,自己就卷铺盖走人,两王爷挤一个屋去。
顾栖筠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真傻。
“从小傻到大,傻到没朋友。”顾栖筠喃喃道,“真以为手下的人一心向着你呢?你成则大树好乘凉,你败则树倒猢狲散,到那时没人护着你。”
“我让傅令远把消息压下来,死士我也杀光了没留什么证据,宫里那位纵使有心也抓不住把柄,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顾栖筠低声道:“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地做个闲散王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