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陆辞珩沈明安的小说《河山皆安》是作者酒未眠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河山皆安的主要内容是:陆辞珩故意做一些事,只是为了吸引到沈明安的注意,想要沈明安喜欢上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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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沈明安》精选:
时值大暑,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还未走近便有阵阵清香袭来。
碧绿莲叶立在湖中,连成一片,微风拂过,莲叶与荷花轻触,红鲤惊起跃出水面,张嘴咬下一片莲花花瓣,落下去时激起来的水花四下溅落在荷叶上。
这荷塘近处水深,远处水浅,是以莲蓬莲花大多长在远处湖心亭周围,近处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片荷叶能长出水面。
陆文怀解开船绳,将停泊在岸边的小舟放离了岸,费力地划着桨往湖的中央划去,而陆辞珩则是翘着腿仰躺在小舟里,随手折了一片荷叶覆在面上,挡住头顶的烈日,阖目养神。
湖上比地面凉快不少,风吹过来,惬意又舒适,小舟有规律地摇,摇得他昏昏欲睡。
陆辞珩就快要睡过去,忽然感觉小舟不稳,舟身往一侧倾斜而去,他被这大幅度的摇晃弄得身体失衡,刚掀开覆在脸上的荷叶,就看见陆文怀正倾身去摘那个离小舟足有半丈远的莲蓬。
陆文怀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小舟外面,勉力用手去够,始终离莲蓬差一点,他一手抵在舟侧,又往外伸去了些,忽地脚下不稳,上身往湖里栽去。
陆辞珩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将他拎回了小舟上,恶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想让我和你一起掉下去吗?”
“……谢谢三哥。”陆文怀坐在小舟里,还没缓过神来,过了会儿才心有余悸地开口,“若不是你拉着我,我可能就掉下去被淹死了。”
“这里这么浅,水深七尺都不到,也能把你给淹死?”陆辞珩不耐道。
“我小时候掉过湖里,最怕水,也不会游泳……”陆文怀没说几句就止住了话题,从小舟里拿出一个莲蓬来开始剥。
碧绿莲蓬铺在小舟底下,铺了浅浅的一层,粗看上去有二三十个。
“你怎么摘这么多?”一颗颗莲子陷在碗似的莲蓬中,粒粒饱满圆润,陆辞珩掰下莲子剥开外衣,扔了几颗莲子到口中,莲子白嫩清甜,和着莲心一起吃也没什么苦意。
“现在的莲子最好吃,我想多摘一些做莲子羹。”陆文怀折了几株手边的荷花,将荷花花瓣当作放莲子的容器,把剥好的嫩白莲子递给陆辞珩。
“你自己剥的自己吃。”陆辞珩推开他的手,“现在这些够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陆文怀将荷花花瓣放在小舟的木槽里,拿起木桨准备划船。
“那我们可以走了。”陆辞珩道。
“啊,不去湖心亭了吗?”陆文怀手中的桨顿在湖中,望着近在眼前的湖心亭说:“都已经到这儿了,不上去看看吗?”
“不去,累了。”
陆文怀极想去湖心亭,但陆辞珩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调转方向,往岸边划去。
来时是顺水,往岸边划时却是逆水,逆水舟难行,更兼他们在莲叶深处,莲叶露出水面有半人高,视线不清,船桨受阻,更难行船。
陆文怀费劲地将船行至岸边时,累得面色通红,额上都是汗,他松了松衣领,靠在舟侧气喘不止,连抬手将船绳系在岸边的力气都没了。
陆辞珩甩甩衣袖站起来,把小舟踩得左摇右晃,也不管陆文怀,抬腿往岸边跨去。
侧身时,余光里看见那一抹穿着青白长衫的身影,硬生生收回了迈出去的腿。
陆文怀困惑地看着陆辞珩又坐回了舟中,还未开口,就看到陆辞珩的脸在他面前倏地放大。
陆辞珩的脸距他极近,近到陆文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眼睫。
陆辞珩的眼睛很漂亮,眼尾上挑又显得有点凌厉,陆文怀望进这双琥珀色的眸中,心跳得极快。
他的脖子上被衣领勒出了红痕,衣衫有些凌乱,陆辞珩指尖轻轻拨开他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衫,抚上那道红痕,温柔地说:“勒得疼吗?”
似是无意间将他的衣衫揉得更乱了。
小舟轻荡,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不、不疼。”陆文怀半躺着下意识后退,背脊抵在舟头,退无可退,一时慌了神,下意识唤他:“三哥。”
陆辞珩一手撑在他身侧,俯下身来,唇轻轻触了触他脖子上的红痕。
轻软的唇一触即分,陆文怀僵在那里,“三哥,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声音自岸边传来。
“陆辞珩,你在干什么?!”沈明安声线不稳,满眼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陆辞珩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褶皱,一步迈上岸,唇角微勾,张扬道:“先生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陆文怀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衣衫掩住,低着头跟着陆辞珩,嗫嚅地叫了一句先生。
沈明安气得身上都在发抖,指着陆文怀对他说:“陆辞珩,他是你亲弟弟,你怎可、怎可对他有这样的心思?”
陆辞珩在心里想:那你还是我的先生呢,我对你也有同样的心思。
平日里的学堂上,沈明安握着书卷,长身鹤立,站在前方讲圣人之书,讲孔孟之道,而陆辞珩坐在下面想的却是他一张一阖的唇是怎样一副温软触感,剥开那紧束的腰封,衣下的腰肢又该是怎样的纤细和白皙。
可偏偏现在沈明安连话都不肯和他多说一句。
陆辞珩恶意顿生,靠近沈明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似笑非笑地说:“你不让我喜欢你,还不许我喜欢别人吗?”
温热气息喷在沈明安的颈侧,他往旁边退了一大步,拉开自己和陆辞珩之间的距离,眼眸微缩,怒视着他,“五皇子才十四岁!”
陆辞珩眼中积郁,冷笑一声,乖戾道:“那又怎么了?”
“疯子。”沈明安将僵立在一旁的陆文怀拉到自己身后。
“就算是疯子,那也是先生教出来的。”陆辞珩冷冷道。
陆文怀被陆辞珩眼中的暴戾恣睢给吓到,看两人僵持着,扯了扯沈明安的袖子,“先生,你别生气,不关三哥的事……”
沈明安唇色苍白,不欲与陆辞珩多说,微颤的指尖拉起陆文怀的手,对他说:“你跟我过来。”
陆文怀被沈明安拉着往前走,边走边回过头来去看陆辞珩。
陆辞珩站在原地,微垂着头,眼神凶恶,狠狠地盯着沈明安的背影,眼中俱是他看不懂的复杂神情。
陆辞珩想用这样的方法引起沈明安的注意,没想到适得其反。
沈明安对陆文怀说了些什么,他不得而知,他找了个机会去问陆文怀,陆文怀也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他弄巧成拙,与沈明安的关系越来越差,十八岁的生辰,连年年都有的寿面都没了,那天他仍怀有一丝期冀,等了沈明安整整一夜,一直等到晨光微熹,也没有等来沈明安对他说一句“生辰快乐”。
陆辞珩一直以为沈明安待他是极为特殊的,他在他身上倾注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明明与太子和五皇子比起来,陆辞珩既没有权势,也不得皇上的宠爱,但自小到大,沈明安都是一视同仁的,甚至更关心爱护他。
也只有他记得他的生辰。
但后来陆辞珩发现,沈明安不仅仅在他生辰时会替他做一碗面,他也会给陆清识和陆文怀做,就连他捡来的那个小乞丐柳和裕生辰时,他也会亲手给他做一碗面。
陆辞珩将他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但在沈明安眼里,陆辞珩只是他众多的学生之一,与国子监中的其他人都一样。
或许陆辞珩与其他人并不一样,毕竟他是国子监里唯一一个随军出征的学子。
这道旨意是崇圣帝陆承景下的。
老皇帝近几年尚文轻武,世家都以族中子弟能入朝为官为荣,而看不起那些粗莽的武官,国子监里也是如此,极少设立武艺类的课程,陆辞珩读书写字成绩平平,射御倒是年年第一。
陆辞珩一个皇子,他的父皇给他下的那道旨意里,不是让他去做统帅,也不是让他去做监军,而是让他去军中当一个小士兵,美其名曰这是让他去历练历练。
说得好听,实际上与那些充军的犯人又有什么区别。
沈明安没有替他求情,甚至陆辞珩走的那日,他都没有来送他。
这一去就是好几年。
国子监里学的射御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真正到了战场上,没有人会管射箭时的姿势有多好看,也没有人管谁骑的宝马毛色更鲜艳。
战场上刀枪不长眼,稍一不留神,命就没了。
西北苦寒,昼夜温差大,风裹着漫天的黄沙往人脸上吹,像刀割一样,陆辞珩初到时,因着水土不服,一病病了小半个月。
哪怕是病着,也逃不过日日都有的训练,他若做得不好,没有什么耐心指导,只有校尉手上的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的军鞭。
旧鞭伤处的皮肉还未长好,又添新伤。
不仅仅是陆辞珩,军中兵士都是如此,但大多敢怒不敢言。
终有一日,陆辞珩忍无可忍。
他无心之失,踢翻了校尉的水杯,那鞭子就裹着劲风往背上打来了,陆辞珩恍惚间又回到了自己在冷宫中的那段时日,闷声挨了几下,忽然奋起,一把抢过校尉手上的军鞭,凶悍蛮横地冲他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校尉一个眼神,就有几个人上前来压制住他,将他双手反剪至身后,陆辞珩动弹不得。
校尉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辞珩像是一只发狠的兽,在那里奋力挣扎,观赏了好一会儿才不无讽刺地说:“我管你是谁!这是在军中,我是你的校尉,你就该听我的。”
军靴踩在他的脸上,陆辞珩半张脸都陷在滚烫的黄沙里,校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丑态,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叫板。”
陆辞珩喘着粗气,吐出呛入口中的沙子,眼中充血,将那个校尉的脸深深记在了脑中。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哪怕他说了,也无人会信。
莽撞无用,只有真正掌握了实权,爬得比其他人还高,才能将这些欺辱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他这一次奋起反抗,最终换来了背上斑驳的鞭痕和一顿军法处置,半个月没能下得了床。
屋外风声呼啸,陆辞珩趴在床上,稍一动弹就会牵扯到伤处,他连自己的伤口都碰不到,更别说上药了,同军的刘伍长看他可怜,拿出自己偷藏的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上,疼得陆辞珩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小陆,你是哪儿人,怎么这么小就来军中了。”刘伍长四十出头,又黑又瘦,脸上被西北的黄沙吹得干裂,他收回药瓶,放入自己的怀中,边替陆辞珩盖上被子边问他。
在军中,十四五岁就参军的人比比皆是,不过刘伍长领的几个人中,陆辞珩确实是最小的。
陆辞珩趴在床上不敢乱动,疼得咬牙切齿,“家中……逼的。”
刘伍长自发把这句话给曲解了,叹了一口气道:“也是,这些来参军的人,哪个不是家中逼的,我来西北守疆土,朝廷官府应当也会照拂我的妻女。”
在这之前,陆辞珩和刘伍长接触甚少,但就在这极少的几次接触里,陆辞珩也知道他平日里最爱说起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一说到妻女,刘伍长黑瘦的脸上便挂上了笑,“我二十七岁参军,走时我女儿刚会唤我父亲,一晃都十余年过去了,现在她都快到了该许人家的年纪了,定是越长越漂亮了……”
“你来参军之后见过她?”
“来了西北后便没再回去过,怎可能见过。”刘伍长说。
陆辞珩被背上的痛意扰得心烦,呛他道:“那你怎知她越长越漂亮了?”
刘伍长浑不在意地看他一眼,说道:“我妻子每年都会同我寄信,她在信里说起的。”
眼见刘伍长又要说他的妻女,陆辞珩越听越烦,岔开话题道:“刘伍长是哪里人?”
“我是江州人。”
“江州?”这两个字落在陆辞珩耳中,让他心绪翻涌起来,他想坐起来,又被背上的疼痛压得不得不趴下去,小心地开口:“那你可知道沈明安,他也是江州人。”
“自然知道。”刘伍长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回道:“他自小便因为聪慧而在江州远近闻名,后来家道中落,也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我来参军的没几年前,正巧听闻了他状元及第的消息,现在也应该在朝中做起大官了吧。”
“还有呢?”陆辞珩想多知晓一些和沈明安有关的消息,又开口问道。
“其余的我便不知道了,我与他虽是同乡,但并不认识,何况我只想着如何能吃饱穿暖,也不知道他们这些读书人的事情。”刘伍长顿了顿,颇有些骄傲地说:“但说起来,他是我们江州这百年来出的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
陆辞珩从他口中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用被子蒙上了头,几下呼吸间就深深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