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王孙捡回家》是由作者拾己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秦云深与萧诚,主要讲述了:萧诚一朝成为阶下囚,幸好被秦云深所救,于是两人开始相处,渐渐的两人的关系也逐渐亲密起来。
最新评议:秦云深捡回来一个人追中成为了他的伴侣。
《布衣王孙捡回家》精选:
“带走!”
那公子一声令下,不等萧诚反应,一旁几个家奴便一拥向前,将萧诚及地上几位女子拉起,不由分说便推搡着他们走。
萧诚的手虽说被粗绳绑缚在前胸,但是此时仍想奋力挣脱,怎知那几个家奴也不是吃素的,见他要逃,朝他小腹就是一记重拳,疼得萧诚冷汗一发迸了出来。
疼,钻心的疼。
本就两三天不曾进食,又被重重打了一拳,从小锦衣玉食的萧诚何曾受过这番折磨,此时额角带汗,喘息连连。
怎奈他萧诚却也不是轻易服软之人,缓过劲后一咬牙,趁着旁边几人不备,狠下心便朝着张弋阳直直撞去——
……
茶楼里,那几个公子听曲听了一轮,却也没等来张弋阳,心中暗道奇怪,有人便提议要去寻他,却被人出声制止。
“管他作甚么,他买得美人,自然是回府去了。”
座上,一风度翩翩的公子摇摇头道,自顾自悠然喝着茶。
那公子姓秦,名云深,乃是皇城中的第一大富贾。由于家财万贯,平日又好交良友,性格随和,在这群人中最有威望。论说容貌,剑眉星目,身姿颀长,气宇非凡,走在街上也是这几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总有媒人自发上他府中替他说媒,被拒者却十有八九。
见秦云深说不管他,座上两三人也跟着附和。不一会,只见一小厮慌慌张张上楼来,气喘吁吁,话都说不清。
“我们家公子,公子他和人打起来了!”
不曾料到会有这一出,几位公子面面相觑,秦云深见状,只是放下茶盏。
“你们公子和谁打起来了?”
公子哥们附和着催那小厮快说,那小厮却吞吞吐吐,说不太清楚:
“公子去买人,要买一男的,那男的好像是之前萧家的公子,现在正和我们公子厮打在一块!那人叫,叫什么来着……”
“萧家的公子?”
秦云深本并不太在意,张弋阳和人起矛盾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听到这,他正了身子,直直盯着那小厮。
“哪个萧家,皇城里这个萧家?”
“是啊,小的一个人拦不住,几位爷快去看看吧!”
方才听说卖人,他本没在意,不曾想此番竟是萧家落了难。
萧家,特别是萧家那位状元老爷,他再熟悉不过。萧老爷是他十分崇敬的一位先生,先生的诗文他没少吟诵,并常常对他人称赞这位先生果然有状元之才,文采斐然,非常人能比。
萧家乃是皇城有名的书香世家,也是官宦世家,世代读书,世代为官,以家风清廉著称,且曾出过一位皇妃,怎么会突然落难?
“萧家?……”
他皱了皱眉,把茶放到了桌上。
“云深兄不知道?”一旁的公子见秦云深没有要下去的意思,想着事情应该不大,便挥手打发那小厮自己下去找人帮忙,“他们家不是和前阵子谋反的那个殷王私交甚好,便被牵连了,云深兄成日忙生意,也该多了解了解这家国之事才是。”
“牵连?”
秦云深不解。
“殷王反我知道,这萧家也跟着反了不成?”
“这萧家反没反不知道,总之是被拉下水了,一家人都被砍了脑袋。圣上后念及萧家早年忠诚且有功,便不让赶尽杀绝,其余旁系都被押来皇城作奴隶贱卖了,唉,惨呦。”
一旁的公子知道的好像挺多,津津乐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秦云深听罢,忽的抓起佩剑往外就走。几人本还在谈天说地,见秦云深出去愣了愣,随后发现不太对,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
一番厮打过后,张弋阳占了上风,此时虽也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但至少还有力气站着冷笑。
萧诚就没那么好运,本就体力不支,加上手脚被缚,对方又有恶奴相助,于是三五下便被按在了地上。
“萧诚?”
张弋阳用折扇抵住那少年的下巴,使他被迫抬起头来。
见少年狠狠瞪着他不说话,张弋阳多少还有些恼火。但少年倔强的模样又使他按捺不住心中发痒,对他而言,这少年就似会咬人的野猫,可比那些温顺的如花美眷有意思得多。
此时的萧诚比方才狼狈了不少,如雕如琢的脸上布满灰土,还有几处划破,渗着血丝,虽看着有些渗人,但那紧锁的眉头和怒极发红的眼眶依旧使人怜爱。
“美人,你现在可不是在你们萧府,你也不是什么公子哥了,还装什么清高逞什么威风,啊?”
张弋阳那张龌龊的脸上挂着挑衅,去摸萧诚的脸颊,却被萧诚啐了一口。
张弋阳不怒反笑。
“脾气真不小啊……小爷喜欢。”
他大手一抓,钳住萧诚的下巴,逼迫他跪着抬头看着自己。萧诚吃痛,眉头紧皱,却又奋力挣脱开了张弋阳的手,试着再次爬起来去撞他,怎知一起身又被旁边的家奴一个扫腿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顿时眼前发白。
体肤在地面摩擦而过的痛感是如此强烈,又是如此耻辱!
“趁人之危,算什么君子……”萧诚眼中噙泪,咬牙切齿挤出了几个字。
“呦呵。”张弋阳冷笑,前去蹲在萧诚跟前,拍了拍他的脸,“谁跟你说小爷是君子了?”
“住手!”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斥,打断了张弋阳对少年的进一步羞辱。他闻声收手回头,只见秦云深等人气势汹汹赶了过来。
张弋阳寻思着几位公子这么快就赶来给自己撑腰,敛了敛脸上的嚣张跋扈,却不免得意忘形了起来。
“云深兄!嗐,您看,我没事!刚刚是不留神才被这小子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这小子这会还不是……”
“我是让你住手。”
谁知秦云深冷冷道。
方才还在自作多情的张弋阳顿时像被泼了一头冷水,笑容僵在了脸上,显得可笑。
秦云深从张弋阳身侧两步向前,并不管他难堪,径直走向跪在地上的萧诚。
“你是萧诚?”
看着那跪在地上垂着头,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秦云深不知怎的,觉得心中发酸。
这便是萧诚,便是他仰慕已久的萧公的儿子,萧诚吗?
他秦云深曾想象过无数次与萧公相见的场景,不曾想,此时那位风光无限的萧公竟已身首离异,而他的儿子,这位萧家的贵公子,竟同最低贱的奴隶一般跪在地上,任由张弋阳这般的纨绔子弟凌辱践踏。
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萧诚听男人唤他,便抬起头,不经意和男人对视了一眼,似是觉得耻辱,又讪讪别过了头。
瞧着萧诚破烂的衣衫与倔强的神情,秦云深只觉得心中绞痛。
但此番上苍有意安排让萧公之子与自己相遇,想必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他要救这萧家后人于水火,注定他与萧公有这跨界的缘分。
想到这,他斥开左右恶奴,微微弯腰,将萧诚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就是萧公之子萧诚?”
这一下来得突然,萧诚站了起来,看着男人眨了眨眼,不知所措。一旁的张弋阳也没料到秦云深会有这等举措,愣在原地。
看着男人认真的神情,萧诚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回公子,在下便是萧诚。”
“你真是……”秦云深竟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面容微露喜色“你,你真是萧公之子。”
萧诚见这未曾谋面之人见到自己竟同见到落难的亲朋一般,心中疑惑,却不知如何问起。
见萧诚脸上好像有些讶异,秦云深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急忙放开,忙道失礼,但脸上混杂的担忧与喜悦,却丝毫不减。
“有生之年得识萧公之子,实属云深之幸!”
“这,这……”
一旁的张弋阳见着两人好似并不陌生,又愧又恼,一时张口说不出话来。
一旁另一位公子摇摇纸扇走来,拍拍张弋阳戏谑笑道,
“这萧公萧状元,乃是云深兄最钦佩之人,你次次诗会缺席,也难怪连这都不知,遇到人小公子,还枉加调戏,真是……”
只见张弋阳的脸涨红,几位公子却始终拿他玩笑。
“他,他不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见着自己不占势,张弋阳伸着脖子反驳了两句,最终哼的一声,领着刚买的那几个女子,喊上家奴,灰溜溜地回府去了。
秦云深见着张弋阳走远,便也不与他分辩,只是点了银两,交给那官兵。
人来人往的市集上,秦云深撕碎了萧诚的身契。
一切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一般。
破碎的黄纸在白日下飘扬,纷纷落落,最终似尘土般落于地面,终归沉寂。
灼人的白日下,秦云深矫健的身姿,利落的动作,似闪耀着光辉,在萧诚眼中氤氲成一副犹如英雄凯旋般的壮丽画面。
那是萧诚对秦云深的最初印象,也是他刻在脑海中经年挥之不去的画面。
——
最终,秦云深别了众人,将萧诚请上了回秦府的轿辇。
秦云深抬脚,正要同上轿辇,却听见后方传来自家家奴的呵斥声。
他回头去看,只见到一名瘸着腿的老汉正与轿夫纠缠不休,说什么也不让他抬轿。秦云深见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吩咐家奴取些钱给那老者,便自顾自吩咐起轿回府。
轿内。
空气似是沉淀了下来,静寂非常。
两人面对面坐着,虽方才搭过话,却也还不熟识,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萧诚低着头抹了抹脸上的灰,偷眼瞥着秦云深,低声打破了沉默。
“方才,多谢公子搭救……”
萧诚本是官家的贵公子,往日与人交往,大多是别人上赶着巴结他。现下,简单的“多谢”二字,他说出口竟觉得有些别扭。
“不不,这是只是秦某应该做的。”秦云深听罢,似乎不以为意,摇了摇头,
“……我时常拜读令尊的大作,早就想与萧老先生结识,怎奈身份微薄……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听到“身份微薄”几个字,萧诚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顿时心下万般感慨,复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早年间,萧府风光无限,府中宾客络绎不绝,门庭若市。想当时与爹爹交好的,无一不是朝中要员,名门望族,像这最低等的商贾之人,自是不够资格跨过萧家门槛的。
自己从那天在远亲家接到消息后,不久便被官兵缉拿回城,从翩翩贵公子沦落成为人不齿的奴隶。而今却是被这曾经怎么也瞧不上的商贾之人搭救……
思绪回到当下,萧诚眼眶微湿,百感交集。
见萧诚眼眶发红,秦云深也知道这十六七岁的少年方遭遇过不是常人能想象的磨难,也有些许心疼,不自觉伸手想替他抹抹眼眶,迟疑了一会,又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
一时间,轿内静得只剩萧诚微微发湿的鼻息声。
轿辇左右轻轻晃动着,不久便到了秦府。秦云深先下了车,回过身来扶萧诚。萧诚领意,搭着男人的手小心翼翼下了车,站稳后,抬头观察这自己曾经怎么也瞧不上的府邸大门。
比起萧府,这门的确是小了些,也俗气了些。
他心中酸楚,依旧难免要比。
分明几天前,他还是皇城中名噪一时的萧家公子……
“你先随我到正厅坐坐,我一会吩咐家奴把东厢房收拾出来。”
见着萧诚出神,秦云深轻声唤他。
秦府前园,种着一棵上了年纪的古树,遮盖住了院中可见的半边天际。风一吹,树叶作响,伴随着隐约的鸟鸣,竟有一丝可贵的惬意。
秦云深陪着萧诚在正厅坐了一会,不一会,家奴便把东厢房收拾了出来。
东厢房并不大,但好在什么都不缺,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靠窗的桌案上,还摆着插有桃花枝的瓷瓶。
萧诚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又转头看秦云深,看他也略有些担心的神情,心情复杂。
“秦公子……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他低声道,
“我和你之前并不相识,如今你收留了我,还给我安排住处,我真不知……”
他说着,哑了声。
“想来今日能遇上公子,也算是我与萧公有缘,这缘分我求都求不来,萧公子不必太放在心上,就当自己家就好。”
秦云深见他感伤,急忙开解。
“若萧公子依旧过意不去,不妨……做我秦府的门客如何?”
他试探道。
萧诚闻言,敛了敛悲痛,抬起头,似乎有些不解。
“门客?”
“是啊,”秦云深微微笑着解释,“我时常遇事觉得缺个得力之人,想萧公子也曾考取过举人,才识过人也是人尽皆知,若能得萧公子这一门客,秦某才是三生有幸。”
院中,暖阳醺人,婢子端着擦洗家具的水盆走过,在石板上洒下斑驳的水痕。
萧诚沉默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如蒙秦家不弃……萧诚,愿意当这门客。”
“这便是了。”
见着萧诚眉头舒展,秦云深也稍微松了口气。
“我去找点药,一会让人给你送来,你好好养伤。”
看着秦云深离去的背影,萧诚感到些许心安。
他坐到那陌生的床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婢子送来了被褥,端来了净手的铜盆,又端来了一些瓶瓶罐罐,放到桌上。
毕竟是死物,那瓶瓶罐罐摆在桌上,静得泛不起一丝涟漪,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那婢子走前,嘱咐萧诚一定好好养伤,随后又说是自家公子的意思。
送走那婢子,萧诚回屋,看着桌上瓶瓶罐罐疗伤的药物,忽的心下黯然。
这些药物,他多少都有些熟悉,年少时调皮常被爹爹责罚,没少挨家训。娘亲那常备着些疗伤的药物,给年少的自己敷上后,没几天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想到爹爹和娘亲,萧诚用手轻轻捂住了脸。
想以前总想逃脱爹爹的控制,想逃出家,想出去玩,此番落难,自己倒是真的出来了。
只是家没了,爹爹没了,娘亲也没了。
少年在空旷而静寂的房间内轻声啜泣着,一瞬间,仿佛是被时光抛弃在大漠的旅人,孤立无援。
但是一味沉泯于悲伤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先保全自己,找机会,想办法给爹娘平反,替他们报仇。
他哽咽着,胡乱抹去眼中溢出的泪。
他自然知道爹爹生前与殷王私交甚好,但他也知道,两人也就是棋盘上,诗文中的交情,殷王预谋造反一事自始至终萧家全然不知,更别说共谋。此番落难,想是朝中另一股势力暗中作祟,诬陷于萧家,才导致萧家落得此番下场。
具体是谁害了萧家,他无从得知,爹爹从不让他过早接触官场之事,只让他苦心读书。但他知道现下他得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去找寻真相,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
咬着牙艰难敷过药后,萧诚躺在床上,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