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双飞客》是由作者无韵诗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谢策与周楠,主要讲述了:谢策作为当朝皇帝从小到大一直都被前朝王爷周楠所抚养长大,一个当朝皇帝一个前朝王爷,两人之间又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最新评议:王爷与皇帝的相爱相杀。
《天南地北双飞客》精选:
十四年后,朝天山寂静的山道上,一队穿着各色杂衣的人马押送着一批穿着铠甲的囚犯正往朝天山最深处的谢家寨而去。
这些人押送人的衣着和武器都不统一,一脸凶狠相,显然不是什么正规军队。
这谢家寨是个土匪窝,在朝天山独峰上占据天险优势,四周都是数十丈高的绝壁悬崖,只有北边一条羊肠小道可以上下山,所以历年来尽管官府围剿过多次,都铩羽而归。谢家寨在当地渐渐成了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悍匪窝。
谢家寨外坪崖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负手而立,冷眼看着他手下的兄弟们将俘虏往寨子内押送。
他身形极高,却有些单薄,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显得干净利索。一道一指长的疤痕从他右边太阳穴一直蔓延到脸颊,给他略显文气的脸添了两分匪气,加上那股天生而成的傲气,整个人看着虽算不上悍匪,倒也有几分土匪头子的架势。
这队人马押送的是官府派来清剿山寨的俘虏。很明显,这次官府的剿匪行动又失败了,还被俘虏了二十个人。
这二十人中有十九人都是县衙从驻本地的军队借来的精锐,其中一人是县衙的文书,也是此次围剿谢家寨的向导。
“谢老大,寨主的灵堂布置好了,李癞子和钱堂主看样子要打起来,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一个胖胖的少年走过来,一脸油光,满身汗味。
“不急,让他们打。”被胖少年称作“谢老大”的年轻人大名谢策,他听到小胖子的声音,回魂似的收起了冷厉的目光,用手虚遮了一下毒辣的阳光,努嘴一指山道上押送俘虏的队伍对少年道:“王胖,催他们动作快点,日头这么毒,别让老子等久了。”
王胖闻言,撅起胖嘴就吹了一段婉转的哨子,声音听起来竟然比百灵鸟还清脆。
山道上的队伍听到那鸟鸣,立刻挥动鞭子抽在那些俘虏身上,赶着他们往山寨跑。俘虏们本就有伤在身走不快,挨了一顿鞭子有几个甚至直接倒地了。不倒地还好,一倒地面临的就是更加粗暴的拳打脚踢与粗鄙不堪的谩骂。
那个向导没参加战斗,没受伤,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一个俘虏,没想到腿上立刻挨了两鞭子,打得他差点跪下,腿上火辣辣地疼。
不用看也知道皮开肉绽了。这样一来队伍的速度反而慢下来了。
谢策捂住额头,简直不忍直视:“陈聋子这孙子平时怎么带的兵?押个人都这么慢,废物!”
王胖闻言,立刻又吹了一段婉转的口哨。
谢策没等他吹完便一脚踢到王胖的屁股上:“你他娘的,谁让你吹这句话?让陈聋子那小气孙子听见了又要叨叨我!”
王胖捂住屁股嘻嘻一笑:“没事,他聋成那样,放炮仗都听不见!”
谢策冷着的脸终于缓和一点,叹了口气道:“老寨主就给我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还有脸喊我回来继承寨主之位……唉,我这便宜老子真他妈偏心眼!”
王胖拍了一下谢策的肩膀,放低声音道:“你嘴里放尊重点……老寨主还没埋呢!当心他听见了,晚间来找你聊天!”
“哼,我倒是想他来找我,我正好问问他都是怎么想的,把兵力和钱都分给了那几个堂主,一个子都没给我这个儿子留。我这光杆寨主拿什么给他收拾旧山河?”
谢策歪歪斜斜地倚在一棵歪脖子树干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玉佩。
王胖显然没把自己谢老大的烦恼放在心上,指着近处山道嘿嘿一笑:“来了来了,俘虏到了!”
“这陈聋子兵带得一塌糊涂,在计谋上还算有点本事,能抓到这么多活口。”
谢策终于站直了身体,之前的懒散一扫而光,看着渐渐走向自己的一行人,腰板挺直,长身玉立,犹如一柄坚硬的黑色铁剑,锋利冷硬得不近人情。
“快走,他妈的就你事多!谁让你去扶他!”一个土匪手里的鞭子不断地打在那个年轻向导的身上,一鞭下去整个人都疼得一缩,浑身衣衫都被打破染血了。
但那看似文弱的向导死熬着不松开那昏迷不醒的同伴,硬是扛着鞭打将他拖到了谢策面前。
“哎哎!”谢策挥手制止了那骂骂咧咧的土匪,“伤太重了就一刀宰了丢下悬崖,你还让他把人拖到寨子里,伤成这样能干嘛?每日还白饶一碗干饭!”
“寨主,不怪我啊,这小子打死不撒手,您又催着……我现在立刻宰了他丢悬崖去!”那押送人说着丢下鞭子就要来夺向导手中的人。
那向导被打了一路,浑身是伤,又拖了一个成年男子上山,早已力竭,被押送人一推便跌坐在地。
“好汉,这军汉伤不重,就是中暑晕过去了。留他一命吧,能给寨子里当个苦力。”向导气喘吁吁地对谢策说道。
谢策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向导的建议,努嘴示意土匪们将那昏迷的军汉抬下去。
他盯着那向导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人有些奇怪:他被打得很惨,浑身上下都是血,衣服也破烂不堪了,脸颊甚至还有两道红肿的鞭痕,看起来实在是太狼狈了。
但他说话的语气平和,甚至还有点泰然。看着谢策这让人生畏的土匪头子,眼神没有一丝畏缩,甚至还有点柔和。
谢策被他这种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淡然平静吸引了一下,心道:这人实在是不像一个县衙文书,倒更像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僧。
他收回了目光,冷哼了一声:“哼,老子生平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把这向导给我拖下去关起来。其余的俘虏给我带到新兵库,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土匪。”
这些军汉都是本地驻军的精锐,当丘八的多半家里没钱交赎金,肉票是当不成了,但当土匪还成。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青壮,当过土匪自然不能再回去当兵了,谢策便创立了新兵库,把掳来的青壮年们放到里面,训练几个月便是悍匪,比正规军队也不会差。
“老大,你在外漂了那么多年,才回山寨屁股都没坐热,哪来的专门关人的地方?”王胖很不给面子地当场戳穿谢策这个光杆寨主的窘境。
在谢家寨,寨主下面就是堂主,每一个堂主都是独立的,拥有自己的人手和财产。堂主受寨主统辖,平时各管各的兵,各取各的财,互不干涉,不可到别的堂主手里去要人,不可未经允许踏足别的堂主的地盘,否则就是破坏规矩,得按寨规处置。
按老寨主的话说,这就叫行有行规,绑了肉票就要换钱,但保不齐这肉票就跟别的堂有关系。所以为了保证山寨的钱财来源,老寨主在世时才规定了这么一条。
这样一来确实规避了堂主们之间明着扯皮,但私下里,这个堂主绑了另一个堂主的亲戚,那个堂主当面出不得头,私底下就会结怨。一来二去,堂主之间的内斗只会更加严重,倒不担心他们团结起来不服寨主管。
李癞子和钱堂主就是因为这些问题积怨已久,以前还可以维持面上的和平关系,老寨主一蹬腿儿,新寨主又是个没根基的后生仔,根本服不了众,便当着老寨主的死人脸,在他灵堂里就开打了。
“我谢谢你提醒,”谢策想到这个就头疼,“没地方关……就先关我院子柴房去。若老实了就让他跟丫头仆妇们打下手,不老实给我往死里揍!”谢策说完拍拍屁股准备回去,“我回去看看那帮孙子打出人命没。”
走的时候,他转头瞥了一眼那向导,心里冷哼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那些押送的土匪都是陈聋子的人,进不得新寨主的院子,王胖只好无奈地上前架起那受伤倒地的向导:“你走运啦,只要你不作妖,小命就算保住了。”
那向导挣扎着站起来,疼得浑身颤抖,硬是一声未吭,半晌才颤声道:“多谢你了小兄弟。”
王胖见他伤得太重,似乎走不动了,把他干脆往肩上一扛:“你甭谢我,要谢就谢老大吧。”
谢策一脸晦气地走进老寨主的院子,老远就听见李癞子那粗大的嗓门:“钱串子,你他妈上个月派人绑了我姐夫的干爹,我明明都告诉你了你他妈还不放人,你都这么不给老子面子,老子凭啥不能绑你二大爷?”
谢策转身进了老寨主的灵堂,就见李癞子抓着钱串子的衣领质问他。
李癞子其人生的面白俊俏,却常年戴着帽子,只为了遮住他那满头的癞子。
钱串子是个结巴,吵架吵不过李癞子,他急得满脸通红,一拳打在李癞子的脸上,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他娘的放~放~放屁!老子绑~绑~绑了你干爹才~才知道他是谁,寨子的规~规矩,绑了就~就~要钱!”
李癞子的俊脸被钱串子打麻了半边,正要冲过去揍他,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