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奸臣总在撩朕》是由作者若言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梁亭与孟令旭,主要讲述了:梁亭在帝国当卧底很多年了,终于有一天他可以回国时,皇帝驾崩了,新帝看到他时,一直觉得他很眼熟,于是两人的缘分就这样开始了。
最新评议:有人一直撩我,我决定把他拿下手。
《敌国奸臣总在撩朕》精选:
洛阳城中的天翻地覆传不到北境。
顾无涯那日说要拿梁亭祭旗,只是为了恐吓梁亭。毕竟在出征前皇帝口谕让他将梁亭带回京城,他也并不敢抗旨不遵。
效果却适得其反。
梁亭怕是也看出了顾无涯不会真的杀死自己,一路上有恃无恐,即使四肢都被镣铐锁在囚车的铁栏杆上,也不肯安分下来,甚至还能分出闲心来,看肃国的宗室重臣们挤在囚车里的狼狈模样。
但是丑态看多了也会变得无趣。
梁亭叹一口气,转而盯着自己手腕间被镣铐磨出的红痕,许是他在肃国身处高位的缘故,连他身上带的精铁都比旁人粗上一圈。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难怪人言由奢入俭难,高床软枕的日子过惯了,只这几天,他就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梁亭环顾四周,见负责押解他的军士还是同前些时日一样,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便冲着前方大声喊道:“顾将军——将军诶——”
十万大军行进时绵延数里,囚车远远地缀在最后,饶是顾无涯听力卓绝,也颇费了些功夫才在空中捕捉到这声呼喊。
“就他事多,”顾无涯低声骂了句娘,调转马头欲向后走去。
他在肃国时挟天子掌朝政,肃国国破,被俘后坐在囚车里还整日优哉游哉,不像是俘虏,倒更像是被邀上京的贵客。
副将听到了他的抱怨,不解地问道:“阶下囚而已,将军何必费心管他?”
“那也得让他安安稳稳地进了京城。” 顾无涯气狠狠地说道。
“顾将军,”梁亭抬头,一双蓝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坐在马上的顾无涯,冲他道,“我这上次喝水已经是大半天前的事了,现在天这么干,口渴,人也燥得慌。劳烦将军赏口水。”
“你耍老子玩?”周围这么多军士,梁亭却大老远地将自己喊来,只为要水喝。
顾无涯怒上心头,抬手扬起马鞭就要抽下去,但也不知是被囚车的栅栏挡住,还是他暗自收了力故意打偏,只有鞭风扫到了梁亭栗色的发梢。
梁亭压根没被这一鞭吓到,依旧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来。不发疯之后的顾无涯,倒是更有趣了。
昔年他同顾无涯分别时,那人还是个沉默寡言的高门贵子,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人竟成了副军汉模样。
梁亭在心中暗自可惜,便冲顾无涯道:“听说顾将军也是世家出身,看面相可是看不出来”
现在的顾无涯脸蛋既黑且糙,一开口又竟是些军中浑话,任是谁也不信他出身高门。
顾无涯生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也没急着往中军走去,便骑马跟在梁亭囚车旁。
他听过这话,连看都不看梁亭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自然比不得丞相,日常坐卧都需百十人伺候。”
肃国虽地处偏僻、物产不丰,但贵胄行事向来奢靡,尤以摄政的丞相安直为著。前两年有北上出使肃国的人回来在朝中说,安直竟用织锦为地衣,铺满了整个丞相府。肃国不产桑蚕,平民以皮毛御寒,只有大富之家才用得起锦缎,他这行径,同以白蜡为柴也没什么分别了。
顾无涯看不上这等不惜民力的做派,对梁亭这种奸臣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将军从哪听得谣传?五十人最多了。”梁亭随口回了一句。
他是知道别人成天都是怎么骂他的,肃国,还有大魏,两国交战,两方朝堂都在骂他。梁亭刚想换个话题,就见副将快马奔至顾无涯身边,耳语两句,顾无涯顿时紧蹙眉头、疾驰而去。
梁亭看着顾无涯的背影,没有来地感到一阵惶恐。
直到夜里安营,梁亭都没再见到顾无涯。他猜想定是有大事发生,但周围军士都在忙碌,他也找不到人询问。
月上中天时分,梁亭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他耳畔说:“这是哪里来的小郎君?怎么这么狼狈。”
是陛下的声音!梁亭猛然清醒过来,借着月色看见陛下正站在他的囚车旁。他未及疑惑陛下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先说道:“都怪顾无涯,臣也不知同他结了什么仇,他这些日子每每苛待于臣。陛下且看,臣手腕都被磨红了。”
“小郎君为国尽忠,受委屈了。”
“臣不委屈,”梁亭连忙说道,“若是回京后,陛下能让顾无涯给臣道个歉就更好了。”
梁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一个“好”字,心里也没有失落,只问道:“陛下怎么在这里?”
“卿一片丹心,是朕对不起卿。”
陛下怎么会这样说?梁亭心中疑惑,身体挣扎的幅度便大了些。镣铐叮铃作响,梁亭猛然睁开双眼。
竟只是一场梦。
梁亭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不肯相信方才真的是个梦,开始四下张望,想去寻找陛下的身影。但他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陛一片衣角。
正在此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借着月光凝眸一看,才发现竟是顾无涯走到了他的囚车前。
梁亭此刻没有同顾无涯纠缠的兴致,而顾无涯也就自顾自地擦拭着佩剑,两人在月色下相对无言。
过了不知多久,顾无涯才最终收剑入鞘,转身离去。两人全程没说一句话。
梁亭抬头看了看漫天星河,吃力地辨认出方向。他强忍不适,勉强将头转至京城所在的东南方,对着星空小声说道:“陛下可是答应过臣,待臣凯旋后,要与臣痛饮三日。”
臣就要凯旋了。
含光殿中的灯只熄了不到两个时辰复又亮起,守夜的小太监急忙进门查看,见孟令旭已经自己披上了外袍坐在桌旁,吓得声音都颤了起来,只说:“陛下明日一早还得去城外呢,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
孟令旭不喜欢让人守在屋内,他们也乐得在屋外躲懒。可是今夜上值前,太监总管王秉祥三令五申地令他务必要让陛下休息好,他怎么敢眼睁睁地看着陛下现在就起身。
小太监在御前伺候的时日不长,可也听说了孟令旭这几日都宵衣旰食,今日陛下好不容易早早睡下,可只歇息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就又睡不着了呢?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孟令旭面前的奏本没被翻动过一页,只凭空多了两个大墨渍。他心知自己此时也静不下心来,一转头,看见小太监踟蹰着不敢上前的样子,索性放下笔说道:“罢了,朕再睡一会儿,你退下吧。”
小太监千恩万谢地出了含光殿。
孟令旭则是合眼躺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孟令旭出城迎接大军主力归京。
先帝在时,为表军事郑重,也常常令他迎接凯旋大军,因此众人并未生疑。
安顿好诸位军士后,孟令旭又将此次行军总管晋国公许融及车骑将军琅琊公柳庆昀带至宫中。
宫中早已换上治丧的仪制,两位将军刚到宫门前就看见一片素白,自是心下大惊——宫中已无太后和皇后,能有此仪制的人并不多。他们虽然也按规矩解了刀剑入宫,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没开口问只是怕在孟令旭面前失礼。
孟令旭径直将他们领到了含风殿外。含风殿乃是先帝停灵之处,孟令旭站在殿外深吸了一口气才沉声道:“先帝突发急症,病入沉疴,二月丁酉崩于含风殿。”
乍一听闻这样大的消息,许融与柳庆昀无论心中作何想法,在此时此刻看起来都是十分悲痛。孟令旭适时将他们带到殿内,让他们祭拜先帝。
待二人出来后,又到了含光殿。孟令旭盯着两位将军许久,才转开眼接着道:“先帝去前,还念着北伐大军与两位将军。强敌在侧,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敢安眠,如今两位将军回来,我才算是找到可以商量的人了。”
许融立刻表态:“二十万大军就在城外为陛下护卫,陛下勿忧!”
柳庆昀也应和道:“肃国宗室重臣尽皆被俘,已在回洛阳的路上。南边的梁国去年遭了洪灾,朝堂并不算安稳,若他们真的前来挑衅,臣尚可为陛下披挂出征。”
“可否布告天下?”孟令旭突然问道。
这话虽然没头没尾的,但在场的三人皆知指的是先帝去世一事。许融先说道:“再等等,顾无涯带着两万人押解肃国俘虏回京,再有半个月就该到洛阳了。陛下不如派人先传信给顾无涯,让他带人尽快赶回,等他回来之后再使中外知。”
孟令旭稍加思考便点头应下,打算依言照做。
又谈了几句,柳庆昀便先提告退,孟令旭温言嘱托了几句将军好生休养之类的话,就让人退下了。
接着孟令旭又吩咐殿内的宫人也退下,等到含光殿中只剩他与许融两人,他才颤着声音叫了一声:“阿公。”
许融应了一声,伸手想去拍对面人的肩膀,但手到了半空中,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样与礼不合,便止住动作,只说了句:“好孩子,苦了你了。”
“阿公可算回来了”,孟令旭说。
纵使先帝驾崩前对孟令旭提过两次,诸将并无异心,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先帝在时那些将军并无异心,可如今呢?
孟令旭做太子时储位还算稳固,但先帝走的太急,他又太过年轻,资历不足。在北征大军回京之前,京中就只有三万羽林卫。不用提肃国与梁国,便是哪个边将想要趁此作乱——自前朝来,二百年间作乱的边将简直数不胜数——他也根本无计可施。
晋国公许融当年是与高祖皇帝一起征战的将军,一生有四儿二女,长女嫁与先帝,便是孟令旭的生母武翊皇后。武翊皇后早逝,孟令旭的三个舅舅也在早些年间便为国捐躯了。如今只剩了一个比孟令旭大不了几岁的小舅舅许承,领着中书省的职务,因自幼体弱不曾上过沙场。
虽然以这一二百年间的例子来看,外戚与宗室更加危险,但与那些边将相比,孟令旭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外祖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