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风雪》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柠三絮,祝闵玄是小说中的主角,迟来风雪主要讲述了:祝闵玄只是想要找个人帮自己,但没有想到最后却是搭上了自己也没有经历成功,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网友热评:你到底要什么。
《迟来风雪》精选:
“二十两银子,一口价,一个子儿都不能少。”面前那人说着伸手冲祝闵玄比了个“二”。
“不是我说,侯哥,你这也太黑了,几年前我当的时候你才给了我十五两,如今我要赎回我的东西,你怎的狮子大开口管我要二十两。”
被称作“侯哥”的那人眯了眯细长的眼,堆着笑脸道:“闵玄啊,你自个儿都说那是几年前了,如今这世道啊,生意不好做,现在的十五两能和以前的十五两相提并论吗,还是看在都是邻里的份儿上我才管你要二十两,换做旁人来,可绝对不止这个价。”
店里亮着油灯,门也大敞着,一阵风吹过来,灯芯摇曳着像是魂魄都要被吹散了。
祝闵玄拢了拢衣袖,见侯嵩咬死价格不松口,便在他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掏了钱。
侯嵩喜滋滋地接过沉甸甸一包,仔细清点完毕后才不慌不忙地从柜台底下一个极其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一个锦盒递到了祝闵玄手中。
祝闵玄双手捧着锦盒,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只玉钗安静地躺在红缎上,那玉钗通体碧绿,颜色透亮,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烛光之下也能教人看出它的上好成色。
“东西是好东西,现在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虽说要价太黑,但不论如何侯嵩都帮他把东西完好无损地保存了这么多年,祝闵玄向他道了声谢,收好锦盒,藏进衣服里便转身走出了店门。
“慢走不送啊!”
春分刚过没几日,深冬的寒意还没完全散去,祝闵玄刚走到路上便被席卷来的北风浇了一头一脸。一路上所有店铺一早就关门谢客,只剩那当铺伶仃开着。
祝闵玄家离这边有些距离,走过大半路程,天空却突然飘起了雨,他没带雨具,只好拐进一旁的巷口,借着人家的房檐躲雨。
有道是“春雨贵如油”,可最近的雨真是来得又急又多,不要钱似的从云端流下来,祝闵玄暗骂了声。
他靠在墙边休息,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巷子深处传来,那声音听起来却不似平常人走起路来那般规整有致,反倒有些虚浮,像是踩在地上时一脚用力,一脚无力。巷中光影错落,让人看不真切。
“谁在那边?”祝闵玄一向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他唯恐这人是劫匪之类的,若要是真遇上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店老板只有任宰的份。
回答祝闵玄的只有巷中不停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像是行走在祝闵玄心尖上,他呼吸几乎快要窒住了。
幸而今晚的月亮未曾被云层遮挡,祝闵玄得以借这点透亮的光勉强视物。
等待片刻,自黑暗中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头,整个人佝偻着身子,浑身都被雨水打湿,离祝闵玄还有两三步时那人却停了下来,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声:“救……我。”说罢,便好似整个人失去了支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祝闵玄慌了神,也顾不上什么风雨,快步走了过去。
这人不是死了吧?
祝闵玄本以为今日只是要破财消灾,没想到这下可好,不知道会不会惹上人命官司。
他伸手探了探那人鼻间,还有一息尚存。
不过此处天寒地冻,要是将人晾在这一夜只怕仍旧是性命难保。
祝闵玄思索片刻,拽起地上的人拉到了一旁的房檐下。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那男人的衣服本就破烂不堪,此刻混着泥土和雨水更显得脏乱。
想着这雨一时半会儿定然是停不了,祝闵玄觉得不能再等,长叹口气,“今日就当我给自己积德了,皇天在上,保佑我日后腰缠万贯。”
他朝天作了个揖,便背起那魁梧的男人往家赶。
窄巷重新归于空旷,不多时,几个黑衣蒙面人飞檐走壁踏雨而来,稳稳落在了围墙之上。
一人纵身跃下,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未被雨水冲刷掉的血腥气。
“此处有些血迹,他腿有伤,定然是跑不远,应当就在这附近。”那人说的不是中原话,倒像是番邦的外语。
围墙之上为首的那一人也行至血迹旁轻嗅了两口,道:“追!”
成年男子的身材本就孔武高大,祝闵玄背上这人更是壮硕非常,发达的肌肉顶着他的背,热意透过薄薄的衣料导到祝闵玄身上。他从小挑食,长到成年时身材也没到大启朝男子的平均水平,他背着这人就像是扛了两袋大米,走走停停,花了不少功夫才到家。
里屋有两间,祝闵玄脱掉那男人的脏衣服给他擦洗干净才把人扶到床上躺下。
那人头上有个小小的创口,方才汩汩往外冒着鲜血,此刻已经结了血痂。祝闵玄早年生病为了省下看病钱曾学过点医术,处理起男子的伤口来也算得上得心应手。
他找了套自己穿过几次的干净衣服给这人换上,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这才有功夫分神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他脸上的泥土被清理干净后露出一张白净的脸,祝闵玄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浓黑的剑眉配上直挺的鼻子,他眼睛紧闭,眼睫自然低垂着,不时微微颤动,浑然一体仿佛画中的人。
单论长相,眼前人看着是如此器宇轩昂,想来地位也是非同一般,不过光凭猜测也不可取,还是待明日这人醒来再盘问他。
祝闵玄替他掖了掖被子转而回到了自己房中。
外边的雨终于停了,夜色深沉仿佛浸染了墨色,祝闵玄点了根蜡烛,悉心地把怀中失而复得的玉钗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案的夹层里。
做完这些,祝闵玄看着自己换下来放在一旁的、沾满泥污的衣衫长叹口气。
废了不少银子定做的衣服就这么毁了,只能等明天洗洗看能不能补救了,他止不住地肉疼。
晚上这插曲耗费了他不少精力,祝闵玄几乎是沾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不过刚刚破晓,天边泛起橘色的光,祝闵玄昨夜捡来的那男子便醒来了。
意识逐渐回笼,他感受到头部传来尖锐的疼痛,难以忍受地“嘶”了声,额头上祝闵玄昨日替他缠好的纱布丝丝往外渗出鲜血。
他头痛欲裂,心底却涌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是不受他控制的潮水,可愈是想,愈是头痛。
门开了,屋里进了个人,他下意识肌肉紧绷,做出戒备的姿态。
“你醒啦,饿了吧,给你做了饭。”祝闵玄端着碗粥径自走到桌边。
那男人没动,直勾勾地看着祝闵玄的脸。
祝闵玄见眼前这人不领自己的情,一梗脖子也直直地瞪了回去。
“放心吧,我没那个闲心给你下毒,昨晚上都是我废了老大的力才把你从外边儿背回来,要对你做什么,我昨个儿就动手了。”
那男人大约觉得此话有理,便从床边挪到了桌旁。
祝闵玄这才注意到他的腿也伤了,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难怪昨夜听见的脚步声会是一轻一重。
男人大约是许久没吃过东西,三两下那碗粥便填进了肚子。
“还有吗?”
“……”
“你从哪儿来?”祝闵玄趁着对方吃饭将自己内心的疑虑问出了口。
那男人专注地啃着饼,冲着祝闵玄摇了摇头,含糊着道:“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啊?”
男人仍旧摇头。
祝闵玄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那人却是一问三不知。
坏了,莫非这人是赖上自个儿了。
祝闵玄看着眼前的人思索了片刻,想着自家店面那边有赵宝看着,自己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瞧一瞧,以免这人装疯卖傻赖着自己不走。
要是让自己养着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吃白饭,祝闵玄是万万不能干的。即便他不缺那个钱,精打细算惯了的祝闵玄也断然不会养一个闲人。
喂了那男人一顿饭,他显然听话了许多。
祝闵玄见他腿脚尚不利索,便让他上床静养,替他换了额头上的布条,一个人去不远的济世堂请大夫。
清早的集市上热闹非凡,来济世堂求医的人也排起了长队。
隔壁的酒肆前坐了桌人,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股脑全钻进了祝闵玄的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褚家的小将军已经战死了。”
“怎会?前线传来的不是捷报吗?”
“是从胡商那边传来的消息,虽说狄族已节节败退,但褚家这小将军几次率军打得他们落花流水,那边的胡人这次打算鱼死网破,就算再败也要取了他褚南章的首级。估计朝廷那边马上便会有消息了。”
“褚家世代忠良,没想到府中嫡子竟落了个如此下场。”
那几人纷纷叹气,结完账,摇着头便走开了。
要论这褚家,大启朝可谓是无人不知,太祖皇帝打天下那会儿褚家就是他身边那头把交椅,几代传下来从无鼠辈,深得皇上宠信,到了这一代更是风光无两。
褚家那嫡子褚南章二十岁便成了骠骑将军,几度率军安定边疆,剿灭匪寇,打的狄族安分了好几年,没想到这次竟是栽他们手里了。
虽说这宴平城离皇城不远,拉一拉也能称得上是天子脚下的地界,但官家的事终归轮不到他们寻常百姓来管。祝闵玄只觉得天妒英才,终归是权当故事来听。
“下一位。”
分神的功夫,祝闵玄已经排到了队首,忙应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