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暗卫》是由作者六九名为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呼延云烈与卫凌,主要讲述了:呼延云烈把他的暗卫留在了敌国,任他自生自灭,他还给卫凌留下了一道命令,十年来卫凌受尽暴行,只为那一句会回来,但他一直没有等到。
最新评议:呼延云烈追妻火葬场的生活。
《主子的暗卫》精选: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着冷雨而来,恢宏的宫墙内,一处荒凉的院落里,跪着一个衣衫褴褛、背上布满鞭痕的男人。
那人形销骨立,被马鞭抽烂的衣衫裹不住他消瘦的身体,交错的鞭痕边缘凝固着血块、被冷雨打落在冷硬的石板上绽开刺目的红。
男人没有束发,破旧的衣衫一看便知其身份卑微,最多不过是门房最低等的侍卫,否则也不至于被抛在这冰天雪地里等死。
卫凌低着头,视线有些模糊。
跪了有三个时辰,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凝固,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疼痛,尤其是手腕和膝盖的断骨处。这阴雨天气里针扎的锐痛本还可以忍耐,但又被罚着跪在寒气逼人的青石板上,着实让他有点受不住。
膝盖在颤抖,背上挨了十鞭的伤处已近乎麻木,然而经年累月的各处骨头裂伤却一丝一丝磨人的痛,让他连失去意识都成了奢望。
更何况,他也不能失去意识。
若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睡过去了,那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不能死,他还有要等的人,那个人说过,会回来找他的。
恍惚间,卫凌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绣着金线的靴子,虽然样式简单,却也不是寻常人能穿的起的。
靴子的主人在卫凌面前站定,他刚想抬头,便感觉自己头皮处传来一阵剧痛。
被人拽着头发强迫着扬起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回来了。”许商志一字一句道,又俯身靠近卫凌,“管好你的嘴,十年前的事,就算你说出实情,你他信你还是信我?”
卫凌的头发被许商志的随从攥在手里,逼得他不得不对上那双尽是轻蔑的眸子,修长脆弱的脖颈冻得发红。
卫凌眼神迷蒙,却在听见“呼延云烈”这四个字的时候闪过一丝光芒。
“主......主子......”沙哑的声音被寒风裹挟着,淹没在风雨中。
卫凌有很多想问的,譬如主子他…还好吗?这一仗打得是否顺利?
他自然是知道主子不可能专门为了他回来,但所求并不多,自己唯一能被主子用上的一身好武艺,也在这十年之中被折磨得殆尽,他只期盼主子还能让他回去,哪怕是端茶倒水、清理马厮也是好的。
“你还真是呼延云烈的好狗。”许商志看着卫凌,面上尽露轻蔑之色,“这些年呼延云烈与我通信往来不下百回,前些日子他还潜入宫中与我相见,你猜他有没有提起过你?”
“一回都没有呢。”
许商志看着卫凌眼中闪过一丝光,却在听到他的回答后立马黯淡了下去,不由地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示意攥着卫凌枯草般长发的随从放手,浑身失力的卫凌倒在积水的青石板上,额头最先着地,伤处立马渗出血丝。
他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旧伤,身子忽地砸在地上,一时竟分不清是哪处疼得最厉害,他只觉得自己想要直起腰背,好在许商志面前不要那么狼狈,几番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许商志从宫人手中接过沉香木手柄的油纸伞,拢了拢华贵厚实的貂裘,俯下身凑近卫凌,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的好主子已经兵临城下,拿下大齐都城只是时间问题。我有一万种法子能让你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不过念在你是他给我的人,暂且饶你一命,但若我但凡听到一丁点关于往事的传闻,哼,那你便等着你主子,亲手灭了你。”
大月氏十万铁骑压境,将都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鸟都别想飞进城中。
齐国落得如今的下场,也不完全因为月氏。
齐国兵力薄弱,老皇帝早年间还算勤于政事,虽没什么帝王之才,但在左右二相的辅佐下倒还能维持国计,然而好景不长,庶出的大皇子与嫡出的二皇子争皇位争得不可开交,搅合得朝堂内外翻天覆地。
老皇帝信奉权衡之术,也不管两个皇子经年累月的内耗,吃苦的却是平民百姓,只顾自己沉迷于酒池肉林,在美人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呼延云烈围城不过半月,宫内便粮食告急,百姓怨声载道,已经有了降意;围城一月之时,城内已乱作一团,不时便有百姓出城请降,禁卫军将领蠢蠢欲动;围城四十日之时,守城将领大开城门,呼延云烈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齐国,带着城外守军接受大齐百姓的跪拜,分发粮草、肃整军纪、分封赏赐。
皇宫内,穿着异域服饰的骑兵守在道路两侧,清出一条宽阔无人的宫道。
马蹄声由远及近,眨眼间一匹毛发油顺黑亮的高头大马裹挟着疾风而来,缰绳握在马上那俊美凌厉之人手中,那人紧实有力的大腿夹着马腹,策马疾行之处扬起一片沙尘,朦胧之间他分明的棱角都隐约可见。
一路驰骋到地牢前,呼延云烈猛地一拉缰绳,那马蹄就止在守卫的面门处,在人惊恐狰狞的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呼延云烈随手一扬衣袍的下摆,将马鞭往守卫怀中一扔,迈着大步走进地牢,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飞尘。
看守地牢的是呼延云烈的副将呼延浔,“许商志已经在牢里了,要不要我把他带出来?”
呼延云烈勾了勾嘴角道:“无妨,我亲自接他出来。”
地牢深处的牢房里,许商志穿着一身飘逸的云锦白衣,外罩狐裘披风,远远听见人的脚步声,解下狐裘披风,随手扔在角落里那一袭单衣、身体微微蜷缩的人身上。
那人被狐裘砸中的时候浑身一颤,全身肌肉猛然绷紧,显然是受了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许商志觑了那人一眼,冷哼一声,皱着眉头将墙壁上的灰尘抹在脸上、衣物上,配上他清俊的面容、清瘦飘逸的身形,既不显得邋遢有让人心生几分爱怜。
呼延云烈快步走向关押许商志的牢房,远远地便瞧见那人不染风尘的白衣,面上笑意更浓,等不及身后的狱卒打开牢门,便用佩剑对着锁链一劈,牢门应声而开。
“商志,我来了。”呼延云烈将面前的人一把拥入怀中,“这十年,让你受苦了。”
许商志环上呼延云烈的腰身,侧脸靠在他的宽厚的肩膀上,带着血气的沉香味侵袭而来,他深吸一口气,让这股味道充斥鼻腔。
他抬眸看着呼延云烈,深邃的眼窝嵌着棕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地牢中也难掩锋芒,一双桃花眼多情又无情,两瓣薄唇是陈年血迹的暗红色,诱人之余却又让人心生畏惧。
这个男人是属于他的,一想到这里许商志便有些得意。
呼延云烈出声的那一刹那,卫凌便认出了这个声音,哪怕过了十年,主子的声音早已不再稚嫩,而是变得低沉磁性,他还是能一下就辨认出来。
他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身体因为寒冷疼痛得颤抖,他努力地抬眼,想要看一看这个他念了十年的人,然而视线总是模糊的,他只能看到一黑一白相拥的两个轮廓。
胸口那处不可抑制地刺痛了一下,卫凌捂了捂心脏的位置,知道是寒毒又要发作了。
他想离主子近一点,还想问主子,自己还能不能做他的暗卫......
大概是做不了了,自己这副残破的身体再怎么练也无法恢复从前那般高强的武艺了,但做其他的事或许......或许还是可以的,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恢复。
他尚存一些内力,这些年虽然身体损耗极大,但他从没荒废过武艺,只要伤口愈合了,他便会照着从前暗卫营的规矩受训。
卫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主子还会不会要他。
远远看着相拥的两个人,他不敢靠近,怕毁了主子的兴致,他只盼着主子能注意到他,给他一个命令,哪怕是去处也好。
十年前主子离开大齐的时,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保护好五皇子,我会回来找他的。”
如今他也完成了。十年来他护着五皇子远离许明山和许青宴的夺嫡纷争,博上一条命护得许商志周全。
他想告诉主子,他做到了,这道长达十年的命令,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