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重生]从前有一对宿敌》的主角是楚慕冉明湛,是作者卡列夫司机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明湛之前已经错了一次,他当然是清楚的,他的生活没有给他那么多犯错的机会。
最新评论:最后他们成了爱人。
《[重生]从前有一对宿敌》精选:
楚慕冉在天门山护山结界处待了好几天,头脑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
几天之内他恐怕都无法接受明湛心悦他这件事。
他生前一心修道,从没关注过男女私情,偶尔在同门师兄弟的闲聊中得知哪位修士与哪位仙子结成道侣,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何况他和明湛都是男人,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绝不会想到自己恨了多年、视作宿敌的人竟然喜欢他。
那天明湛克制的话语如在耳边,可是,又要他怎么办呢?他钻营多年,拼了命地与明湛争高低,到头来明湛从未想过与他对擂,面对他的挑衅与针对,一次又一次为难地后退,温柔地包容。
楚慕冉心中一片怅然。
生前他曾有一次随山主下山,正巧碰上山脚下有人杂耍卖艺,那时他还没有筑基,对修行之道不像后来那样痴迷,于是他拉着山主的衣摆,挤到人群前面看。
卖艺人带着一个猴子,猴子的脖子上拴着一条链子,链子的一端缠在卖艺人手上。那只猴子使出浑身解数,顶盘子,跳火圈,端茶倒水……引得周围的人连连喝彩,噼里啪啦的铜板下雨似的扔在铜盘里。
当时楚慕冉看得尽兴,拍手拍得手都麻了,他身上没有俗世通用的铜板银两,灵机一动,把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扔了进去。
现在想来他生前二十几年,竟像是那只卖力表演的猴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实在是输得太难看了。
他只敢在小院外面飘荡,生怕再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一缕游魂平白烦心。漫无目的地在天门山上下漂游了大半日,心间一片空茫茫,不知归处。
若明湛一直有意于他,面对他无缘无故的责难时,心里作何感想?
……
明湛每天都要解开楚慕冉肩头缠着的白布帮他换药,再细心帮他包好,在他的照料之下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但因为楚慕冉当时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致使毒素在体内扩散,加他的体力几近耗空,至今仍旧昏迷不醒。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人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敛去一身扎人的刺,看起来瘦削又脆弱,眉间时而抽动,似乎在睡梦中也不能安稳。
“明湛……”他含糊不清地呢喃。
明湛拿着布巾帮他擦额头冷汗的手顿住:
“我在。”
“明湛……”
明湛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楚慕冉的手,像是座岿然屹立的高山,沉默不语却坚定有力。
楚慕冉被他握住手,眉目间的轻颤停止,身体舒缓开来,呼吸均匀,终是沉沉地睡去了。
他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明湛察觉他眼皮滚动知道他快醒过来,垂眸望了他一会儿,抽出手,推门出去。没多久,楚慕冉果然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却觉肩膀一紧,疼痛又在他身上沸腾起来。他讨厌自己无力的样子,不管不顾地用受伤那一边的手撑住身体坐直,白布上又渗出了些血,鲜艳刺目。
明湛隐去气息在屋外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面上无波,转身离开。
这时楚慕冉的元神已经看遍了天门山的每一片草叶,每一条石缝,看无可看,终于见明湛和自己分开,犹豫许久,还是选择跟在了明湛身边。
明湛似乎是在刻意躲他,不再去集秀峰后山,只是有时打坐之后,会拿着一个空掉的药瓶反复看。这又让楚慕冉捉摸不透,一口气不知是提是放,端的是一头雾水。
又过了三个月,他已经跟在明湛身边七年有余。一日在十二峰间游荡时,看见一队弟子在丘峦峰搭建擂台张贴红榜,他站在山崖上,昔日同门来来往往穿过他的身体却毫无所觉。
搭建擂台的弟子们边忙着手边的事边闲聊着:
“你说这次门派大比谁能夺魁?”
“还用说吗,明师弟呗,现在明师弟的修为最高,他不夺魁还能是谁?”
“楚师兄应有一争之力吧?”
“我看没有可能,楚师兄和明师弟差得是越来越远了。”
“那花师兄和楚师兄相比,谁更胜一筹?”
“这应该没有悬念,花师兄刚刚结丹,楚师兄已经结丹快两年,花师兄不是楚师兄的对手。”
“明师弟和楚师兄都是后来居上,你我忝长几岁,哎……”
“别叹了,先把擂台撘完才是正事!”
终于来了。
再没有人比他对这件事印象更深刻——这正是,他在天门山的最后一场盛事。
花师兄二十五岁时终于结丹成功,成为此次门派大比夺魁候选之一,但众人对他的期待远远低于明湛和楚慕冉。
许多没到参与大比门槛的弟子们私下设了赌局,分别猜测如果花师兄、楚慕冉和明湛任意两两碰在一起究竟谁胜谁败,花师兄的赔率惨兮兮地垫底。
有一次花师兄夜巡弟子卧时见到有一处小院灯火通明,极其热闹,走到门边听到里面传来争辩之声:
“也就楚师兄对上明师弟能有一战之力,花师兄嘛,嘿,不是我针对他,他是真不行!”
花师兄黑着脸在外面接着听:
“哎,跟楚师兄和明师弟比,花师兄都是老胳膊老腿儿了,禁不起折腾!”
“可是花师兄为人温厚……”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你押谁赢得了!”
那人诚实道:“哦,那还是押明师弟吧。”
“噗,屁话那么多,还不是要压明师弟?哈哈哈哈花师兄他——花师兄!?”
一脚踩在院中石椅上指点江山的人立即收声,鹌鹑似的往后一缩,老实了。
弟子们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只见花师兄的脸已经黑如锅底,连忙闭嘴后退,仍有几个傻得搞不清楚状况,大声道:“花师兄可差得远了哈哈哈哈哈!”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是啊,我真是差得远了。”
那弟子狂放的笑声瞬间咽回去,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涨得通红,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花花花花——”
边上的弟子杵了他一下:“别哗哗了!我要尿出来了!”
花师兄:“…………”
花师兄走到桌子旁边,发现桌上摆着一张铺满桌面的纸,画着三个圈,分别写着花、楚、明。其中写着楚和明的圈里几乎都堆满了灵石,写着花的那个圈空空如也。
有弟子抖着道:“花师兄,好不容易赶上一次门派大比,你就、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门派大比每三年一次,因为是弟子之间的直接对擂,所以比仙灵大会更受关注。夺魁之人可以在山主收集的宝器之中任意选择一件,有第一的称号与山主的宝器作为噱头,无论是参与的没参与的弟子热情都相当高涨。每到这个时候,天门山中大小赌局总是屡禁不止,掌事师兄师姐们也不愿意扫了同门的兴致,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他们这么倒霉,正说着花师兄“不行”,就被花师兄逮了个正着!万一再把他们的灵石都没收了……
花师兄沉着脸环视一圈,严肃道:“都什么时辰了!不回去睡觉竟然在这里聚众赌博?”
“花师兄,我们错了。”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
“花师兄您大人有大量,别听他们放屁!”
花师兄冷哼一声,道:“都散了吧。”按着腰间的佩剑往院外走,边走边道:“一会儿再让我抓住你们——”
“花师兄放心!我们马上回去睡觉!”
“花师兄慢走!”
“花师兄注意脚下!”
总算送走了花师兄,众位弟子抹了一把虚汗,走回桌边,突然发现写着“明”字的圈里比之前多了几块灵石!一溜烟儿地追到门口,然而花师兄已经走远了。
门派大比对比武场地的要求颇高,许多弟子日夜轮换着在丘峦峰的每一处都布下了防御结界——曾有人说天门山最初共有十三峰,后来有一次门派大比两位弟子斗得难舍难分,直接将当时的场地轰成了碎渣,十三峰变成了十二峰。丘峦峰可是天门山弟子最喜欢的一峰,可不能让它有闪失。
一月之后,门派大比如期举行。
楚慕冉这一个月在疗伤闭关之中度过。自从上次在仙都峰长跪吐血之后,他的胸口一直隐隐作痛,身体远不如以往强健,区区飞鼠之毒再度累及旧伤未愈的身体,运行过灵气之后仍旧疲惫不堪,难以修炼。
近来虽没有看到明湛,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时刻记得有明湛这个强敌,每当自己累了便用明湛鞭策自己:不能休息,不能松懈。
彩云师姐听说他被飞鼠抓伤,送来了亲手调制的伤药,见他气色不佳仍带着大病未愈的虚弱,忧心忡忡地建议他弃权此次门派大比,被他搪塞过去。随后他填了自己的报名函,大比当日赶赴丘峦峰抽签。
前三个对手不过刚刚筑基被他轻松挑下擂台,往后遇到的几个都是将要结丹的,他虽然有伤在身,实力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一连六天连胜下来,剩下的弟子寥寥无几。
第七天,他抽中了花师兄。
他与花师兄有过一些龃龉,若是没有明湛,他可能会记恨花师兄很久,现在与花师兄一同站在擂台两侧,竟然觉得比起明湛带给他的苦恼,那几句训斥算不得什么。
花师兄见他神色有恙,不放心道:“楚师弟,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楚慕冉不领情道:“我无事。”
“先前你在仙灵大会受的伤可有痊愈?可以让其余弟子先行比过,你也好多休息——”
楚慕冉不由分说地抽出佩剑率先攻过去——开什么玩笑?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谦让与怜悯了?
花师兄话未说完,只好拔剑应对。
楚慕冉此时有伤在身,实力并不能完全发挥,花师兄虽刚刚结单实力亦不可小觑,他力求速战速决,免生枝节,于是攻势越来越猛。一方擂台上顿时火花四溅,兵刃相接声四起,几乎所有弟子都涌到了擂台边屏住呼吸看金丹修士之间的比斗。
一次格挡之后,楚慕冉胸口闷痛不已,灵气流裹在佩剑周围将花师兄的剑震开,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硬石锤心一样的痛忽然炸开。他猛然俯身用剑支住了身体,忍了再忍,鲜血狂涌而出!
花师兄惊骇地收剑——从刚刚起一直是他落在下风,根本没有伤楚慕冉的机会,怎么就吐血了?顾不得比斗,冲过去扶住楚慕冉,悔恨道:“我竟然没看出你有旧伤在身。”
擂台之下议论纷纷,楚慕冉如遭万蚁噬心,固执道:“我没事!”
花师兄气极:“你何必再逞强!你有旧伤未愈,若再比下去,要留下病根的!”
楚慕冉听不清楚周围的人说了什么,脑中不断地提醒自己:站起来,连花师兄这道坎都迈不过去,拿什么和明湛比?
明湛……
想到这名字,嘴里又是一阵腥甜。入门二十年,他一直自诩天之骄子,如今却连一只丧家犬都不如,颜面尽失,丑态毕露。
擂台下担忧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如同魔音灌耳,无力感浸入他的骨髓,他试图站稳,但眼前一阵模糊,终于自暴自弃地卸了力气。
明湛站在人群之后,几度想要上前,终是没能挪动脚步。彩云师姐从他身边飞掠而过,他开口道:“彩云师姐。”
彩云师姐匆忙停住:“什么?”
他默了默,低声说:“……请师姐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