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爱你了》by李不火,原创小说我不想爱你了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李轨白凄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李轨只是在等一个回头,他其实足够爱对方,但自己所有的爱都不敢说,因为害怕被拒绝。
最新评论:被否认的感情。
《我不想爱你了》精选:
白凄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李轨刚从床上起来,大概是宿醉引起的头部阵痛,他皱了皱眉,看了白凄一眼,没说什么话,穿着自己的衣服。
白凄走过去给他扣着扣子,问他,“今天要去哪吗?”
李轨捏了捏他的下巴,看见他颈部几个过深的吻痕,说,“昨晚你带我上来的?”
白凄点点头,给他扣好衣领,“昨天你喝多了。”
李轨伸手摩挲他的吻痕,有些蹭手,“你这么有心?”
白凄看着他,“你抓着我的手让我带你上来的。”
李轨松了手,没有多意外,“嗯”了一声,又说,“今天有客?”
“没有。”
“小白,真想你死在我床上。”
白凄看着他,眼泪划过鬓角。
“是快死了。”白凄想。
一场云雨,白凄的澡白洗了。
结束后他便昏睡过去了,再醒来后李轨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又去洗了回澡,出来后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了,他套上了干净的衣服,下了楼。
酒吧这会人不多,都是清理昨天狂欢派对残场的服务员。
小方正在调酒,他是老酒保了,没事就爱调些新鲜玩意儿。
小方看见白凄下来,一笑,“小白,喝酒吗?”
白凄摇摇头,说,“不喝,出去有事。”
小方摊摊手,“那好吧。”
白凄点点头,正想问他有没有见李轨,想请个假。
小方就说,“李哥出去了,新女朋友吧,那小姑娘一来李哥就抱着人出去了。”
“啊?”白凄愣了愣,接着又“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他难掩面下的失落感,却又摇摇头,“李哥回来了你告诉他我有事儿。”
小方说,“好,小白你放心吧。”
白凄出了酒吧,正值秋期,不时刮着一阵邪风,冷的他心颤。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病历单,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人民医院。
他唇色惨白,平时都会化点妆显得气色好些,今天他不接客,索性直接洗了澡抹了把脸就出来了。
医院里人不少,换季时节,感冒发烧的人挺多,白凄直接去了陈医生那里。
“你这几天还在忙工作?”陈医生不知道白凄是做的什么工作,只当他忙得很,“你这个病就得多休息休息,不能太累了,我给你开的药吃完了吗?”
白凄笑着说,“没办法,生活所迫不是吗?我尽量多休息,药倒是吃了不少,感觉每天起来都没劲,过一会儿就好了。”
陈医生点点头,又说,“下周有个病人出院,你到时候可以住进来了。”
“必须住院吗?”白凄不太想住院,他一住院,李轨必然知道他得病的事情,不过估计李轨也不在意,谁让他只是一个MB,一个谁也瞧不起的赔钱货。可纵然如此,他也不想让李轨知道。
他实在,不想看见李轨说,你脏也就算了,还得病。
白凄回到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开始来人了,这酒吧是个gay吧,不只喝酒,从他自己就可以看出来,李轨作为这里的老板,手下养了数十个MB,有时候什么公子哥来喝酒聚会,必要的时候会点几个作陪。
“李哥还没回来吗?”白凄坐在高椅上问小方。
小方正在给一个客人调酒,那客人只点他的酒,说是喜欢喝,但小方知道,这客人是想泡他,但小方是直男,还有个女朋友,鬼混在gay吧只是为了多赚点钱,而且李轨答应过他,不会让客人占他便宜,之前倒是好好的,最近来了这个客人,总来找小方,他给的小费又多,小方不好不接受,只能咬着牙给他调酒。
小方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拿着酒杯就往白凄这边走,“没呢,李哥刚打电话说今晚不一定回来,让我照看着店。”
“不回来了?”白凄愣了愣,攥紧了手指,“啊”了一声,“他还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吗?”
小方点头,“应该是,听见那边有女孩声音。”
白凄“嗯”了一声,从高椅上下去,说,“那我先上楼了,你们在这玩吧。”
那客人又往小方这边走了两步,小方有些不自在地把手里的鸡尾酒给他,客人看着他,伸手摸向了他的手。
小方闭了闭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白凄上楼后才发现他房里坐了一个男人。
那人静悄悄的也没说话,他开了灯反而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才舒了口气喊了声,“程少?”
程绪言也没应声,只是抬起头看着他。
白凄脱了大衣,笑了声说,“程少,我今天不接客。”
程绪言从怀里掏出一块表,白凄看见后眼睛亮了亮。
“程少,开灯吗?”他问。
“关了。”
白凄嘴巴有些酸,他跪得腿疼,程绪言死死的按着他的头,到最后才松开了他。
白凄坐在地上咳嗽着,伸手从床头柜翻出纸巾擦脸。
程绪言穿好裤子,从地上扶起白凄。
“没事吧?”程绪言问他。
白凄摇摇头,“没事没事。”
“要睡觉吗?”白凄问他。
程绪言“嗯”了声,“是挺困了。”
白凄收拾好床铺,给程绪言脱了鞋。
程绪言上了床后他才脱衣服上床。
抱着程绪言,他靠在人肩头上,问,“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来找我了?”
程绪言捏着他的手,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亮得刺眼,“我爸要结婚了。”
“你爸?”白凄怔了一下,“你爸不是为了你不结婚了吗?”
程绪言别过眼,说,“碰到可心的了呗?”
“给你找了多大的后妈啊?”白凄问,“漂亮阿姨吗?”
程绪言耻笑了一声,“比我还小呢。”他想起那男人的样子,“是个男人,还穿女装。”
“什么?”白凄惊了一下,“你爸?比你还小的男人?你爸这是……赶时髦搞基?”
“谁知道呢?”程绪言耸耸肩,“懒得管了。”
“嗯呢。”白凄抬头亲了亲程绪言的下巴,说,“你和你爸的关系还那么僵吗?”
“懒得管了。”程绪言说,“老头子想干啥就干啥吧,我和他也就那样了。”
白凄点点头,没说话。半晌在抬眼看程绪言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笑,靠在程绪言肩头,也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想,如果他喜欢的是程绪言而不是李轨就好了,程绪言这么好,而不像李轨那个烂人,每天都是在折磨他。
从身到心。
李轨早上回来的时候敲门,没人开门他就一直敲,还一脸的不耐烦。
后来是程绪言开的门。
他也刚睁眼,就听见外面一直敲门。
李轨看见程绪言还愣了愣,片刻又笑道,“老程来了啊?”
程绪言“嗯”了声,说,“来这歇一晚。”
李轨“啧”了一声,“小白昨天跟我说不接客来着。”
“是不接客。”程绪言说,“我也是将就着歇了一晚,马上就回去了。”
李轨点点头,说,“小白伺候你的还好吧?”
程绪言看他一眼,说,“不错。”
李轨神色略微变了变,又笑笑,“那就好。”
程绪言刚走白凄就醒来了,他总喜欢撒癔症,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打算起床。
刚掀开被子李轨就走了进来。
李轨说话阴阳怪气的,“昨晚和程绪言玩得开心吗?我看他神清气爽地走了?”
白凄皱了皱眉,不太喜欢李轨这么说。
“昨天不是说不接客吗?嗯?”李轨关上门坐到床边。
白凄“啊”了声,“程少后来来了,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吗?”李轨笑了声,“你上回不是也拒绝了?”
他忽然看见床头柜上的手表,记忆里没见过这块表,又想起程绪言喜欢送人东西,于是伸手拿起那块表,“程绪言给你的?”
“你别拿。”白凄伸手去夺。
李轨原本没什么感觉,只当程绪言随手送的,可见白凄的样子,这手表还挺重要,心里忽然来了怒意,“我有什么不能拿的?”
他说,“怎么?你还有什么秘密了?”
“我没有,你把表给我。”
李轨站起身,打量着这块表,表面多处剐蹭有刮痕,里面的齿轮也走得极慢,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块好表,更不像是程绪言这个豪少会送的手笔。
“这表这么重要?”李轨一笑,“不就是坏的吗?”
他单手拎着表,抬眼看着白凄,“怎么?是你和程绪言的定情信物?那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多重要。”说着,他手一松,表直直的从他手中脱落,掉入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不要。”白凄从床上爬下来,腿忽然被什么勾住了,用力一猛直接摔到了床下。
手表就在他眼前碎掉,表链不知道掉哪里去,只剩下一块碎成两半的表壳。
白凄红着眼看着那块表,半晌,发出哽咽的声音。
李轨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一块表,用得着白凄这么伤心?
“你起来。”李轨说,“我给你买表行吗?”
白凄趴着仍旧抓着那块表哭。
“你踏马给我起来?”李轨走过去拉起来白凄。
白凄的泪水挂满了脸,“不用你买。”。
“你踏马给我作什么?”李轨有些心烦意乱,“操。”
他有些气着了,“你至于吗?”
“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心疼是不是?”白凄忽然说,他看都没看李轨,却让李轨愣了下。
这是白凄第一次反驳他。
“不就是表?”
李轨又说,“我赔你。”
“算了。”白凄说,“坏了就坏了。”
他把表放到床头柜上,然后钻进了被子里,不再说话。
“我说了,我赔你。”李轨掀开他被子。
“不别了吧,李少,我配吗?”白凄一笑,“不劳您破费了?”
“啪”的一声,白凄的左脸肉眼可见的浮肿起来,他懵了懵,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脸。
李轨又扇他了。
“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李轨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凄,“一块程绪言给的手表就让你这样?你不会真以为你要傍上他就可以逃脱我了吧?”
“白凄,你不会忘记你当初脱光衣服爬上我的床让我玩的时候了吧?”
“你他么不就是个随便给我们玩的?”
“装什么清高?”
“你他么不就是随便给我们玩的?”
是啊,我就是随便给你们玩的不是吗?
白凄跪倒在地上,膝盖被摔得生疼,磕得红了。
他慢慢地爬起来,缩到了床头柜边,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像一只小猫一样。
李轨的话像是无数根针生硬的刺向他的五脏六腑,把它们剜烂,流出来鲜红的血,这还不够,还踩着他的血,吞噬着他的骨头,揉烂他的真心,告诉他,你不过是个脏东西罢了。
“砰”的一声门响,李轨带着门离开。
白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泪流不止,他搓着身下地毯的一角,有些割手,“我不过是喜欢你呀,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轨下楼的时候才冷静下来,不过是个小MB,他置什么气呢?陪他开心的能那么多人,何必在这一个身上浪费时间。
楼下林菱坐在沙发上饮着甜酒,看见李轨下楼后立马放下杯子站起来迎上,见他神色不太好,揽着他的肩问,“怎么了?李哥,谁惹你生气了?”
李轨伸手揽过她的腰,说,“算了,没什么。”他坐到沙发上,拿起先前林菱喝过的酒杯饮尽。
有些甜腻。
还有女人口红的香气。
他皱了皱眉,搁下了杯子。
林菱靠在他肩头,声音娇嗲,“李哥不开心嘛?要不我想个办法让李哥开心开心?”说着,她牵着李轨的手往自己洁白的胸脯放。
李轨看她一眼,忽然觉得林菱有些俗气。
他和林菱是在上一回一个公子哥的party认识的,林菱穿得简单清纯,一个公子哥上去调戏人,李轨去解围了,后来觉得这姑娘也不错,小姑娘以答谢为由想和他试试,反正他身边没人,于是答应了下来。
他也以为这姑娘是个乖顺的,但如今看起来,在金钱名利面前,什么都会变质。
林菱见他不说话,抬腿坐在他身上,仰头吻住了李轨。
唇间一股酒香。
林菱吻得更深了些。
李轨没处解闷,所以没有反驳,捏着林菱的后颈,吸吮着对方的软舌。
白凄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李轨掐着林菱的细腰,林菱的肩头已经露了出来,两人在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甚至还有不可言喻的声音。
在场里收拾得服务员显然见怪不怪的各自干着自己的活,但在白凄眼里,这明显有些刺眼。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算转身离开。
“只要装没看见,就不会难过。”他想。
却忽然,李轨喊住了他。
他顿了顿身形,回过头。
林菱已经在扣自己的衣服。
“你去哪?”李轨问他。
“我出去转转。”白凄说,他低着头,不想被李轨看见自己的样子。
“不准去。”李轨说,他走到白凄面前,“去楼上待着等我。”
白凄搓了搓衣角,仍旧没抬头,“你女朋友不是在这吗?还要我干什么?”
李轨回头看了林菱一眼,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
林菱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提着沙发上的包踏着高跟鞋就走了。
不过走时瞧了瞧白凄,冷笑了一声。
听着林菱的高跟鞋踢踏声渐远,白凄才抬了头。
“行了吧?”李轨说,“别闹了。”
“我没闹。”
“行行,没闹。”李轨嬉皮笑脸地说,“你做碗面吧?我饿了。”
白凄手腕有些疼,他最近扎针扎得多,其实胳膊都是青紫一片,可李轨没注意过他的身上,在李轨看来,他好像只是承受欢爱的那一方。
锅里的水沸腾了。
白凄撒了把面,拿起筷子搅拌。
李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白凄的身影,忽然摸到自己口袋的表。
他顿了顿,摸出手机从微信列表里翻出来一个很久不联系的名牌表匠,拍了表的照片,问他,“这表,你能修吗?”
对方没回复,估计在忙,李轨关了手机,听见白凄说面好了。
他抬起头,迎面笑着,走过去端起面碗,面里窝着一个荷包蛋,虽然是清汤面,闻起来却很香,让人很有食欲。
切菜的时候白凄已经手抖得不行,这回端个碗都手疼,碗被李轨接过后,他里面松了手,用左手揉着右手,太疼了,但还是没忘了拔一双干净的筷子。
李轨端着碗就往外走,白凄刚转身要给筷子就只能看见了李轨的背影,他张了张嘴,也没喊李轨,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一起走。
李轨坐到沙发上,白凄把筷子放到碗上,看着李轨吃面。
“你不吃吗?”李轨问,他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面。
白凄一愣,他忘记做自己的那份了。
他摇摇头,“我不饿。”
李轨点点头,自顾自地吃着面。
白凄静静地看着他。
也在一小会儿,白凄就觉得鼻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东西在往外涌,直到鼻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裤腿上他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他想起来今天没吃药了。
他急忙扯着纸按住鼻子。
李轨被他的动作扰到了,一看,发现白凄流了鼻血,匆忙放下筷子,问,“怎么回事?流鼻血了?”
白凄高仰着头,站起来往卫生间走,“没事,可能天气干燥吧?”
李轨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去卫生间帮他洗鼻血。
李轨让他仰起头,撩起水洗他脸上的血,“怎么会突然流?”
白凄摇摇头,“喝水喝少了可能。”
“前几天我看见你那垃圾桶也有带血的纸巾,你流了好几次了?”
白凄愣了愣,“啊”了一声,狡辩道:“没,那是可是客人那天玩得狠了些。”
李轨握着他的肩膀手僵了些,他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白凄舒了口气,知道李轨这是相信了。
那几团纸的确是他流的鼻血,从很久之前他就时常流鼻血,只是当时他不在意,以为只是天气干燥,到后来有个学医的客人提醒他后他才去医院检查,结果检查出来了大事。
他得了血液病。
白凄说他想休息了。
李轨松开了手,说,“那你上楼休息吧,这几天先别接客。”
白凄点点头,说,谢谢李哥。
李轨“嗯”一声,说,你上去休息吧,多喝点水。
口袋手机振动了一声,李轨掏出来,看见是那个表匠回复了他的消息。
『李哥,这个表磨损挺严重,光看照片不太确定能修复成什么样子,要不你把表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李轨看了眼白凄上楼的身影,低下头瞧着键盘。
『行,等我。』
白凄上了楼后关了房门,倒了杯热水,从床上的大衣口袋翻出来昨天买的药,剥出来两片放进嘴里咽下去。
他舔了舔嘴唇。
实在苦。
额间冒出来汗,白凄摸着自己的肚子,又开始疼了,他缩紧了身子卧在床上,盖着被子,轻轻呼着气。
再忍忍。
再忍忍就好了。
他忽然想哭。
他也才岁,明明该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却得了这种病,浑身像是被虫蚁噬咬得疼,整日整夜。
而门外那个人。
李轨。
不仅没关心过他,还亲自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又一脚踢下去。
踢得他快疼死了。
真的疼死了。
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他迷糊着眼睛,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拨给了陈医生。
“陈医生,我又流鼻血了。”
“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白凄恍然又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别墅里。
男人的身影在他身上交叠。
明亮的镜子照出他们交织的身影。
是白色的,是红色的,是疼痛的,是胀痛的。
被逼迫的承欢,自以为是恩情的骗局,像是刀割般蹂躏他的心脏。
男人在他耳边说,“我费尽心机把你弄回来,你就该做好自己的事。”
可是好疼。
白凄想,好疼。
他蜷曲着身子,疼得厉害。
是耻辱,是悔恨交加,是疯魔。
他想,为什么不让他死在那个雨夜,也好比承受这种痛苦好。
画面一转变,他从那栋别墅里逃出来,不知道怎么上了火车,迷迷糊糊的到了另一座城市,又是一个雨夜交加的夜,他饥肠辘辘地游荡在街上,他几乎两天胃里没有一滴东西了,他看见了一间酒吧,有服务员来扔客人没吃完的水果盘,他跪在地上求那个服务员把水果给他吃,服务员看他可怜,于是扔给他,但说,“你别在这儿吃,挡生意。”
他点点头,爬起来正要走,后方一个男人喊住了他。
他转过身,那人走过来。
服务员对那人说,“一个捡东西吃的乞丐,我已经催他走了。”
那人没答话,而是走到他面前,撩起他额间的碎发,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问,“会说话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人一笑,从他手里夺过那袋子被别人吃剩的水果盘扔进了垃圾桶。
他对白凄说,“我带你吃饭。”
白凄记得,那顿饭是他吃得最饱最好吃的一顿饭,小时候被继父虐待,他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甚至饭都是在地上捡起来塞进嘴里的,混着泥土的腥味,而被卖给池凛后,池凛不让他吃饱,因为那个男人欣赏的是瘦相美,他喜欢揉着他的细腰,让他坐在他身上。
而现在,他吃着碗里的面,忽然鼻尖一酸,第一次开口对人说,“谢谢你。”
男人说,“不客气。”
他说,“我叫李轨,你要是不嫌弃,跟着我吧,我能让你吃饱饭。”
“李轨,李轨。”白凄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李轨让他跟着他,于是,白凄就跟着他了。
一跟就是六年。
而他到后来也几乎忘记了两人身份的等差,一个上流人士,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直到他因为没有伺候好李轨而被大庭广众之下从楼梯上踹到楼梯底下吐了血后他才一朝清醒。
他是尘土里的污泥,怎么敢奢求李轨的爱呢?
从他们的名字里,就注定他白凄的人生的凄惨的,而李轨的生活上玩乐不止的。
白凄忽然醒了过来。
脸上湿腻腻的,他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是哭了。
梦里的场景依旧清晰,白凄想起那时候,只是李轨的一个小型聚会,那时候他还跟着李轨,明里暗里都知道他算是李轨的情儿,但他知道,他和李轨从没有睡过,对方只是拿他当挡箭牌不想乱搞关系罢了,而那天有个公子哥瞧他喜欢,想让他陪着睡一晚,碰巧那天有个小鸭子称李轨的心,所以他没有阻拦那公子哥的讨要,让白凄过去。
但是白凄不愿意,抓着李轨的衣服不动,他说,“李哥,我不想去。”
可李轨没说话。
因为他和小鸭子玩在行头上,刚给人倒了杯酒,哪里顾得上他的乞求,甚至连他的话都没听到。
那个公子哥手都要摸到他裤子里了,他恶心得不行,公子哥要和他喝交杯酒,酒杯已经到面前了,也不知道哪里的胆子,白凄非但没喝,而是抢过那个杯子将酒泼到了那个公子哥脸上。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李轨是先反应过来的。
“怎么回事?”他问。
公子哥一脸酒,湿了整个衬衫。他大声嚷嚷着,“哎,李哥,你看你这小孩,真不听话。”
白凄低着头没说话。
“道歉。”李轨说,他拉起来白凄,“给秦少道歉。”
白凄愣了愣,接着红着眼看他,“是他先占我便宜。”
李轨没听他的,“道歉。”
“我……”
“啪”的一声,白凄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一阵痛。
那是李轨第一次扇他。
又疼又狠。
当着很多人的面。
“我说道歉,听见没?”李轨把他拉到秦少面前,“道歉。”
“我不。”白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
“滚。”李轨踹了他一脚。
白凄被踹得站不稳,一下子跪倒了地上。
他疼的轻喘一口气。
“能听话吗?”李轨说,“道歉,懂吗?”
“可他摸我。”白凄说,“我不想被他摸。”
“所以你就泼人家?”李轨说,他被气笑了,“我没想到,我能养出来这么个逆反的人?”
逆反。
白凄想,他的确是逆反,逆反到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李轨会第二次踹他,并且把他踹下了楼梯。
所有人看着他,他滚下了十二阶的楼梯。
他都被疼懵了,嘴里一股子甜腥味,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才能睁开眼,他以为李轨会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但最终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李轨抱着那个小鸭子从他身边走过,他听见李轨说,真是捡回来了个不听话的累赘。
在李轨眼里,他只是个累赘。
白凄苦笑,他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其实在别人眼里,他什么也不是。
他自己爬起来,面前那摊殷红的血好似在告诉他,“你在作什么,不过是睡一觉,你不也被睡过了?装什么清高?”
所以,当第二次有人要和他睡的时候,他答应了。
李轨要他接客,他答应了。
秦少要睡他,他再也没有装清高,甚至自己脱了衣服,拥上了秦少。
他时刻记得,他只是个MB,只是李轨捡回来的接客的MB。
他要听话,要听李轨的话。
白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昏前陈医生给他打了不少电话,还有各种信息,问他住址,问他在哪,现在还好吗?
白凄给她回过去信息,“陈医生,已经好多了。”
陈医生拨过来一个电话,白凄接住。
“小白啊,我上回说的你住院考虑得怎么样了?你现在光吃药是不行的,化疗什么都得安排上。”她又说,“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可以给你垫上,这个病是不能拖的。”
“我……”白凄想了一会儿,开口,“陈姨,我……我害怕。”
白凄说,“我害怕自己躺上了病床就真的再也出不来医院了。”
他的亲生母亲和继父结婚后生了个弟弟,但是母亲却在生完孩子后去世。
很可怕,前一秒还抱着孩子说要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后一秒放下孩子就闭了眼再没醒来。
他记忆里母亲就进过那么一回医院,躺在病床上却没能再出医院。
所以他一直排斥医院,更不想住医院,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躺在病床的那一刻就真的给自己贴上了死亡的标签。
他不想死。
是真的不想死。
李轨去了那家表店,齐顾拿起他那块表,看了一会儿,“啧”了一声,抬头对李轨说,“修不好了,李哥。”
李轨皱皱眉,“没办法了吗?”
齐顾摇摇头,指着表说,“你看着这个表盘,磨损太严重了,这个壳,都碎成这样了,修也修不成原样,配件都坏了,只能换新的。”
李轨想了一会儿,“换新能和这个一模一样吗?”
齐顾指尖点了点桌子,说,“你这表有些年头了啊?什么人给的重要东西吧?”他八卦道,“李哥,这不会是你哪个情儿送你的东西吧?”
“别胡说。”他说,“我不小心把人的摔坏了。”
“啧啧啧。”齐顾笑道,“行,我尽力给你换个一模一样的。”
李轨“嗯”了一声。
“不过……”齐顾又说,“你这么宝贝,这又是哪个让你伤心的情儿啊?”
李轨看他一眼,“不是情儿。”
他想起来白凄摸着这个表的宝贝样子,说,“是个不听话的小东西。”
李轨回来的时候白凄刚躺在床上,小方点了外卖,他胡乱地吃了一点,他最近胃口不好,吃点油腻的犯恶心,喝了点蛋汤就饱了。
小方那个客人又来了,往桌子摆了一沓钱,让小方给他调酒喝。
小方只得对白凄说了声抱歉,然后就去调酒了。
白凄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太对劲头,往前小方对这个客人都是爱答不理的,今天反而答应得那么爽快。
但他没多想,收拾了碗筷就上了楼。
才刚躺下,李轨就回来了。
他不太想说话,躺在床上闭了眼睛。
李轨上了床,从他身后抱住他,头压在他颈肩,也不知道在嗅什么,发出喟叹的声音。
李轨伸手解着他的衣服,往白凄身上摸着。
白凄兴致不太高,准确来说,这段时间他兴致都不太高,可能是身上隔一段时间就疼,他整天难受得没劲。
但李轨每天就精神头十足,隔三差五来他这里一回。
“我有些累。”白凄闭着眼睛说。
李轨摸着他的腰,说,“就一回。”
……
白凄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脑袋耷拉在床边都快掉下去了,李轨把他捞起来抱着说,“就这么累?”
白凄笑一声,“是想我说你体力好吗?”
李轨捏了捏他鼻子说,“我有吗?”
“那……你喜欢睡我还是喜欢睡你女朋友?”白凄说,他看着李轨,刚刚李轨把他折腾坏了,现在肩头全是印子,就连嘴也破了皮。
“怎么忽然问这个?”李轨坐起来靠在床头,点了一支事后烟。
“随便问问。”白凄说,他攀在李轨身上,吸他手里的烟。
然后呼出一口白雾,萦绕在两人脸前。
李轨扣住他的后颈,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