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小娇气》,小娇气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尤雅所著的小说围绕娄颂裴一炀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娄颂一直都想要抓住裴一炀的手不放开,他也喜欢裴一炀,但他不知该怎么表达。
网友热评:表达对你的喜欢。
《小娇气》精选:
裴一炀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盯着娄颂刚刚关上的门,捏扁了第三个可乐易拉罐。
没办法,娄颂不准他喝酒。
连边牧都看不过去了,抬起埋在狗粮碗里的一颗大脑袋,冲着裴一炀喊了好几声。
裴一炀:“……”
和金毛大眼瞪小眼,想骂回去,但是不敢。
娄颂对狗儿子可好了,回头儿子一告状,他连沙发都没得睡,只能睡床底。
大的大的不给好脸色,小的小的也仗着得宠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真是命好苦。
前天是他生日,两人出去吃饭时裴一炀不知从哪掏出一条红色长裙,以生日为由好说歹说才哄娄颂穿上。
娄颂本就身材高挑劲瘦,又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稍加装点就是高贵冷艳的气质型美女,看得裴一炀下腹发紧,眯着眼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一脚踹在小腹上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迅速握住那脚腕摩挲几下,滑腻的皮肤叫他爱不释手,“穿着裙子就不要踢人了,要走光。”
娄颂刚要说“你还管起我来了”,还没开口就见裴一炀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往他裙下飘,面上偏偏还是一本正经。
操!
脚腕还在裴一炀的手里握着,他稍用力踩上他的小腹把人抵在墙上,恨声道:“把你那猥琐眼神收一收!”
裴一炀由他踩着,手上摩挲的力度又轻了点,“你是不是……还缺一双高跟鞋?”
娄颂:“……”
这人是不是魔怔了,今天怎么这么会找死?
高跟鞋是不可能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穿的。
……
所以被迫踩着高跟鞋出门的娄颂全程黑脸,顾着是裴一炀的生日才忍住没掀桌子。
酒足饭饱后本以为终于可以回家,谁知裴一炀也不知搭错了哪根弦,把人拽到洗手间上下其手折腾了好一通,这才把人搂在怀里,用鼻尖蹭蹭怀中人的耳垂,低声道:“现在才算饱了。”
娄颂:“……”
忍。
对着镜子理理被揉乱的头发,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气息又不稳,最重要的是脖子上裸露的吻痕完全遮不住。
裴一炀替他整理好裙摆的褶皱后,见他面色不虞,好笑地从身后抱住他,“你打我两拳啊?”
这话听在娄颂耳中就是纯纯挑衅了。
类似于——“你过来呀?!”
娄颂面无表情,对着镜子里那双满带笑意的眼睛冷冷哼笑一声。
忍。
狠狠拍开腰间那双手,娄颂撩了撩长发,大踏步走出洗手间。
没成想,迎面撞上一人,还好裴一炀反应快,搂着他的腰往后带了一步,这才避免跟对面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诶?你不是裴——娄颂?!”
娄颂抬眼,看清对面人后随即眉头狠狠一皱,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一步躲到裴一炀身后。
男生一愣,反应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红色裙装的娄颂,纤长脖子上的星星点点,最重要的是那张怎么看怎么像是事后的脸……要瞎
流年不利。
被老同学撞见自己穿着女装和男朋友的办事现场怎么办?
娄颂:别问,问就是想干死裴一炀。
忍无可忍。
事实证明,裴一炀确实不能惯着。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娄颂无视掉了裴一炀一切以下半身为前提的需求,并开始了自己的“单身”七天乐。
今天去唱个歌,明天去蹦个迪,后天约几个朋友开单身party,每天看见裴一炀把他从各种地方接回家后幽怨的眼神都能笑得很欢。
然而好景不长。
在第七天时,娄颂没能等到专车服务,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关机提示有点没反应过来。
第二遍还是关机,娄颂有点坐不住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他有点担心裴一炀在家出了状况,朋友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调笑一句,“发什么呆呢?想裴一炀就叫他过来一起玩啊!”
娄颂没心情应付他的玩笑,站起身和朋友匆匆告别,出门打个车就往家里赶。
往常不论什么时间,只要他打电话,裴一炀就没给过他打不通的机会……娄颂尽量安慰自己裴一炀那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可控制不住地心慌。
下了车就往家狂奔,几乎是抖着手在按密码,开了门后屋子里却静悄悄的。
“……裴一炀?”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甚至能隐约听到回声。
“火山?火山你在吗?”娄颂把每个屋子都打开看了看,裴一炀和狗都不见了,只有茶几上的三个被压扁的易拉罐整齐摆成一排。
不会出去遛狗手机没电了吧?
知道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娄颂慌得手都在轻轻发着抖。
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犹豫了一下,娄颂拨通了方承的电话。
会不会和朋友出去玩了?
方承那边接了电话,“喂,娄哥。”
“是我。”娄颂定了定心神,“裴一炀和你在一起吗?”
电话那边的男生“咦”了一声,困惑道:“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
娄颂深深陷进沙发里,攥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指节泛白,他闭了闭眼,轻声道:“……他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到他,有点担心。他没有和你联系过吗?”
方承忙道:“自从放了假我们就没联系过,娄哥你别担心,说不定就是手机没电了,估计一会就回去了,挺大个人能出什么事儿啊,别担心啊。”
在方承的再三安慰下,娄颂沉沉呼出一口气,嘱咐对方一旦有消息立刻联系自己,挂掉电话后又翻出裴一炀母亲的号码。
他不愿让裴一炀父母多做担心,但又实在无法坐以待毙在这里干等。
还没等他打电话过去,铃声响起,来电显示郭阿姨。
……是裴一炀的母亲。
“阿姨,”娄颂下意识捏紧衣角,声音轻得近乎虔诚,“有什么……”
“哎!小颂哈!”能听得出来郭绣梅刻意压低了声线,神神秘秘,刻意避着谁似的。
“小颂,在忙呐?”
“没有呀阿姨,突然打电话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娄颂拿不准郭绣梅的意思。
郭绣梅拢着话筒小声道:“那阿姨直说了啊,你和一炀是闹什么矛盾了吗,这孩子怎么还忽然跑家里来说要住几天,我和你裴叔怎么问他都不说,阿姨就想着来问问你,是不是一炀惹你不高兴了,回头阿姨替你教训他!”
娄颂提着的那口气猛地松懈下来,那颗摇摇欲坠的心脏也总算落回了原处。
他长叹一口气,那股紧张劲刚刚卸下去,怒气值又开始蹭蹭往上涨。
“阿姨,现在裴一炀在家呢?”
“可不是嘛,这么远还开车回来的,带着火山,回来以后就抱着狗闷在屋子里。”郭绣梅完全没听出来娄颂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还自顾自念叨着。
娄颂缓缓地、缓缓地扯出一抹笑来,“阿姨,您叫裴一炀接一下电话呗?我和他讲几句话。”
郭绣梅见有戏,心花怒放。裴一炀还在床上躺着玩狗,被开门进来的郭绣梅狠狠拍了下胳膊,一点劲都没收。
“妈——”
“妈什么妈,快点起来,小颂电话!”
裴一炀一愣,赶紧接过手机,又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初衷,只好强压下那种得逞的愉悦感,故作冷静,“喂?是我。”
“怎么忽然跑回家了?”娄颂的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
裴一炀那点喜悦有点保持不住了,还有点慌。
不会玩过头了吧?
但计划开始就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就要功亏一篑。
他倚着床头,一下一下撸着狗头,懒散又漫不经心,“你这几天也不常在家,火山想它爷爷奶奶了,我带它回来认认亲。”
娄颂笑了一声,听起来没什么温度,“它和你说的?”
“嗯。”
“那你们可真是亲父子,一个更比一个狗。”娄颂微笑挂断了电话。
剩下裴一炀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都做好了趁机控诉对方一通的准备,却只能听着通话结束提示音陷入沉默。
……事情的走向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第一天,裴一炀没等到人。
第二天,家里依旧静悄悄,裴一炀茶饭不思,食不知味,沉默着吃完饭继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第三天,有人敲门了,力度不小频率急促,听起来有不小的怨气。
彼时的火山还咬着裴一炀袖子不松口,左摇右晃哼哼唧唧,听不懂想说什么,委委屈屈地把裴一炀往床下拖,然而床上的人只顾着躺尸,自岿然不动。
听到敲门声的裴一炀心脏一颤,垂眼静默一会,缓缓笑开。
他终于睁开眼睛正视了火山,含笑挑眉,“别委屈了,松口,你妈来接我们了。”
郭绣梅还在厨房剁肉馅打算晚上包饺子,听到敲门声跑去开门。
他趁郭绣梅去开门的功夫翻身下床,搓搓狗耳朵低声叮嘱,“待会儿别太热情,老老实实待在我身后,听爹的,事成了爹让你吃香喝辣,嗯?”
火山怒目而视,“汪汪,汪!”
……
裴一炀觉得自己和火山可能真的有点血缘在身,比如他现在能听出来火山是在骂他。
他不懂为什么每天喂它吃喂它喝带它出门遛弯还跟在它屁股后捡屎球的明明是自己,它却跟它妈更亲。
可能也是个颜狗——这点随它爹。
单方面和火山定好君子协议后的裴一炀满意地站起身,打算和娄颂来一个“不期然”的相遇。
人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听门外的男子压抑着怒气又尽量礼貌,“姐啊,我是你家楼下的住户。你家这是干嘛呢咣咣咣一直响,轻点的行不?”
裴一炀的笑僵在脸上。
这种心理落差,说不失望是假的。
如果没有这件事,其实还能再坚持冷处理两天,被这么一掺和,他一秒钟也没办法多待,只想立刻出现在娄颂面前,让他“屈尊”哄哄自己……或者自己哄哄他。
娄颂那天应该真的生他气了。
他后知后觉出不对来,和家里人匆匆告别,在郭绣梅的“少惹小颂生气”“回去好好哄哄小颂”声声叮嘱中,在带着球离家出走的第三天,终于踏上了回家找娄颂的路。
下车后火山很兴奋,奋力挣开狗绳狂奔到家门口扒门,裴一炀近乡情更怯,比火山慢了几步。
这时门开了,露出娄颂那张妖艳的脸。
几天不见,娄颂不但没因为他的离开心力憔悴,看起来反倒更容光焕发了?
娄颂挽了耳边的发,在火山扑向他的瞬间接住,笑着摸摸它的狗毛,“我们火山舟车劳顿辛苦啦。”说着头不抬眼不睁把狗拖进屋后关上了门。
裴一炀站在那扇把他隔挡在外的门前,轻叹口气。
刚才不该松了狗绳,说不定还能沾着火山的光得个娄颂的正眼。
他兀自懊悔了一会儿,敲敲门,低声道:“老婆,开了一天车我还没吃饭呢。”
说完就贴着门听动静,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他退后几步立正站好,等着娄颂给他开门。
甚至做好了人一出来就抱上去不撒手的准备。
门开了,娄颂脸都没露,只伸出一只手在门缝一晃,一件不明物体飞到裴一炀身前,门又快速合上了。
裴一炀抱着怀里的东西久久不语。
桶装泡面……也没有热水啊。
他如果敲门要热水……娄颂会不会开门泼了开水过来?
如果被烫得毁容……那可能会彻底失去娄颂。
裴一炀没出息地想。
自从他离家出走后,为了刺激娄颂始终没开过机,这时终于想起来这码事,刚一开机就窜出了好几条未读消息。
是方承发来的。
【打你电话手机关机,现在在哪儿呢,看到了回个消息。】
【娄哥刚刚给我打电话打听你在哪儿,叫我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开机后给娄哥回个电话,别叫他一直担心。】
【你回老家怎么不和娄哥说一声,刚才娄哥跟我说的时候情绪不太好,应该不高兴了。你知道他刚才多担心你吗?回去好好哄哄他,有事好好说,闹什么情绪啊。】
那一瞬间,悔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他感到心脏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一样刺痛。
是了,他曾向娄颂承诺过,无论何时,只要他想,自己永远不会失联。
那时候的娄颂该有多着急?
明白是自己故意不接他电话时,他又该多难过?
他是怎么舍得叫娄颂担心的呢?
是他做错了事,是他先对娄颂关闭了那扇门,现在娄颂才把他也拒之门外。
还在愣神的工夫,门再次被打开,裴一炀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行李箱被扔到他手边。
裴一炀抬头,见娄颂闲适地抱臂倚在门前,冲行李箱扬了扬下巴。
裴一炀心脏一紧,“……什么意思?”
娄颂耸耸肩,漂亮的眉眼不复往日张扬,有些恹恹的,“就是你想的意思,我们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裴一炀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凉了半截,他不可置信地抬眼,“你打算和我分手?”
娄颂冷静地回望他,没有回答。
在这场沉默的对峙中,裴一炀喉结滚动,忽然一声貌似无可奈何的低笑,“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我跟你道歉,但是……”
娄颂摇摇头打断他,“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们确实需要冷……”
剩下的话全都卡在嗓子眼,因为裴一炀已经上前一步把他紧紧抱进怀里。
“不要。”裴一炀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很轻,但娄颂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不要分开,不要分开……”
娄颂静了静,“你先放开我。”
“不。”裴一炀松了点力道,抚着娄颂的眼角看了一会,偏头吻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娄颂脸侧,指尖下意识蜷缩一下,可终究没有动作。他被裴一炀紧搂着腰,失去门框这个着力点,被吻得摇摇欲坠,最后忍不住小心揪住裴一炀的衣角。没想到裴一炀在接吻的间隙还能注意他的小动作,牵住娄颂的手环住自己的腰。
在娄颂的默许下,这个吻格外漫长。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娄颂的唇舌被吸吮得又酸又麻,他怀疑裴一炀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叫他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赶他走的话来。
裴一炀的眼神缱绻,娄颂垂下眉眼拒绝与他对视,下意识探出红嫩的舌尖舔了舔酥麻红肿的下唇。
裴一炀眼神一暗,又要凑过去,被娄颂手疾眼快格挡开。
他顿了顿,“怎么不让亲了?”
娄颂偏开脸,“……亲也亲过了,你该走了。”
裴一炀眼中刚刚凝起来的光瞬间破碎了。他用鼻尖轻轻蹭他的脸颊,“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好不好?”
娄颂静默下来。
裴一炀……是真的在害怕。
“你别这样。”
“你把我赶出去,我没地方住了。”裴一炀轻声道:“别赶我走,好不好?”
娄颂想了想,打算从裴一炀怀里挣脱出来,可他越用力,裴一炀抱他越紧,他拍拍裴一炀手臂有点无奈,“放手,我去拿个东西。”
裴一炀不愿放,被娄颂一个瞪眼就打退了。
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钥匙扔进裴一炀怀里,“我家的,借你住行了吧?”
没错,现在被娄颂霸占并且正在强行行使主权驱赶闹事民众的房子,姓裴。
等反应过来这层关系,裴一炀居然没那么慌了。
这房子是他的,人在他家还怕跑了不成?
终于把人赶走,娄颂关上门,站在窗前借着帘布的遮挡往外看,裴一炀一步三回头,大概是见门始终没有再打开的打算,认命地上了出租车。
娄颂松了口气。
他回沙发抱膝坐着发了会呆,脑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多久就歪在抱枕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睡,就梦到了好多年前。
那时候的娄颂刚赢了一场摄影比赛,和朋友在外面庆祝到很晚,回家时天色已暗,他顶着满头的霜雪打开门,还没来得及举奖杯,就见家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几人正其乐融融围在桌前吃火锅。
娄颂一开门,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他随意看了几眼,笑了。
“郭姨,裴叔,好多年没见啦!”
郭绣梅是娄颂他妈——黄静怡黄女士的好闺蜜,从他小时两家就来往不断,后来裴家搬去S市,这才联系少了,算下来也有七八年没见过了。
郭绣梅打小就看娄颂怎么看怎么喜欢,毕竟娄颂长得好,性子又活泼,每次数落他家裴一炀都要把娄颂拎出来夸一番。
这会见了娄颂身材高挑又披着一头长发险些没认出来。
娄颂脱了鞋,拍落大衣和围巾上的雪花挂在一边,随手划拉着发上的落雪,笑着眨眨眼,“怎么了郭姨,不认得我啦?”
郭绣梅这才堪堪回神,看看娄颂,又看看黄静怡,呐呐开口,“这……”
黄静怡抿嘴一笑,慢悠悠地往锅里涮了片羊肉,“我女儿,生得漂不漂亮?”
“妈!”娄颂佯怒地白她一眼,又对郭绣梅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郭姨,我是小颂,您都不记得我了!”
郭绣梅睁大眼,“小颂?!”
她震惊地拉拉一旁的裴岩,“你看看小颂,你认出来了吗?”
娄颂又把脸转向裴岩,“裴叔——”
裴岩也好半天没缓过神来,“小颂?”
“是我啊。”娄颂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裴叔,郭姨,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们了,你们居然这么久都没认出来我是谁。”
郭绣梅闻言站起身,笑着迎上去,“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留这么长头发。”
娄颂:“不好看吗?”
郭绣梅怎么可能说不好看,“好看,比小时候还好看呢。”
她碰了碰他的手,“怎么这么凉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一点衣服,年轻也不能糟蹋身体啊,快来坐下吃火锅暖暖身子。”
娄颂笑道:“我就不吃了,刚刚在外面吃过,你们吃,我在这陪你们说说话就好。”
可耐不住郭绣梅和裴岩的一再相劝,娄颂只好道:“行,那我先去收拾收拾再吃。”
换好衣服洗了洗脸,娄颂把长发梳起,扎了个高马尾。
还没等到餐桌,就听几个长辈哄堂大笑,只有那个正背对着他的身形挺拔的男孩,淡定地拿起杯子,把里面的饮料一饮而尽。
刚刚进门时娄颂就有注意到他,没多看,只是一扫而过,甚至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当时忙着和郭绣梅夫妻俩寒暄,他们没想得起来介绍,自己也就没有主动提。
虽然心中明白这位应该就是裴家当初那个小孩子,他还是走过去笑道:“都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等他先问,郭绣梅就拉着他坐过去,恰好坐在那个男孩的对面。
“小颂,看看你弟弟,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呢,认不认得了?”
说实话,娄颂只记得他郭姨家有个比他小几岁的男孩,长相是一点记不得了,甚至郭绣梅提到的“一起玩过”他也是全无印象。
他趁机抬头打量对面的男孩,稍微愣了一下。
男孩面容俊郎帅气,鼻梁高挺面色淡淡,有点冷,薄唇却不自觉地抿着,看起来有点不太自在。
见他看过来眼神下意识躲闪,耷着眼皮垂下视线,只一瞬,便又重新与他对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娄颂有点想笑。
他爱好摄影,从小就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又恰巧长了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他看见男孩若无其事与他对视的样子,第一想法竟然是,刚刚应该把他闪躲的样子拍下来戳破他这张平静的面皮。
心里想归心里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先开口了。
“哥。”
这倒是出乎娄颂预料了,怎么看这男孩也不像是主动和人贴近乎的,男孩叫完这一声,眼神一错不错地望着他,这双眼睛倒是冲淡了不少长相上的锋利。
娄颂都不记得他叫什么了,只好道:“都长这么大啦,长得这么帅气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男孩的视线在他脸上定格了几秒,抿唇不语。
郭绣梅道:“这孩子平常虽然话不算多,但也不少啊,今天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
裴岩道:“喜欢什么喜欢,谁家女孩喜欢只有脸没有墨水的?裴一炀期末考试还没有二百分。”
“啊?”娄颂眼睛睁大,含着的笑意比最亮的星星还灿烂,虽然不太好,还是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怎么才二百分?”
其实他想说自己就算一点不学也不至于考不到二百分,生生忍住了。
裴一炀见那人笑意盈盈打量自己,难得有了点羞耻之心,耳垂甚至微微漫上了红意。
他轻轻蹙了蹙眉,“爸,忽然提这个干嘛。”
“我不能提了?”裴岩横他一眼,“你看看小颂,从小就有出息,小颂如今在哪儿念书?”
娄颂骄傲,“F大,读大三。”
F大,国内最顶尖院校,说白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去F大的,哪个不是国内最顶尖最精英的人才?
裴一炀见他眉梢眼角藏不住的得意,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笑意还未从眼底溢出,见娄颂的视线投了过来,自然地移开眼神,那点笑意也被藏得严严实实。
在裴岩和郭绣梅的一声声夸赞中,娄颂表面笑得谦逊端庄,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
三夸两夸,就听郭绣梅道:“正好这几天在这住,小颂假期要是不忙就辅导一下一炀?这孩子脑子不笨就是不肯学,你管着他点,怎么也要考个二本吧?”
裴一炀筷子一顿,望向娄颂。
娄颂筷子也是一顿。
完了,乐极生悲了不是?
总之这件事就被稀里糊涂地定下来了,娄颂本来还指望着“大学渣”裴一炀反抗一下,谁知在征求裴一炀意见时,他反而看着娄颂点点头认真地说了一句,“这么好的事摆在我这,不努力一下就太可惜了。”
娄颂:“……”
是他太自恋了吗?总觉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
彻底散桌时已经半夜十一点多,娄颂之前在庆功宴上喝了点酒,现在就有些熬不住,打算洗个澡就去睡了。
等洗完澡出来,就见床上靠了个人。
裴一炀穿着白色睡衣倚着床头看书,表情安逸,虽然还带着点高中生的稚嫩,但已初见成年人的雏形。
娄颂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家里只有一间客房,要给裴叔和郭姨睡。
听见动静,裴一炀抬头,见娄颂歪着头拿毛巾擦头发上的水,表情懒懒的,有点倦怠,连一直闪闪发光的眼睛此时都有些无精打采。
他困了。
裴一炀这么想。
他放下那本从床头柜拿起实际上半点没看进去的书,淡淡道:“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麻烦是不麻烦的,毕竟是郭姨和裴叔来家里做客,唯一一点是,他不太喜欢别人睡他的床,但看在裴一炀长得符合他审美的份上,可以宽容一二。
他困得时候话会明显变少,所以只是说了句“没事”,觉得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就要往床上趴。
毕竟吹头发很累,他现在剩余的精神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吹干头发了。
但是第二天的发质会变差,枕头也会被洇湿。他有些烦躁地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
真的好困。
身边人是什么时候下床的他不知道,只是吹风机的嗡鸣声在耳边炸开时他一惊,抬起头,就见裴一炀依旧是那么冷淡的神色,半跪在床下,执起他的一缕湿发。
他眼皮轻垂,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手上的动作却格外细致认真。
娄颂愣了一会,不合时宜地想,如果他上课也这么认真应该不会只考一百多分吧?
裴一炀好像完全不在意他的视线,自顾自地吹着,半晌才偏过头低声道:“有点打结……我帮你梳头发吧?”
那一瞬间两人离得很近,娄颂甚至能看见他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
所以,这小孩真不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