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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有雪雪雪

不周有雪雪雪

发表时间:2022-07-02 09:48

小说围绕主人公宋沅雪雪开展故事《不周有雪》正倾情推荐中,小说不周有雪是作者框玻璃时针所著,内容是:宋沅以前是真的很想要得到身边人的爱,但现在他不需要了,他的身边有了一个愿意爱着他的大佬。

不周有雪雪雪小说
不周有雪雪雪
更新时间:2022-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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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有雪雪雪》精选

待他们此间事了,徐光屹与宋沅修了两份信各送回天心宗与凝清宗,信中言明此事,宋沅写得一板一眼、言简意赅。

徐光屹拧着眉毛写了一半,别别扭扭地来瞧他的行文:“莫名其妙,做了好事就做了,平白还写什么信。”

宋沅抬眼一瞧,见他写“路遇不平,替尔等铲去一祸孽”,虽觉古怪,还是赞许地点头。

另看一行,“汝座下之人实在无用,放纵此等祸害在外抹黑我宗,酒囊饭袋窃位素餐,其因有三,首当其中便是宗门领头之人,御下不严、德行有亏...”,宋沅沉默几息,才求问道:“你宗宗主,应是徐宗主徐浮载罢?”

徐光屹正对着他一板一眼的信件大翻白眼,闻言很是莫名,回道:“自然是他,虽然不大能接受,不过此人顺便还是我爹。”

“光屹...这信件到时要经各位长老传阅,须得仔细。”

徐光屹扫了一眼自己的信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还不仔细?那老货的名姓都写上了,难不成要把整座楼里的人名姓也写上?”

真是怎么看怎么难办的父子关系,宋沅无话说,自己替他写了份公事公办的,想了想,又替他补上几句当时受人埋伏的惨状,招来徐光屹几句不满。

他向徐光屹解释道:“徐宗主看了,总要多心疼着你些的。”

徐光屹不满嘟囔道:“我要他心疼,你当他是什么好人,老笑面虎一个,指不定暗地里把那老货做掉了都没人知道。”

宋沅笑睨他一眼,并不指出他这话不能与前言相搏。

他做完这些,走出门去,便见门口有道窈窕身影来回踱步,见他现身才眸光一亮,随即一怔。

原是方才认识的乔渺道友,她上前一步,似乎是很羞涩,脸颊微红,微垂着头,柔声细语道:“宋道友...冒昧前来实在抱歉...此番真是多谢......”

他猜测青衫人生得有几分俊俏,却不想,洗脱了血污,重整衣着...有这样俊俏。

任何人生他那样一双温柔含情的眼睛,对相貌都会大有裨益,放在这个人面孔上却只能说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罢了。

神清骨秀、英英玉立,眼尾微微垂,唇角常含笑,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人。

宋沅垂眸望她,笑道:“乔道友不必客气,我正有闲,且既是青罗袖姬的弟子,与我等自然是同气连枝。”

乔渺便觉得自己脸又热了,轻轻嗯了一声,飘忽目光往旁边窗上晃了一晃,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透过窗棂,还能见着这一片烟花之地里其他花楼的热闹。

宋沅见她主动前来,嗫嚅着无话,又看了一眼窗外,猜测她不好在此直言,便体贴道:“此处临水,夜晚清凉,乔道友若是心中郁结,不妨与我一道吹吹夜风?”

乔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幼时上山,除去修炼,学的净是些不入流的狐媚手段,矫揉造作、尽态极妍,此时想要与人结好,都不知道怎样开口。

合欢宗外门的男弟子与护卫无甚两样,见识过他们如何虐待那些不听话的炉鼎,乔渺心中对男人只有畏惧和怨恨,逃下山后,路上男子扫来一眼都叫他胆颤。

可如今夜风微凉,他走在宋沅身边却也不觉得冷,心里有种古怪的甜,分不清来源。

这是他下山以来,第一回不必做惊弓之鸟,尝到自由的滋味。

他们默默走了一段,乔渺才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楼里因为徐道友清了场地,没什么客人,那些龟公和鸨母都...有些女子被人所卖,心灰意冷,有的是被掳来、或欠了债,我们便取了楼里的灵石给她们,让她们离去,今后或隐姓埋名,或与亲人重聚...没有受伤的...”

思及徐光屹满不在乎脱手掷去各类符纸的模样,宋沅这才宽心道:“那便好,光屹心中倒也有分寸。”

他有个什么?乔渺闻言暗暗腹诽,不知轻重的,差点把他三师姐的头发都烧掉了。

走出不远,回头一望,满目仍是金碧辉映、朱楼碧瓦。

他们暗暗摧毁了其中一座,却仿佛没留下任何痕迹,在这灯烛辉煌的烟花之地,熄掉一两盏似乎也没人在意。

乔渺驻足,忆起自己所见过的那些炉鼎,一时心又冷下来,轻声喃喃自语:“没了这一座,还有另一座,没有天心宗,还有合欢宗,命是如此,走到哪里去都逃不脱。”

宋沅望着她,只觉这女孩儿瘦小羸弱,生得又出奇美貌,不知今后如何难走,只宽慰道:“向北路难,左右同行一场,若有难处,在下定当竭力相助。”

乔渺回身望他,神情淡淡:“不向北了,我不去北方,寻什么豪强女君了。”

宋沅似乎也不大惊讶,静静望她,等待下文。

乔渺笑了笑,他的容色,只一分笑就足够明艳,声音仍是低柔,话语却是铿锵:“我和师姐们的命是师尊给的,她生死未卜,我们如何苟活?便是低微下贱,拿命去填...也万死不辞......”

宋沅一时为她打动,怔怔望着她发顶出神,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座风月庵。

若是她们有力,若是世道公平......

好半晌,他才低声道:“道友仁孝,我心叹服,但请听宋某一言,不说那些虚辞,若是要帮袖姬,我倒有些想法。”

“什么?”乔渺原以为他要么沉默,要么好言相劝,舍不得一群娇滴滴的美人去送死。

好听些是怜香惜玉,不好听些便是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毕竟...他先前说了那一番天仙之语,虽然时下的确叫人小鹿乱撞,但回过神来,难免担心他为人实际轻佻放荡。

宋沅认真道:“如今合欢宗封锁,想来诸位也难以回宗,合欢宗确是势大,但宗门之人修为不高,主宗情况未明,各关节又无人调度,更不知诸位下山缘由,若能逐个击破,才是真正于袖姬有益。”那些主顾的确富有权势,但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暗地交往,也不曾听说有谁胆敢公然宣称庇佑合欢宗之类的昏话,更别提驻什么元婴以上的修士了。

“我们...修为低微....”乔渺怔了一怔,被他灼灼目光所烫,稍一思量,心中也颇为意动。

宋沅便笑:“我观道友一行人之中,有人已临近金丹,近几日须得寻求突破才是,若你们不嫌弃,便由我来为道友护法。”

乔渺张了张嘴,双颊热烫,分不清是羞涩还是受他言语鼓动,他轻声问道:“这样说,宋道友要与我们一同么?”

宋沅以为她有所顾虑,迟疑片刻,便轻轻摇头:“左不过是四处云游,我哪里都去得,若是乔道友有所担忧,待你师姐晋为金丹,我便和徐道友自行离去了。”

乔渺捏着衣摆,立时也摇头:“不是不是,有宋道友一同自然是好的,我...我心里也很欢喜......”最后那一句声音减弱,欢喜二字微弱得几乎没有出声,他一时惴惴,觉得自己过分大胆,抬眼偷觑宋沅神色。

宋沅却没有望着她,他的目光放在远处倚楼卖笑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似乎在想着很远、很远的事情,只是口中轻轻应和。

“嗯,好。”

他在想什么呢?此后的几年,十几年,乔渺回忆起来,仍然好奇,在一次次捣毁和解救之后,在他师尊青罗袖姬一统合欢宗上下,让这样的仗义行径由暗转明、人人称道之后,宋沅总会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用不含爱欲的目光,平静地注视一会儿那些欢欣雀跃着的姑娘们,又总在人家发现回看他之前默默离开。

乔渺便是在这一次次里面,发现了同行的徐光屹,金尊玉贵的徐少宗主,是如何对显然爱慕女子的好友倾心的,又是怎样为这份自己也半知半解的倾心自困自疑,纠结痛苦的。

虽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但看人吃瘪实在是大快人心。

谁让他拿看死物的眼神看自己,谁让他说什么炉鼎都是自愿,这样的心高气傲、目下无尘,也不要怪自己依偎在宋沅肩头,一口一个沅哥哥逼得他发疯了。

乔渺漫不经心地想着,举起宝石小镜子,又照了照自己的漂亮脸蛋。

嗯,还是一样顾盼生辉、肤若凝脂,年轻貌美还乖巧可人,比之木讷和尚多活泼,比之傲慢符修多亲切,如今自己也早不是那个娇娇怯怯,要靠宋沅保护的小姑娘了。

乔渺满心期待着,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他偶尔也会想被无力的沅哥哥依赖一下的。

正美滋滋地畅想着,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顿时扬起一张明媚甜美的笑脸,旋身对那个一如初见的人娇声软语。

“沅哥哥,可叫我好等。”

*

这几日,朱衣门上下尤其欢欣振奋,一派喜气洋洋。

可喜可贺,祂竟是能通与人交谈的。

在长老们小心为其解答缘由之后,祂垂下眼睑,薄淡嘴唇里吐出了第一句话:“不懂,要,阿沅。”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先前胆大包天的妘长老道:“我们也已全力在寻了,只不过那雪山难上,城镇中倒有些消息,说是那段时间有寻人的,问的人模样倒和您伪饰的很相近,我们已经遣人探查梵净山...”

他说到这里,已经自觉是拆散挚友的大恶人,心虚得声调直落。

雪雪抬眼看他,他面无表情,又异种面目,红瞳本就有些骇人,此时瞳孔缩成很小的一点,只看得人冷汗涔涔,才勉强想起先前这人所说的话,大概是威胁,面对威胁要忍一忍,因此打破沉默道:“要我...怎么做?”

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把阿沅还给我。

正是良机,芈长老不需多想,一条致命的长尾还盘在他颈间,便道:“我们有些不情之请,想请您往我族祭坛走一遭。”

其实头脑冷却,也知晓自己荒唐,祂虽也面貌奇异,举手投足有神妙之处,但与他们所祭拜先祖实在大不相同,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斗胆一试了。

若非赤帝血脉,也不过是毫无感觉而已。

但若是赌赢,这便是朱衣门、祝融八姓存在的意义,浩浩修真界、万丈红尘中,举世唯一一位。

帝君。

*

可修养几日,几位长老的喜色又渐渐消减,只因他们发现,这位对赤融晶极为厌恶反感,先前的晕厥显然也是这个缘故。

修养那几日倒也没什么动静,要了自己先前穿的衣裳,整日窝在屋子里,每日长老拜见时都是一副冰冷面孔,好话说了一箩筐,祂却只问那位阿元,没有消息便是沉默,看人的眼神像在看死物。

实在没耐住,妘长老问了一句:“尊上,那...阿元是你什么人呢?”

雪雪此时明白那些古怪的帝君尊上是在称呼自己,他本不想回应,但居然问见阿沅,他开口便十分利落:“我妻。”

妘长老原先还赔着笑,这两个字一出来,人都愣住了。

妻子?那岂不是...女子?梵净山倒也有女佛修,但...如此不是破了色戒?

天也,他暗暗咋舌,但对上其他长老目光便反应过来,顿时苦了脸。

要命,原以为是挚友分离,现在是夫妻失散,怪道帝君执念似地一直问。

原来自己就是那拆了天仙配的恶王母。

雪雪对他们的眉目官司毫无所觉,他也不甚在乎,朱衣门送来的衣物他并不取用,依然披妻子给他缝的旧衣,夜晚入睡也不脱,雪白的蛇尾只有一截能匿在雪白的衣摆之下,尾端那些只能委屈地露在外面。

只是那件大氅丢了,那是阿沅最喜欢的一身,想到这里,雪睫垂下,半遮住的剔透红眸中闪过深浓的痛心和不快。

这副模样看着倒是顺从,妘长老极力躲避现在颈间还有淤痕的芈长老谴责的目光,只得看向这位始终坐在上首沉默着的帝君。

他心里颇为感叹,原来一切都是误会,想来自己与道侣若是平白被人拆散,又被人捉走,会攻击发狂是再正常不过了。

起码帝君还讲理呢,现在垂着脸一言不发,看着还怪乖巧的。

好吵。

雪山上的风吹习惯了,除了猎物的动静、垂死的挣扎哀鸣,对它而言从来很安静的,因此阿沅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动听。

可是雪雪对这些白胡子老头远没有这样的包容。

他再度面无表情地抬起脸,将这些唾沫横飞、高谈阔论的白胡子老头的面目一一看过,努力记下,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杀意。

要忍忍,等他们把阿沅还给他,他就把这些叽叽喳喳吵得蛇心烦的人类全杀了。

*

三日后,还是这群唾沫横飞、叽叽喳喳的白胡子老头同他一道,将他带到了一处山谷,两边山壁上各有一道红色,若是中间连通,便是一整条痕了。

雪雪百无聊赖,在一群老头老头冗长的你一言我一语后,他没有半分犹豫,头也不回地迅速游弋进去。

里头更大些,朱红的巨大墙石,搭成一个古怪的平台样的东西。

分明是荒野丛林,四周却没有一丝生息,一切都静得可怕。

雪雪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习惯了。

只是,自他走近,心中就无端生出一丝压抑,随他靠近,感觉愈发强烈。

一种熟悉的厌恶感。

雪雪游弋上了那个平台,直至到达中心的花纹处,他垂眼望了一会儿。

兽首人身与人首蛇身交缠在一处,面孔皆是模糊,图样古朴,似乎含了几分玄妙。

雪雪却霎时露出厌恶的神色,鳞尾竖成尾刺高高抬起,落地直刺那兽首人身的模糊面孔。

可没等到他尾刺落下,四面八方顿时传来重重呼隆之声,他抬眼望去,却是满目的朱红,铺天盖地而来,恍若一只含怒的朱红巨手,霎时向他倾覆而来。

无法逃脱,浑身骨头好似被碾碎,血液沸腾至极,肉仿佛成了泡沫,几乎感受不到存在,雪发红瞳的人蛇昂首,垂死的灵光一般,他想起自己的妻子。

寒夜来临之时,他如何度过,凶兽侵扰之时,他如何存活。

他的容颜,笑靥,他的怀抱,指尖,他的声音,呼唤。

雪雪。

便是混沌的濒死的头脑也要活过来,鳞尾要与朱手之巨能抗争,顿时迸出万钧碎地之力,指爪恍若重塑,泛出更锋利之青光。

雪色被灼成朱红,却又被雪白压过,数百次争锋,恍若千锤百炼,最终变作浓墨。

静得出奇的山谷,仍然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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