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貌美夫君他出家了》是由作者池塘没鱼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卫峥与金宴屏,主要讲述了:卫峥意外坠崖醒来已是三年后,他发现自己深爱的夫君居然出家了,于是他开始每日纠缠他,想让他重新回来。
最新评议:夫君出家了,我也要跟着一起。
《一觉醒来貌美夫君他出家了》精选:
北越城边上有座陡峭的山峰,峰顶坐落着一处以驱邪问缘闻名的庙宇,名唤无法寺。
前些年,逢前朝余孽勾结北胡集兵突袭,地处边境的北越城难免受到波及,虽朝廷已派兵及时剿灭孽匪,但此处仍远走了不少本地人,无法寺亦是许久未见有人来烧香驱邪求缘了。
可今日,无法寺往年门槛快被踏破的光景似又回来了,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本空荡荡的大殿竟一眼看不到缺处。但此些殿中人并非都是虔诚信众,起码有大半是瞧热闹的看客。
这些看客都是来见证北越城第一笑话,卫峥他将要做出的另一档荒唐事来的。
“啧啧,这卫家少爷前些年风光八轿娶了位夫郎,这才过了多久,便看破了红尘要出家,我就说娶男人这事根本就有悖常伦,不可能长久。”
“谁说不是,听说卫少爷三年前押镖时被山贼所陷,掉下悬崖。他那夫郎见卫少爷摔得半死不活,一点不思旧情就这么跑了……不止如此,我还听说,那夫郎其实早就与山贼勾结,他嫁进振威镖局就是为了窃取走镖行程,夺了价值最高的红货。”
“胡说八道……”双膝跪在殿中蒲团上的卫峥抬起下垂的眼眸,侧头瞪了眼在其旁边说着闲话的两位长舌妇人。
“卫施主,你可考虑清楚了,若是这青丝落下,便彻底不属那繁华外界了。”一位身着黄袍,单手置胸的长髯老僧朝卫峥说道。
听了老僧沙哑的声音,卫峥立马将头转过,紧闭起自己一双明目,“我考虑好了,请大师动手吧。”
老僧点点头,执起旁侧小沙弥手举的剃刀,便朝着卫峥已散开的如瀑墨发而去。
“慢着!”手起刀落,一绺长发顺卫峥面颊落到了他白细的手指骨节上。随发落,一道急促的呼喊绕过众看客的嘈杂声,响彻在了卫峥的耳畔。
卫峥闻声忽地站起身来转头回望,他这动作着实给老僧吓了一跳,老僧手不住抖颤,将明晃剃刀巧掷了卫峥手腕处。
卫峥顾不及沾了满是红渍的袖口,整身注意全被刚刚在门口喊慢着的人吸引了去。
门口来人虽被灰僧袍裹挟,无一丝柔发垂额,但剑眉下的两颗含水眸子,若刀细刻的挺翘鼻梁,同似含血的一双薄唇根本掩不去其惹眼的特质。
“德广大师,弟子不懂,这位施主根本就无意了却世俗,一心慈悲济世,为何还要给他行剃度之礼?”
不等老僧作答,卫峥抬腿便走到了年轻和尚身前,当着一众看客香客的面,拉起年轻和尚的手就要出殿,“你终于肯出来了……跟我回家!”
“施主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这里便是贫僧的家。”年轻和尚大袖一挥,将卫峥的手重重甩了下。
卫峥看着年轻和尚这副决绝样子,柳眉笑唇都微坠下来,若别人待他如此也就罢了,可唯独此人不行,因为这年轻和尚便是同卫峥曾定下情念无涯,永不相弃誓言的夫君金宴屏。
“金宴屏,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卫峥圆睁着充血杏目,一字一字朝金宴屏问道。
金宴屏单手合前,捻了捻指畔的木佛珠,“贫僧法号永乐,并非施主您要寻的人。”
“好,好!大师,劳您动手吧。别听这位什么乐法师的话,我确实已不想再涉红尘了。”卫峥撤步回到原处,扑通一声又跪在了蒲团之上。
德广大师将剃刀递给小沙弥,捋胡轻叹一声,“施主这是何苦呢,你到寺缠磨数日,明眼都看得出你是有人放不下,心中生了魔。那人既已走了,劝施主得放且放,空门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走了,我的心也就死了。大师,您不是说无法寺是慈悲渡人之地么?我找不到前方希望和路途。只思着您这里可收留我,真的不行么?难道大师称的我佛引人脱苦海之事是假的?”
“这……”
德广大师被卫峥这样这番话说的不知该如何回。愣了片刻,觉实在答不了,便准备重拾起剃刀了了他这一桩心愿。
可未等德广大师手触凉铁,卫峥便如被砍了的木桩,直直倒在了大殿正中。
“卫……施主!您怎么了?这怎么回事?”金宴屏见状大跨几步,半跪在了殿中,这才看见卫峥正流着汩汩鲜血手腕。
“大师,我先将卫施主带去寮房,寻大夫给他瞧瞧。其他师兄弟都在忙,为香客诵课一事可能得稍晚些了。”金宴屏顾不得等有人答复,用随身的素巾将卫峥手腕紧系,又小心将之背到了身后匆忙步出了大殿。
“嗨,这卫少爷是个可怜人,不省人事三载,好不容易醒了,便要受父亡夫走的打击。疯成将和尚错认成夫君的样子,也是情有可原。”
“什么叫错认?我是昏伤又不是瞎傻……”呼吸不定的卫峥听到身后的闲言,竟气得重新睁开了眼眸。
卫峥同金宴屏相识十多年,自第一回见金宴屏,他就认为金宴屏只是个不善言辞,其实极其温柔的人。可哪知,一觉醒来,就是这个温柔人竟成了当着众人连承认是自己夫君都不敢,说话没一点温度的薄情郎。
卫峥鼻梁颧间触着金宴屏后背,伴一路颠晃,双眼慢合,他恍惚间似回到了初遇金宴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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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石亭上,寒枝处,乃至举着两酒缸在屋下扎着马步年十二三的小童身上都落了一层厚雪。
卫峥双目溜转,探了探四处,见并无他人过,正想趁此挺身歇一会。可刚将一腿站直,便听得了远处传来的呵斥声。
“卫峥!你又偷懒!总是如此,你叫我怎么放心将祖业交给你。”
待卫虹从被假山遮掩的圆门走到院中,卫峥已是猜到他爹卫虹那张面色发黑、眉毛扬挑的骇人脸,摆正好马步,直低着头不敢抬。
“孩儿知错了,再不敢了……嗯?”卫峥的眼中不止倒映出了卫虹的华靴,还现出了一双只成人半个巴掌的露风草鞋。
卫峥耐不住好奇抬起了头,见卫虹旁边正站着一个矮他半头的少年,此少年蓬发遮面,身披破衫,十足一个乞丐样子。
“宴屏,今日起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他要不老实,你就来告诉我。”
北越来了几个流放犯,之中有个犯人是卫虹故友金沧的儿子。爹说会将那孩子带回来,卫峥本以为是义气玩笑,没想到还真领回来了。
京城的金沧金大人,是曾以一招堪仙剑法闻名天下的骠骑将军。可惜,这位金大人身世不干净,在其未成名前曾加入反朝廷的帮会,如今被抖了出,前几月便于京城口被斩了头。
金沧的儿子金宴屏亦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听说不过十三岁便可以一敌十。卫峥瞧着眼前这枯瘦如竹竿的男孩,扯了扯嘴唇,暗道了声:“比我还大上一岁,却瘦矮成如此。这便是天赋过人奇才,当真是领教了。”
“卫峥,以后明里他是小厮,暗里你得唤宴屏一声哥。剩下的吃过饭再练,我还有些事,一会你带你金哥哥在各屋四处转转,新衣裳还未做好,先借你套旧衫给他……无需拘谨,往后这便是你家。”卫虹摸了摸金宴屏的头,转身离开了小院。
卫虹素来对卫峥没好脸,如今却对一个罪臣之子这么温柔,着实让卫峥有些不爽。
见卫虹走远,卫峥忙放下酒罐,抻了抻酸腕,“还新衣,就是旧衫我也不借。金宴屏是吧,做我哥哥?听说你爹是反贼,小厮已是你高攀了。”
“不许说我爹是反贼,他不是反贼!”金宴屏听了前头话,似没什么表情,但听到反贼一词,本一双藏在发间的黑眸顿时变得血红,嘶哑怒声亦从其喉间迸发了出。
这几字将卫峥吓了一跳,他为掩饰心惊又找死添了几句,“不是反贼怎会被砍头?不是反贼你额上怎么会被刺上囚字?不让我说,有本事打降我,我便不说了。”
卫峥说着,便要拨开金宴屏的额间乱发,他手未触到人亦还没反应过来,右脸便挨了一重拳。
卫峥摸着淌血嘴角,讶异填了满心,他觉自己出拳动作已够迅速,谁料金宴屏打自己的拳头快得他竟没看见。
虽知了金宴屏不是能小觑之人,可卫峥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被如此打了,自当不甘心要还回去。
“爹!”几次勾拳都被金宴屏闪身挡了回,卫峥气不过,他出贱策挺身仰头喊了声爹,想趁金宴屏转头之际,抬脚起手将金宴屏打到墙角。
“啧——”就在卫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将拳落到金宴屏脸上,哪知卫峥没注意前头自放的酒罐,这脚不偏不倚就正好磕到了酒罐处,酒罐碎裂,陶片过靴将卫峥脚背割了道深口。
“你干什么!放开我!”卫峥还在吃疼之际,一旁的金宴屏突然蹲身脱下了卫峥的鞋。
金宴屏手生撕开自己那破旧衣衫,将卫峥的伤脚紧紧缚住,“别乱动,再乱动口子更大,再深些兴许这脚就废了。”
卫峥闻言,这才不敢动了。金宴屏将卫峥背起,在满地白雪的院子落下了两行深印。
看着金宴屏背着自己的单薄身子,卫峥有些于心不忍,“你将我放到屋中去前院找下给镖师医病的李大夫……你随意寻件柜中衣物再去,不然半道你冻死我这疼还得挨久一阵。”
金宴屏脚步停滞片刻,轻道了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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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涔汗水顺卫峥鬓间落到床沿,他从梦中惊醒后,忽坐起身来,将四周环顾了一遍,见着了一端药的小沙弥,忙向其问道:“小法师,当今是何年何月?”
“啊?宝元二年三月。”小沙弥听了这话有些不知所措,缓了会儿才将问题答了出。
听到这几字,卫峥长舒了口气,不住叹道:“幸亏这一觉只睡了不到一日……小法师,你可知金宴屏在哪里?”
小沙弥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姓金的居士。卫施主,永乐师兄说今日香客颇多,怕屋子不够,因您家就在山下,所以说您醒了后便请您早些回家。这药,他说让您一并带走。早晚一敷,三日便见不到印子了。”
“行,没有就算了。那位永乐大师在何处?”
“这个时辰,诵课大抵是诵完了,现在应是跟其余师兄一道往山后打水去了。对了,永乐师兄还说他今日很忙,千叮万嘱让您不要去寻他。卫施主!您听见了么?”
不等沙弥交代完,卫峥便已下了床朝向外走去,转眼就不见人了。
卫峥自醒了这几月,几乎每天都驻在无法寺,对无法寺的各处都熟了不少。他抄近道不一时便走到了寺中和尚每日都要来的打水地。
金宴屏蹲在泉旁,往手中木桶里灌着水。只听咣当一声,一桶已灌满水的木桶突然出现在了他脚旁。
“多……卫施主?”金宴屏见打水之人是卫峥,便收起了谢字和舒展的眉头。
“怎么就你一人?”
“今天香客来的多,他们都有事,只得我一人来了。”
卫峥蹲下身子,两拳抵下颌,侧头看着金宴屏右方额头上因年岁久远已辩驳不清刺字的深红伤疤,柔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在第一回见你时说那种话还非要看你伤疤,你是不是因为此事生我气?我保证以后再不说不看了。”
在卫峥的印象中,金宴屏常年将长发半散,只在后方系一个小结,若不近瞧,连其脸都看不清。如此梳,就是要将额上伤遮住。卫峥从未想过,有一日金宴屏会将头发剪去,将这刺青曝与他人看。
“这么久我早不记起了,施主不必一直介怀此事。今日您在此受伤是我们的过错,往后您要是有事,尽可以上山,不论是驱邪魔还是求姻缘我们定当倾力助您。”
“我不要别的……我小半辈子从未求过神佛,人也不曾求过。今日,就当我求求你,求你回到我身边吧。”卫峥把手探到金宴屏的胳膊,紧拉了住,似生怕金宴屏跟之前一样轻而易举便将自己的手甩下。
金宴屏碍卫峥手上的伤,并未起身将卫峥的手甩下,“施主,回不去了,我已出了家,您这里不是我的归处。我也求您饶过我,我知卫府对我有恩,只望能下辈子还了。”
“你别在这里给我说这种像死别的话?怎么回不去?出了家就不能还……”
“卫施主!这药您忘拿了!”就在卫峥疾声时,远处忽传来了小沙弥急促的呼喊声。
听到声音,金宴屏立马握住了卫峥胳膊,将之一双手轻快拉了开,并径自站起身退了几步。
“师兄,对不起,我刚才真的同卫公子说了您交代的事。”
“我知你说了。”金宴屏已是料到卫峥这人多半不会听小沙弥的话,无奈摇了摇头。
金宴屏拿过小沙弥手中的药,前去了几步递到了仍蹲在地上的卫峥眼前,“卫施主,天不早了,您还是趁天未黑前下山吧。”
“我不回去。除非你跟我一道回去。”卫峥不仅不站身,反而还整人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施主您前些日子天天来到无法寺,死活要拉贫僧下山,将寺中大闹一通。本以为贫僧闭门几日不出,便可让您清醒些。可如今看您这样子,似丝毫没觉自己做的不对。看来,贫僧只有去他寺修行才可将您的心魔唤走。”
卫峥听罢金宴屏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站起身子说道:“别去……你只要不去,我便听你话再不闹了。”
“那就请公子下山吧。”
“我几日没见到你,不能……算了。”卫峥抬眸正对上金宴屏微皱的一双眉眼,便止住了想再留些时辰的话,转身离了去。
小沙弥看着卫峥的背影,不住叹气道:“卫施主可真是痴情,他夫君无情远走,真苦了他,连带苦了师兄您,寺中其他师兄弟与住持……对了,我刚才遇见住持,他知我来寻您,便叫我诉您知,住持让您先放下其他事往他那里行一趟。”
金宴屏将眼别回,抬手轻点了点小沙弥的额头,“刚才遇见如此快便记不起了?那我之前交代的话,你亦忘了是不是?”
小沙弥听了金宴屏的话,忙摇起头来,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