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莲》是由作者山有扶苏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谢浅,主要讲述了:谢浅上一世意外去世,这一世重生后,他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拥有强大功能的面具,于是他开始利用这个面具,只是他又被上一世的宿敌缠上了。
最新评议:重生后,我和宿敌在一起了。
《十二莲》精选:
庆酉三十二年冬。
号称手眼通天,罪恶滔天的南山十二阑阑主谢浅,被屠戮于青神。据说,尸身被苏溪亭林氏大弟子,亲自挫骨扬灰。
世人皆知,被挫骨扬灰者死生不能入轮回。然而却无人相信,他真的死了。
毕竟,以一人之力斩杀仙门数千人的妖孽,千年难遇,人间难寻。保不准哪日就来个神魂归位,再闹上个血雨腥风,绵延万载的玄古界就真的摇摇欲坠了。
于是……
将其身死之地以万法封禁之后,各仙门仍轮流镇守!
又以其指骨炼成灵器!
一旦神魂现世指骨就会立即警示!
毕竟身死之地,便是魂归之所。
然而奇怪的是,数年来仙门中尽管也发生了一些奇事,那枚指骨却如石沉大海一般,始终未曾响过一声。
至此,众人终于放下警惕。
相信或许再手眼通天的人也只是肉体凡胎。活着兴风作浪,死了也不过是一捧飞灰,一口气也就吹散了。
直到十二年后……
烈烈的风声,夹裹着阵阵阴气,扫着遍地森白的枯骨,不时发出如同人呜咽的声音。
谢浅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在一堆白骨之上。脑中如同有千万条丝线拉扯着,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半晌,痛楚消失,脑中却添了一样东西,一个人的记忆……
记忆的主人,名叫良吉,乃是宜良最大的修仙世家,良氏的嫡子。虽名为良吉,所经历的事却没一件跟吉利有关。
因为这位,天生没有灵力。
仙门子嗣,或多或少生来都有些灵气,但良吉却生来就成了例外,所以一出生就被判定为废材,直接扔到了良府乡下的别庄里自生自灭。
本来也是好事,结果没想到,这孩子周身虽无灵气却灵异的紧。但凡被他碰过的植物,不论生死皆可以起死回生。
因此又被接了回来。
一番查探,发现除了这个很是鸡肋的特长外,还是一丝灵力也没有的废物,跟本无法修炼。
不过名声在外,也不能再送回去,于是也就在苏溪亭留了下来,但这样一个废物,自然不受待见。
不过良吉却是个心性乐观的,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以为然,老神在在直到完成为止。但就是这份独有的乐观与坚韧,不仅成就了他良好的天性也成就了他另一个致命的缺点。
因为他喜欢讲道理
就是这份与生俱来的善良乐观,使他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快乐。
于是遇到恶霸欺凌少女,他会挺身而出,被打的鼻青脸肿也要将对错剖析清楚。
遇到打架斗殴,他从中阻拦,拦不下,就坐在一旁将《仁礼篇》一丝不苟的诵读解析一遍。
丈着良家的名声,良吉总算没有被打死,不过却干起了更匪夷所思的事。
跟猛兽讲道理。
就在众人以为,这次良小公子定有去无回时。没曾想,最后猛兽不仅没吃他,反而将这位小爷送回了良府。
自此天下皆知,宜良良氏出了个——怪才!
却也为他挡了不少灾祸。
尽管如此,良小公子有惊无险的活到了昨日,依旧没能躲过今日。
白日里为救一个无辜之人,终究被人拍死,扔到了乱葬岗!此刻在良吉体内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被世人称之为“杀神”的,南山十二阑阑主谢浅!
他这是又死回来了?
谢浅幽幽坐起,在腐臭的尸堆中缓缓伸了个懒腰。
“次次如此,就不嫌腻烦?”
对着尸骸枯骨,问得实在诡异,所以回答他的,只有阵阵阴风……
是日,与白骨安然待了一夜的谢浅,去了一处地方——前世,被挫骨扬灰之地。
当然不是为了报仇之类的,因为,前尘往事,他早就不在意了。
谢浅此行,只为找人,
还有……讲道理。
清晨的苏溪亭,空气清新。
谢浅悠悠逛逛,停停走走。方一靠近,就被一股浓郁的香气勾引,鼻尖重重嗅了嗅,接着,步子欢快的向着香气去了。
苏溪亭并非亭榭楼台之亭,而是以“苏溪亭”命名的仙府。
苏溪亭占地百里,依山靠水,景致非凡,与其他仙府不同,并非傲然而独立,而是一座自给自足的小城。自十二年前南山十二阑被围剿,新任家主便将结界彻底撤销。城中仙凡同存,倒添了不少人气,所以宜良中不少仙门子弟喜欢到此处游玩。
彼时刚过六更,青柠街青烟缭绕,街头牌楼下零星走上来几人。见都谢浅俱都远远地躲开了。
只有一人,见谢浅靠近,不仅不躲,反而和颜道:
“良小公子,今儿个早啊。”
说话之人乃是吴二娘包子铺的吴二娘,谢浅识得。在良吉的记忆中很喜欢的一个人,因为只有这个人,从不拿他当怪物。
吴二娘笑着,包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了过来。
谢浅道:“再要两个。”
吴二娘笑道:“这是要送人啊。”
谢浅道:“不是,饿。”
吴二娘细看了一眼,那张白皙的小脸上一块黑一块红,不禁摇了摇头,又装了三个包子。
递过去时,忽听身后惊呼,
“鬼……鬼啊……”
早已土埋半截的人,何惧鬼怪。
相反,她惧怕的是人,
“良小公子,吃了就快回吧,那个人,不能惹。”
吴二娘语重心长,然而谢浅却笑了,因为——他要找的就是那个不能惹的。
“多谢。”
谢浅将包子推了回去,
“劳烦先热着。”
说完,抬步往里面走去。
吴二娘接过包子,有心想拦,却自知从不起作用。只愣愣看着谢浅的背影,似乎发觉,眼前的虽还是良小公子,却哪里不一样了。方欲回头,就听那背影道:“打打杀杀多无趣,何不坐下来,讲讲道理。”
听完这句,吴二娘只好长叹了一声,面露惋惜,心说:还是一样的。
里面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见谢浅走近,原本抖如筛糠的手晃的更加剧烈,踉跄退了几步,失措道:
“你,你别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无关……”
自然不是,谢浅的视线越过二人,投向身后。因为那里坐着的,就是昨夜将“良吉”扔到乱葬的罪魁祸首。这两人,不过帮凶罢了。
听到此处,那人终于怫然而起。
整个身形呈现在谢浅面前。此人身形魁梧高大,比“良吉”高了近乎半颗脑袋,身上的紫衣,谢浅不认识,但“良吉”清楚,那是宜良最大的两个修仙世家蒋氏的校服。
而魁梧男子则是蒋氏家主蒋鄂的独子——蒋天穹
“废物东西!”
蒋天穹喝骂一句,那两人想来由心的惧怕此人,立即停了口,躲到了蒋天宆身前的地方,神色小心的盯蒋天宆身后的人。
蒋天穹也转首看向身后。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银白色绣牡丹锦袍,以木簪束发,脸上虽沾了些灰土,甚至还有他亲自拍过的印痕。所以蒋天宆一眼就认出来,正是那个整日喜欢坏他好事的人。
蒋天宆神色一震,显然不是怕而是惊。
这些东西对活着的人没什么惧怕,死了的更生不出什么畏惧。只是本该死绝的人,却完好的出现在世上,倒让他诧异之余心生了一丝疑虑。
而且,他敏锐的发觉,眼前人的神色似乎不一样了,不过……
“不管是人是鬼,惹着本少爷的,都得死!”
谢浅懒得理会喜欢乱叫的东西,面不改色坐到一侧,才慢腾腾的开口,“死过一回,就不想再死了。我今日来,是想问蒋少爷一个问题。”
“怎么,”蒋天穹似乎被谢浅的话逗笑了,“成了鬼,还是喜欢乱讲理?”
谢浅也笑道:“无论何时都要讲理,不过,方法不同罢了。”
“哦?”蒋天穹也重新坐下,“如何不同?”
“蒋少爷可听过欠债还钱的道理?”
蒋天穹冷笑:“不还又如何?”
“讨还回来。”
蒋天宆将桌上的剑拿了起来,“敢跟本少爷讨价还价的人,胎都投了几回了。”
“不讨价,”
谢浅身上空无一物,只有两枚准备付账的铜钱,不时摩挲着,
“只讨命!”
剑重重拍在桌上,将并不结实的木桌瞬间被拍的粉碎,蒋天宆再度勃然而起,“不过一个灵力都没有的杂种,谁借你的胆子!啊!”
桌子碎了,吴二娘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替“良小公子”担忧。但见他并无惧意,心里莫名的有了企盼,或许这位小公子今日开窍了也不一定。
其他人却是奓着胆子纷纷向里面侧目,
“要我说,这良家少爷就是自讨苦吃。”
“就是,这位也敢惹。”
“这不是家常便饭吗,大惊小怪!”
……
人群中悄声议论,蒋天宆自然听不到,但谢浅却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不过,他还是懒怠理会。只是继续摆弄着那两枚铜钱,似乎上面有什么花样一般。
蒋天宆戾气横生的脸上挂着嗤笑,“怎么怕了,怕了就滚过来,给爷磕头认错,爷今日就勉强放你一马!”
“磕头,”谢浅挑了挑眉,“不如,你先示范一下。”
话音落,手腕也随之轻微翻转。
“放屁,让小爷示范,啊……!”
蒋天穹怒极厉喝,然而话说到一半,人却倒地。具体来说是跪地,诺大的块头,直直砸在地上,正正好砸在原本震碎的木块上。
发出惨痛的尖叫。
包子铺外面的人,同时也是一阵惊呼。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下发生的足矣使整个宜良震荡。
蒋家何许人也,宜良最有实力的恶霸,从来都是别人敢怒不敢言,今日却被人教训,受此奇耻大辱,蒋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浅摩挲着去而复返的铜钱,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不同道,理却丝毫不差。”
蒋天穹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听谢浅说什么,他强忍痛意想要站起来。却发觉周身的力气似乎在不断消散,不仅不能站起来,反而再无力支撑倒了下去。
“你,你做了什么?”
此时,他就是再目中无人,也知道,此事一定与“良吉”有关。
蒋天宆手捂胸口,微弱的声音近乎从牙缝里钻出来,“你……你就不怕我爹灭了你们良府。”
谢浅轻轻“咦”了一声,“你是在要挟我吗?”
蒋天穹从小活到大,从没碰到过敢对他下手的人,说不害怕是假的,强压下怒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浅缓缓起身,“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将铜钱不紧不慢的放入袖中。
银钱有时是人的欲望,有时可以给人温暖,但有时也是让人明辨是非的好东西。例如,方才,他只轻轻抬手,蒋天穹此时就乖了许多。
“好了,念他心慈,今日的债就算到这儿了。”
谢浅从蒋天宆身侧经过时,那二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你,你别过来,可不是我们杀的你。”
“带他走吧。”
谢浅走了出去,将方才的两枚铜钱递给像看怪物一样看他的吴二娘。
最后拎着热腾腾的包子离开了。
蒋天宆在身后恨恨的骂:
“你给我等着!”
谢浅勾唇一笑,良吉的愿望总算达成,借身之情就算报答了。至于其他,谢浅救管不着了,蛇鼠本就一窝,打起来,正好看热闹。
他当前要做的,自然是离开苏溪亭。
虽说放眼玄古界都是恨不得将他谢浅碎尸万段的人,但那也都是因为他名声不好,而有一人,似乎生来的目的就是让他死回去。
而这个人,刚好就在苏溪亭。
谢浅可不想刚活回来,就被杀回去。
于是,此间事了,谢浅一刻不留,向离苏溪亭不远的东隅而去。
……
路上谢浅简单的洗了脸,照着河水,总算看清了此刻这个崭新的自己。眉清目秀,白皙的小脸棱角分明,近乎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蠢东西,难怪被人害死。”
骂完一句,谢浅甚觉滑稽,他这个被后世称作“杀神”的,又如何呢,还不是靠这副躯壳苟活。
谢浅躺在草甸上,百无聊赖的想着。
手中捏着枚草穗,偶尔摇几下,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想起那枚莫名的面具……
昨夜在乱葬岗,谢浅正打算闭目休憩,却发现视线不远处一抹羸弱的光亮若隐若现。在这种地方,无意是一缕幽魂。
谢浅本不以为意,只是以谢浅的体质,按理说方圆十里的魂都该被他所引,那荧光却纹丝不动。直到谢浅耐不住好奇走过去时,才发现,竟不是幽魂而是一枚发光的面具。
对于面具,谢浅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与生俱来的执着,当下不假思索便要拾起。然而手刚一碰触,那面具便倏的化成一缕幽光,钻入了谢浅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
谢浅的脑中,多了一段莫名的记忆……
不知从何而起,
不久后,谢浅终于理清了,记忆不属于良吉,更不属于谢浅,但……
谢浅信了。
与良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段记忆是一个起死回生之法,却非草木,而是人……
忽然,视线上方有几道黑影划过,谢浅的思绪也就此被打断。
望着倏然消失的身影,谢浅眉头微微蹙起。
那几道黑影整齐划一,速度奇快。分明不是鸟,跟本是御剑飞行的仙门弟子。至于哪一门的弟子,谢浅光由那身衣服就可以定断。
因为,一般仙门都是缓带轻飘,白衣若雪,仙风凛凛,唯有一家却是一水儿的黑色箭袖校服,衣着比之南山十二阑更像反派。
——便是苏溪亭林家。
林家何许人也,正是那个想要将谢浅杀回去的,谢浅昔日的同窗,而今的林家家主——夜夙所在的世家!
正此时,几句话从上空飘下来,
“死多少?”
“十二人。”
“又是十二?”
哪个十二,谢浅倒不清楚。
不过那几人剑柄上闪烁的青玉剑穗倒看得十分清楚。那剑穗看似普通,实则却是一种特殊的标志。
因为,曾几何时谢浅也曾佩过。
仙门中为激励年轻一代的弟子,设定了这样一门奖惩制度,以斩杀精怪、所立功德与战力而定。此律本是由当时的长灵仙尊紫璇真人为授课而定,后来,却成了年轻一代弟子间,相互较量时的依仗,一直绵延至今。
剑穗即是等级。
猎杀一只成年精怪或所救人数近二十,则可佩唐玉剑穗。猎杀更高等级精怪或所救人者近百,则佩黄玉剑穗。
依此类推……
黄玉之上还有青玉、墨玉,以及白玉。
玉佩由长灵颁发,升级却是玉佩自行变换,只有青玉级别的弟子方有资格到长灵听学修行。
每变换一次,修为双倍递增。
若能达青玉,便可在众仙门乃至长灵仙山称得上佼佼者。而谢浅当年所佩的,已是绝顶之上的,白玉。
还有一人,也是如此。
说来滑稽,正是那个想要将谢浅杀回去的,他的昔日同窗——夜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