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师尊他以身饲狼》的主角是萧翊顾何,是作者璇玑夫人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害怕对方不是正常人,更害怕的是自己无法和一个正常的人生活只有起,所以现在才知道他的好。
最新评论:他知道了。
《师尊他以身饲狼》精选:
高墉城城主是个姓段的武将,三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玄青色蝠纹劲装,身形高大,颇有一份爽直潇洒的感觉。
见了顾何,行了个江湖上的礼节,“这位就是沧浪阁的掌门吧,久仰久仰。”
顾何微微颔首,也不客套,“城中有妖?”
段城主脸上浮现一抹愁色,“掌门这边请,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
“一个月前,城中开始出现一些异象,先是城中婴儿夜里总会无故哭闹,其实小孩子哭闹正常,但高墉城的婴儿却是在每夜亥时就开始哭闹,更为诡异的是,这些婴儿哭闹时手脚并不乱动,只是咧着一张嘴,但若是仔细观摩,就会发现这些婴儿的嘴角微微勾起,竟然是笑着!”
“就这样静静地笑着,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让人不寒而栗!”
“再后来,高墉城里就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夜里睡着睡着就会坐起来,有的以手抚脸,有的用手指在唇上点来点去,甚至有的用手指拨弄着长长的头发,宛如对镜梳妆。”
“到了早上,这些女人什么都不记得,就像夜游一般!”
“可是,哪有一座城里所有的女人都同时夜游呢?连我夫人都中招了。”
顾何略一沉吟 ,“令爱呢?”
“小女倒是无碍。”段城主拧成波浪的额头并没有因此舒展开,“高墉城的事就要麻烦顾掌门了。”
晚膳过后,萧翊默默跟在身后顾何身后回了安排好的房间。
引路的小厮退出去关上了门,师徒二人一时无话。
萧翊倒出一杯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了坐下来的顾何。
顾何接过去抿了一口,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见萧翊蹲跪在面前,把头靠在了他的膝头。
“师尊——”声音闷闷的,带着犹豫与迟疑,听的顾何心疼。
顾何用拇指轻轻蹭了蹭萧翊的鬓发和侧脸,“没事儿的。”
庭院里偶尔传来一两声促织的鸣叫声,显得夜晚更加寂静。
顾何看到萧翊直起上身,“师尊,我有话对你说。”
声音软软的,带着无尽的委屈。
“——我母亲是勾栏里卖唱的,早早的就没了。”
“——后来那些人把我扔到了孟府,她们说里面是我爹,是个做官的。”
“——我在孟府待了十二年,被赶了出去。”
“——听说沧浪阁收徒,我就去了不归山,然后又到了师尊。”
“——我都没想着回来,谁知道又遇到了孟子琛他们,还让那个狗东西对师尊出言不逊。”
眼睛眯了眯,压抑着心底的寒意,“——真是该死!”
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做最好的弟子。
别人练剑练两个时辰,他练三个、四个时辰;
别人三年五年结丹,他一年就能结丹;
整个不归山都陷入深眠的时候,他在书案上习字;
别的弟子溜出山门游玩的时候,他在后山上默着心法;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他想做师尊最得意的弟子;
他想离他的师尊近一点、再近一点... ...
三年日日夜夜的努力,一朝打回原形。
他还是那个别人口里的贱人生的孩子。
他和师尊,终究云泥之别。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
要是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好了,有个清清白白的身世,他就能心安理得的长伴师尊左右,不用东想西想,患得患失。
他真的很害怕,会被师尊厌弃。
顾何心里五味杂陈。
他早就知道萧翊出身不好,没想到是这样不好。
长街上的孟子琛就是萧翊童年的一个缩影。
人前尚且如此蛮横霸道、肆意妄为,人后对待年幼的萧翊又能有什么忌惮?
可怜他这些年放在心里的宝贝,原来是在这样一滩污泥中长大,来到自己身边。
他很后悔,后悔上一世对萧翊的疏忽,如果... ...如果上一世他能多问一句,这辈子就能早早的把萧翊带走,留在身边,捧在手心里。
萧翊一直在等待着顾何的反应。
小时候,他从来没有朋友,每当别人知道他的身世,脸上后悔露出鄙夷的神情,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很害怕师尊的脸上也会露出这种神情,他怕师尊也把他当成脏东西。
直到有那双手轻轻交错到他背后,一双熟悉的臂膀把他圈进怀里。
他听到师尊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一声一声跳进他的心里。
他听到师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呼吸声落在他的头顶。
他鼓起勇气双手拢住师尊的腰,以一种依偎的姿势,静止在顾何怀里。
窗外的促织声更显幽长,他很想这一刻就静止下去。
亥时的更声刚刚响起,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仙师,我家城主有请。”
远远就听到婴孩的啼哭声,段城主正在房外踱来踱去。
抬头看到顾何师徒二人出了厢房,段城主赶紧上前两步,“顾掌门,请跟我来。”
他们在一间正屋前停了步,哭泣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顾何推开门,一位女子正神情自若的在里面梳妆,她对镜拢了拢鬓角,似乎不满意,又拆下来打算重新梳理。
顾何透过镜子看像这位女子,她似乎不知道有人走进,依旧慢慢的,不急不慌的梳理着头发。
“是内子和小儿。”段城主低声说,怕惊扰了她们。
“师尊,你看!”萧翊抱出了哭泣的婴儿,果然如段城主所说,胳膊和腿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
——小嘴咧起来,嘴角往上勾起,是笑着!
可嘴里发出来的却是“哇哇”的哭声,伴随着几声抽噎
——鼻子却一动不动!
这一切的不协调让人不寒而栗!
“翊儿,你怎么看?”
“师尊,这要问问段大人,令爱几岁?”萧翊把孩子放到哆哆嗦嗦的小厮手里。
“刚满五岁,难道这一切还与我女儿有关?”
萧翊摇了摇头:“和令爱无关,只是确实有邪祟作怪。”
“师尊,你看,受影响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小女孩,都是成婚的女人和婴儿,应该和有了身孕的女人相关。”
“亥时本就阴气极重,又碰上有孕的女子,怪不得整个高墉城不得安宁。”
“接着说”
“只怕是有孕的女子遭遇了什么意外,若是碰上初一十五亥时人定,怒气冲天,幻化成了厉鬼。这种有孕的女子和未足月的小孩最为难缠,阴气重,煞气也重,拖的越久变数越大。”
顾何点了点头,对着城主夫人施了个咒,她便起身回到床上,躺了下去,立刻进入了梦乡。又用食指在婴儿眉心一点,有淡淡的金光隐隐在婴儿眉心出现。
小孩咂巴咂巴了嘴,睡了过去。
“尊夫人和令郎已经没事了,只是城中受害者颇多,一时难以全部安抚。趁着夜色,我们师徒二人出去看看。”
段城主面露喜悦,“有劳两位仙师了!”
萧翊抱了个拳,跟随顾何御剑离去。
深夜,初一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月光并不皎洁,照在幽深的街巷里平添了几分诡谲。
有婴孩的呜咽伴着风声传来,让人心悸。
悯上发出“铮铮”的悲鸣声,剑身震荡,指向西方。
“师尊,她在西边”
“嗯,走。”
话音刚落,悯上就急不可待的蹿了出去。
“师尊,悯上这性子可不随你。”萧翊笑着打趣。
“随谁?”
“随我!”
话音刚落,师徒之间一片死寂。
萧翊的右手蹭了蹭鼻梁:天啊,他究竟说了什么不过脑子的话!
为什么总在师尊面前犯蠢!
什么随你随我?这又不是孩子!
悯上似乎也对自己随萧翊这件事很不满意,又一个加速向前冲去,将萧翊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顾何笑着摇了摇头,嫌弃里带着笑意,“淘气!”
不知道是说身后的人,还是脚下的剑。
悯上在一座三进的宅院上空停了下来。
这是整个高墉城邪气最重的地方:一团团黑沉沉的死气将宅院包围的密不透风,暗淡的月光更是照不进去。
宛如一片死域。
“师尊——”萧翊追了上来,皱了皱眉头,“怎么是这里?”
“孟家?”
“嗯” 萧翊的眼睛里划过几丝厌恶,“师尊,地方找到了,交给段城主审问吧。”
悯上凌空而起,孟府的上空黑雾缭绕,就像从来没人来过。
第二日清晨,段城主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跨进了孟府的大门。
不巧,迎面就撞上了孟子琛。
孟子琛一眼看到萧翊,气的跳脚,“好你个萧翊,小爷不去找你,你还敢找上门来了。”
“放肆!”段城主本就一直因为邪祟心烦,现在看到孟子琛咋咋呼呼更是闹心,“把孟韦君叫出来,就说我段某人请他。”
孟子琛愣了一下,灰溜溜的跑去了后院。
顾何悄悄往自己徒弟那边移了移,“孟韦君做官的,他儿子不认识城主?”
萧翊往师尊面前凑了凑:“孟韦君本来是个穷酸书生,后来高墉城的刘主簿将女儿嫁给他,才勉强算得上发迹。靠着岳父混了个小小文书,也算是祖上冒青烟了,别人也尊他一声孟大人。”
“刘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她爹娘也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苦,成婚的时候直接给他们二人买了这三进的院子作为新房。”
萧翊一声冷笑,“谁又想得到呢,孟夫人第二年有孕,而我只比孟子琛小了五个月。”
“人前是痴心不改柔情蜜意的如意郎君,人后秦楼楚馆可是一个没落下!”
正说着,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迎了出来,对着为首的段城主就是一个大礼,“拜见城主,不知城主大驾光临,下官失礼了。”
明明是讨好的姿态,偏偏陪着他情真意切的脸,顾何突然明白当初刘小姐去什么要非要嫁给孟韦君。
段城主扶他起来,不巧,这一抬眼孟韦君就看到了城主身边的顾何和萧翊。
只见孟韦君脸上一秒就切换到了亲人重逢的欣喜,“翊儿,你怎么在这里?为父找了你好久了!”
说完上前一步,带着恳切与欣慰,“长高了,也胖了点,好,好!”
萧翊脸上的恶心就快要崩不住了,顾何上前一步用身体拦住了孟韦君要伸过来的手,言简意赅,“查案。”
段城主把话接了过去,“最近城中有邪祟作怪,仙长昨日探查得知是有孕女子意外丧生成了厉鬼,大概就在此处。”
孟韦君一脸正气,“卑职一定全力配合大人。”
孟子琛悄悄溜了过来,“爹,昨天就是萧翊这个狗东西打我,我到现在浑身都疼呢!”
“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你弟弟,你这个兄长真是越做越糊涂了!”孟韦君瞪了孟子琛一眼,满是嫌弃。
孟子琛怯怯的后退了一步,仿佛自己真的知道错了。
萧翊打量了这父子俩一眼,内心疑窦丛生。
孟子琛一直是孟府金娇玉贵的宝贝儿,十几年来哪里受过这种气,竟然还能咽得下去!
“大人,据孟府下人交代,一个月前,确实有一位百花楼里的风尘女子进了府,名唤盈盈,再也没有出去。”
段城主看了孟韦君一眼,“再搜!”
孟韦君突然神情一震,痛心万分,“怎么会,那日盈盈给我留了信,说是回老家一趟,两个月就能回来。她还怀着我的孩子,怎么会趁我不在一个人进了孟府。”
段城主神情一动,“你不在为何不能进孟府?不进孟府又怎么给你留了信?”
“当然是因为我家夫人,”孟韦君脸上显出颓丧的神色,“我夫人姓刘,她父亲担任高墉城的主簿,自小对她很是宠溺。”
“哦,可是上月退下来的刘仁?”
“回城主大人,正是。刘主簿就这一个女儿,自然很是宠溺,把我夫人养成了个娇纵蛮横的性子——”
孟子琛脸一黑,想为母亲辩解:“父亲,我娘——”
“闭嘴!”孟韦君恶狠狠的回头,一转脸又恢复了那个儒雅的形象,“唉——犬子无状,惊扰大人了。这些年我夫人性格越发乖戾,还趁我不在把翊儿赶出了家门,我也逐渐忍受不了她了。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盈盈——”
孟韦君的神情逐渐柔和:“她是个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的人。我们俩相爱了,她也有了我的孩子,这我准备迎她进门,就和夫人商量了一下,没想到她勃然大怒,我也拂袖离去。”
“再后来,我收到了盈盈的信,她说回家看看父母,两个月就能回来,我就放了心。没想到——这个毒妇!”
萧翊一张俊脸似笑非笑,“怎么尸体还没找到,孟大人就查到了凶手?”
孟韦君的笑僵在了脸上,瞬间又恢复了自然:“翊儿怪我,是为父的错,你要打要骂为父绝无怨言!”
“大人,找到了,尸体在后院!”
闻言,孟韦君一个趔趄,比习武的段城主走的更快,看到刚从泥里挖出来的尸体,跪坐在了地上,喃喃地说:“盈盈,这是盈盈最爱的一身衣服... ...”
说完双手捂住了脸,肩头抖动,低声抽噎了起来。
段城主语气一沉,“孟夫人呢?怎么还没有请出来!”
庭院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位面颊消瘦,唇色苍白的妇人被搀扶着走了过来。
她将全身力气都依靠在旁边的丫鬟身上,看起来每一步挪动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
孟子琛上前扶住了她另一边胳膊,叫了声,“母亲。”
刘氏朝段城主见了礼,用手帕掩住嘴咳嗽了几声,微微凹陷的眼眸看着萧翊,“听下人说你回来了,真可惜,你竟然还没死。”
“让你失望了,不仅没死,还把你儿子打了一顿。”萧翊冷冷回了一句。
听了这句话,刘氏咳嗽的更厉害了。
“大人,死者是一位有了三个月身孕的女子,中毒而亡。”
孟韦君踉踉跄跄起了身,一手指着刘氏痛心疾首,“好啊!好啊!这些年我觉着你性格乖戾,对你是越发忍让,你却越来越阴狠,当初柳湘怀了翊儿,你死活不让他进门;如今盈盈有了我的孩子,你又活活把她毒死!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下毒给我?永绝后患!!”
刘氏急着辩解,一口气上不来,又咳出一口血来,“孟郎,我即便是再不喜他们,又何至于杀人灭口?”
孟韦君冷哼一声,“你这种善妒的蛇蝎妇人,什么恶毒的事情做不出来!只是可怜我的盈盈和那未出世的孩儿。”
“我善妒?当年街头初见,是谁捡了我的帕子说着非卿不娶?当年是谁跪在刘府的的大厅上,信誓旦旦的说会一辈子疼我爱我?”
刘氏苍白的脸上显出怨毒的神色,颤巍巍的手指指向萧翊,“这个孩子,他比我琛儿只小五个月,你又是何时勾搭上那个青楼女子?”
“这些年,明里暗里,你寻花问柳勾栏里逗留了多少次?我假装不知道一次次的原谅你... ...”
“自从上个月我父亲致仕,你对我越发冷淡,对琛儿也是吹胡子瞪眼,百般不合你心意。难道说这些年你娶我,真的是别有所图?”
刘氏的哽咽声渐渐停止,“做过的事情我认!不是我做的事情,你休想怪到我的头上!”
说完对着段城主跪了下来:“求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顾何看着身边的徒弟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对着地上的女尸施了个往生咒,金光笼罩,地上的女子双手护住肚子,慢慢做坐了起来。
长时间的泥土侵蚀,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只能勉强看出原本的颜色;脸上的皮肉也七零八落。
阳光似乎刺到了她的眼睛,她举起右手遮在额头上方,却发现自己昔日的青葱玉指已经只剩骨头。
她似有感应一般望向人群中的孟韦君,一张被泥土腐蚀过的脸显出凄哀的神色:“孟郎!”
说着朝向孟韦君靠了过来。
孟韦君一张脸几近扭曲,双目睁大,受到惊吓一般躲到了段城主身后,大叫着:“鬼啊!鬼啊!段大人救我!”
或许是孟韦君前后的态度变化太令人恶心,前一秒还深情款款,我的盈盈我的孩儿,后一秒却被吓到吱哇乱叫。向来冷静自持的顾何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厌恶,广袖一挥,阳光便被阻隔在了女子的头顶。
枯骨红颜一瞬间,女子脸上的皮肉一寸寸的长了回来,恢复了明眸皓齿的样子。她对着顾何行了个礼,算是谢过顾何回护之恩。
太阳光是阳气最重的东西,而她的一缕孤魂只能在没有阳光的夜里出现,游荡在高墉城的深夜里。
孟子琛战战兢兢的挡在母亲身前,她当然知道高墉城的传说,但他更怕这个女鬼伤害他的母亲!
出乎所有人意料,盈盈又对着孟子琛,或者说孟子琛身后的刘氏行了个礼。
“小公子不必害怕,令堂她不曾害我。”
说完转过头,朝着段城主身后的孟韦君步步紧逼,“孟郎,您在怕什么?您又在躲什么?”
说完“呵呵”笑出了声,“您不是一直想念我和我肚里的孩儿,不出来看看吗?”
女子微微隆起的肚子突然扁平了下去,一个小小的婴儿凭空出现在了孟韦君的怀里。
孟韦君“啊”的尖叫一声将婴儿扔了出去!
女子的神色狠戾了起来,却依旧用着甜甜的嗓音:“孟郎,我们的孩儿已经被你扔出去两次了哦!”
孟韦君僵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一张儒雅的脸布满阴寒,咬牙切齿道:“你说你死都死了,还天天闹什么?”
说完看向萧翊,神色怨毒,“还有你,随便你死也好,活也好,还是去求仙问道!可你为什么像你那该死的娘一样,这么不懂事!为什么现在又偏偏出来坏我好事!”
“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我本打算着今天就去报官,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指着刘氏的手又转向了萧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都怪你,一切都完了!”
被戳破真面目了之后,孟韦君的神色越发癫狂,“我好恨啊!空有一身才华,却没有用武之地!为了那小小的、芝麻大的文书官职,我半辈子都在你,你们家摇尾乞怜,看尽冷脸,我夹着尾巴做人!”
‘“好不容易等到你爹退了,我找了个窑儿姐,哄着骗着杀了罪名推到你身上,我就能名正言顺的休了你!能堂堂正正的做我孟韦君!我就自由了!再不用看你们家的冷脸!!”
“人我都毒死了,一切都要板上钉钉了,我几年的筹划就要实现了!可又蹦出来你们两个!”
孟韦君的神色越癫狂,萧翊笑的越开心,“就是呢,谁能想到死人还能说话呢!”
一旁观望的段城主摇了摇头,神色满是鄙夷。
“既然你能成了恶鬼,为什么晚上不去找他报仇,反而搅得整个高墉城不得安宁?”段城主越发疑惑,问向盈盈。
“回大人,我刚丧命当日孟韦君不知在哪找了一个野和尚,在我尸身上施法,我苦苦挣扎就是不能出去。”女子的怨气又开始在身边黑烟般缭绕,“我恨啊,我怨啊!我日夜在地下挣扎,想到这个人利用我、谋害我,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还好,还好你们来了,我终于等到了揭开他面目的这一天。”盈盈开口,怨恨感激交错,一张脸神色复杂。
“尘怨已了,去轮回吧。”顾何淡淡开口。
萧翊捏了捏鬼婴儿的小脸,小孩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害羞一般一溜烟跑到了母亲身边,抱紧了母亲的衣摆。
盈盈轻轻的将婴儿抱起,神色镇定平静,“有劳仙长了。”
顾何嘴里喃喃,念了个咒语。右手在空中一挥。
只见女子和婴儿慢慢变透明,最后逐渐消失。
孟韦君已经跌坐在地上,再不复初见时端方的君子模样。
段城主挥了挥手,下面有人将他拖了出去。
只听到他绝望又悲凉的唱着,“浮世误,一场梦。二十年来转头空——”,声音渐行渐远。
刘氏双目放空,虚弱的倚靠在儿子身上。苍白的唇边几滴咳出的鲜血腥红,神色似悲似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子琛两行清泪,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要抵命的父亲,或是一生被骗的母亲,或是活在一场虚伪的骗局中的自己。
他呆呆的支撑住母亲,双手颤抖。如今父亲被捕,母亲重病,孟府败落已成定局。而他纨绔浪荡的十八年,除了斗鸡摸狗,什么也不会。
一场闹剧终成过去,面对着眼前的老弱病残,那些年的恩恩怨怨烟消云散去。
身旁的人宽慰一般拍了拍萧翊的后背,也拍散了他复仇的心思。善恶终有报,这一院子的乱象浮沉,他只觉得无趣。
他只想带着师尊离开这座高墉城,山高水长,就此远去。
辞别了高墉城,他门踏上了去昆仑之墟的行程。
一路上御剑依山傍水而行,倒也是潇洒畅快。
极北之地在九州的最东面,是传说中万年前仙人羽化的地方,倒是平添了几分浪漫色彩。
极北之地,琅州城。
萧翊习惯性的扯了一把顾何的衣袖,“师尊,到极北之地了,反正离昆仑之墟也不远了,我们今晚在这里歇息一晚吧,正好打探打探情况。”
顾何点头,两人朝琅州城最显眼的四海客栈走去。
“小二,两间上房。”白衣男子走向柜台,淡淡出口。
店小二眉眼都笑到了一起,“客官,您二位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现在店内只剩一间了。”
说完朝店内努了努嘴,“客官您看,店里满满的人坐都快坐不下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可都是琅州城最热闹的时候,像你们这种修仙的人啊,蜂拥而至,都挤满喽!”
萧翊熟练的套起了话,“小哥,大冬天还能有什么稀奇的?难道是有奇景不成?”
店小二只当这两人也是来凑热闹的,笑着把手里记账的笔放下 ,“这您就不知道了,还不是因为昆仑之墟吗!”
萧翊闻言,看了看旁边的师尊一眼,从怀里掏出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小哥,最后一间上房我们要了!不过这昆仑之墟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哦,引来了这么多人?”
小二心满意足的收了银子,压低了声音,“昆仑之墟的大门在冬季会开启,传说里面有数不尽的仙品法器。您二位是修仙的,可知道这九州第一仙师顾何顾溪之?听说他的佩剑悯上就是从昆仑之墟带出来的!”
萧翊身体前倾,看起来很感兴趣,“哦,可是沧浪阁的掌门?”
“可不是吗!除了他还能有谁!听说顾何在得到悯上之后灵力精进一日千里,第二天就突破了大乘中期,那可是几百年难得的好东西,谁不想要?”说完朝萧翊眨了眨呀,“你不想要?”
萧翊嘴角勾起一抹笑,揶揄的眼光从悯上滑倒了顾何脸上,“那是,谁不想要!”
顾何似乎听不下去了,“房间在哪?”
“客官,您楼上请,三楼楼梯左手边最里面!”
店小二把两人送到房内,“两位客官您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先打水上来。”顾何把悯上放在桌子上,这几日风餐露宿,确实应该洗洗。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体贴的关上了门。
萧翊倒了杯水,递给顾何,“师尊,悯上真的是从昆仑之墟拿出来的?”
顾何喝过一口润了润嗓子,“不是,传言不可尽信。”
萧翊又想说什么,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客官,你们的水来了!”
“师尊,您先洗,我... ...我出去转转!”也不等顾何答应,转身就跑了出去。
刚下楼,就被小二叫住了,“这位客官,刚刚有人退房,多出来一间上房,你们还要不要?”
萧翊浓黑的剑眉往上挑了挑,笑得暧昧,“不用了!”
约莫着师尊沐浴完了,萧翊回到三楼敲了敲门。
师尊清冷的嗓子也像被水浸过,雾蒙蒙的说:“进来。”
萧翊推门而入,惊讶了一下,师尊整个人都穿戴整齐,凤眸紧闭,正在榻上打坐。
“水已经让人换好了,我封闭五识,你进去吧。”
萧翊应了声“是”,朝套间走了进去。
上房就是上房,不仅房间大,还多了个沐浴更衣用的小套间。
房间太小,水的热气蒸腾上来,整个房间里雾气缭绕。
萧翊脱了衣服,将身子浸在水里。
有师尊身上熟悉的冷香丝丝缕缕缠了过来,包裹着萧翊露出来的每一处。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榻上打坐的那个人也是一样褪去身上的衣服,迈着修长细白的腿,踏进这个澡盆里,倚在他现在靠着的桶壁上。
或许会闭上凤眸,任由水汽打湿长长的睫毛。
然后葱白的手指会将水撩起,任由它化成水珠从精致的锁骨滑到胸前,最后顺着腹肌一路向下... ...
萧翊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他不敢想了!
师尊就在隔壁,自己怎么能怀着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去窥测他!
可人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越是不该想的越是忍不住去想。
最后,萧翊闭上眼睛,认命一般将手往下伸去。
默默告诉自己,就这一次!
萧翊收拾妥当从套间出来时,顾何已经从榻上下来了。
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悯上的师尊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怎么这么久。”
萧翊的耳朵“唰”的一下就红了,有些话放在特定的时间说,让人听起来就有别的意思。
萧翊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梁,慢慢走到师尊面前,蹲下仰视着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师尊等急了,我去让他们送饭上来。”
师尊的眼睛却定定的望着萧翊的嘴唇,然后俯身过来,离他越来越近,直至有温热的呼吸也像羽毛一般刮蹭在他脸上,从脸上一直麻酥酥的,痒到心底。
萧翊的心跳又快了。
师尊的指尖不经意的擦过自己凸起的喉结,激起一阵战栗,然后手指往下,捏上领口——
萧翊咽了口口水,连心脏都像跳到了师尊触碰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应该闭上眼睛,半推半就,任由师尊脱下自己的衣服;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化被动为主动,一把搂住师尊的腰。
没等他有动作,顾何开了口,“你掉头发了,最近少熬夜。”
萧翊神情一僵,脸上尴尬的要冒出火来,逃也似得飞出了门外,“师尊,我让他们送菜上来。”
琅州城的食物做得要比沧浪阁精致的多。
萧翊夹了块松鼠鳜鱼放到了顾何面前 ,“师尊,你沐浴的时候我去附近的客栈转了转,全都人满了。还好咱们来得巧,要不然这件房子也没了。”
趁师尊将鱼肉放到嘴里,萧翊又夹了块糖醋里脊放过去,“咱们晚饭吃的早,一会儿我再去远一点儿的客栈转转,或许能碰上一间。”
“不必了,你今天跟我睡就行。”话音刚落,顾何觉得不对,改口道:“我是说跟我睡一间屋子。”
似乎这样也怪怪的。
没等顾何再找到合适的措辞,萧翊就一口应了下来,“好啊,师尊,正好这几天你也累了,睡觉前我还能给你捏捏肩膀。”
顾何擦了擦嘴角,还没有来的及开口,一杯温水就递了过来。
顾何眼眸弯了弯,得徒如此,夫复何求。