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第三国》是由作者七药所著的一本现代纯爱小说,主角是纪悬与纪余,主要讲述了:纪余被人打了,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好像看到他哥哥,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一个很像他哥哥的人在他面前,他的哥哥在一次把他带回了家。
最新评议:纪悬把人带回家好好养着。
《玉龙第三国》精选:
梦境里那种被缠绕的窒息感再次涌了上来。
纪余望着面前的男人,像是注视着一团他无法分辨的灰色雾霭。他的背脊往后抵了一下,柔软的枕头弹力丰富,拒绝了他的退缩。纪余舌头抵着上齿,一个“你”字在嘴里滚了三遍,后面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而他越是窘迫,对方好像心情越好,明先生甚至好整以暇地又换了一个坐姿,欣赏着纪余的坐立难安。
过了半天,纪余才小声开口:“你真是纪悬?”
“嗯。”明先生承认。
“可你不是应该……应该在……”
“应该在纪家村?”
纪余老实点头:“你怎么也出来了……”
“你怎么从村里出来的,我就是怎么出来的。”明先生说。
和纪悬说话也太他妈难了。
纪余直觉纪悬的每句话似乎都带着一股怨气,可对方表情又十分从容,仿佛那些恶意只是纪余的错觉。更何况,纪悬要怨他也是应该的,纪余想。
他刚离开纪家村的那几年,也不是没想过留纪悬一人在那儿的下场——反正肯定会被爸毒打一顿,拿棍子、拿火钳打的那种,但他哥和自己又不一样,纪悬从小就比自己聪明,也比自己会做事,爸一直指望着纪悬养老呢……爸这个人……
“对了!”纪余突然反应过来,“爸呢,他怎么可能放你……”
明先生面无表情:“死了。”
纪余:“……”
纪余脸颊烫得发疼,额头也涨得疼,他感觉凭自己的智商根本理不清楚,干脆放弃,把自己想说的一股脑全倒出来:“所以是爸死了,你才出来混的吗?那他们为什么叫你明先生,为什么你要打我……”
“纪余,我现在叫什么名字和你没有关系。以及再重申一次,我没有打你,”明先生看纪余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惊天弱智,“达标搞错了情报坏了事,还敢来邀功,这笔账我会找他去算。至于他抓到你……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意外。”
“你不该被发现的,纪余。”明先生说。
“为什么……”
“为什么?”明先生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微微翘起了嘴角,“因为只有你知道我叫纪悬。”
纪余愣愣地看着明先生,看他的西装,他的枪,他身后墙壁上的花纹,然后他啊了一声,终于回过味来了。
难怪纪悬要在别人面前装不认识自己,也难怪他刚刚要说给自己钱……纪余脸上涌起的血色次第褪去,因为只有他知道面前这个光鲜亮丽的”明先生”,真面目只不过是千里之外山沟里的泥腿子,他得让自己闭嘴。
“我不会说出去的。”纪余脱口保证。
“我不相信你。”明先生语气平淡,“你太会撒谎了。”
纪余哑口无言。
明先生俯身过来,抓过纪余受伤的那只手,纪余痛得吸气,又不敢躲,只听着明先生一字一字说,“还是把你包养了,放在眼前比较放心。”
纪余其实挺想失眠辗转一下,好抒解自己突然发现八年不见的大哥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的纠结和震撼,但也不知道那眼镜男给自己开的什么药,他吃完之后不到十五分钟就睡得像猪一样,最后是尿意把他憋醒。
头不疼了,手还疼,脚踝也难受,现在肌肉一紧绷就酸的不行。纪余撑着胳膊肘坐起来,床边并没有拖鞋,万幸地上铺着地毯,踩起来比拖鞋还舒服。
他先是在落地窗旁站了几秒,脚下蚂蚁般的密密车流看得人发晕,纪余退回来,摸索着去开房间里的第一扇门,发现只有一座巨大的浴缸,没有马桶;他去开第二扇门,结果里面是个衣帽间,正前方的穿衣镜正好映照出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睡衣以及青青紫紫的肿脸。
纪余顿时有点崩溃。
房间内没有卫生间,他只好朝房间外走,而当他开门的瞬间,也打断了门外的谈话。
纪余:“……”
客厅里因此安静了好一会,站着的一男一女齐齐张大了嘴,看向坐着的男人:“明先生,这是……”
明先生今天倒是没穿西装,而是戴了一副眼镜,侧脸很斯文,却比昨晚更陌生。他瞥了纪余一眼,随即把目光转了回去:“刚刚说北边的生意怎么了?”
“噢、那个,生意。”女人最先反应过来,“主要还是那边局势不太稳,导致换了新的供货商,他们不太懂这儿的标准……”
没人理他,纪余抓着裤腿,膝盖都忍不住扣拢,“我……”
“还有最近肖家有点想向咱们示好的意思,”男人也回到了汇报中,“如果需要联络他们的话,下周就可以有个初步的答复……”
“现在急的是他们,我们没必要当好客的那个。”明先生说,“再拿翼城吊吊他们胃口。”
“好的。”女人点头,“那北边怎么办?”
“下周我去一趟。”
“这样也好,有您坐镇,肯定……”
“……我想上厕所。”
客厅里又安静了。
明先生头也不抬,“左边。”
纪余如蒙大赦,在那对男女敬仰的注目礼中冲进了洗手间。
总算放完水,纪余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坐在马桶上发呆。直到厕所的门被敲了两下:“出来。”
纪余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那对男女不见了,只剩明先生一个人,他打量了纪余一眼:“洗手了吗?”
其实纪余洗过了,但他还是转头去洗了一遍。他手上有伤,洗手也不怎么方便,水渍溅得袖口和绷带上满是,看着有点可怜。
明先生一边看着纪余笨拙地拿纸巾擦拭,一边开口:“在伤好之前你就待在这里,有什么想吃的喝的就给前台打电话,拨0直达;孙知析每三天会来给你复查一次,好好配合。”
纪余闷着点头:“好。”
“我这几天很忙,而且你养伤也需要人照顾,”明先生继续说,“我安排了个人,你有别的需求就去找他,他会负责。”
“好。”
明先生打了个电话:“进来。”
片刻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烬哥,这次我保证不会误事了,一定守好您的宝贝!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她比做女王还……操!”
“……操。”
纪余和红毛异口同声。
达标知道自己坏了事。
半个月前,达标发现组织里出了内鬼,他几乎是兴奋得蹦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帮烬哥把祸害揪出来,他和几个兄弟背着烬哥调查,最后查到了李三的身上,他本想抓到李三后向烬哥邀功,结果李三没逮到,反倒逮到了个小瘪三。
达标只要一想到烬哥看到那个瘫在地上的那个身影时的眼神,后脊就打了个寒颤。
烬哥当场并没有说什么,只让人把那小瘪三带走,然后派人来告诉他,让他休息两天。达标一听就瘫坐在了地上,他明白自己完了,凉透了。
他蹲在屋里抽了八包烟,差不多在琢磨后事的时候,烬哥那边总算来了新的消息。
“你不会办事,明先生说以后就不让你办事了,先让你学学做人。”
“我一定好好做人。”达标立即举手发誓。
“……”来传话的人有些无语,还是忍着把后面的话说完了,“明先生收了个人,让你过去看着。”
达标愣了愣。真是操了,他没抓到内鬼,害得烬哥损失了几百万,烬哥居然还有心情养女人,这可能就是人家能当大哥,而他只能在人家手下讨饭吃的原因。达标对烬哥的崇拜又上了一层。
他念了一遍烬哥的命令,决定问清楚点:“看着的意思是……”
“看着。”对方回答。
直到来的路上,达标还在琢磨“看着”的意思。他跟了烬哥这几年,没见过烬哥身边有女人,以前倒是听说有个大家闺秀的未婚妻,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不了了之了,现在居然养了个人,还让他“看着”?难道说这女的是什么刁蛮野猫,需要调教调教?那烬哥口味确实挺特别的……
琢磨间,达标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火辣大胸大屁股的模样,而这个模糊形象在他看到套房客厅里那个鼻青脸肿的小瘪三的瞬间,轰然粉碎。
他的烬哥说:“来了。认识一下,这是纪余。”
达标当然知道这人是纪余,他扇过耳光的他能不知道?但烬哥一脸淡定,所以他也不能表示出惊讶,达标张了张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余哥好。”
对面的青年听见这声余哥时肩膀狠狠一抖,像一只猫打了个嗝。
“别人在跟你打招呼。”明先生提醒。
青年声如蚊蚋:“你……你好。”
明先生似乎很满意,拿起搭在沙发上的风衣,准备离开:“这段时间,你听他的。”
达标和纪余一齐回答:“好。”
明先生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纪余恨不得再次躲回厕所里。
好在达标的双商可能稍微高一点,反应了过来:“烬哥,我送您出去。”
走出房门,达标朝烬哥鞠了一躬:“烬哥,不是我不懂事,我就是以防万一,想跟您确认一下,里面那位就是电话里说的……您收的人?”
“有什么问题么?”
达标狂摇头,内心却在尖叫——问题可太大了!那屋里的是个男的!他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听说过某些大佬有独特癖好,喜欢走男人后门,那也总得走个长得好看的吧?诚然,这个叫纪余的小瘪三在没挨揍之前确实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但烬哥现在见到的脸跟漂亮丝毫沾不上边吧,这也能一见动心收在身边?还是说他烬哥的癖好比他想象的独特还要再独特一点?
达标越想越惊恐:“那我……我……”
“这几天你照顾一下他的起居,帮他换药,盯着他不准出酒店的门,他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联系新风,那边会打钱给你,”烬哥穿好了外套,整了整衣领,“还有,他如果联系了谁,说了什么话,都记下来。”
达标恨自己不能像新风他们一样,只要烬哥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要什么,所以他格外感激他的烬哥能把任务讲述得如此清晰,青年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烬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转头补了一句:“关于我的事,一个字也不准向他透露。”
纪余本来蜷坐在沙发上,听见门再次打开的瞬间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你你你——”
“你结巴个……”
达标看到这窝囊样就来气,他脱口想骂,突然想起来对方已经是烬哥的人了,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梗着脖子扫了纪余一眼,“你小子挺牛啊。”
“啊?”
达标冷笑:“以前多少女的想爬床都没爬上去,倒让你这小废物给烬哥灌了迷魂汤,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点本事。”
“我跟他不是……”纪余刚想解释,突然想起昨夜纪悬攥住自己腕骨的手,马上改了口,“咳,就、还行吧。”
他妈的,一个卖屁股的还得意起来了!达标又想抽他了。他按捺着狠抓了两下自己的红毛,往前跨了一步,瞪视纪余,“吃点什么?”
不像伺候人,像来杀人的。
纪余脖子直往后仰,“也不是很饿。”
“喝什么?”
“刚、刚上完厕所。”
“那你他妈想要什么!”
想要你滚。纪余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嘴上只敢说,“我想要我的手机。”
纪余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换上了酒店的行头,随身物品一样没看到。衣服没了倒是小事,手机还是挺重要的。
达标嘀咕了句脏话,“等着。”
他出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门铃响起,一个服务生把一筐衣服送了进来。纪余过去翻了翻,衣服和背包都洗得干干净净,手机也还在,只是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一看就是那天在厂房被人践踏过的成果。
纪余摆弄了一会手机依旧没能开机,于是抬头看向达标。
达标对自己打错了人一直是没有什么愧疚感的,包括这两天的忐忑,也只是在害怕烬哥发火,可现在被对面这个鼻青脸肿的小瘪三用一双湿漉漉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达标心里莫名有些发毛:“……你什么意思?”
“我的手机坏了。”纪余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纪余说出的话是这句时,达标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我叫人给你买个新的。”
纪余点点头:“那你的能借我一下吗?”
“你想干嘛?”达标很警惕。
纪余一脸无辜,“因为等新手机还要好久,我想打会《○者荣耀》。”
达标更加怀疑他居心叵测:“什么玩意,老子手机里没有游戏。”
纪余看达标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同情。
达标:“……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