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手札》是由作者祈祝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赫尔兰斯,主要讲述了:赫尔兰斯前世掌控的国家灭国了,他这一世重生到了一个小国家,他打算咸鱼度过这一身,但条件不允许于是他又一次拿起了武器。
最新评议:这一世会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
《帝王手札》精选:
【神啊,万能的主,
约夏之王,您忠实的信徒——赫尔兰斯,
我祈求您的垂怜,
您听到约夏子民们的哀求了吗?
您看到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了吗?
神啊,我请求您看看曾经被您垂青的约夏,
离神最近的光明之地,
现在被黑暗笼罩,
神啊,您听到了吗——
……
神啊,祂抛弃了祂的信徒……】
苏提亚提着一把短剑,穿过皇宫精雕细琢的华丽石质长廊,走廊空无一人,可以看见天边绚丽的火烧云。她来到一扇镶着金丝花纹的木门前,抬手敲门。
“门没锁,请进。”门内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苏提亚推门而入,看向坐在宽大书桌后的青年。
一身华服,由金银丝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镶嵌各种名贵珠宝,头顶是一顶纯银皇冠,镶嵌着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和璀璨钻石,折射出冷冽的光芒,正如它的主人一样,高不可攀。
“陛下。”苏提亚向青年行屈膝礼,微垂着眼眸,不敢看向国王疲惫而颓唐的身影。
“布置好了?”
“是的,陛下。”苏提亚的声音有些颤,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皇宫内的仆从侍卫也按您的吩咐给了一笔费用遣散。”不过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大多数在听到皇城被攻破的消息时,就把皇宫里值钱的东西顺走逃跑了。1
国王站起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仔细整理着衣服,如同即将去赴一场盛大的典礼。
“你不该留下的,苏提亚。”看着默默走上前为他整理披风的苏提亚,国王轻叹一声,“这座皇宫不剩什么了,应该还有些值钱的东西,拿着它们离开,去一个偏远的村庄,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苏提亚将披风的褶皱抚了一遍又一遍,她终于看向国王,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不在,皇城的覆灭带走了国王最后一丝生气。
“不。”苏提亚笑了,她看着国王,他们一同长大,父亲曾说她会成为国王的妻子,她对此嗤之以鼻,处处与父亲作对,国王也曾嬉笑着说她天生反骨。
“陛下,我是约夏帝国的苏提亚。请允许我再任性一次。”苏提亚再次向国王行礼,隐隐可以看见泪光,声音哽咽,“最后一次。”
国王闭了闭眼,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尖叫、呼喊、哭求、大笑,他知道叛军已经进入了皇宫。
“将军,皇宫烧起来了!”士兵向叛军首领约翰将军报告。
约翰看着燃起滚滚浓烟的皇宫,这座耗费百年,由白色大理石建成,被称为光明遗珠的约夏皇宫,被大火和血色的残阳染上凄丽绝艳的色彩。
“该死!”约翰暗骂一句,本想着在那群夏洛浦尼亚的蛮人到来之前在皇宫里搜刮一番,没想到那国王竟然一把火把皇宫烧了。
想到皇宫金库里成堆的金银珠宝,文物奇玩,约翰心里开始滴血。
“约夏王也在里面吗?”不远处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约翰看着驶来的白色马车,上面插着教廷的圣十字旗,从马车里下来一名红衣主教。约翰立马向他躬身弯腰:“日安,奥维主教大人。”
“日安,将军。”奥维主教向他点头示意,也看向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华丽宫殿,“约夏王也在里面吗?”
“应该是的,探子报告他一直没出过皇宫。”
“我为他感到悲哀。”奥维主教垂眸,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不是一个好国王,希望主能原谅他的过错。”
约翰看着已经被烧的泛黑的宫殿,吐出一口恶气:“灭国之君,主不会原谅他的。”
圣历650年,伦琴大陆第一帝国约夏灭国,最后一任国王赫尔兰斯死于皇宫,随着大火的熄灭,只余下一地断壁残垣,历经三百年的大陆霸主,被称为离神最近的光明之地,神的宠儿的约夏帝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神终究抛弃了被祂垂怜宠爱的约夏。
赫尔兰斯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浪将他包裹。
模糊中他看见隐卫将失声痛哭的苏提亚带走,看见老师面对他的质问默不作声地离开,看见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看见嵌满宝石的银质酒杯装着上好的葡萄酒,酒杯打翻在地,在花纹繁复的昂贵地毯上留下大块污迹,看见父皇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管理这个国家,母后在旁边哭的很伤心……
他能感受到火舌舔舐着他的皮肤,很痛,他心里有点委屈,有些想流泪,明明多痛都不允许流泪的,皇室不接受懦夫。
可能是烟尘太大迷了眼吧……
赫尔兰斯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向头顶恢弘华丽的穹顶,神手握十字架,八方的使者簇拥着祂,神微垂着眸,将圣光播撒人间。
耳边大火燃烧的“噼啪”声正在远去,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灼烧的疼痛,没有什么感觉,身体逐渐轻盈,飘飘然的。
也许快死了。
赫尔兰斯想到,他眼前一片模糊,却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瞪大眼,盯着头顶绘着壁画的穹顶。
烈火掠过面带感恩敬仰之色的使者,将他们燃烧殆尽,蔓延到神明身上,将神洁白的长袍化为灰烬。
他看到火光中神扭曲狰狞的脸。
好像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和他一样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赫尔兰斯没力气睁眼了,闭着眼睛,过了许久,大逆不道地想。
神并不爱世人……
耳畔是丝竹喧嚣,女人们娇声调笑,男人们大笑喝酒,鼻尖是麦芽酒浓烈的芳香,一切都很真实。
赫尔兰斯觉得自己不可能上天堂,难不成是下地狱之前最后的晚餐?
他缓缓睁开眼,石头堆砌的城堡显得压抑昏暗,即便是在大厅里,也点上了蜡烛,昏黄的光芒让室内明亮了一些。
他坐在高位,下面是喝着酒跳着舞的男男女女,他没空理会他们,只是觉得身下这个木头椅子坐着很不舒服。
“陛下……”旁边的侍女见国王面色不虞,小心凑过来,带起一阵劣质香料刺鼻的味道。
陛下?
赫尔兰斯觉得自己头更晕了。
“宴会就到这里。”赫尔兰斯宣布,也没管在场的其他人,让侍女带他回去休息。
房间的布置比别处要好上一些,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床上更是铺着完整的白狐皮毛,在约夏都算是稀有。
室内被壁炉烤的暖融融的,侍女默不作声为赫尔兰斯褪下宴会的华服,他侧头看向房间内一面样式熟悉的铜镜。
上面是赫尔兰斯熟悉的约夏传统月季花样,铜镜模糊映照出他的脸。
毛发和皮肤都是不正常的白色,眼眸是浅淡的红。
赫尔兰斯好像知道现在自己是谁了。
在他还是王子的时候,曾听父皇说过,北境有一个小国叫做夏勒戈尔,诞生了一位“不寻常”的王子,全身雪白而瞳孔粉红,被人们当做是神教圣典中的恶魔白山羊化身。
夏勒戈尔国王亦是不喜这个怪物一样的孩子,将他囚禁在幽暗的城堡中,不见天日。
他的名字很随意,在夏勒戈尔语中的意思就是“白色的”,比起其他的兄弟姐妹,这个名字极其随便。
他叫做——赫尔兰斯。
赫尔兰斯眯着眼,手中端着一杯麦芽酒,看着觥筹交错、欢歌笑语的大厅。
事实上,这样的宴会就是这位夏勒戈尔国王的日常,这么多天,赫尔兰斯也明白这位国王并没有什么实权。
前任国王滥情,私生子众多,王子们的王位争夺却与这个从小被幽禁在城堡里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最后在兄长们斗得非死即残的情况下,他迷迷糊糊被推上了王座。
对于大臣们来说,赫尔兰斯能当上国王,只是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国王,仅此而已。
他们放任国王的堕落,甚至鼓励他愚蠢的残暴,他们没有放在眼里。
国王在黑暗的深渊中堕落,他在深渊中糜烂,也在深渊中枯萎,最后,这个空洞的灵魂如枯萎的花朵般凋零消散,醒来的是另一个来自深渊地狱的恶鬼——
被世人声讨诅咒的灭国之君,约夏王赫尔兰斯。
“陛下……”
赫尔兰斯回过神,看着下首凑近的年轻男人,男人端着一杯酒,右手断掉的小指上的金质指套是赫尔兰斯的赏赐,这断指是男人保护赫尔兰斯的功绩勋章,也是他圣宠不断的开端。
赫尔兰斯似乎格外宠信这个叫帕勒蒙的男人,甚至不惜为他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权利,同其他大臣与理据争,为帕勒蒙谋得官职,一步步成为国王的第一宠臣,身居高位。
“怎么了?”赫尔兰斯漫不经心地问。
帕勒蒙就像是没察觉出国王语气里的冷漠,依旧是笑着起身上前,为赫尔兰斯斟酒,一边说道:“先前陛下猎到的那只雄鹿,厨师已经烤好了,需要现在命人上菜吗?”
“上上来吧。”赫尔兰斯随口道,依旧是眯着眼睛,不动声色打量着帕勒蒙。
帕勒蒙垂着灰蓝色的眸子,左手轻轻转动右手小指的指套,过了一会,站起身回到原位,轻声提醒:“陛下,厨师到了。”
在嘈杂的惊呼声中,那只由国王亲自猎得的雄鹿被厨师端了上来,整只鹿被盛在一个巨大的木质托盘中,厨师两只手端着木盘,为了防止烫伤戴着厚实的手套,不得不说这厨师力气挺大,胳膊因为用力而肌肉鼓胀,暴起青筋。
赫尔兰斯想到了什么,坐直身体,一双粉色的眼眸此刻微微泛红,看着厨师的眼神暴戾乖张。
厨师似乎被国王吓到了,犹豫着呆在原地不敢走动,旁边的帕勒蒙倒是轻笑着催促:“呆在那里干什么,还想让陛下等着你吗?”
厨师低声告罪,将烤鹿放在赫尔兰斯桌前:“陛下,请允许我将这只鹿为您切开。”
赫尔兰斯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撑着头,随意抬抬下巴表示应允。
厨师深吸一口气,拿起托盘上放着的餐刀,细致地沿着鹿的肌理走向,将鹿的四肢切下,接着将鹿翻过来,缓缓划破雄鹿的肚子。
一道银光闪过,赫尔兰斯瞬间升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下意识抽出左手边的短剑挡住,但依旧在脸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白雾蒸腾。
“有刺客——”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大厅里酒囊饭袋的贵族男女顿时惊叫声一片,掀翻了桌椅,桌上的美酒佳肴散落一地,被贵族们惊慌的脚步踩得稀巴烂。
赫尔兰斯感受到脸上的刺痛,微微皱了一下眉,散在脸颊边的白色长发因为动作沾染上了血迹。
赫尔兰斯抬眸,双眸中深色蔓延开来,成了暴戾的血红色,终于看清了厨师手里的凶器。
那是一柄匕首,被厨师藏在鹿的肚子里,等到厨师为国王切肉时,破开鹿的腹部取出匕首,可以迅速割破国王的脖颈。
“侍卫!侍卫呢?”
赫尔兰斯听到了帕勒蒙的惊呼声,不太真切,他感受着血腥味和刺痛感的双重刺激,身体久违产生了一种陌生的兴奋感。
厨师见国王短暂愣神,咬咬牙,握着手中的匕首和餐刀再次冲向他,赫尔兰斯踢翻桌子,阻拦住厨师的前进,接着闪到一侧,短刀刺进厨师腹部。
厨师闷哼一声,接着闻声赶来的侍卫将厨师控制住,把国王护在身后。
“陛下,请您原谅属下的失职。”侍卫长蒙德单膝跪在赫尔兰斯面前,声音有一丝颤抖,想要向赫尔兰斯解释什么:“陛下,我……”
赫尔兰斯淡淡抬手,制止了他:“其他的等会再说,先把这位英勇的厨师先生关进监狱,待这位先生清醒一点,我要从他口中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勇气来刺杀一名国王。”
说完,他冷冷瞥了一眼跪地的侍卫长:“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身后的黑色狐皮披风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赫尔兰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