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渣受而已》是由作者多诺万的死与生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斯灵,主要讲述了:斯灵处在深宫里,一直致力于做一个隐形人,但是每次有重大活动时都会让他出面,后来圣上一纸令下,斯灵和大将军成婚了。
最新评议:万人迷斯灵和他的追求者的故事。
《只是渣受而已》精选:
还有一刻钟,便是寅时。
宫人提灯,躬身走着,腰间别着的夜宫腰牌与金边玉佩相碰,丁丁零零的声响逐渐离宫门近了。
斯灵在老君山接了结亲的圣旨后,行路半月,才到京都。刚巧,在马车刚刚踏入京时,久安城里,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斯灵一身白衣,在宫门前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狐毛披风上已经铺了一层来不及消融的雪,宫门这才打开。
提灯相迎的宫人正是宁安。
寅时,宫门开,由石狮旁侧门入,经宁安公公引路,过宣华殿,落樱宫......于承恩门内跪了两个时辰,肩头狐毛披风上的雪才勉强被高挂的太阳融化。
太阳高挂,承恩门前石子路上的雪已经被宫人扫了个干净,一时间,冬日肃杀的冷意,少了几分。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宁安熄了提灯中的烛火,规规矩矩地搀扶起了斯灵。
“您劳累,今日是太子殿下生辰,宫里宫外来问安的贵人不少,小殿下随老奴去更衣后便要去东宫问寿安了。”
雪地里跪久了,斯灵被扶起时不由踉跄,缓了半刻,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抻抻腿,膝盖艰难伸直,挺起了腰板。又许是起的急了些,忙着搭话,一口凉风呛入喉,斯灵好不容易直起的身子又弯了下来,面朝下,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全是雪,好一阵咳嗽。
“殿下您这......”宁安心下慌张,神色也急切了几分,斯灵小时候便畏寒,满宫的人都知道,他原是好意催促以免误了时辰,可这……宁安皱了皱眉,面上尽是关切。
“时辰还早,不急不急。”
“不妨事。”斯灵缓了两口气,笑着道,顺势安慰地拍了拍宁安的手臂。“多谢公公提醒,太子殿下寿辰,要是去迟了,会坏规矩的。”
宁安是个好人,尤其在这宫里,更是难得的好人。
自从被寄养在老君山后每年召回,引路奉旨跪规矩,伺候斯灵上药更衣,都得倚靠着宁安。
“殿下您可真是折煞老奴了。只是您每次进宫都不带随从,到底不方便啊。”宁安笑笑,那张多年都不见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爱。
斯灵单手抚上宁安的肩,另只手摩挲着大腿一路向下揉了揉膝盖,这才感觉双腿勉强能走了。
“我不是什么有脸面的,跟着我进宫也只有受规矩的份儿,何必呢。”斯灵淡淡地道。
斯灵被宁安扶着,在御宝司换了干净的衣裳,仍旧披着他那件狐毛披风,绕过几个妃嫔宫羽,从六合道上,去了东宫。
他的膝盖上了药,这会儿总算能走的利索了。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映衬着斯灵那原本雪白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说来也奇怪,这皇宫高墙内,平日里其他甬道,阳光都是洒不进这么透彻的,名为六合的这条甬道,却是不同。
斯灵仰仰头,眼睛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他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些,藏在披风下的两只手攥在一起,析出了汗珠。方才跪在承恩门内,只觉得冷风习习,盼着太阳高挂,能让他身上暖一些,这会儿规矩跪完了,前往东宫的这条必经之路上,他脚踩阳光,却又觉暖的有些过了。
阖宫这么多走道,唯有六合这里阳光最好。
这个时辰,六合这条路最是热闹,宫人来往密集,有端食盒的,有端红绸盖着的赏赐的,见了斯灵,纷纷停了脚步,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倒也不怪他们,斯灵不常回宫,这么个“生人”面孔,又是由宁安引着路,一时让人探不出深浅。
算着时辰,刚刚好到东宫,斯灵向来是低调惯了的。等他找到个最偏僻的角落入座,在麒麟椅上的殿下,这才注意到他。
见太子注意到自己,斯灵嘴角抿开一抹笑意,忙端起桌上的酒杯,眉眼弯弯的,笑的甚是好看。
“哈哈,斯灵这副好摸样,还以为悄摸摸地来,就没人注意到他呢。”
这边斯灵敬太子的酒杯还没放下呢,那边晋王爽朗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斯灵也知道,并非自己不引人注目,而是他平日里能低调就低调惯了,在座的皇亲国戚们也为了太子的面子愿意忽视他,可晋王一向爱招惹人,他嗓门大,这么一吵吵,东宫正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招呼到了西北侧的小角落里。
斯灵低头将酒杯轻轻地搁在了金桌上,面上平静如水,心内暗忖,骂了句蠢货,这才向着晋王看去。
晋王长相不俗,一身金衣显出通身的贵气,发髻高高束起,金簪上是新奇样式的花,甚是好看,想来是陛下特许的。
斯灵一向和他处不来,这陛下的第二十二皇子,前个刚刚封了郡王,更是骄纵,除了陛下和太子,不把其他任何人放眼里。自淑妃死后,晋王一向依附太子,又仗着自己年龄小,油嘴滑舌,博得陛下欢心,虽宫中的皇子皇孙不少,可这风头,除了东宫座上的那位,偏偏被这位晋王占尽了。
斯灵偏了偏头,嘴角弯弯,虽浅笑着,但眼底却冰凉一片,他就这样看着晋王,反应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晋王是嫌他来晚了,又没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太子俯首称臣,觉得他怠慢太子了。
果真是蠢货,太子寿辰这样的日子,为了他这么个小小的皇长孙惹得在座各位不愉快,到时候太子指不定怪罪谁呢。这晋王的用心,有些许险恶了。
“我刚回久安,竟不知小叔这般想念我,早知道就应该先去拜见小叔了,免得你每时每刻都在费力寻我,年纪轻轻的,别伤了眼睛。”
斯灵眨眨眼,笑意浅了几分,在这皇宫里,贵胄这么多,他这个皇长孙一向不受宠,也确实……没什么脸面。
再者他自小便被陛下忌惮,无权无势,仰仗依靠远在老君山,明里谁来主动惹他,那可真是自讨没趣。满宫里,由着斯灵自生自灭,忽视他就如忽视草芥一般的人数不胜数。那些达官贵人皇子皇孙们可都是对他避之不及呢。
可偏这晋王却一贯嚣张跋扈,每每见到斯灵,必是要拿出做小叔的姿态来,好好教育教育他。
斯灵有意闪躲不愿招惹。但在所有人心中他到底不是什么聪慧有心计之人,那么副天上才八成会有的好模样想来是换了智商,这些打太极的功夫他哪学的来。在这久安城里他也只会痴痴憨憨,看上去卑微恭谨,也只不过是没人愿意搭理他而已,可偏就遇到晋王次次不依不饶,斯灵难得不给好脸,两人都和对方过不去似的。斯灵有时也觉得无趣,何苦和那晋王对着干呢?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吗?可这晋王叔,属实不知好歹。
晋王见斯灵这不知天高的竟当众顶他,面色自是不好。可再一转想,这是在东宫。他一无母族照应,二无军功,三无势力,单是仗着病榻上的陛下宠爱,却也不得不依附太子。今日又是太子寿辰,要是博了东宫的面子,那他这个狗腿子可是当得不称职了。
晋王咬咬牙,只见那头斯灵的下巴抬的更高了,心下不服,面上也无光,方才的种种思量顿时化为烟云抛去脑后,一股火没多时便窜了上来。
“归海斯灵,你还有没有大小,今日是太子殿下寿辰,你来晚了不说,贺礼呢?殿下是个好脾气的,我可不是!”
斯灵愣了愣,悄悄翻了个白眼。他朝正座上瞅了去,见太子冲着晋王摆摆手,脸上已有怨气欲要出言制止晋王。
斯灵低眉冷笑,从座上站了起来,狐毛披风解了扣,顺势从他肩膀滑了下来。
“太子殿下,臣奉旨先去了承恩门立规矩而后又去了御宝司更衣,这才来给您祝寿,侄儿不是故意要迟到的。”斯灵面上清冷,可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却透着真诚。
太子摆摆手示意斯灵坐下,又转头看向晋王,无奈笑道,“斯灵凡是入宫必要奉旨立规矩,本宫还能不知道吗?算了算了,晋王,今日歌舞宴饮你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偏要跟小侄儿过不去。”
太子生的是一副和蔼模样,话语中虽是责怪,可面上却没那么多愠色,怎么也让人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是殿下,这小......”晋王本是想说一句小王八羔子的,因为他父皇的关系,他一向瞧不起斯灵,私底下也没少把小王八羔子挂在嘴边。可当下见太子已瞪了眼,明显是小事化了的姿态,便临阵改了腔调,“这皇长孙,迟到就迟到,竟连贺礼也没有。臣弟只是为殿下不平。”
“谁说没有。”斯灵仰仰首,倏地一下又站了起来。披风下着了身水墨青衣。斯灵两手一揣,从袖摆里掏出一卷白布包着的卷轴。
殿内皇族贵戚们无一不着或暗红或鎏金服饰,自是华贵无比,但却难免让人看的倦怠。倒是斯灵这清清丽丽的一身打扮,顿时吸睛了几分。
斯灵取出卷轴,单膝跪在偏右侧的殿阶下。他一身浅淡青衣,发髻只一白簪高束,长发如墨,唇红齿白。他微微抬首,扬唇,仙子般的模样配上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这是什么东西?好生小气。”晋王性子是不好的,而今又是太子的忠实狗腿子,今日寿辰,何等重要,斯灵迟了些,晋王自然发难。但他只不过是寻个由头申斥几句,只要那斯灵配合着做小伏低,那他便又向太子表了忠心,又长了自己的面。可没想到,那斯灵只要一当面锣对面鼓地遇了事,还是这么莽撞,竟就坡下驴真的和他对着干了,晋王不屑的声音小了不少,抻着脖子,皱着眉头向斯灵看去。
斯灵轻轻瞥了眼他,没有搭话,而是自顾自地从卷轴里抽出了个细长的东西。不是画,而是把扇子。
黑木,黑面,扇面展开,正中央是一点用鲜血滴就的红。看上去普普通通,可却连同太子,在座的所有人都抻长了脖子大吃一惊。
“这是?”一向嚣张的晋王此时也来不及噎人了,任他什么稀奇珍宝都见过,可见此扇时却仍是骇然,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晕成了一片红,眼中透着惧意。
“风氏祖扇,献给太子殿下。”斯灵垂眼,嘴角扬的更是放肆,原是跪地的单膝也改为了双膝,他将扇面合拢,高高举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