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淮傲所著的小说《 我爹把我托付给了一只狼》正倾情推荐中,小说 我爹把我托付给了一只狼围绕主人公黎卿云白无开展故事,内容是:白无之前是有一点无法理解黎卿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原来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爹爹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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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把我托付给了一只狼》精选:
这次昏倒之后,白无不肯再让黎卿云随意出门,他在白无府上好吃懒做了几日,觉得身上爽利了不少。
过了腊八,城里到处都洋溢着快要过年的喜庆。
黎卿云吵着要出门,白无没办法,只能应了下来,陪他一块儿逛街去了。
抓着白无的衣袖,听着身边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笑声,“他们在玩什么?这么开心?”
白无侧头看了眼,“在吃糖葫芦,你要吃吗?”
黎卿云舔了下唇,犹豫着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
“用不了这么多。”白无说。
“买三个,咱们俩一人一个,再给小锦带回去一个。”黎卿云口水都要下来了,“我以前给卖糖葫芦的算过命,他送过一个,可好吃了。”
白无看了看黎卿云犯馋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这小孩。他拿过黎卿云的铜板放在手里掂了掂,“还差一个。”
黎卿云嘿嘿笑道:“和卖糖葫芦的小哥讲讲价就好了嘛,我们买三个,少算我们一个铜板,我去和小哥说,肯定能成。”
说着,黎卿云就要把铜板收回来。白无却躲开了,将所有的铜板都放回了他怀里的口袋。
最终,白无掏钱买了三串糖葫芦,又买了一袋子花生糖,又买了包桂花糕,还有糖炒栗子等等一大堆甜食,黎卿云都快拿不过来了。
两个人一路逛到了街道尽头,黎卿云道:“白叔,咱们回去吧,买了太多了,吃不完呀。”
白无抬眼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宫所在,上空笼罩着的真龙之气是纯净的金黄色,那晚所见的点点污浊已经消失不见了。
白无低下头,看着开心到脸色微微发红的黎卿云,活蹦乱跳的,完全没有半分不适。
“卿云,你睁开眼。”白无道。
黎卿云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把眼睛睁开了,灰白无神的眸子里,甚至映不出白无的身影。
“怎么了白叔?”黎卿云有些不安,“我的眼睛……跟别人的不一样吧。”
“没有。”白无垂着头,仔细看着黎卿云的双眸,确认毫无异常,“很漂亮。”
“白将军!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成何体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白无身后传来。
白无回过头,认出来是礼部侍郎陈长淮。
陈长淮似乎刚从皇宫中出来,从他刚才的角度来看,仿佛白无正在亲吻黎卿云。
察觉到有人走近,黎卿云警惕的退后了一步。
白无将他手里提着的糕点糖果拎过来,让他抓着自己的衣袖,对着陈长淮沉声道:“我如何了?”
陈长淮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就算你喜欢男人,你也不能在此处和男子公然如此吧!”
白无皱了皱眉,看了看陈长淮眉心那一点黑色的妖气,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叫就算我喜欢男人?”
“全盛阳城都知道你喜欢男人了!”陈长淮怒其不争般摇了摇头,“有个男子为了你,投井自尽了,这件事早就传遍了。”
听到这话的黎卿云僵住了。
当日茶馆门口的流言,竟然迅速在城里传开了,而且传来传去竟变成了,有男子为镇国将军白无争风吃醋自尽了。
“那个人自杀不是因为白叔!”黎卿云立刻道:“那人自杀是因为……”
“不论因为什么,这件事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陈长淮将声音压得很低,“白将军,实不相瞒,刚才皇上召见我,就是因为你这件事,你说皇上要把四公主赐婚给你,你不乐意就算了,你还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你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去年,白无大败北翼国,一举攻破都城,解决了困扰政渊国十余年的北疆之患。
回京后论功行赏,皇帝确实有意将四公主下嫁,但白无已经拒绝了,他毕竟是狼妖,哪里能和凡人成亲生子?
白无看着陈长淮,似笑非笑,“陈大人,是你想娶四公主吧?”
陈长淮一惊,“白将军,话可不能乱说啊!”
“前几日腊八宴上,你离席有半柱香的时间,回来后身上带了脂粉味,你去见了谁?”
陈长淮嘴角抽搐,欲言又止了半晌,终于泄了气,“四公主貌若天仙,满朝大臣,又有几个不动心?”
这话就等于是默认了。
“你和四公主早有情意?”
白无这话一出,陈长淮脸色骤然白了,“白将军,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这话被人听见了,你和我可都要掉脑袋的!你的小相好也要掉脑袋的!”
“小相好”黎卿云:……?
白无嗤笑了声,“怕成这样?”
陈长淮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没几句话就被白无给拿住了七寸,顿时十分气愤。
“白无,虽你是武将,我是文官,但我念在我们同朝的份上,刚才还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一番。既然你完全不念情分,那你也休怪我将今日之事禀报给皇上!”
白无无所谓得一点头,“你的事我可以不说出去,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的小相好也不许说出去!”陈长淮确认道。
白无懒得纠正他,淡淡的应了。
“行,那你说吧,什么事?”
白无冷冷的看向陈长淮的眉心,“带我去见你最近见过的人。”他眉间充满恶意的妖气都快溢出来了,敢和妖族相交,真是不嫌命短。
闻言,陈长淮的脸色骤然变了。
陈长淮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压下慌乱对白无道:“白将军不愧是武将,想来我府上做客,还要说的这么粗狂。明日我等着将军登门来访便是。”
说完,像是怕白无再说什么,陈长淮甩袖匆匆离开。
白无望着陈长淮的背影,嗤笑了声,“作死。”
忽然袖子被拉动,白无侧目,看到黎卿云正局促不安的皱着眉头。
“不舒服了?”白无心中一紧。
黎卿云摇了摇头。
白无松了口气,还以为小孩是因为遇见妖气会不舒服,不是就好。
黎卿云又拽了拽白无的衣袖,“白叔,你生气了吗?都是我不好。”
“生什么气?”白无不明所以。
“我没想到我随口瞎说的谎话,竟然会传得这么快。”黎卿云为表愧疚,忙不迭保证:“我明天、不,我这就去找那些人说……”
“澄清什么?”白无好笑的看着黎卿云,“澄清说我不喜欢男人?”
黎卿云忙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男人,不是谣言?”
白无说完,成功欣赏到了小孩呆滞掉的神情。
他哈哈大笑,轻轻拍了下小孩的脑袋,“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我喜欢什么人,管别人什么事。”
黎卿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被拍过的地方,这几天他都已经快要习惯动不动就被白无摸头了。
白无看了眼黎卿云还抓在他衣袖上的手,心情颇为愉悦的领着人往回走。
黎卿云被白无洒脱的气魄所感染,也是心情大好,晚上比平时还多吃了半碗饭,看得白无很满意。
小孩这些年都苦着,太瘦,是该多吃点好好养一养。
晚饭之后黎卿云就犯食困,倚在榻上打瞌睡。
白无换了衣服准备出去练武,路过外间的时候,看了眼榻上已经睡着了的黎卿云。
自打小孩住进来,白无一向冷情的房间也变得有人气了起来。
白无看着黎卿云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越来越柔和。
夜里,出于本性,白无睡觉极其警醒。
所以当黎卿云的心跳忽然加快的时候,白无立刻就睁开了眼。
随即,黎卿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外间传来瑟缩的声音。
白无从床上起来,黑暗中他的双眼泛着幽幽绿光。
他走到外间塌前,果然,黎卿云已经醒了,正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发抖。
“做噩梦了?”白无问。
黎卿云似乎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一时没有答话。
“别怕。”白无在榻边坐下,抬手将黎卿云从角落离捞出来,摸了摸他汗湿的脑门,“梦见什么了?”
黎卿云似乎不习惯别人的怀抱,挣脱着和白无拉开距离。
“我梦见山在哭。”
白无幽绿色的竖瞳盯着黎卿云,幸亏对方看不见,不然可能觉得现实比梦境还要可怕。
“山在哭?”白无没听懂。
“对。”黎卿云抓着被子,“整座山都在哭。也不一定哭,就是很痛苦,好像在挣扎。”
山川河流,常年吸收日月精华,皆有灵气。黎卿云若真能感受到灵气受损,那恐怕是有人在吸收山灵。
只是黎卿云自己也搞不清,白无也只能心里暗自猜测。
“没事了,都是梦。”白无起身去倒了杯水,“喝点水就好了。”
黎卿云喝了水,这才冷静了些。白无又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把人哄睡了。
第二天,白无见黎卿云又活蹦乱跳的,没有丝毫身体不适,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准备前去陈长淮的府邸一探虚实。
然而还没等他出门,圣旨倒是先一步到了。
将军府人丁稀少,跪在地上也不过稀稀拉拉十余人。宣读圣旨的周公公看了,眼中轻蔑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白将军,你可动作快着点,别让皇上久等了。”周公公尖着嗓子道:“我听说这黎卿云不过是街边算命的落魄道士,好心提醒你一句,进宫之后收点规矩,别顶撞了皇上。”
说完,周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浩浩荡荡的走了。
小锦从地上跳起来,“皇上怎么会宣小公子进宫?”
没等白无说话,还跪在地上的黎卿云道:“肯定是昨天那个人说的,他还说替白叔美言了,我看就是他将谣言说给皇上的。”
小锦好奇道:“什么谣言?”
黎卿云闭嘴不言了。
白无不以为意,将黎卿云从地上拉起来,夸赞道:“还挺聪明。”
黎卿云还是觉得愧疚,没想到一时的小聪明,竟然成了镇国将军缠身的谣言。
白无却已经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黎卿云住进来的时候,就只有身上一身道袍,如今要进宫,却是没有什么得体的衣服可穿。
“小锦,将你新做的衣服取来。”
小锦和黎卿云的身量差不多,黎卿云比小锦瘦很多,小锦的衣服他肯定是能穿的。
白无的话小锦不敢不听,只能委屈巴巴的服侍黎卿云穿他自己都没舍得穿上一次的新衣服。
白无扫了眼小锦,淡淡的问道:“昨天糖葫芦甜吗?”
黎卿云还以为是在问自己,开心道:“很甜的。”
白无冰冷的看向小锦,小锦连忙说:“甜、甜的。”
“知道甜就行。”白无按着黎卿云的肩膀将人转过去,边前后打量边道:“没和你说话。我只是问一问,不然以为某些人的糖葫芦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什么?”黎卿云没听懂。
小锦瑟缩道:“小公子待我好,我都记着呢。”
黎卿云摸了摸身上衣服丝滑的料子,单纯道:“你待我才是真好,这么好的衣服,我从来都没穿过。白叔,我穿着好看吗?”
白无的视线落在黎卿云红扑扑的小脸上,“好看。”
黎卿云欢欢喜喜的跟着白无出门了。
一直到皇宫门口,穿新衣服的喜悦才被即将要面圣的紧张感取代。
黎卿云还想着周公公的话,进了宫门后就抓着白无的衣袖紧紧跟着,大气都不敢出,很怕给白无丢脸。
通报的小太监很快出来,将两个人请了进去。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黎卿云跟着白无跪在了地上。
“末将白无,叩见皇上。”
黎卿云听着白无低沉的声音,连忙跟着开口:“贫道……”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上就有个温热的掌心贴了上来,轻微的力道将他按得低下头去。同时,周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
“大胆刁民,竟然直视龙颜,成何体统!”
黎卿云尚未反应过来,就听白无道:“皇上恕罪,他乃是天生的目盲,并无意冒犯龙威。”
黎卿云这才意识到,刚才他是直着身体听着脖子,在外人看来,的确应该是直视的姿势。
“哦?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头顶上方传来虽威严却苍老的声音,黎卿云连忙抬起头,“皇上,我眼睛天生就是瞎的,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别生白叔、白将军的气!”
皇帝年纪大了,眯着眼看了半天,“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爱卿就是因为他才不愿娶四公主?”
最后一句话,已经带了明显的不悦。
黎卿云心里一惊,完了,因为他闹出来的那些谣言,让皇上生气了!
他连忙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慌张的解释:“皇上!这件事不是白将军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算命的时候胡说八道……”
白无按住黎卿云的肩膀,“此事与他无关。”
皇帝皱了皱眉,“算命?你还会算命?”
黎卿云这些年的生存经验,让他最擅长听别人的语气。他听得出来,皇帝好像并不信算命这一套,只不过为了不连累白无,他只能冒一把险。
“我会算命,皇上。”
皇上还要追问,白无见状,插话道:“是他算出四公主早已心有所属,末将怕公主受委屈,方才拒绝赐婚。”
白无的话天衣无缝,竟然是将陈长淮的事也完美的牵扯了进来。黎卿云茅塞顿开,连连点头承认这事是自己算出来的。
四公主是皇帝的心头肉,她有了心上人皇帝却还不知,这让他心情更加不好。
“如何证明你算的是对的?”皇帝问。
黎卿云心道,你问问你女儿不就知道了?不过受到刚才白无的话的提示,他忽然灵光一闪,道:“我还算出,告诉皇上白将军喜欢男人的,是陈长淮!”
“大胆!”周公公忽然训斥道:“天子脚下,竟敢直呼官员姓名,成何体统!”
黎卿云闻言,赶紧低下头去。他只听白无说过陈长淮的名字,却不知道对方是和官员,一时间忘了尊称。
皇帝朝周公公摆了摆手,问黎卿云:“你还会算什么?”
黎卿云听出皇帝语气中的兴味,立刻拿出平日给人算命时的本事,好听的奉承话张口就来:“我听皇上声音,中气十足,此乃多子多福之兆。皇上每说一句话,都能在这大殿中回荡六次,六乃是六道轮回之数,正对应皇上真龙只身,掌管世间一切,刚皇上问我那句,也正是六字,与此相对……”
黎卿云滔滔不绝,毫无章法的将皇帝从里到外夸赞了一番。他说起这些,褪去了刚才的战战兢兢,满脸神采奕奕,光彩夺目。
白无侧目看他,眼中都是笑意。
他何尝看不出,黎卿云卖力的表现,不过是为了讨好皇帝,为他开罪而已。
别看小孩身板单薄,却有一颗维护他的心。
皇帝也不傻,自然是听出了黎卿云这算命意在讨好奉承。但奉承的话谁不爱听,虽不至于心花怒放,但足够平息怒火了。
皇帝挥了挥手,让两个人退下,他还要找四公主问话,但这些都与白无和黎卿云无关了。
时间还早,白无带着黎卿云如约去了陈长淮府上。
陈长淮是礼部侍郎,官不大不小,府邸看起来也是中规中矩。
然而走进里面,却是又一番景象了。
屋子里随处可见烧得通红的炭火盆,里面全都是上好的无烟碳,将屋子烘烤得热气腾腾,犹如盛夏。
“不知白将军驾临,陈某有失远迎。”大概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陈长淮比起昨日来从容了许多。
白无瞧了眼陈长淮,在如此热的房间里,身上穿的仍是冬日里的寻常衣衫。再看黎卿云,却是已经额头冒汗了。
注意到白无的目光,陈长淮解释道:“陈某怕冷,故家中多点了些炭火。”
说完,陈长淮扭头对身边小厮道:“去将家里所有人,包括厨娘、浆洗、园艺、采买等,都通通带过来,给白将军过目。”
不多时,几十号人跪了一院子。
“白将军上次说要查看陈某最近接触之人,您看,如此可还满意?”陈长淮皮笑肉不笑的问。
白无迈出房门,站在廊下,目光逐一扫过所有人,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百姓。
身后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原来是跟着他出来的黎卿云,不留神一脚踢在了门槛上,朝着地上栽去。
白无敏捷的上前一步,黎卿云的脑袋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黎卿云从他怀里抬起头,揉了揉额角,又不可置信的摸了摸白无的胸肌。
白无垂眸看着,心中好笑。
这是在嫌弃他的胸太硬,将他撞疼了吗?
白无的手搭在黎卿云的腰上,只觉得这小孩实在是太瘦了,腰竟然这么细。他将怀里的人扶正,朝自己身边拢了拢,防止他吹到廊下的冷风。
“温香软玉在怀,白将军可真是好福气啊。”陈长淮阴阳怪气道。
白无淡淡的扫了陈长淮一眼,陈长淮脸上得意的笑意一僵,森寒之气沿着脊背爬了上来。
陈长淮终于意识到,他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陈大人,我想看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白无伸出手在陈长淮的面门上虚空抓了吧,旁人看不见的黑气在他之间缭绕。
陈长淮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多年来压在身上的枷锁忽然被卸去了。他震惊的看向白无。
“明明是人,却要修妖道,不怕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
白无声音很淡,落在陈长淮耳朵里,却如同炸雷。
不管他是和反应,白无说完就抓起黎卿云的手腕走了。
黎卿云看不见,白无迁就着他的步调,两个人走得缓慢。
陈长淮就站在廊下一直看着白无的背影,直到人都不见了。他眉心的黑气不见了,整个人多了许多活气,但面容却是狰狞的。
他该怎么和那个人交代?白无这是在逼他背叛。
刚出了陈府,白无立刻就检查黎卿云,“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黎卿云摇了摇头,一心都身上的新衣服上,“我是不是把小锦的衣服弄脏了?”
刚才他差点摔倒的时候,肩膀蹭到了门框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将衣服蹭脏蹭坏了。
白无看也没看衣服,瞧着黎卿云满脸的不安,安慰道:“没脏。”
黎卿云松了口气,拽着白无的袖子跟着走了一段路,发现有些不对。
“白叔,我们这是去哪?”
他虽然看不见,却是记住了来时路边那些声音,这的确不是回家的路。
“去裁缝铺。”
黎卿云听见白无的话,心里禁不住生出期盼的喜悦,“是给我做衣服吗?”
“嗯。”
“我、我……”黎卿云本来想说自己有衣服穿,那身道袍他还没有穿破呢。但是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已经有太多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过年了,府上的人都做了新衣服,只要你还没有。”白无停下脚步。
黎卿云听到了店铺掌柜招呼的声音,随后一只大手按在他的后背上,力道温柔的将他推了进去。
布料、样式都是白无选的,黎卿云自己看不见,只能伸直手臂,让裁缝在他身上量来量去。
他感觉很新奇,“腰也要量吗?啊,这、下面也要量吗?”
“做裤子当然要量裆的尺寸,不然紧了不舒服,松了会掉裤子。”裁缝道。
白无含笑的看着黎卿云红着脸像个僵硬的小木偶。
“要四套外衣,两套里衣,一件大氅,两双靴子。”白无摸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黎卿云拽了拽白无的衣袖,“白叔,我要一套就够了。”
白无侧目瞧了他一眼,“年里会有官员相互走动,你只穿一套衣服,是想我被笑话?”
黎卿云听了这话没再拒绝了,心里暖暖的。
周围人多他不好意思,等走出店铺,才拉着白无的袖子道:“白叔,你真好。”
白无看黎卿云开心的样子,心情也不错。
虽然冬日冰寒,但白无从未感到如此的惬意过。
两个人在外面又逛了逛,买了些许多瓜子果脯等零嘴小食,在晚膳前回了府邸。
白无净过手,坐在桌前看下人摆膳。黎卿云回房间去换衣服。
饭菜都上了桌,也不见黎卿云出来。白无亲自去叫人。
刚进房间,就看见黎卿云正在榻上摸索着,将刚换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正在抚平上面的褶皱。
“让小锦叠就好了。”白无道:“厨娘做了你爱吃的珍珠豆、腐,来用膳吧。”
黎卿云又在衣服上拍了两下,然后起身抬起双臂去寻白无的袖子。
白无默默的将胳膊递过去,就听黎卿云问道:“白叔,小锦的衣服我能不还给他吗?我已经穿过了,等我的衣服做好了,我还给他一件新的。”
“你自己拿主意,问我做什么。”白无自是没什么不可。
“那我等下去找他商量。”
小锦是不能和他们一桌吃饭的。等吃好了,黎卿云就摸到后院去找小锦了。
白无照例练武消食,等暮色降下来,回屋掌了灯,拿了卷兵书倚在床上静静的看。
他不出声,那就是真的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可以隐匿。
但他外间住的小孩耳力非比寻常,为了不吓到他,白无没有收敛自己的呼吸声。
不过等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黎卿云还是被吓了一跳。
“回来了?”白无问。
黎卿云脚一抖踢翻了凳子,“白叔,我还以为你睡了。”
“还没有。”白无放下兵书,起身绕过屏风,看到黎卿云正弯着腰去扶凳子。
“不必管它。”白无走上前,将凳子踢开了些,把黎卿云拎了起来。
黎卿云兴奋的汇报,“小锦答应把这套衣服送给我,等我的新衣服做好了,再还给他一套。”
白无“嗯”了声,示意自己在听。
黎卿云衣服的料子可比小锦那套好多了,小锦能不答应他的要求才怪。
“小锦叫我明天一起去街上买年货!”黎卿云脱了鞋袜,光脚爬到榻上,期待的问:“白叔,过年是不是都要做年糕,我们要做年糕吗?”
白无看着黎卿云光洁白嫩的脚趾,心里忽然被什么拨动了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黎卿云脸上洋溢着笑容,幸福得都让觉得不真实起来。
“白叔,我觉得我好像是在做梦。”黎卿云抱着被子,“梦里都没有现在好!”
白无垂下眼,从黎卿云怀里抽出被子,连同脚趾一起把他盖住,“早点睡吧,明天你就发现这不是梦了。”
黎卿云在被子里滚了两下,将自己滚成个蝉蛹,舒服的喟叹着。他跑了一天,此时也已经累了,没过片刻就睡着了。
白无坐在床边看着黎卿云,摸了摸他逐渐圆润起来的小脸,触感温暖细腻。
要吃过多少苦,才能练就会听别人语气辨别喜怒的本领,会张口就说出那些奉承讨好的话,会小心翼翼的对待身上的衣服。经历生活的磨练,却还能有那么单纯的笑容。
看着黎卿云,本性暴躁的白无心底也生出了许多柔软,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以为这是安静幸福的一夜,却没想到,黎卿云又做噩梦了。
当白无匆匆走到外间的时候,就看到黎卿云正张着嘴大口的喘息,身体因为剧烈的呼吸和心跳不停的抽搐颤抖。他听见声音,立刻无助的朝白无的方向挥舞着手臂。
“白叔……白叔救我……”
白无心脏骤然缩紧,抓着黎卿云的手,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没事了,我在这,好孩子别怕。”白无抱着怀里抖如糠筛的身体,不停的抚摸着后背安慰着。
黎卿云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随即变成了低低的啜泣。
白无忙将黎卿云的脸从自己怀里抬起来,那双无神的眼睛正不停的往外涌着眼泪,脆弱的让白无心都快碎了。
白无第一次体会到了慌张的感觉,他抹着黎卿云的眼泪,“怎么了,哭什么?”
“我梦见我快淹死了,有妖怪,我掉到水里,周围都是山哭的声音,我在水里被淹死了……”
“别怕,不会淹死的,我会救你的。”
黎卿云看起来被吓坏了,眼泪擦都擦不完,把白无的手指都打湿了。
这几日看惯了黎卿云的笑容,骤然看见他这么伤心,白无都快心疼死了。
他看着黎卿云灰白的眼眸,不受控制的低下头,用干燥温热的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