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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竟是我的初恋!

那公子竟是我的初恋!

发表时间:2020-10-26 17:47

《那公子竟是我的初恋》的主角是苏时秦莫,是作者糖金丝丝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秦莫一直都是大家眼里传奇人物,可谁知道他竟然穿越了,果然传奇人物就是不一样,在这里他竟然遇到了他的初恋。

那公子竟是我的初恋!小说
那公子竟是我的初恋!
更新时间:2020-10-26
小编评语:你就是我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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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竟是我的初恋!》精选

少年幽幽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开轻抵在心口的剑,那只手,五指纤长,晰白。

苍白的面上挂了一丝邪笑,似是早已将自己看穿的不屑,一汪漆黑眸子如深潭般,月光下盈盈闪着光亮点点,让人不禁想要纵身一跃,投入那汪深不见底。

“可愿将心给我?”少年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只是在跟自己要一颗果子,引着修长的脖颈,轻轻贴近耳旁......

“我在问你......为何不答?”温热的呼吸含混着幽香,那温热轻轻呼在耳垂,酥酥麻麻的痒。

“......”喉头如同结了丝网,干涸,发不出声音。

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点般敲打胸腔......

***

“滴滴!滴滴!滴滴!”梦境被手机闹铃打断,秦莫惊醒,伸手关掉闹钟。

“啊......!好烦!”秦莫皱起眉来,一想到今天要回家吃饭,就感觉头疼,不是秦莫不愿回家,只因为妈妈那总是逼着自己赶紧交女朋友的唠叨让他糟心。

“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躲着!”秦莫对着天花板说着,揉一揉脸,起了床。

丁香园坐落在安城近郊,是一片环境极好的别墅区,秦莫在搬去市中心独居前一直与父母和弟弟住在这里。

一阵浓酱带甜的肉香随着大门被打开的一瞬扑鼻而来,秦莫反手关上门,一边脱鞋,一边默默笑了,母亲定是又亲自下厨了。从小到大,秦莫最爱的就是母亲的那碗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每次母亲总是会放一些百叶结和卤蛋一起烧,小时候只要这一碗红烧肉,秦莫便可以吃下三大碗白米饭。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好几盘水果,秦莫在离茶几最近的沙发上坐下,边从兜里掏出手机边随手拿了一颗草莓咬了下去,嗯,甜。

“哟,莫莫回来了。”说话的是秦家用了多年的保姆陈阿姨,陈阿姨自秦莫高中的时候便已经在秦家工作了,话不多,干活干净麻利,深得主人家喜爱,秦家也待她不错,做的年数多了,渐渐也多了些自家人的亲切。这会儿陈阿姨正端了鸡汤出来,见秦莫回来了,打了招呼,忙放下鸡汤转身进了厨房通知秦莫的母亲。

母亲正在厨房看着她的拿手好菜,莫莫最爱——红烧肉,听说秦莫到家了,一脸欣喜,解了围裙交给陈阿姨,交代了一声便急急出了厨房。

“妈妈不打电话,你就不回家,当真儿大不中留哈?早知道就不给你搬出去了。你看看,你这一搬出去,可可也成天的不回家,妈妈直接可以变孤老了。一回来么就知道看手机,手机是你女朋友吗?”母亲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擦着手走了过来,眼角的笑却是藏都藏不住。

苍天!唐女士几日不见,功力渐长啊,第一句上来就直接扯正题了?秦莫心想着,就怕她扯女朋友,这才第一句,就........看来,今天一顿催交女友的牛皮糖够嚼他个十遍八遍。

“妈,您是唐女士,又不是唐僧...”秦莫坐到沙发上,幽幽咕哝着。

“你看,说你两句,又讽刺妈妈是唐僧了,要不是你们爷仨一个个的整天不回家,妈妈能憋出那么多话来?”

“爸又出差?”

“嗯,说是龙城博物馆有几幅画,请他去协助修复,得去段日子。”母亲说着给秦莫递了颗草莓。

“可可呢,今天学校放假,不回来?”秦莫接过草莓,问道。

母亲刚要开口,只听门响,接着一个清亮的声音冲了进来“哥!我看到你车了。”应着声望去,一个笑容爽朗的少年已经立在门口。秦可回来了。

秦可是秦莫的弟弟,比秦莫小四岁。秦莫和秦可两人都遗传了母亲的秀美,笔直高挺的鼻梁,一双灵动闪光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清瘦高挑的身材,秦可的气质更像母亲些,开朗活泼,而秦莫的气质则更像父亲,两道剑眉使得那张俊秀的脸庞不笑的时候,多了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兄弟的性格也跟他们各自的名字似的,秦莫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半冷不热,秦可却总是一副五湖四海皆为友的来者不拒。两兄弟虽说性格迥异,完全不是那种成日腻在一起无话不谈的,感情却是很好。

秦莫人生中第一次打架,就是为了弟弟秦可。当时秦可刚上初一,那时的秦可还没蹿高,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放学时被几个总在学校附近溜达的小混混盯上,在放学途中拦路欺负敲诈了一番,回到家破了校服一脸狼狈,秦莫一见,问完情况,看着弟弟哭的脸都花了,顿时压不住火,一边骂着秦可没用,一边恨恨问是哪几个混球干的。第二天放学后,秦莫带着秦可在学校后门的巷子里堵了那几个小兔崽子,狠狠揍了个结实。

秦可直看得傻眼,没想到这个从小便只跟“成绩优异”、“斯文”、“书卷气”一类的词语挂钩的哥哥,狠起来竟然毫不含糊,对哥哥的崇拜又升级了一层,回家那一路上嘴巴就没合上过,惊讶。

“眼里呀,只有你哥。”母亲假意责怪秦可,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秦可脱了鞋走到客厅一把搂住母亲,“您可是在我心里的。”母亲可是挡不住他的这句甜言蜜语,咯咯笑出了声。

秦莫看着秦可和母亲,也笑了。

“唐老师,饭好了。”这边正说笑着,陈阿姨来叫开饭了,于是三人洗了手,到餐厅坐定。

一桌子都是兄弟俩爱吃的菜,母亲忙不迭的叫两人多吃些。三人边吃边聊,秦可讲学校社团的趣事,逗得母亲直乐,陈阿姨在一旁也笑出了声,母亲又问了问秦莫漫画工作室的近况,说刚忙完一个连载,最近在找新的灵感,母亲又叮嘱着要注意休息,按时吃饭,秦莫点头答应。

秦莫从大四开始就已经在安城的一家知名漫画工作室实习,由于国画功底强,秦莫的漫画中带出的国风气质总是别有韵味,功底好又勤勉,创意也足,一毕业便被工作室高薪聘请留用了。原本父亲是希望秦莫走他的路子,进美术博物馆做个名画鉴定师或是在美院留校当个专业的美术老师,可秦莫却偏爱漫画,别看秦莫秦莫一路的乖巧好学生样,但固执起来,却是谁拿他也没办法,再加上母亲的说合,父亲也只能依了他。

看来,今天可以平稳度过,秦莫心中窃喜。

“莫莫,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母亲突然发问,没有任何预兆地,就这么从注意休息、按时吃饭的话题硬转了过来。

“啊?”秦莫顿时语塞,一块红烧肉差点噎在半喉。

妈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秦莫心跳突然加速,腾腾腾地感觉快从胸口跳了出来,脑子懵了0.1秒之后开始飞快倒带今天从进门到目前为止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秦莫端起汤碗,喝了口鸡汤,看似是为了把噎住的那块肉给咽下去,实则是压了压惊,然后扬起声音说:“当然是女孩了。”

“啊?!你也喜欢女孩啊,可可上次说他喜欢女孩,以后一定是要女儿的,妈妈想你们两个总归有一个要给妈妈生个孙子的呀!”母亲有些急了,轻轻皱起眉毛,音调都高了八度。母亲虽说是老师,受过高等教育,但是骨子里却仍是对传宗接代的传统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

“噗!”秦可听着两人的对话,一个没绷住,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夹着饭粒,飙了秦莫一身.

秦莫被喷了一身,感觉像是从餐桌弹开似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恶心和不知所措,母亲和陈阿姨见状赶紧抽出纸巾帮秦莫擦衣服。

“秦可!你疯啦!”秦莫脱口而出。

“哥,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喜欢女孩,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秦可笑到把自己呛得一顿猛咳,又笑又咳的,眼泪鼻涕一把。

“哎哟哟,可可,这有什么好笑的嘛,笑成这副样子,妈妈想要个孙子怎么了嘛,这孩子,好啦好啦,不要笑啦,小心等下胃抽筋。莫莫,你赶紧去换件干净的衬衫。哎呀,小陈,你等下把莫莫换下的衬衫洗掉,慢点油渍洗不掉了......”母亲见秦可笑的收不住,忙走过去拍秦可的背,怕他再呛到,一边还不忘各种安排交代。

“我去洗个澡。”秦莫突然感到莫名地生气,不想再看到秦可狂笑的样子,闷闷扔下一句,转身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关上门,径直走到窗前,秦莫感到胸口闷着一口气,不是为了被秦可喷脏了的衣服,也不是为了母亲那无厘头的一问,只是想到秦可那狂笑的样子就,特别的不舒服,但秦可到底是哪里惹到他,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只是莫名地厌恶秦可那阵狂笑。

秦莫走到窗前,打开窗,春日回暖,这几日却热的有些不正常,明明才是3月,空气却热得像是已经到了初夏。

秦莫深深呼吸了一口带有玉兰香味的温热空气,让自己冷静一下。

“算了,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大哭大笑,疯疯癫癫的,真可笑,我跟他置的这是什么气?”秦莫想着,摇了摇头,似乎要把那股莫名的闷气甩掉,转身面向屋内。

秦莫的房间有整一面墙的书橱,原本整墙的书,去年搬出去住的时候带走了一半,半空的书橱仍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书橱里还放着大大小小的奖状奖杯,大多是美术类的,还有一些运动类的。或许是遗传了祖父及父亲的美术基因,秦莫的绘画天赋与生俱来,所以自打幼儿园时第一次参加绘画比赛开始,每每参赛,绝不会空手而归。

书橱的对面是更衣室和浴室,秦莫走进去,把身上那件弄脏了的衬衫脱下。从小到大秦莫都是校田径队和游泳队的主力,哪怕是毕了业也一直保持晨跑和游泳的习惯,也许是常年运动的关系,他拥有宽阔的肩膀,流畅线条的肌肉,秦莫瘦,却不单薄。

简单冲了个澡,秦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秦可跟母亲已经吃完了饭,坐在桌边闲聊,见秦莫出来,母亲叫陈阿姨把热好的鸡汤端出来。

“赶紧再喝碗汤,吃饱了没啊?再吃点。”秦莫坐下喝了鸡汤,说“吃饱了,不吃了。”于是三人便移坐到了客厅,那边陈阿姨开始收拾碗筷。

“我们老同事都说,我们莫莫一表人才,一直不交女朋友一定是眼光太高,妈妈吖也是纳闷了,是不是把你生的太好了?早知道当初那么多小姑娘给你递情书的时候,就不教育你要以学习为重了。”母亲念念叨叨着,秦莫只是不响,默默拿起手机来看。

“对了,苏阿姨还记得吗?他们一家前段时间刚从英国回来,上几天跟苏阿姨通了电话,她还说起你来呢,她那个女儿也还没男朋友呢,名校生,长得也漂亮,苏阿姨说呀,什么时候有空一起约起来吃个饭,聊聊嘛。”母亲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偷偷瞄向秦莫。

哎,又来了~秦莫微微皱了皱眉头,并不想接话。

秦可在一旁,一脸看笑话地说“能配得上我哥这个级别的那可必须是极品的,妈,你整天说这个也漂亮那个也漂亮,现在啊,有照片都没真相,何况你连个照片都没有,就想拖我哥出门相亲?再说了,我哥这样貌,这才华,这才几岁啊就给他相亲?哈哈哈哈”

“什么相亲?只是见个面聊聊。“母亲瞪一眼秦可,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秦莫,说:“才几岁?整个大学也没见他交个女朋友,现在都毕业了,他那个工作整天么都在画室里关着,上哪里去接触女孩子?自己又是个不上心的~”母亲说着一脸的操心,又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说:“诶,还别说,我倒是有张照片的,在手机里呢,我去拿手机。”说着,起身往房间走去。

“哥,知道我刚才笑什么吗?”秦可见母亲走开,凑到秦莫旁,一脸坏笑。

秦莫白了他一眼,说“疯疯癫癫,你笑什么?”

“我前几天去了你们学校,遇到几个学姐,说到你~”秦可说着,又笑了起来。“哥,你在她们心里可是神欸~你知道吗?有一学姐说了句话,特带劲。”

“什么?”

“她说,像哥你这么有才华又帅爆的男的,实在是太美好了,落女的手里,可就糟蹋了。哈哈哈哈哈!”秦可大概是想到了那学姐的话,又想到了午饭时母亲的那句问话,突然又被戳中了笑点。

“蛤?”秦莫也被这句给搞的刚喝下的一口水差点呛到。

“是吧?这想法够奇葩吧?看着自己是没希望跟你搭上关系了,就宁可你跑偏都不愿意让你落任何一个其他女人手里,啧啧啧~~女人啊~~~可怕~“秦可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鬼鬼地笑着。

秦莫一拍他的头,说“就你懂!”,哭笑不得。

这时,母亲从房间拿了手机满脸带笑地走了出来,把那姑娘的照片翻出来给秦莫看,不等秦莫抬眼,秦可先凑过头来先睹为快。

“哎哎哎!哥,这个姐姐,真的,好有气质......!诶,妈,这个男生是谁呀?还有人拿合影出来相亲哒?哈哈哈”

“你少捣乱,你看确实漂亮吧,气质不错吧?那个啊,是她弟弟,苏阿姨的儿子。”

秦莫顿时觉得脑仁儿都疼了起来,于是淡淡撇了一眼。

手机里一对姐弟站在海边,姐弟俩气质极好,姐姐一身长裙,弟弟黑T牛仔裤搂着姐姐的肩,姐弟俩面带笑容,却又都透出一股清冷的气质。

那个男生......怎么这么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以往若是母亲拿出什么女孩子的照片来给秦莫看,秦莫总是感到反感,这次,秦莫却对这对姐弟竟颇有好感,于是说改日空了约,母亲听了呵呵笑着说过一会儿就要给苏阿姨打电话。

吃过了午饭跟母亲和弟弟聊了一会儿,母亲叮嘱秦漠在家吃完晚饭再回去,秦莫应了,母亲便进屋午睡去了。秦可瘫在沙发上看着周末综艺憨憨地笑出声。

秦莫走到窗前的摇椅坐下,透过落地玻璃望向院子里的玉兰树,阳光穿过玉兰树洒在院子的草地上,刚喷过水的湿漉漉的草地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看着都觉得一阵暖洋洋,不禁懒懒有了些困意。

这几日不断重复于脑海中的梦境又浮现了眼前.......

那个少年......梦境中的那个少年,他的脸......

秦莫睁开眼,摇一摇头,心想:明明是个梦,怎么会?看来最近是梦做多了,看谁都眼熟吧......算了算了,出门走走吧,最近有些累,做梦都做到神经质了,不如去沐溪,好久没去了......

这么一想,于是跟秦可交代了一声,说晚饭前回来,便出了门。

暖春的午后,阳光很舒适,空气都带着香。秦莫不想辜负了这暖暖的春日,于是决定不开车了,一路懒懒地散着步,不多久就到了轻轨站,买了票上了车,人不多,秦莫找了个座位坐下。

从丁香园到沐溪大约有十五分钟的车程,沐溪是轻轨的最后一站。车身轻晃,车窗外,近郊的那几片居民区的高楼开始向后移动,越来越快,轻轨朝着沐溪的方向奔去。过了几片居民区,开始有小片小片的油菜花田,秦莫斜着头望着窗外,渐渐有些困意。

迷糊中车子好像停了几站,秦莫并没有睡实,只是闭着眼小憩,心中数着靠站数,数到第四站时,秦莫心想“下一站应该就到沐溪了。”于是睁开眼睛,看看窗外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快到沐溪的最后这一程是秦莫最爱的风景,已经可以看到五月山脉和大片的油菜花田了。轻轨再次晃动起来,秦莫看着远处绿意浓浓的五月山脉和嫩黄交织葱绿如同画毯一般的油菜花田,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哥哥,你看到油菜花就笑了。”

秦莫闻声回头,一个大约5、6岁的小姑娘正坐在他的左边歪着头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冲他笑。这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穿着条嫩黄色织锦缎的连衣裙,外罩一件点缀着珍珠纽扣的白色羊绒小开衫,一头乌油油的黑发剪成童话头,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闪着孩童才有的清澈的光,笑起来好像天使般干净,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中国娃娃。

“是啊,油菜花嫩黄嫩黄的,特别好看。”秦莫笑着对小姑娘说,一双眼睛弯弯。

秦莫不笑的时候总一副淡淡的生人勿扰的面孔,总感觉有些难亲近,可一旦笑起来却是像花开般温暖。秦莫一直都喜爱孩子,因为秦莫总觉得,在孩子们的眼里,能看到最无邪的光。秦莫见到孩子总是不吝啬他的笑容,所以也颇有小孩缘,孩子们都爱跟他亲近。

“嗯,我也喜欢,你看,跟我的裙子一样好看。”小姑娘笑着说。

“嗯,你的裙子比油菜花还好看。谁给你买的吖?”秦莫说着向小女孩的左边看去,想看看是谁带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出门。

“这裙子,是秦夫人前日送给茵茵的吖。”小姑娘回答道。

这个叫做茵茵的小女孩的左边并没有人,秦莫又看向对面座位,也没有人!整节车厢除了他们俩只有车厢另一侧有三个人。一个中年男子正闭目养神,一对像是大学生的情侣,女生将头依偎在男生肩上睡着,男生则低头看着手机。

“难道小姑娘是一个人?还是说......粗心的家长在上一站把孩子拉在了车里?”秦莫心中一紧。

“茵茵,你跟谁出的门?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人呢?”秦莫慌忙问道。

“......”茵茵却是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秦莫,也不回答。

难道她是一个人出了门?天呐!

这是谁家家长这么粗心,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了门,还上了轻轨!她怎么就能买的了车票上了车呢?秦莫顿时感觉紧张了起来,“不行,得赶紧联系她的家人!这会儿家长不定怎么着急着呢。”

“茵茵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爷爷奶奶的也行,家里的电话也行。”秦莫问道,一边摸出了手机。茵茵却睁大圆圆的眼睛,只是盯着秦莫也不回答。

手机显示没有信号,车速可能太快,五月山一带又多山洞,所以经常在轻轨上信号不好。

“哎,这么小的孩子,怕是也记不得那么长的手机号码吧?算了,等到了沐溪联系警察帮忙吧,先把孩子管住要紧。”秦莫心想。

于是他冲着茵茵笑了笑,说“你真厉害,这么小,一个人就出门了,外面坏人多,你就不怕遇到坏人?”

“不是有哥哥你在吗?”茵茵也冲秦莫咧嘴一笑。

“你就不怕哥哥也是坏人?”秦莫苦笑着说。

“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哥哥最好了。”茵茵说着,将头扎进了秦莫的怀里。秦莫一愣,紧接着无奈地笑了,摸了摸茵茵的小脑袋说“那你可得跟紧哥哥了,等下到了沐溪哥哥帮你想办法找爸爸妈妈。”

正说着,车身渐慢了下来,好像要进站了,秦莫转头望窗外望去,咦?这里,好像不是沐溪站,到沐溪的轻轨又增了一站?上一站出发的时候也没注意听报站广播,多了一站竟然都没发觉,秦莫心里正琢磨不透,轻轨报站广播响了起来:

无月站,到了。开右边门,下车请注意安全。

We are now at Wuyue Station .Doors will open on the right.

车门打开,秦莫想:管他是哪一站,还是先下车联系警察找到孩子的家人要紧。于是便带着茵茵下了车。

也许是新站,除了秦莫和茵茵,并没有人再下车,连上车的人也没有。

站台古色古香,造得也是别有特色,地面以灰石砖铺设,但砖上的青苔和砖缝间的幽幽杂草让人一看便知这路面并不是新铺的,或许是刻意保留了原先的砖石来营造复古感吧,临奉县一带的村落大多都带一丝古意,游客们也都很爱这种天然的古老感。

距离铁轨约摸七八米处立着高高长长一道围墙,极富江南韵味的粉墙黛瓦,墙的中间,有两扇黑漆漆的木门紧闭着,门正中上方的白墙上挂着块木制牌匾,远远就能看见那上面用隶书字体写着乌黑四个字——“无月天下”。若不是面前的轻轨正缓缓启动,倒仿佛像是走错了朝代。

列车飞速地驶远,留下一片安静。秦莫牵着茵茵在站台,往左右环顾了一番,想确认一下出站口的方向,出了站应该能找到警务室了。茵茵也十分乖巧地任秦莫牵着小手,跟在秦莫身边。咦?好奇怪,竟然都没有明确的指引!

这站内设施都还没健全就开放,也没个工作人员,真是无语。秦莫心里默默嘀咕,低头看看茵茵,茵茵抬头冲他甜甜一笑,秦莫也冲茵茵笑一笑,说“哥哥先打个电话,一会儿咱们就能找到警察叔叔帮你找爸爸妈妈了啊。”茵茵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甜甜的笑。

于是秦莫掏出手机,信号似乎还是不好,手机显示只有一格信号,秦莫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看看能不能打通吧。所幸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110,有什么可以帮助?”

“您好,我在轻轨遇到了一个可能是走失的孩子。”

“请问您现在跟孩子在一起吗?可以告知你们现在的具体位置吗?”

“我们在......无月站,孩子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们刚刚在这一站下了车。”

“无月站?........”手机的信号越来越不稳定,秦莫听不太清对方的声音,于是他带着茵茵往前走了几步,提高声音说:

“对,无月站,应该是在临奉县了,离沐溪很近,后一站应该就是沐溪,我们在这一站下了车。”

“对不起,请您再重复一遍,我这边听不太清楚,您说你们是在无月站?我这边查不到这个站。请您再确认一下您的具体位置................”

“没有这个站?喂?喂?!听的到吗?我们在无月站没错.....喂.....喂?”

.................

电话断了,手机彻底的没了信号。

“我这边查不到这个站......”

接线女警的那句话在耳边萦绕,秦莫一下子懵了。

秦莫彻底懵了,女警说查不到无月站,可是自己明明就站在无月站的站台,明明刚才下车的时候听到的到站广播也播报了“无月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新站还未在系统里更新?不可能啊,所有的信息哪里都能不更新,但连公安系统都没更新?没可能啊?简直是见鬼了!秦莫心里好像打翻了一筐子豆子,劈劈啪啪的。

见~~~鬼~~~!秦莫心中突然一凛,低头看了看自己牵着的茵茵。

茵茵正低头用小脚丫子踢着砖缝里冒出来的杂草,那双穿着白色裤袜的小脚套在黄色漆皮小皮鞋里,悠地踢起一脚,停在半道左右晃一晃,再踢一脚再晃一晃,茵茵抬起头见秦莫看着自己,马上咧开小嘴笑着说:“哥哥,你看,这个小草踢不倒的。”小脸白白粉粉的,眼中闪着天真的光亮。

咳!我这是想什么呢?秦莫心中直怪自己胡乱猜想,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再说这还是大白天。于是双眼弯弯,伸出另一只手一点茵茵的小鼻头说:

“小茵茵,小草/你都能玩儿的这么开心,咱俩现在得靠自己去找警察叔叔咯。”

茵茵嘻嘻笑着,伸手指着那两扇木门说:“哥哥,要不我们进去里面吧。”秦莫顺着茵茵的小手指侧过头去,说“是哦,走吧,先出了站在说,咱们去看看门开着吗?”

于是一大一小两人手牵着手朝站牌下的两扇门走去。

走到了木门前,见两扇门紧闭着,门上镶着一对儿铜质神兽铺首,兽嘴里叼着两个门环,秦莫用手摸了摸门环,稍用了些力气一推右边的那扇门,门果然是开着的,但门挺重,只微微开了条缝。

于是秦莫先暂时松开牵着茵茵的手,一手一扇门用力一推,大门“吱吖”应声打开,秦莫随即抱起茵茵,抬腿跨过了青石板的门槛。

这边,竟不是大厅,直接到了户外,一大片的油菜花田,秦莫正被眼前的景象看的一呆,身后“吱吖......哐...噹!”的几声,那两扇门自己个儿就这么关上了。

“哥哥,好多油菜花!哥哥高兴吗?”茵茵开心地叫出声来。

俩人站着的地方是条又直又长的田埂,田埂的两边是两片巨大的油菜花田,左右望过去,似乎都没有尽头,阳光甚好,两片花田像黄色的花海,中间的田埂就像海中间那长长的堤岸。

秦莫一时间看傻了眼,“嗯,高兴,好美......”

“哥哥,你看,那边有草地。”茵茵举起小手指向前方,秦莫顺着茵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前方花海的尽头隐约有绿茵茵一片草地。

秦莫个子很高,抱着茵茵,所以茵茵的视野也开阔了许多,小孩子眼尖,一眼就望见了前方有草地,茵茵兴奋地蹬着两条小腿想要下地。秦莫并不太会抱小孩,被她这么一挣,又怕她摔下来,只得将她放下地,还不等秦莫去牵起她的小手,茵茵便撒开腿朝着那片草地奔去。

秦莫见状忙喊:“茵茵,慢点!”也赶忙追了上去。

阳光下,花海中,田埂上,一个黄裙白衣的小姑娘,一个白衫牛仔裤的少年,一前一后朝着前方奔去,小姑娘咯咯笑着,少年小心翼翼地跟着。

不一会儿,俩人跑到了草地,好大的一片草地,厚厚的软软的绿油油的草地。茵茵开心地倒在草地上就翻滚了起来,咯咯咯地笑出声,秦莫见她那么开心,也坐倒在草地上笑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神仙地方,也太美了吧!”秦莫心里想着,扭头看看茵茵,小姑娘正在草地上玩的欢,秦莫掏出手机,仍然没有信号。

“哎,好吧,看来我们怕是误入了世外桃源了吧?”秦莫无奈地笑了笑。

反正这里除了我俩好像也没别人,手机又没信号,看茵茵那么开心,估计也是平时养在小区高楼里没怎么接触过大自然的孩子,不如就让她先玩一会儿,休息下,等下再到村镇去想办法帮她联系找父母吧。既这么想,秦莫便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这草地就像块厚厚的羊毛地毯,软软的,天空碧蓝,白色的云像棉花糖一样浮在空中,暖春的阳光洒在脸上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秦莫感觉到特别的放松和惬意。不一会儿,一阵困意袭来,秦莫感觉眼皮好重,抬不起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中,秦莫似乎看到自己从小到大成长过程中的一幕幕。

医院中父亲抱着他围在母亲的床前一个小小的婴儿车旁,迎接弟弟的到来...

第一次得到儿童绘画大奖金奖的奖杯时父亲母亲欣慰的笑容...

第一次带上红领巾...

第一次当上学校学生会主席...

第一次获得全国青少年绘画大奖金奖...

第一次为了弟弟秦可打架...

第一次完成自己的漫画连载...

搬出丁香园别墅开始独立生活的日子......

今日家中午餐时与母亲和弟弟的闲聊...

因为弟弟秦可的一阵狂笑而莫名发怒的自己....

母亲手机里那对气质清冷的姐弟...轻轨上遇到的小姑娘茵茵...

无月站.....油菜花田...........

这些记忆犹如电影般在秦莫的脑海中飞速地一帧帧闪过。

“风清哥哥,好像有人来了。”女童清脆而带有稚气的声音传来。秦莫将眼睁开一条缝,光线突然间射进眼睛,一阵微微刺痛,秦莫下意识地扭头闭上眼皱起了眉,用手遮在眉上挡住光线,缓缓睁闭了两次眼,适应了亮光后睁开了双眼。一片绿色的草地映入眼帘,秦莫仰面朝天,蓝紫色的天空中漂浮着被斜阳映红的云霞。秦莫慢慢坐起身,面前是一片的油菜花花海。扭过头去,一个大约五六岁模样的女童,身穿黄底同色云纹儒裙,外套白色锦缎交领小衫,乌黑的头发梳成俏皮的双平髻,粉嫩的小脸上嵌着乌溜溜两颗圆圆的大眼睛,此时正拿着支画笔刷着自己的小脸,一脸的舒适享受。

哪里?这是哪里?她刚才叫我什么?!

秦莫心中迷惑,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茵茵?那个在去往沐溪的轻轨上遇到的走失女孩?怎么,变成了这副装束?还有,她手里拿着的那支毛笔,看上去十分珍贵,哪里来的?

秦莫甩一甩头,让自己清醒些。起身,整理衣衫,此时的他竟已是乌发半束,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紫灰色竹纹宽腰带。秦莫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装束,被眼前的这一切怔住了,呆立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这一切太让人震惊。午后离家后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腾,女警“查无此站”的话语在耳边盘旋。

我这是穿越了?!什么朝代?哪国境地?无月站,一个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神秘小站,那两扇漆黑的木门,竟是一道穿越之门?那么,茵茵,她是谁?是她带我来到这里吗?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可是,这一切也太瞎扯了吧?

秦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草碎,三步并两跑到茵茵面前,眼神却被茵茵手中那支毛笔吸引。只见那毛笔以白竹为杆,那笔头使用的应是江南特产湖羊豪,圆润精细,顶部镶嵌着的一颗紫灰色水胆玛瑙,随着画笔的行动,阳光之下能见胆中水波流动。此时,耳边似有一个长者的声音响起:

“云海竹境弟子秦莫,年入舞象,修为有进,今行成人礼,取字‘风清’,授贴身灵器名—‘择善’。”

这个声音,怎的那么熟悉?是!父亲的声音!

又有声音传来,是位少年的声音:

“弟子秦莫,秦风清,定谨记家训:正直有节,谦逊有度,坚韧不屈,立身无愧。我必洁身自好,邪念不近,助弱扶善。”

这少年的声音......这!是我自己的声音!秦莫被惊得无法动弹!

双眼随着那画笔顶部的水胆玛瑙中的水波晃动,秦莫的神思开始恍惚,仿佛这一切都开始熟悉起来,感觉到自己跟这支笔彼此吸引,感觉自己跟身处的这个“世界”紧密相连,不可分离。

我,属于这里?!或者说,这里是,平行......空间?

秦莫怔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

不,是梦,一定是梦。秦莫心想着,不禁牵起嘴角笑了,至少梦中的这个自己,对,秦风清,造型还算不赖。

“莫哥哥,你身上还粘着草碎。”茵茵见秦莫呆立在面前,笑嘻嘻地站起来,伸出小手为秦莫掸身上的草碎。

茵茵的小手软软糯糯,轻拍着秦莫的白袍,每拍一下手掌间竟闪起浅浅的金色光环,拍了几下后,秦莫身上的草碎没了,而,脑海里的记忆也开始越来越模糊,母亲、秦可、陈阿姨、漫画工作室、沐溪、轻轨、电话、查无此站.........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仿佛变成一场梦......

也许,那才是一场梦?

“茵茵,你又拿哥哥的择善玩,说了多少次了,莫要随便玩哥哥的‘择善’。”秦莫伸手将“择善”从茵茵手中拿了回来,小心地收入腰中,这“择善”入了秦莫的腰带,便隐藏起来肉眼不见。

收好‘择善’,秦莫怔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冲着茵茵笑了,眉眼弯弯。

车马声渐近,一架金丝乌木马车已驶到跟前。驾车的是位皮肤黝黑的老者,秦莫认得他,是在秦府服侍多年的马夫,名唤老木,不待老木将马停稳,车舆内的少年已急急地掀开帷笭探出头来。

“哥,茵茵,出来偷闲竟不叫上我?这都要傍晚了,还不想回去么?”少年朗声说道,一脸带笑。老木此时也已将马车停稳,少年一跃而下,一身白袍跟秦莫一样,腰束紫灰色竹纹宽腰带,颀长身姿,青春飒爽,是,秦可!

秦莫仍在恍惚之间,见到这秦可,突然闪过一瞬的陌生,斜着头若有所思,却又不知道自己那一瞬的陌生感来自何处,但旋即又恢复到正常。

“月朗哥哥!”茵茵见到秦可,欢快地朝他奔去,秦可张开双臂一把将茵茵抱起,举了起来,茵茵开心地咯咯直笑。

“出来玩儿也不叫上月朗哥哥,茵茵可是只爱你风清哥哥了?”秦可宠溺地笑问。

“好了,一日里也见不到你的人,午膳一用完便不见了踪影,此时又来怪我们不带上你。”秦莫摇头说,“时日也不早了,回去吧。对了,你怎么特地出来找?”

“父亲回来了。”秦可道。

“哦?这么快?”秦莫心中不禁疑惑,五年一度的采兰盛会,今年定在指日松峰举办,盛会定于下月十五,父亲秦破石昨日才去指日松峰与几大门派掌门长老商讨会晤事宜,从云海竹境到指日松峰,即便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也须得两日路程,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这样算来,是还未到便回了。

“嗯,看父亲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只叫我寻你回去再说。”秦可答道。

“好,走,老木,回云海竹境。”秦莫心中知道,定是有些什么变故,于是三人上了马车,老木驾起车朝向无月城驶去。

回程的一路,秦莫的心里一直猜想着,究竟是出了何等大事,父亲会如此匆忙赶回?不由有些心绪不宁。而秦可见秦莫沉默着,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于是笑谈起今日午后自己在城中的八仙茶寮听说书先生说来的奇闻怪事,秦可正是年少好奇的年纪,颇爱听些个八卦奇谈,故常常溜出去到茶寮听些闲书趣闻,听闻近日城中有新来的说书先生到八仙茶寮讲书,午膳后便急急与云海竹境的弟子中性格相投的一起溜了出去。秦莫本就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人,但见秦可兴致颇浓便也不打断,只默默听着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不予置评,渐渐却走起神来。猜想着父亲着急赶回会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想不透,便也不再多想。于是回想起方才在草地上睡着时,似乎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母亲和秦可说着奇怪的话,似乎又见到了与茵茵极为相似的小女孩,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秦莫不禁低头看了看怀中甜甜睡去的茵茵,茵茵稚嫩的脸蛋因为甜睡而红扑扑的,秦莫怜惜地微微一笑。

茵茵并非秦莫的亲妹妹,是五年前父亲和母亲前往菱洲牵灵庄参加“采兰盛会”时在菱洲边境的涟水河边捡回来的一个小女孩。秦境主夫妇见她只身一人,穿着件极不合身的宽大衣裙,浑身湿透,遍布伤痕,满脸的惊恐,直哆嗦个不停,很是心疼,赶紧给她包上干衣,等了半日不见有人来寻,问她,也除了“茵茵”,再也不说第三个字,秦境主夫妇心生怜悯,便将她带回了秦家。刚来到秦家的时候,不论问她什么,她只回答“茵茵”二字,于是秦家上下都叫她茵茵。茵茵虽不爱说话,但却生的极为乖巧可爱,加之身世凄迷可怜,秦家上下都对她疼爱有加,拿她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呵护着。半年后,茵茵终于开口说话,对着秦莫叫了声“风清哥哥”,秦家上下开心异常,一年后茵茵终于露出了笑容。就这样,茵茵渐渐成了秦家最受疼爱的小妹。只是,五年过去了,秦莫和秦可都已长大成人,这茵茵......却仍如同刚进秦家时那般大小,再未长大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秦家人却对这个小茵茵越发的疼爱了。

午后的“梦境”随着马车的行进渐渐远去,秦莫闭上眼,不再去想,也开始记不清晰,只记得云海竹境,午后,茵茵吵着要出城看油菜花,秦莫一向疼爱这个妹妹,只得带她出了城,到了那片绿地花海便差老木先回,原准备让茵茵在郊外玩一会儿就带她一路走回城去,顺便逛逛街市,谁曾想自己竟一睡到傍晚。此时,茵茵在怀中睡得酣甜,秦可仍在津津乐道,秦莫的这个弟弟,一向是没心没肺地快活无虑。

老木驾车即稳又快,很快马车已驶入云海城内,斜阳西下,洒得城中一片金黄,日里挑担摆摊的小贩正整理行当准备收摊,沿路的酒肆纷纷取出灯笼准备着待落日便可高高挂起。从车窗望出去,那边的垂柳巷已是有媚态百般的娘子从角窗里探出头来。

乌木马车隆隆驶过长街,直向着云海城最深处那片依山傍水的云海竹境奔驰而去。

抵达云海竹境时,境地外已开始有薄雾笼罩,这薄雾并非天气所致,而是云海竹境的蔽境障——“清岚幕”,每日落日时分便会升起,待次日日出之时渐渐散去。期间只有配持境地之内灵物之人方可自由进出,其他人等均无法破障入内。而即便过路,也只得见雾气朦胧,境地山门却是不得而见。

马辔上刻着的竹纹闪过一道紫灰色的光,马车破障而入,跃过竹纹雕饰的山门,老木勒一勒缰绳,让马车缓行下来,一路顺着竹林夹道的山坡缓缓上山,来到竹海围抱的府邸门前,府邸粉墙环护,正门处高悬竹匾,上题“竹境”二字。

老木将车停妥,下车将围笭掀开,秦可先一步跳下,秦莫小心地抱起熟睡的茵茵,轻轻下了车。陈嬷嬷已经守在门口等着,见少主们到了,立刻迎了上去。

“陈嬷嬷,今日准备了什么好菜?”秦可咧着嘴笑道。陈嬷嬷笑着将食指放在唇上,又指指秦莫怀中的茵茵,示意秦可莫惊醒了茵茵,秦可立刻伸了伸舌头收了声。

秦莫见到陈嬷嬷,心中顿生亲切,这陈嬷嬷是秦夫人的陪嫁,十八岁便跟随秦夫人入府,早已在云海竹境扎下了根,秦莫和秦可两兄弟也是由陈嬷嬷一手带大,两兄弟与她的感情如同亲人。秦莫将茵茵交予陈嬷嬷,陈嬷嬷小心接了抱在怀中,一脸慈祥轻声对秦莫和秦可说“境主、夫人都在正厅呢,快进去吧。”秦莫点头回应,与秦可一并入了府邸。

穿过前院便是正厅,此时正厅已经灯火通明,厅中一位着白袍中年男子,身形清瘦却挺拔劲节,一身仙风道骨,清雅脱俗,正是这云海竹境的主人,秦莫与秦可的父亲,人称“谦谦君子”的秦破石,秦境主。秦境主身旁那位美貌的妇人便是秦夫人。秦夫人生性开朗爱笑,此时却是一脸凝重悲伤,端着茶也不喝,只望着茶盏中的茶叶默默不语,像是还未缓神,一只手中攥着封书信,起了皱,露在外面的字扭曲着,像哀哭,又像狂笑。

秦莫和秦可急急进了正厅,拱手向父母行礼,同声道:

“风清(月朗)拜见父亲、母亲。”

“好了,坐吧。”秦破石说道。

“父亲怎么这么急就回来了?该不是指日松峰出了什么大事?”秦可性子急,不待坐稳便着急问起。

“不是指日松峰,是将离花城。”秦破石道。

“常跟你们提起的苏姨母,没了。”秦夫人说着,黯然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母亲是说——将离花城的殿春君?”

“我半途听闻噩耗,便匆忙赶回,才到,果然将离城的讣告也到了......”

.........

这消息太过突然,厅中一阵沉默。

“不是说苏城主的夫君身患重疾卧床不起?怎的现在却是苏城主突然......”终于,还是秦可打破了这阵沉寂。

“哎......”秦破石一声叹息。

“辛夷,她亲手送走了慕云......她最爱的夫君苏慕云......他们,一同去了......”秦夫人状若自语,仿似仍不敢相信。

秦莫与秦可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眼中藏不住的吃惊。

“好了,悦心,你也莫过于悲伤,先用点膳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一同去将离城吊唁,送辛夷和慕云最后一程。”秦破石见夫人伤心,不禁恻隐,轻拍着秦夫人的后背说。

“莫儿,可儿,你们也一同去。”

“是。”

“是。”

这日的晚膳用的格外的安静,就连平日话最多的秦可也默不作声,秦夫人没吃两口便搁下筷子再吃不下,秦破石也陪着夫人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晚间回房的路上,秦可终于按耐不住,

“哥,你说这苏姨母到底是何等人物?一个女人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还是最爱的夫君,杀完又自尽,那是何其的狠心又何等的惨烈?都说将离花城妖邪正义两不清晰,我看,妖的很。”

“是心狠或是心伤,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不是她,又怎能明了?”

“......”

云海竹境的夜,很静。微风轻起,掠过竹林,沙沙作响,竹影星星点点,在白砂石的小径上婆娑起舞。

这一夜,秦莫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恍惚,不知是因为午后那已再记不清晰的梦境还是因为那尚未谋面便突然噩逝的苏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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