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沦陷》是由作者朝来入庭树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沈见雪与陆誉舟,主要讲述了:陆誉舟在修行剑术时惹了很多人生气,他是罪人之子,不能佩剑,某天当他遇到沈见雪,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最新评议:两人相互宠爱的故事。
《二次沦陷》精选:
“师父,我没有剑的。”陆誉舟淡声反驳。
的确,他罪籍之身,根本不能佩剑。
而奉安院又是天下第一剑道仙宗。
虽然女帝曾下令将剑立为兵器之最,可如今各门各派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在意兵器的次要了,各种兵器凡是能上手的,便都能使。
可奉安院却是很注重这些的,门下弟子大多被灌输了剑为上的观念,满门几乎尽数用剑,是七院中佩剑最多的院宗。
陆誉舟在奉安院没有剑的概念就相当是没有了一条臂膀。
“你没有剑,是啊,你没有。”祁墨仰头轻轻叹了一下。
这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他虽然对陆誉舟谈不上什么欣赏,也不重视,只是天下少有几个师父能容忍自家徒弟因为没有佩剑而断送修道之路。
“不过也奇怪,你筋骨我几年前瞧的时候分明是很好的,再不济也不应该到剑意了,怎么还停留在剑气,不应该啊。”祁墨皱眉。
陆誉舟面不改色:“弟子无能,让师父蒙羞了。”
奉安院主修的所有功法都分为剑气,剑形,剑意,剑魄,剑魂,最后才是剑心,剑心则为人剑合一,收放自如。
陆誉舟炼了五年还是剑气,可以说不是无能这么简单了,是到了废材这种地步了。
“蒙羞说不上,”祁墨心态已经好得能摆一桌麻将了,他语重心长道,“左右我门下弟子多,不乏七院中的佼佼者,你不过是我为人师表中的一个污点罢了。不用介怀。”
陆誉舟对于这些话已经听得没什么感觉了,只是点了点头:“谢师父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祁墨摆摆手:“罢了,为师便不打击你了,修炼之事勉强不了的。”
……勉强?!
陆誉舟喉咙颤抖了一下,他只觉得有点硌着了,修炼之事不能勉强,不能勉强?他又何尝不想像门中弟子一样堂堂正正的佩剑?
若不是身上这条惩令,他便一点也不勉强,也可以好好修炼。
可偏偏就是负了这身罪。
“师尊。奉安院所有功法都是以剑为修的,我没有剑,修不好。我……可以用别的……”
“放肆!”祁墨厉声喝止他,脸色变了又变,“剑道乃是兵器中最尊贵的,是最贴合修炼的,古来人人喊修炼,人人要修炼,到头来成仙的也就那么几个。可书中记载的,人修炼飞升的只有七位,之中六位佩剑!这是最大的仙路!”
陆誉舟顿了顿,片刻才低下头去:“可这不是我的大道。”
这样的剑修大道,不是他的归途,没有他的出路。
所有人都明白,剑修是很多人的路,却不是唯一一条,又都很默契的选择无视,不肯承认,这条看似那么神圣的路,是一个无剑之徒的枷锁、牢笼。
枷锁捆绑住的是烈鸟的翅翼,牢笼里是不见天日的骸骨。
“你既然是奉安院的弟子,就应该走这条道。”祁墨眯起眼睛,像在看一场笑话,“而你最不应该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拜入奉安院,明白么?”
陆誉舟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在祁墨笑容收完前回答:“弟子谨遵师尊教诲,下次不会了。”
祁墨冷哼了一声,慢慢起身拂了拂衣袖:“最好是没下次,若换到别人耳朵里去,像什么话?为师乏了,你替我整衣。”
陆誉舟依言,低眉将那片衣裳理平整,将那几撮青丝挽到肩后,做完这一切才乖顺得退后。
祁墨轻轻哼了一声,慢吞吞的出了住处。
见他走了陆誉舟才掩上门,将脏了的外裳脱下,扔进了衣筐里,转头放下一边的窗户。
他随意抽了一支木簪将头发绾起,露出的颈脖细长,没入雪白的衣领,不知是否为衣裳宽松的缘故,背后也隐约露了一点白皙的皮肤出来,朱红的一点刺青。
陆誉舟习惯性的抬手设下一层灵屏,将屋子与外界的气息隔绝起来后,才开始在一边打坐运息。
屋子里有些闷,但陆誉舟却不觉得,相反,他很喜欢这样密闭安全的空间,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可以没有顾虑的运功。
他的真气不同于常人,几乎是运转起来便能感到一股异息缭绕,连紧闭的眉眼间都存着几分戾气。
——“呸!他姓陆!是陆籍之的种,老子都不是好东西,当儿子的能有多干净?”
“……贼人之子,低贱之躯,也配活着?你就该死!”
“我阿娘说了,你是妖女所生,我才不跟你玩呢……”
“阿延,你要活。别人去死你不能死,你要活得比恨你的人久!”
“奉安院是看着苏楼意的面才收下你的,要感恩戴德!你本该跪着活。”
一声声咒骂参杂回荡在陆誉舟耳边,无数张嘴脸闪过眼前,厌恶的,摒弃的,怨恨的……每个人,似乎自他存在开始,这些人便无处不在。
你本该跪着活。
陆誉舟猛然睁开眼睛,冷汗顺着他姣好的下颚线落下,浓重的喘气声令他无力,过了会儿,眼前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他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翌日清晨。
南院门前两株木芙蓉开始凋零,树桠上挂着一片又一片的竹片,上面的字迹大多已随年月褪去。
陆誉舟很痛快的到司礼处领了五十鞭的惩罚,他行鞭前特别将衣裳褪下,说是怕染污了新衣裳。
执鞭的是一位新来的师兄,下手时头一回见到那白如凝脂的肩背,到底没尽全力,可还是落了数十道血痕。
过程很安静,还是像以往一样没有什么表情和动作,只是完事了便不动,等背上的血凝固了才慢慢穿上衣裳,跟没事人一样回院里。
南院是分厢房的,只是都隔了些距离,陆誉舟这间又是靠最北的,故而便僻静不少,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走动。
陆誉舟进了院,顺手折了一支半谢的木芙蓉,慢吞吞的进来。
“呦,小子,知道回来了?”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陆誉舟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便将花抛到前头的栏木上,砸了边上那老头一脸芙蓉香。
“哎,”老头从栏木上跳下来,拉着破旧发白的衣衫瞪着他,“臭小子,敢砸你师父!”
陆誉舟似乎已经习惯了,表情没什么变化,他道:“老徐,我今日就要破第七重功了。”
换南院的其他弟子只当这老头是个疯子,被仙师好心收留的打杂的老废物,可在陆誉舟这里却是名副其实的师父。
他虽然拜祁墨门下,可祁仙师门下干净弟子数不胜数,这几年也没教给他什么,剑修这条路他走不出来了。
他走的是大逆不道的鬼修之道。
老徐掰着手里的枯枝败叶,冷笑道:“你破便破了,怎么,还要老头子我放场鞭炮预祝陆大高人你喜破瓶颈么?”
“我需要你帮我疏通经脉,引息入池。”陆誉舟说。
他这一步练了半年,是这套鬼修功法的关键之处,没有老徐帮他护法,依照他现在的心境,走火入魔也不是没可能。
“没事冷着脸,有事热脸喊师父。给你脸了,我不管你了,你另请高明吧!”老徐摸着下巴那撮跟稻草似的胡须,冷哼道。
陆誉舟顿了顿,看这老头一副不买账的模样“……师父。”
老徐白了一眼他:“逆徒,别喊我,我不教了!”
陆誉舟:“两斤梨花渡。”
“成交。”老徐一口答应下来。
到底还是酒最管用。
搞定老徐,陆誉舟便拖着疼痛的身躯进了屋,后背伤口热辣,解下衣裳擦洗出来的水尽是鲜红的。
触目惊心。
老徐进来时本是乐呵着的,见了这一幕脑子里便只剩下这四个字。
“你又做什么了?”
“我么?”陆誉舟回头看了一眼老徐,吃力的抹着药,“犯了事,去领了罚。”
老徐冷笑,却还是上去接手上药的活,一边不满道:“你真是的,跟着我修炼,要比你那什么奉安院仙长事半功倍,干什么要找罪受,规矩还忒多!”
陆誉舟倒不在意似的开口:“师父大恩,陆誉舟铭记于心。他日……嘶。”
“他日什么,把你能的,现在知道疼了?”老徐道,“你要真有心孝敬我,就少惹我不痛快,多拿酒。”
陆誉舟无力的点了点头,疼得咬住了唇角,过了会儿,背上便有所缓解,他垂着脸就要犯困。
老徐面上不能发,手头上却是细致得很,他道:“疼就喊出来呗,不羞人。”
陆誉舟吸了口气:“师父,我不疼。你……跟我讲讲那那边史书吧,就是你送我那本宝贝。”
老徐知道他这是想转移注意力,便又配合他道:“听史书?听谁?”
“想他师父最敬仰的人。”
老徐目光忽明忽暗,他苍老的脸上一丝轻狂肆意:“敬仰?还没人能让我敬仰。”
陆誉舟轻轻道:“那就讲修道最甚者。”
老徐擦药没轻没重,听到这里手颤抖了一霎,蹭掉了他背上一小块皮,疼得人直咬牙。
“这很久远了,要追溯到两多百年前的璇云女帝那个时代。那会修炼的人比起现在少之又少,但修炼者根骨悟性都极好的。那女帝是绿眼琵琶青白狐,血统纯正高贵。”
陆誉舟听到这,莫名有点起了兴趣,便换了个姿势方便处理伤口,安静的闭眼听着。
绿眼琵琶青白狐是上古时期原神大人的一支旁系血亲,算得是个神脉。
老徐低头自顾自的说着,像诉说着一些陈年旧事而已:“女帝与国师私下诞有一子,名曰端宛。那时国运不好,星象极恶。端宛降生,一夜之间星象上便多了颗耀眼的吉星,正扭转了那走势。”
“……后来?”
“端宛四岁时要对女帝行跪礼,那会儿端宛膝盖未落地,女帝头上的珠帘便往下掉,像是顶了一块铁,超常的重量迫使她低头。而后凡是要端宛行礼低头的,与之同床共枕的,皆一夜被光雾蒙了眼,瞎了,看不见了。”
陆誉舟乏累道:“这是因为什么?”
老徐答非所问:“宫里觉得他晦气,女帝便将他偷偷送到了玉清院修炼,再没接回来。端宛资质绝佳,修道之路十分顺遂,女帝曾去看过他,被拒见了。国师担心端宛成绊脚石,一度打压。”
这也奇怪,亲儿子也下得去手。
老徐上完药,扯过一块白纱动作缓慢的包扎着:“再然后,女帝见他天赋异禀,带他回宫,有意让他继承大统。而国师一心掌权,端宛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蓄意宣扬端宛为妖魔化身,激起人怨,想借此断了他的清誉。端宛无意当帝,连夜回了玉清院。”
“……这个我是知道的,史书所记是端宛后来飞升,成了神。”陆誉舟的背剧烈颤抖了一下,“是因为这个老徐你才愿意提及他么?”
老徐摇头,冷道:“……是他那一身杀孽,他的神路是血洗出来的,踏上神坛的台阶是尸身堆出来的,偏偏他又是天赋异禀,天生就是修道的。”
陆誉舟神色平静,实则身上的冷汗已经开始风干了,老徐弄完后,他保持着一个姿势缓了许久。
“捣腾完了,就开始吧。”老徐摸了摸胡须,轻轻挑了一眼他。
陆誉舟顿住,很快反应过来打坐运气,顷刻间周遭气流开始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