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字说文所著的小说《竞夕成灰》正倾情推荐中,小说竞夕成灰围绕主人公谢紫殷陶明逐开展故事,内容是:谢紫殷倒是想要和陶明逐在一起,所以他很主动追求陶明逐,完全不管陶明逐这个人是怎么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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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精选:
“你无情无义,合该夜不能寐、噩梦缠身,永不得安宁!”
“霍皖衣,你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债?!”
“与你为友,是我今生做过最大的错事!”
——“霍皖衣,我要杀了你,让你用血来偿我满门性命!”
“霍皖衣……”
“霍皖衣!”
“霍皖衣。”
陌生的声音将他从无边的梦魇中惊醒。
蜷缩在角落被枯草盖住的人影微微一动,他行动有些迟缓,却还是脊背挺直地坐直身子,血迹斑斑的破旧囚服遮掩下,偶尔露出白皙如瓷的肌肤,衬着那张艳丽的脸。
就算被打入天牢即将赴死,霍皖衣还是光彩照人,一如往昔。哪怕已不是那个先帝的宠臣,最趁手的武器,他的眉梢眼角,依然带着足以刺伤他人的锐利。
漆黑的眼眸里耀映着发亮的烛光,霍皖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直呼他姓名的那位狱卒,神情里无悲无喜,近乎麻木。
然而他低声发问,语声缓缓,带着刺骨的冷意,仿佛他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霍皖衣。
“你叫我?”
——他官拜二品,受封尚书仆射,为先帝犯下无数罪孽。
若是当今天下还是先帝的天下,那霍皖衣此人,还是风光无限的高官重臣,百官都要避其锋芒,更遑论这区区一个看守天牢的狱卒?
但天下已不是先帝的天下。
如今的天下,属于另一个主人,属于改朝易代的胜者。
霍皖衣知道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面对他这个将死之人,狱卒在短暂的震慑之后,怒不可遏道:“你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霍皖衣!”
手掌重重拍上栏杆,激荡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天牢里。
“霍皖衣!你杀我兄弟,害我手足,现在被关在这天牢等死,都是你的报应!”
“不、不,这些报应还不够!霍皖衣,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就应该要生不得生,要死不能死,凭什么你还能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死?!”
“我的兄弟——我的兄弟!被你设计陷害,被你打入天牢,受尽折磨而死!”
狱卒叫嚷着,声音穿破这一隅死寂,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霍皖衣在梦里听过的话都又说了那么一遍。
然而霍皖衣凝视他,神情无所动容,眼底幽深一片。
“所以呢……?”霍皖衣甚至启唇发问,艳丽的容颜浮现出令人憎恶的笑意,“我还是在这里,心安理得的,等着新帝将我赐死。”
“我就是没有受到折磨,连一块板子都没挨过,”霍皖衣歪头看他,“你要是不服,可以奏请新帝将我凌迟,或者折磨到死——喔,我忘了,你这样的身份,连踏入皇宫都没有机会,又谈何上奏呢。”
温柔缱绻的尾音落下,念出的心思却字字句句险恶。
“你——!”
狱卒赤红着双眼,忽然从腰间取下挂着的钥匙,双手抖颤着拿了其中一把,咬着牙,解开了紧锁着霍皖衣的那扇牢门。
“哐啷——”
狱卒推开牢门,大步迈进,备好的匕首被他握在手里,在接近霍皖衣时,他抬起手臂——刀刃在烛灯下洒一片冷光。
他狠心下刺,不管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惩处,只想现在就撕破霍皖衣满脸嘲讽的皮囊。
这个人的心都是黑的。
骨头都冷。
狱卒低头,居高临下地挥下匕首。
而霍皖衣凝视那冰冷的刀刃,仍旧不为所动。
“放肆!”
有人从门外冲了进来,用力将狱卒押下,勒着人的臂脖以巧劲震掉他手中的匕首,再一踹腿弯,教那狱卒跪倒在地。
霍皖衣侧首看去,见那道身手极佳的黑影让开,露出门口的人影。
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这个人了。霍皖衣淡淡收回目光。
那人臂弯枕着拂尘,帽子压低,半躬着身,颜容严肃地高声唱喏:“奉圣上口谕,罪臣霍皖衣,免除死罪刑罚,令其三日后与谢相完婚——若有不从,就地格杀。”
语罢,这位传话的公公脸上又挂上讨好的笑意:“恭喜您了,谢相夫人。”
霍皖衣长长的睫羽抖颤一瞬。
“谢相?”他迟涩地发声。
很快有人从旁侧走近,向他呈上了谢相求娶相送的聘礼。
一块破碎到再也拼不回去的铜镜。
霍皖衣低着头与这铜镜里的自己对望。
良久。
他喉间滞涩着,发出一声难堪的笑音。
……谢紫殷还活着。
被他刺了九剑,丢进冰凉河水中的人,竟然还活着。
霍皖衣在两日后的黄昏被送进了丞相府中。
新帝朱笔亲赐的喜事,却因为他的满身罪孽而变得不那么欢喜。
他没能走正门踏进这座陌生的府邸。
霍皖衣一路行去,隔着高高的院墙,听到的不过是众人粉饰太平的恭贺之声,说尽好话,甜言蜜语——真心不真心的,谁都不在乎。
明明是新婚。
他却连谢紫殷的面都没见过。
没有人送亲,他也没得一顶八抬大轿,至多换上了喜服,被人按着盖上了盖头,又浑浑噩噩被推进觥筹交错的喜宴里。
直到绸带一侧被他紧紧握在手中,霍皖衣才忽然发现,他躲过了被赐死的命运。
——那本该是命中注定的,先帝一倒,成千上万的“忠臣良将”要随之而去。
霍皖衣认为自己也该是先帝的忠臣。
而他到底没有死,他甚至站在人人庆贺的,得了新帝允肯的喜宴里,接受众人的祝福。
那些祝福或真或假,霍皖衣都不在乎。
他在唱喏声中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在喜乐声中又被送回洞房。
霍皖衣无端想起当初。
十九岁的谢紫殷,温柔雅致,君子如玉,可以说是盛京才子中最得人心的一个。
他们初见于楼阁顶层,能览尽盛京的地方,在初春,枝头新蕊相探,他至今还记得是哪只栏杆被谢紫殷莹白的手抚过,哪枝绿芽受过谢紫殷的凝看。
他无疑爱过谢紫殷。
但那种爱比起权势、地位、名利,比起帝王的恩宠,赏赐所带来的尊严而言,微不足道。
他还记得当初走马观花,盛京的繁华也配衬不了谢紫殷的美好。
世人都爱侠客、诗人,而谢紫殷让无数文人为之心折。
霍皖衣那时也不过十八岁。
——可他已经是帝王的武器,帝王的心腹,一把出鞘必要见血的利刃。
他们很短暂的,在初春、盛夏,仲秋,许诺过毫不作数的生生世世。
谈一辈子尚且天真。
更何况海枯石烂?
永永远远这种话,霍皖衣觉得自己是不会相信的。
他迷恋谢紫殷的完美,享受和谢紫殷相处的每个刹那。
但快乐总有极限。
而霍皖衣更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小人。
他心狠手辣,他卑鄙歹毒,他能为了权势名利做无数人神共愤的恶事,并且至死不悔。
爱过的又能在心底占多少分量。
至少霍皖衣认为自己绝不会因为谢紫殷而感觉痛苦。
只是痛苦这种事情在不痛时并不让人感觉到痛。
它唯有真真切切开始痛了,才让人意识到这是会痛的。
霍皖衣刺了谢紫殷整整九剑。
他在谢紫殷失踪的第九日终于开始痛苦。
但他不懂得后悔,也不需要后悔,只需要让时间将痛苦敉平。
他依旧是帝王最锋利的刀剑。
能够悍不畏死,能够犯尽罪孽,更能将刺过谢紫殷九剑的事情当作一桩功绩。
他是带着让谢紫殷死的决心刺下的那九剑。
——谢紫殷不该活着,如果还活着。
那也该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魔鬼,是誓要报仇雪恨的仇人。
而不再是谢紫殷了。
盖着的红绸忽然一动。
霍皖衣醒过神来,眼珠随着盖头被揭开的寸寸变化而动。
然后他看到了谢紫殷。
在煌煌烛灯里,阴影落于肩侧颈腕,光亮所照耀之处,大红色的喜服衬得谢紫殷眉间朱砂熠熠生辉。
而他下意识去看谢紫殷的手。
掀开这块盖头的,是一柄开了两指宽长的折扇,一角鸢尾花欲开未开,跃然纸上。
谢紫殷随着他的目光垂下了眼帘。
“这是一把新扇子。”谢紫殷无需他问,已经先给了答案。
霍皖衣睫羽发颤,他抬头凝视谢紫殷一如那年初春的脸。
漂亮极了。
让他想起世间许多美好的字词,而他又曾亲手将之摧毁。
他见过无比狼狈的谢紫殷。
有着要这个人死得彻底的险恶用心。
可很快,他又意识到这已不是当初了。
谢紫殷同他斟了杯酒,示意他饮下。
酒樽交错时,霍皖衣有那么一瞬是恍惚的。
他也有和谢紫殷饮下合卺酒的时候。
——是美梦噩梦都无法梦到的。
谢紫殷放下酒樽,手指抚在他的颊侧,温热得好似这个人——没有被丢入过隆冬时节的冰河。
然后他的脖颈被这只手牢牢嵌住。
谢紫殷紧扼住他的喉咙,像握着他苟延残喘、摇摇欲坠的性命。
霍皖衣被迫弓身,胸腹里翻江倒海般窒息。
他浑噩恍惚。
却还是听到谢紫殷在他耳边轻笑:“……霍皖衣,你的命,被我抓住了。”
深红色的帷帐摇了一夜。
天光蒙蒙时,谢紫殷敞着衣衫从榻上起身,撩开床帐走了下来。
红烛还未得燃尽,依旧含光摇曳,烛芯绯红。
床帐撩起后的景色凌乱不堪,霍皖衣枕着绣满金丝作衬的棉被,未被遮掩的肌肤几无完好,好似落于天牢的那段时日,真的受过许多难以言说的酷刑。
也许是觉得撩开的床帐吹来的风有些让人发冷,霍皖衣指尖微颤,纤密的睫羽抬起,幽深无光的眼睛缓缓睁开了,视线无意识地移转,最终还是落在了谢紫殷的背影上。
“……谢紫殷,你拿我的命捏在手里,就是为了叫我立刻死在这里么?”
他声音发哑,压低的声音仍是缱绻勾人的,如同他秾艳的眉目,受过一夜风雨摧折,也还是光彩夺目的。
谢紫殷执着一支线香转过身来,胸膛被霜白的里衣半遮半掩着,干干净净,毫无瑕疵。
待走得近了,谢紫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间朱砂灼眼得很:“要是我做的事能让你立时就死了,那便是你霍皖衣命该如此,与我何干。”
霍皖衣似有若无地看他眉间,侧首发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谢相大人当真要用这种手段取我的命——看来是我浅薄了。”
谢紫殷不接他这番话,挽起床帐靠坐在旁,借着未尽的烛火点燃线香。
霍皖衣便又问:“你怎么身上干干净净的?这一夜我都要死了,你看着却很精神。”
线香新出的灰被抖落在香炉里,谢紫殷淡淡道:“你只知说痛,哪儿来的力气还手。”
“你不知道怜香惜玉,”霍皖衣似笑非笑地接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谢相大人,你把我当仇人对待,是不是太不讲道理?”
谢紫殷反问:“不做仇人,你和我还能做哪种人?”
霍皖衣一顿。
他抬眼凝望着谢紫殷笼在烛光里的如玉侧脸,片晌方道:“也是,我和谢相,只能做不死不休的人。”
谢紫殷不置可否,顺手将线香插回熏香炉中,不过是短短片刻,白烟飞空,袅袅而上。
一时静默 ,天光渐盛。
霍皖衣道:“我还未问你,新帝怎么舍得让你迎娶我这样的罪人?”
他说起这件事时忽而想笑,语调里都带着几分熟悉的恶意,“难道谢相大人功高震主,不得不选个自断后路的法子,只为了消解新帝的疑心,避避这风头……”
然而他再多的恶意于谢紫殷来说都似寻常。
他说得多,谢紫殷也不过赏他一眼,再多便无,谢紫殷只从容反问:“你说呢?”
“我说……你要娶我,既是想折磨我,也是想向新帝投诚。毕竟谢相大人站得太高了……明明是被我刺了九剑丢进河里,连命都没有了的人。如今一活过来,居然就成了高高在上的谢相。”
霍皖衣望向谢紫殷时的神情难说真假,总是带着几分痴迷,他笑意盈盈:“再厉害的人物,也要对着帝王低头,你现在是风光得很,也难保事情做多了,不会变成我这样的下场。”
谢紫殷垂下眼帘来看他。
“我如果是和你一样的下场……”谢紫殷低声发问,“那你真正的下场,岂不是会比我更难堪?”
霍皖衣眨了下眼睛,错开谢紫殷的注视,慢声道:“我在说你的明日,或许就是我的今日。”
他落下话音,谢紫殷已撑着手臂向他倾身靠近。
罩在上方的身影颀长,几乎让霍皖衣看不清其余景物,眼里只容纳得下半敞衣衫之后的风光。
“而我在说……如果你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下颌被骤然紧掐,痛得他呼吸一瞬滞停了,也无可挣扎,“那你的明日,只会变得比今日更难堪。”
霍皖衣被这挟制的力道刺得眼眶发红,他深吸了口气,短促的喘息,却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惧怕一样随性:“看来谢相很信任现在的陛下。”
谢紫殷收了几分力道,转而从腰腹穿过将他搂进怀中,两方心跳相贴,倒让谁都听不到那些心跳,唯有弥漫的香气氤氲满室,帷帐震颤着抖落下两绺流苏。
霍皖衣是真的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他声音哑得厉害,又好像不知道什么叫退让,反而一再发问:“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谢紫殷餍足一场,心情又好了几分,闻言淡笑着应了:“你说得很对。”
他乱成泼墨的长发被谢紫殷绾在指间,顿了顿,谢紫殷继续道:“你帮先帝做了这么多事情,唯独在这改朝易代的时候,你没帮上半分的忙。先帝可谓是吐丝自缚,退无可退。他驾崩之时,你还在为他除去所谓的逆臣。”
谢紫殷贴在他耳边轻笑:“你猜,先帝是如何驾崩的?”
这数年来,霍皖衣为先帝做过的阴私险事不计其数。
纵然谢紫殷只是稍微透出那么一两句话来,他也能轻易窥探出其中的真相。
——新帝如何登基。
——先帝为何驾崩。
这真相既不让他意外,也不是早有预料,霍皖衣怔了片晌,道:“看来与其说你相信现在的皇帝,不如说他更相信你。”
——“他敢亲手弑君,你还能这样面不改色担下这份从龙之功,谢相大人,以我之见,你与陛下不是亲兄弟,也要胜似亲兄弟了,左右双相,你占其中之一,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然而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霍皖衣抬手抚在谢紫殷的胸膛上:“而我,杀过很多亲兄弟,也杀过很多胜过亲兄弟的兄弟……谢相,与我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异梦而处,午夜梦回不会觉得可怕吗?”
谢紫殷拂开他抚来的手指,眉眼间不见半分阴霾,反而一如往昔温柔,风姿清隽:“我已经死过一次,还需要怕什么?”
霍皖衣张口欲答,谢紫殷又道:“你不如和我说一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霍皖衣问。
谢紫殷坐起身,懒懒靠在床前,道:“听闻传旨的公公说,你故意激怒看守你的狱卒,想要一死了之。”
霍皖衣怔了怔,漫不经心地笑出声来:“怎么能说是我想一死了之呢?我要是能活着,怎样也不愿意死,我霍皖衣从小到大都惜命得很——可陛下迟迟不肯赐我死罪,也不见有人来劫狱救我,以我的名声,未被什么绝世高手潜进天牢取走性命,已经是幸运。”
“我不是想一死了之,只是他说话不好听,我不喜欢。我也学不会忍气吞声,反正也要死了,还不许我过过嘴瘾?”
谢紫殷道:“我第一次听人将找死二字说得这样复杂。”
霍皖衣道:“我不是找死,是没办法活下去了,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你找乐子的方式也算别具一格,”谢紫殷垂眸看他,指尖落在他艳丽姣好的脸庞上,“若他的匕首划的不是你的皮肉,而是你的脸……那就太可惜了。”
霍皖衣的下颌还留着青紫的指印,颜容显衬出难得的脆弱,他笑得浅,闻言追问:“那要是他们去得晚了,匕首是划破了我的脸——谢相大人还打算娶我么?”
谢紫殷讶然:“你怎么还会问这种天真的问题?你若没了这张脸,我何止不会娶你。”
“我会还你一十八剑,把你丢进河里,亲自、亲手,杀了你。”
霍皖衣也不觉受伤,反而笑得更深:“谢相好无情啊。”
谢紫殷不应他,又问:“天牢无人对你用刑,为何传话的人同我说,你满身血迹?”
“谢相大人……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
霍皖衣叹息着回答:“我自己对自己用刑不够吗?人总要想些事情来做,我折磨折磨自己,难道还会犯什么王法?”
谢紫殷道:“霍皖衣,看你的样子,若我不来救你出去,陛下迟迟不发诏赐死,你也是能自己玩死自己的。”
这话说得很是。
霍皖衣脸上笑意盈盈,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窝进谢紫殷的怀里。
他枕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怀抱,视线凝在谢紫殷凸起的指骨上。
“现在不一样了,夫君,”他像是一心求死又十分惜命的疯子,“我玩不死我自己,只有你才能把我玩得没命。”
话音几乎是将将落下,帘帐就已经被扯散开来。
烛火燃尽,天光盛极。
霍皖衣并不知晓自己做了桩打破规矩的坏事。
站在门外的少年紧握着腰间的玉佩,抿着唇,听着屋中还未罢停的声响,扯出个很不自然的笑容:“谢相今日不上朝吗?”
为了衬应喜事着了身粉衣的侍女犹豫片晌,轻声回答:“陶公子,谢相今日告假。”
陶明逐点了点头,心中晦涩,勉强道:“我还未见过谢相迎娶的新夫人。”
解愁眉头微蹙,低首道:“公子不若晚些时候再来?现下就算是等,也是等到有空闲了才能相见。”
陶明逐道:“也好。”
他不甘心地往解愁身后望去,像是要透过这紧闭的房门看到里面一样。
“代我向谢相问一句好。陛下登基之前,他也是难得留在府里,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了,我想和他再叙叙旧。”
末了,陶明逐临走前又道:“新夫人未必就是整个相府的主人,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说在这府里,哪怕是在平民百姓之家,也轮不到他做主说话。解愁姐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解愁不知听没听进这句,只是依旧垂首:“陶公子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