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将》是由作者微晴天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陆亦臣与李欣承,主要讲述了:李欣承作为一国之君私藏了一个美人陆亦臣,美人不甘心自己的事业,于是他逃离了皇宫,开始守卫西北。
最新评议:他守护西北,他守护他。
《废将》精选:
陆亦臣实在忍不住,伸手将李欣承推开,李欣承就势后仰,左手撑在红木雕葡萄纹圆桌上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陆亦臣气红了的脸,他一扯嘴角,说:“说与我听听。”
他对陆亦臣不称“朕”,因为他不想陆亦臣只做他的臣。
陆亦臣也不以“皇上”尊称,因为他再也不想做他的臣。
陆亦臣仍记得,李欣承压在他身上,禁锢着他的双手喊:“你想当忠臣,好啊,那些人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而你,是我这别院里的身下之臣。”
陆亦臣转头看向李欣承,这是自从李欣承进来他头一次正眼瞧李欣承。
年轻的帝王沐浴在秋日的阳光下,硬朗的线条被阳光点缀着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他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个邪魅又好看的弧度,是一张让人挪不开眼的脸。
可陆亦臣看见这张脸就烦,他闭眼凝神,轻舒一口气,缓慢抬眸,抬眸瞬间,耳边响起姜玄明嘶哑的声音:
“御史大人在临安殿前跪了两天了,三天前,皇上无心早朝,整整晚了半个时辰,第二天御史大人劝谏不成,被罚跪至今还未得到赦令,他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撑不住啊!”
陆亦臣心里不禁自嘲了一下,他要求情,要以何种身份求情?陆将军?还是皇帝的枕边人?他已不是陆将军,他更不想成为皇帝的枕边人。
可御史大人是为了东启有一位圣贤的君主,姜玄明是为了一位给过他恩惠的恩师,他是为了什么?陆亦臣想:为了心安吧,一切皆有他起,理应由他结。
他既应了姜玄明的请求,这要求再难也得说出口。
他看向李欣承,要将姜玄明的话转述一遍:“他说御史大人已经跪了两天了,御史大人年迈......”
可是李欣承没让自己说下去,他收起手臂,袖边的金线刺绣因着阳光闪闪。
“我不想听这个。”
陆亦臣抬眼瞪他,又无可奈何,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桌上的叶子。
他这样让李欣承高兴极了,李欣承就喜欢陆亦臣这副摸样,明明很讨厌自己,可就是无可奈何,任由自己欺负。
“工部尚书陶修远带着户部一群人为了一点芝麻大小的事在临安殿里叽叽喳喳吵了半天,吵得我头痛,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了,你来哄哄我。”李欣承说着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递到陆亦臣面前,“诺,给你,我先来哄哄你,今天没陪着你在静林园里走走,特地给你弄来赔罪的。”
陆亦臣接过荷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小半包杏仁。
这个季节,鲜嫩的杏仁不多见。
他爱吃杏,爱吃杏仁,也爱吃杏仁酥,一切与杏有关的东西他都喜欢,不过他没有和别人说过,他是一军将领,喜好这种东西不应该有,或者说不应该显露。
可是李欣承知道,李欣承好像知道他的一切。
李欣承看着陆亦臣褐色的眸子里像是闪了一点星光,面露喜色,笑着问他:“喜欢吗?赶紧尝尝吧。这可是今年春天我特意让人留下来的杏核,一有点闲暇的时间,我一个一个亲手给你剥出来的。”
可陆亦臣放下荷包,转过头说:“国无小事,不能儿戏。”
他在静林园扶起将要下跪的姜玄明,下了万般决心承诺会去说服皇帝,这个请求他不能不应。
他虽是李欣承圈禁在院子里,想要驯服供他欣赏把玩的野马,但他身上还掺杂着西北的黄沙,他是陆亦臣,是东启西北陆家将陆寅成的儿子,他的表字是陆寅成承诺陆家一直做忠诚臣子的见证,而现在殿外跪着的是沥胆堕肝的石沉研,向他求情的是竭诚尽节的姜玄明,都是忠贞的臣,都是东启的臣。4
他以前也是臣,所以他答应了姜玄明要替跪在殿外的石沉研求个情,他把话锋一转,转回了刚才的事情上;“是你让我将静林园的事情说与你听的,你现在又不听,是在戏弄我吗?”
李欣承脸上的笑容在他放下荷包的那一刻就消失了,他冷笑,说:“你要替石沉研求情,可求人要有个态度,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陆亦臣当然知道面前这位帝王喜欢听什么,在床上李欣承喜欢听他求饶,而现在,李欣承当然也想听一个“求”字。
可这“求”字之后是什么?
是被人踩在脚底的尊严。
陆亦臣求过李欣承一次,付上了他这一生的尊严与清白。
那是陆亦臣的第一次,是极其屈辱又心甘情愿的第一次。
他双目闭合,轻吁一口气,在这一瞬间,仿佛清理了阻隔在他心头的万重山,忽见清明,李欣承勾起唇畔盈着笑的脸映入眼帘,他缓缓开口,说:“御史大人年迈,纵使有千般不是,也不能让他跪这么久,所以,我希望你......”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希望你能……体谅他……”
“陆亦臣,你还真把自己当圣人,就见了个姜玄明,听他一两句话你就要放下自尊替石沉研求情,你怎么这么菩萨心肠?那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啊?你的圣人心什么时候能装下我?我求你看我的时候你何时看过我?”李欣承气急了,说话的时候已经抓着陆亦臣的肩膀站了起来,喘着粗气看着陆亦臣。
陆亦臣看他如此生气,有些摸不清缘由,虽说李欣承阴晴不定他是知道的,可今天的怒气为什么这么冲,饶恕一个臣子为何这般生气?陆亦臣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李欣承炙热的气息堵住了。
“唔......”
狂躁不安交织在两人唇齿之间,陆亦臣嘴唇发麻,被固住的手不停地挣扎,他想要推开李欣承,却被李欣承的一只手抱得更紧,李欣承湿热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带着侵略袭进他的口腔。
男人都是有兽性的,有强烈的占有欲的,李欣承现在就像是一匹饿狼,粗暴的撕咬着他捕来的羊。
李欣承心里的占有欲在燃烧,在叫嚣,陆亦臣应该是他的,应该只对他好,不去理会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可为什么陆亦臣偏偏对自己不冷不热,爱答不理。
他想要陆亦臣眼里只有他。他着魔,他疯魔,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心魔。
力道加重,陆亦臣难以正常呼吸。忽感腰间一松,随即浅青色的腰带连同系在上面的佩玉落地,他心一惊,更加想要挣脱,可他再也不是可以舞刀弄枪的将军了,他在凶狠的饿狼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任由带着薄茧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李欣承终于给了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你疯了?”
李欣承的眼眶发红,溢着狠戾,“我早就疯了!”
李欣承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甩,将陆亦臣甩到旁边的长条几上,条几上的东瓶西镜被撞击地晃动,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其中东侧的白瓷花瓶因撞击而晃动剧烈,好像在下一秒就会摔成碎片。
陆亦臣摔倒在地,可他提醒自己要赶紧爬起来,他不能倒在尘土之中,忍着疼痛,他手扶着条几准备起身,他刚一抬头,就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发丝凌乱,一脸狼狈。
他顿住了,里面的如此不堪的人是他陆亦臣!
与此同时,白瓷花瓶难稳身形,跌在了陆亦臣的脚边。陆亦臣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彻底惊醒,做了一年的梦,逃避现实的梦,梦与现实之间的幕布在这一刻被撕毁,他原来是一位叱诧风云的将军啊!
被李欣承困在这一隅院子里,他便强迫自己忘了原来的生活,苟活于此是希望可以翻了陆家的惨案,可是今天他见到了院外的人,之前认识的人,回忆冲进脑海,他再次面对了之前的种种,愉悦的,孤独的,平淡的陆亦臣,那是世人皆知的陆亦臣,那是陆家的二儿子,东启的小将军。
可现在呢?
他是笼中鸟,池中鱼,是院子里可以被人随意摘采的的花。
是软弱的,是无能的,是逃不出去的。
现在他父亲生前的同僚在这种情境下见到他,是什么滋味,陆亦臣不懂姜玄明,但他知道自己,像是桌上的他斟满了递给姜玄明的花果茶,没有甜,只有酸。
这样狼狈的,不堪的,怯懦的陆亦臣透彻淋漓地呈现在镜中,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什么都做不了,之前守护疆土,护万民安宁他都可以做到,而现在别人的一个请求他都满足不了。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羞愤不止,他连忙缩脚,想要起来,可是那匹双目凶狠发红的饿狼将他压在了身下。
李欣承从他背后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硬掰着他的脸去看铜镜中的他们。
君描黛眉为新人,金镜邀月照双影。
可惜面前的镜中不是恩爱的夫妻,是狼狈至极,相互憎恶的对敌。
“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发疯的。”
痛楚来的太突然,陆亦臣紧抿着嘴唇,把头贴着条几边缘,他不去看镜中狼狈的自己,也不去看镜中自己身后饿狼狰狞的面孔。
他忍着被撕咬,被撕裂的痛,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是陆亦臣,是流血不流泪的男儿,心里再委屈再痛苦也不能流一滴泪。
可他今日实在太痛了,心口一道结痂的伤疤被人揭开,鲜红腐烂的血肉公之于众。如果没有人知道,如果外面的人不知道,他还是可以再逃避,不去正视这个事实,不去给自己加上伏于人下的帽子,他想要带着这个污点死去,想让黄土掩埋这一世的耻辱。
今日的他万念俱灰。
他受着痛,忍着泪,承受着身后人暴躁的情绪。外面阳光纯澈,像是不掺任何凡俗,透过窗户照在两人不远处,陆亦臣看的出神,在一次深入中溢出声。
屋外天空纯净,屋内气息肮脏。
翻云覆雨,气息交织,汗打湿两人额前的碎发,李欣承将发抖的陆亦臣拦腰抱起,走向床榻。
李欣承的吻再次落到陆亦臣下颌的一颗浅浅的小痣上,浅青色的床幔放下,遮住了陆亦臣眼前的光明。
他再次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